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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猎王权-第9章

小说: 心猎王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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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些,有些人称之为梦想,有些人称之为追求,有些人称之为**,但对爱德华来说,即使抛开那些不能做到的,不能实现的,以及太过遥远的,他仍有希望得到的东西——那些在他开始系统的观察这个世界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与记忆中的历史并不相同,原本只属于幻想之中的东西。
  那是名为老麦格的施法者,用手中喷薄的火焰,电光,以及变换的光柱展现成为的华丽殿堂,如此缤纷,如此玄幻……不是用道具模拟出的欺骗的效果,不是用数字渲染出的虚假的图像,而是货真价实的,摆放在眼前的神奇世界。
  或者就是在那时,这个身体之中年轻的灵魂,已经刻蚀上了那个神秘而奇妙的世界的烙印。
  他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甚至是所有人的都不相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于这些原本的知识体系之中,只存在于传闻与故事里的力量深深迷恋……
  虽然除了那段完全没有记忆的灵魂转移,他并没有得到格外的恩宠,更不会因为吃多了某种茎块类植物便天赋超群的幸运……然而既然有幸来到了这个空间,这个铁与血,剑与魔法的奇妙的世界,若是不去尝试碰触到那神秘的门扉,岂不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
  木门发出了一声轻响。
  爱德华没有回头,依旧专心的检查着箭袋之中的每一根箭矢,用一柄小小的短刀将些许杂乱的翎毛打理整齐。
  因为对方的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已经足够说明他的身份——事实上能进到这个位于铁匠铺最里面房间的除了他自己,那位领主大人的儿子,剩下的也就只有这铁铺的主人,他的父亲而已。
  这一世的父亲。
  “这一次要去多久?”铁匠铺的主人开口道。
  “估计大概要一到两个十日。”爱德华转过身,却并不接触那个中年人的目光。
  但即使如此,他也能看清那黑色的脸,一层烟火的灰尘覆盖在他脸上,让几块火伤和深深地铭刻着一丛丛皱纹变得不大醒目,可也掩不住那些灰白的头发从原本的棕褐色下面露出头来。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块铁矿石——干涩,坚硬,然而却又磨平的所有的棱角。
  这面孔已经很熟悉,却又似乎总是陌生。
  “……我听说,有些危险。”
  “只是在外面打个转而已……那个法师要找点小东西,因为比较稀少,所以多雇了几个人。不过出的价很高,已经足够……我去魔法学院的学费了。”
  “你一定要去魔法学院?”
  “已经快到了年龄限制了。”
  接下来的对话很简单,只是当铁匠一直在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时间感觉自己面对着的,似乎并不是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儿子。
  魔法学院……这个听起来非常遥远的词儿,让老铁匠忽然间有一种明悟。
  或者,这个名为爱德华的孩子,不可能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间大屋,这个铁匠铺,这个村镇,甚至不属于这个郡——他必然不会被周围绵延的荒原,奔涌的河流,沉郁的密林或这个小山村之中的任何所束缚,这个孩子的脚步最终必然将要踏出这片他祖辈赖以为生,也被禁锢在其中的地域。
  看着那个正在整理装备的年轻背影,老约克似乎是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已经有多久了,二十年,还是二十一年?
  那个时候,低语之森还没有成为穴熊们倾慕的目标,只是一块面临着林地,偶有地精和野兽骚扰,却也平和安静的地方……而在西封邑地男子一到二十岁就要继承父辈的手艺,农夫,手艺人或是商人……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虽不知道从何时从什么人的手上流传下来的,但却一直被很严格地遵守着,
  于是在周围其他人的眼中,约克是幸运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必然从父亲手中接过那支铁锤,成为村镇之中唯一的一位铁匠,镇子的核心之一。
  然而,从小就这样在炉火和敲打声中成长起来的约克,在十几岁的时候,却曾经认为自己有所不同——年轻人特有的不安与躁动让他,还有一群伙伴们不甘于一辈子在铁块与火炉之中虚耗时光——几个伙伴们互相约好,准备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一番。
  虽然他们从生下来就在这座小镇,最远也不过只到过附近的森林中游荡过,最多通过臆想和外面冒险者口中的只字片语来揣测外面的世界……可他早就已经痴迷于村后的那个老冒险者所讲述的外面的世界——躺在金币堆上睡觉的喷火巨龙,用歌声来迷惑水手的美丽人鱼,自己会活动的尸体,泥人,各种各样的亚人类,信仰自然元素的国家希奇古怪的习俗,还有那飘着丝丝白云的无限青空,神秘莫测无边无际的大海,策马奔驰三天三夜也到不了尽头的大草原。
  那些居住在大宅里面,美艳而寂寞的贵族夫人,会悄悄地将中意的勇士邀请为入幕之宾,而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得到某些贵族女子的青睐,摇身一变成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群之中的一员。
  老约克曾经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生活,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天地,所以他就开始向老冒险者学习一切外面世界的知识。如何在沼泽和荒漠中生存,如何识别各种植物,各种亚人类的各种习性,如何搏斗,如何设置陷阱。
  他每天锻炼自己身体,和比自己大得多的人打架,锻炼自己的刀法,十四岁的时候,他也曾经进入那片森林的周边,幻想那就是外面的神奇天地,在里面练习自己的生存能力。
  日子就这样过去,梦想似乎也越来越近。
  直到他的膝盖中了那一箭。
  狗头人的箭矢上涂抹着从林中的生物提取的古怪毒药,那是无论如何强健的战士,也难以承受的东西……事实上一向自诩运气良好的约克,确实是很幸运的,或者说生命之神的护佑,那支简陋的箭矢没有夺取他的性命,发了几天烧之后,他终于活了下来。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那箭矢最终还是夺取了他很多东西。
  不只是那条腿,还有他脑中那些稀奇古怪的幻想,他的伶牙俐齿和年轻冲动,他的野心,他的追求……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埋头铁匠的工作,娶了邻居的村姑,仿佛一个看守一般守着那那小小的铺子,同时也被那铺子看守——他变成了年少时认为最为无聊的人物,他的父亲的翻版。
  ……
  然而此刻,老约克却也非常清楚,这个孩子不可能成为他的翻版。
  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不同的……他的聪慧,他的深沉,以及他的叛逆——都与自己不同。他不是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轻狂放荡过,所以他也不会和自己一样在挫折后重新回归进生活。他不是在生活里叛逆,而是从开始就要反叛整个生活。
  那是一定的吧。
  因为这个孩子……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强。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一手准确的弓箭技术和古怪的战斗手段,而是因为他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实际掌控了全镇子的守备队,而几乎每一个在白杨镇混过一段时间的冒险者看着这个小鬼时,目光之中透露出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敬畏,这是约克年轻时根本无法想象的。
  这个孩子……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强很多。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会不时地想出一些奇怪的方法,而是因为他制作出的东西,都是约克从未想象过,也不敢想象的。
  就像他此刻手中的刀刃……约克可以毫不夸口的说,他是这周围几百里之内最好的铁匠,可他也确定,自己一生也没有见过那样的一件武器——那原本不过是一块因为捶打过度而废掉的熟铁,然而在那个孩子无数次的折叠锻打,加入木炭的粉末之后,那东西却却变成了一块上好的精钢,然后再化作这柄类似长剑,却只有一边拥有锋刃,又足有一指厚度的武器。
  它甚至拥有着不逊色与任何的魔法武器的锋锐,可以将试刀的铁片轻易地划开……尤其是随着这个孩子几次的森林之行过后,那锋刃上已经凝结出了幽幽的一道蓝绿色的光痕——作为一个曾经向往成为佣兵的人,约克知道,那是只有痛饮了无数血浆之后才会带上的杀戮的印记,没有成千上百次的与血肉的交融,根本不可能让凡铁发出这种光泽。
  虽然那个孩子每一次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他只是在森林的外围打了一个转儿。
  这个孩子……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强得太多了。
  这不仅仅是聪明好学,而是因为他的梦想,或者说野心的大大不同。
  他想要成为一个法师,于是就学会了贵族的语言,学会了写字,那种带着精妙转音的官方语言,即使是曾经在首都呆过的领主老爷都没法说的那么流利,而他经常一页页书写的,那些被称为罗德里格安花体的繁琐文字,更是让约克看上一眼,就感觉脑袋发痛。
  所以,约克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言语,已经无法对于这个孩子拥有什么影响力了——当他下达决定的时候,他那双眼瞳之中闪烁的光辉是如此的睿智,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更像是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够领悟得到,看透了世间一切的老人。
  “那你就去吧……山达柯尔陛下保佑你的旅途顺利。”
  沉默了良久,老约克最终却没能说出什么,或者时间已经将他的话语都夺去了,只留下了那些沉重的叹息。
  ……
  但旅行好像总是开始在期待与不安之间。
  这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死亡之神凯蓝沃陛下,也掌握着一部分旅行的神职。
  希尔顿酒店的大堂,一如既往的喧嚣,但这并不是惯常的围绕于那些美酒或者战利品的话题——三十几个人正在一个个的走过一张桌边,在一张羊皮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但还有等数的人手,只能围在一旁,喧嚣的议论着什么。
  爱德华皱了皱眉头,知道他们正在签署一份契约——这个世界的契约远比他记忆中的更加具有约束力,因为负责保证其执行的,是高高在上的诸神。
  虽然这张价值不菲的羊皮纸,可以完全保证中途不会出现叛徒之类令人扫兴的问题,但比起那些自发组队进入林中的冒险方式,这样的郑重令人有些不大适应……不过略微犹豫之后,他还是走上去,伸手去拿那支羽毛笔。
  啪。
  就在爱德华握到那支笔之前,一只带着漂亮花纹的铁手套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而那个有些闷声闷气的冰冷语声,也随即响了起来。
  “我们不欢迎你的加入。”


猎手 第八章 筹谋

  对于那片绵延在西封邑地西南延伸千里,构成了图米尼斯王国天然边境的丛林来说,不管是低语之森还是迷途森林,只是方便称呼而约定俗成的说法,而真正属于它的那一个,早已经遗忘在了亘古以来,缓慢流逝的时间之中。
  而在王国的地图上,它的正式名称是莫尔道嘎……在千年之前的爱加尔土语里,这个词汇的意义是,突然。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简陋,却又贴切的——这片与荒原交接的丛林出现的是如此的突然,甚至没有任何衔接上的缓冲。从只有蓬草栖息的荒地,进入到遮天蔽日的苍茫,只用了短短的几十尺的,一条清浅而缓慢的河流,将黄褐与浓绿,锋利的分开。
  浓密的森林,粼粼的河水,广阔的荒原,在苍穹之下构筑成为奇妙的,却又完全忤逆了自然的景观。
  令人赞叹。
  好吧,或者,这样的赞叹只能发自那些远望着这片苍绿的人的口中。当置身其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上三天之后,心情的变换,就会让人感受到那种空旷的凉意与敌视,苍茫的林海可从来都不是个慷慨友好的主人,会任由人类走近他的怀抱……
  浓绿与苍灰,密密层层地笼罩住所有的方向,堆叠成了视野之中最为深邃的景观,在远远近近黑色树干影子一般的深幽,光线从偶尔的树叶间隙之间透出,将周围一片染成新绿,也衬托出其余地方的近乎墨一般的黑。灰尘在这偶尔的光线之下上下起伏,光斑落在虬结的树根上树根之下,大大小小浓绿的水洼在地面上布展,古井无波,偶尔有一个个小小的气泡从中翻涌,才荡起波纹。
  光与暗交错着,勾勒出一副静谧而又光怪陆离的景象。
  可危险,就存在于可见,与不可见的每一处之中。
  那些密密层层的树冠中,充斥着巨大的蜘蛛网和拳头大小的茧子,鳞翅目与多足类的虫豸,密密麻麻地攀附在黑暗中的树干上。悄无声息的进行着性命的搏杀,而他们也从不介意用天生的武器,让冒然闯进这个世界的不速之客领教一下生命的无常——其中至少有数种甚至数十种,都可以轻易地破开普通的炼金防毒药剂,甚至连灌下药水的时间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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