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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北海沉船-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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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打捞队员们不约而同一齐向前,但被瞄准他们腹部的四支自动手枪挡住了。他们无可奈何地站住,浑身每个毛孔都充满敌意和愤怒。

“你如果伤害她。”桑德克低声说,他发抖的声音中间隐藏着愤怒,“你就得承担后果。”

“何必担心,海军上将。”普雷夫洛夫说,“强奸是病态的人干的事。只有白痴才想用这种可悲的手法来讹诈你和你的水手。美国男人仍然把他们的女人当做大理石偶像崇拜。为了维护她的贞洁,你们是甘愿作无谓的牺牲的。但这样一来,我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说服是一种细致的艺术,在其中,严刑和虐待则是原始的办法。至于屈辱……”他停下来品尝这个词儿的意味:“是的,屈辱倒是可以刺激你们的人,使他们回去干活,让船不致沉没的高招。”

普雷夫洛夫转身对着达纳。她瞧着他,显得可怜和不知所措:“喂,西格兰姆太太,请把你的衣服脱掉——统统脱掉。”

“你这是耍的什么卑鄙花招?”桑德克问。

“不是什么花招。西格兰姆太太的体面得剥光,一层一层地剥,直到你命令斯潘塞先生和他的手下人同我们合作。”

“不行!”冈恩恳求地说,“不要那样干,达纳。”

“请不要提要求。”普雷夫洛夫疲乏地说,“如果必要,我可以命令人强行把她的衣服剥掉。”

达纳的眼里缓慢地几乎难以觉察地显出一种奇异的敌意。接着她毫不踌躇地脱掉上衣、紧身连衣裤和内衣。不到一分钟,她站在光圈之中,赤裸裸地显出她的身躯。

桑德克转过身。脸色阴沉的打捞队员也一个个跟着转过身,面对着黑暗。

普雷夫洛夫的脸上显出奇怪的冷静而又得意的神情。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一个卫兵说了点什么。

那个卫兵点了点头,抽出一把刀,徐徐走向达纳。

达纳浑身绷紧,脸色发白,好象变成了一个不能动弹的盐柱。“你打算干什么?”

“我命令他割掉你的左乳房。”普雷夫洛夫象通常谈话似地说。

斯潘塞张口结舌地瞅着桑德克,他的眼睛在恳求海军上将让步。

【图064】

“天哪!”桑德克气急败坏地说:“你不……你答应过不用虐待或者酷刑……”

“我首先承认,用野蛮手段时不必讲什么客套。”普雷夫洛夫说,“你让我没有选择余地。这是对付你顽固不化的唯一办法。”

桑德克横跨一步,走到最靠近他的卫兵。“你得先把我杀死……”

这个卫兵用手枪口朝桑德克的腰部捅去,海军上将跪倒在地,脸上痛苦地抽搐着,粗声喘着气。

达纳的手紧抓着自己的腰部,直到那里的皮肤都发白了。她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现在她象是失败了。她那漂亮的棕褐色的眼睛里充满厌恶的神情。这时,她看到卫兵的眼里突然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同时一只坚强如铁的手搭到她的肩上,将她推向一旁。

皮特不慌不忙地走到亮处。

第六十五章

皮特终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象从水牢深处冒出来的一个难以言状的怪物。他从头到脚浑身湿透,黝黑的头发胡乱耷拉在血迹斑斑的前额上,嘴唇翘起露出狞笑。在灯光照耀下,一滴滴亮晶晶的水从湿漉漉的衣服上在下流,溅到甲板上。

普雷夫洛夫的脸象是蜡制的假面具。他从容不迫地从金烟盒子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着,长长地呼了口气吐出烟。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你就是德克·皮特吧?”

“我的出生证上清清楚楚写着这么个名字。”

“看来你命大得很,皮特先生。据我所知,你已经死了。”

“这恰恰证明你不能相信船上的那些无稽之谈。”

皮特脱下潮湿的上衣,轻轻地披到达纳肩上。“对不起,亲爱的,眼下我至多只能这么办。”随后转身对普雷夫洛夫,“你反对吗?”

普雷夫洛夫摇摇头。皮特举止随便,使他迷惑不解。他仔细打量着皮特,就象切割金刚石的专家研究一块宝石一样。但是,从皮特那双朦胧的海水般碧绿的眼睛里,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普雷夫洛夫对手下一名士兵打了个手势。那人就向皮特走来:“纯粹是个预防措施,我们要搜查一下,皮特先生,你反对吗?”

皮特耸耸肩膀表示同意,然后举起两手。卫兵敏捷而内行地把皮特的衣服从上到下搜了一遍,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没有武器。”普雷夫洛夫说。“你很聪明,但象你这么个大名鼎鼎的人,这样做也完全在意料之中的。我曾经相当感兴趣地看过你的功绩的档案材料。我本来会非常高兴在比较友好的情况下认识你。”

“对不起,我可不能同样恭维你。”皮特愉快地说,“不过,你恰恰是我不愿认作朋友的那种害人虫。”

普雷夫洛夫向前跨了两步,用手背狠劲打了皮特一记耳光。

皮特摇晃着后退一步,站住了。血从他那依然狞笑着的嘴角上在下流。“唷,唷,”他轻声含糊地说,“杰出的安德烈·普雷夫洛夫到底丧失了冷静。”

普雷夫洛夫倾身向前,警觉地眯缝着两眼估摸着。“我的名字?”他的声音低得跟喃喃细语差不多,“你知道我的名字?”

“彼此彼此。”皮特答道,“我知道你的情况,跟你知道我的情况一样多。”

“你比我原来想的甚至还要聪明。”普雷夫洛夫说,“你已经认出了我——你的识别能力真了不起。在这点上,我佩服你。但是不必用你不知道的事来吹牛。你除我的名字外,什么也不知道。”

“我表示怀疑。也许我可以讲一段民间传说开导开导你。”

“我不耐烦听童话故事。”普雷夫洛夫说,他对拿着刀的卫兵打了个手势。“现在如果我们对桑德克海军上将进行劝导的工作能够继续进行,让他鼓励你们的水泵组人员抽水,我将非常感谢。”

那个身材高大、口罩捂着脸的卫兵又开始向达纳走去。他伸出刀,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刀刃离达纳左乳房最多不过三英寸。她紧紧地裹着皮特披在她身上的外衣,瞅着胸前的刀,吓得发呆。

“你对童话不感兴趣,真是太遗憾了。”皮特若无其事地说,“这个故事准保你爱听。它说的是两个犯了大错的叫做银和金的人。”

普雷夫洛夫瞥了他一眼,迟疑片刻,随后点头叫卫兵靠后:“我注意听着呢,皮特先生。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来证实你的观点。”

“要不了很长时间。”皮特说,他停顿一下用手揉揉被凝结的血盖住的眼睛:“好吧,从前有两个加拿大工程师,他们发现做间谍是有利可图的副业,因此他们抛弃了一切内疚和不安,成了名副其实的职业间谍,用尽全力去获取美国海洋计划的机密资料,通过秘密途径送到莫斯科。金银二人赚了钱,也没犯什么错误。过去两年来,美国海洋局的每一个计划俄国人都详细知道。等到泰坦尼克号打捞问题提出后,苏联海军国外情报局——这是你所在的部门,普雷夫格夫——马上嗅到了风声。你没有施一点儿诡计,身边就有了两个而不是一个人可以使唤。这两人的处境十分有利于获取和递送美国最先进的深水打捞技术。当然还有另一层十分重要的原因,但你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金银二人。”皮特接着说,“通过巧妙的方法定期递送关于打捞沉船的情报。他们使用干电池声波发射器,这种装置可以发射类似声纳的水下声波。当卡普里科恩号声纳员发觉那种发射讯号时,我本来可以搞明白的。但我把它当作深水急流撞击泰坦尼克号发出的响声。谁也没有想到,有人在发出密码情报。谁也没有动脑筋去破译那些胡乱的噪音。我说谁也没有,是除了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船上坐在一台水听器旁边的人以外。”

皮特停顿一下,环顾一下餐厅。大家都在注意倾听。“亨利·芒克恰恰在一个倒霉的时候要上厕所,这以后我们才觉察出有些蹊跷。当他从塞福二号船尾走回船头时,听到声波发射器发出的声音,就去查看。他当场逮住了其中一个特务。你的人也许想撒个谎蒙混过去,但亨利·芒克是仪器专家。他一看到通讯用的声波发射器就认了出来,很快识破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样就必须杀人灭口。决不能让芒克说出去,也做到了这一点,有人用伍德森摄影机的三脚架敲他的后脑勺。这样一来当然使凶手感到为难,于是他将芒克的头撞在交流发电机罩子上,看来象是个意外事故。但是鱼儿并没有上钧。伍德森感到怀疑,我也怀疑。另外,贝利大夫发现了芒克头颈上的伤痕。但是,既然无法证实谁是凶手,我决定把它当作意外事故,待收集到足够证据以后再提出指控。后来,我回去搜查了潜水艇,找到了一个声波发射器,和稍稍用过的、弯得厉害的摄影机三脚架,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友好邻邦的间谍却把这些东西藏在芒克的私人储藏室里。上岸去查验指印肯定是浪费时间。没有这一件意外事故我也能断定这是一个职业间谍。我将三脚架和声波发射器完全按原样放在那儿。我想你们的情报人员自鸣得意,重新和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进行联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于是我等待着。”

“一个很吸引人的故事。”普雷夫洛夫说,“但是全都无关紧要。你们要得到绝对可靠的证据是不可能的。”

皮特令人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继续说:“除去一系列没有关系的人,就能得到证据。我敢相当肯定,凶手一定是潜水艇上被认为在下班时间内睡觉的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于是,我将塞福二号船员值班表每隔几天变换一次,使得他们中两人在水面值勤,第三人在水下的沉船上。我们的声纳员又收到声波发射器发出的情报时,我就找到了芒克的凶手。”

“是谁,皮特?”斯潘塞厉声问道,“我们这里有十个人,是在我们中间吗?”

皮特同普雷夫洛夫对视了一下,然后突然转过身来,朝灯光底下疲惫不堪地蜷伏着的一群人中间的一个点了一下头。

“我很遗憾,只能在波浪撞击船壳声中而不是在鼓乐声中进行介绍,不过请耐心听我说,德拉默,你总得出来鞠个躬表示谢意啊,这很可能是你庆祝上电椅之前的最后一次表演了。”

“本·德拉默!”冈恩喘着气说。“我不相信。他跟杀伍德森的凶手打架,弄得精疲力渴,满身是血;瞧他现在坐在那儿的样子我可不能相信。”

“虚假的表演。”皮特说,“那时揭露他的本来面目还太早。至少要等我们经过最严格的考验之后才行。普雷夫洛夫那时还需要一个通消息的人,以便我们打算找回这艘船时给他通风报信。”

“他骗了我。”乔迪诺说,“为了使泰坦尼克号浮起来,他比船上任何人都加倍努力。”

“是这样吗?”皮特走过来,“不错,他看起来一直很忙,甚至累得满头大汗,一身污泥。但从我们上船以后,你见到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冈恩摇摇头:“但是他……我倒认为他白天黑夜在检查船呢。”

“检查船,见鬼去吧。德拉默提着轻便乙炔吹管跑来跑去,把船底烧了好些个窟窿。”

“我真不明白。”斯潘塞说,“要是他的这些俄国朋友也想要这条船,他干吗要破坏它呢?”

“这是要拉长拖引时间的孤注一掷的赌博。”皮特答道,“时机是至关重要的。俄国人要想成功地登上泰坦尼克号,惟一的机会是在飓风眼到来的时候。这一着真高。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如果抱怨在拖引泰坦尼克号时没有遇到什么故障,我们应该离开飓风眼三十英里。但是,多亏德拉默的功劳,船身倾斜摇摆不稳,使拖引工作乱了套。在缆绳折断之前,船离开航道摇来晃去,使拖轮减至最低速度。你也看到了,单从普雷夫洛夫和他手下一帮强盗登上船一事,就足以说明德拉默的这番努力是成功的。”

这时,大家开始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没有一个打捞队员实际目睹过德拉默在管理水泵时卖过劲,也不曾主动承担他份内的工作。相反他倒总是离开职守,露面时净是抱怨说困难难以克服,使他不能巡回检查这条船。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德拉默,好象他是从另一世界来的异类,等待着,以为他会说一些愤慨的话加以否认。

他没有否认。没有那种感到大惊失色为自己的无辜进行辩护的表示,只流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烦恼。德拉默神情的变化之快简直是令人震惊的。眼睛里那种颓唐悲伤的神情消失了,现在却闪烁着犀利的目光。懒洋洋地翘起的嘴角,萎靡不振、漠不关心的姿态也不见了。没精打采的外表已经一扫而空,代之而出现的却是两肩笔挺,俨然象一位贵族。

“请允许我说,皮特。”德拉默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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