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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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旦晚会。
自从迎新晚会听过杨媛媛学姐唱的《木马》陈思瑜觉得有必要让大家的审美回归原位，于是她报名参加了双旦晚会的节目组。面试那天她清唱了一首《红色高跟鞋》，的确在很多人脸上看到惊艳的表情并且也顺利进入了节目组。但意外的是，她的节目不是唱歌而是小提琴，更没想到她是和另一个人合作《卡农》。
如果仅仅是表演节目陈思瑜不会如此迫切地想瘦，她顶多会寄希望于画一个漂亮的妆穿一身显瘦的衣服。但是，让她更加意外的是，她的合作对象就是许如山。
有个词怎么说开着，又惊又喜，陈思瑜背着小提琴在排练室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负责她的节目的文艺部成员带着许如山进来了。当时十二月天很凉，许如山背着吉他，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袄，像一只黑熊一样，进来之后哈气搓了搓手，耸肩的样子可爱极了。
在寄出明信片之后陈思瑜想过无数的可能，如果他看出来是自己…如果他不喜欢自己，陈思瑜决定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她也知道他那么优秀，喜欢自己的可能非常小。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接到电话男生叫她出来，把明信片摊给她看问是不是自己写的，会不会是直接见面的时候突然问起，会不会是微博上突然多了一个粉丝……
有没有可能呢，陈思瑜惴惴不安。
直到许如山伸出手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笑容还是一模一样。
☆、8
陈思瑜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等节目负责人的短信，“这个星期五下午六点排练有时间吗？”这就说明她星期五就可以再见到许如山了，“许如山学长星期天有空你呢”就说明她星期天才可以见到学长。
他们的节目其实很有新意，小提琴偏向古典乐器，人们对它的映像通常是绵长优雅的，但是节目组要求陈思瑜把小提琴拉出Rock的感觉。“当然能拉出摇滚的感觉啊”，学姐一边说一边给她放了一段潘婷的三分钟广告，舞台上女生长发飞扬卡农摇滚感十足。陈思瑜当场就被震撼了。而吉他作为摇滚乐的伴奏出生，通常民谣吉他更应该是动感的，但是节目组要求吉他用古典吉他，弹出古典乐的悠长来。
开头一部分是许如山来弹，中间□□部分换陈思瑜，最后一段两人合，但并不是一起弹，而是一个人弹一段马上换另一个人，这个部分相当考配合，这也是陈思瑜和许如山需要频繁练习的原因。
每一次见到许如山，想说的话都有太多，但是真正面对面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止于“学长这里稍微快一点”和“学长你觉得我是不是要稍微低一些”。最后陈思瑜只好把它们都写在明信片里。渐渐的，陈思瑜觉得自己暴露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如山不再对她笑了。有时候陈思瑜觉得很有可能打从一开始许如山就知道了。知道某个女生对他的欣赏爱慕，所以对每一个都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所以这段时间陈思瑜每次在路上见到他，他都只是高深莫测地点点头。连原来的招手和微笑都省去了，甚至两个人单独排练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
陈思瑜觉得很辛苦。明明是非常近的距离，却觉得怎么也触不到。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可以左右她的心情，可以让她在反复的琢磨之后开心很久或者是难过很久。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但是陈思瑜不知道要不要摊牌。她突然觉得很恐慌，觉得没有希望。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讨厌起许如山来了。
干脆死都不承认，陈思瑜想。
但是在彩排那天陈思瑜还是盛装打扮了一下。朱乐给陈思瑜涂了一个朱红的指甲油，为了配衣服，朱乐还借了她一条酒红色的小短裙和珍珠耳环。最后一步是化妆，朱乐给陈思瑜画了个淡妆，本来陈思瑜是想涂大红色的口红，被朱乐严厉的拒绝之后，只好换上了粉嫩的蜜桃色。
离彩排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陈思瑜呆在寝室里就觉得很紧张，为了放松心情，她刷了微博，看完了最近的神最右，上了□□看好友们的动态，最后上了人人。在人人上她关注了院学生会，她翻了翻发现很多关于双旦晚会的消息。有一篇抓住了她的眼球，题目是《双面男神许如山》。陈思瑜弯了弯嘴角，点进去看。双面男神，说的是许如山去年唱响校园大赛拿了冠军之后，一下子人气高涨，今年在迎新晚会上的吉他弹唱更是才华外露，再加上他本来长相就清秀，身高大概一米八，高高瘦瘦，很符合最近流行的热词“男神”的校园形象。但这是外人看起来的，文章里写，对一个熟人来说，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喜欢讲冷笑话，学习也不太认真，虽然成绩不错。
毕竟是学生会内部的东西，用了一个有噱头的文章名字，但说起相对于男神的反面，陈思瑜看出来的更多是平易近人和可爱的许如山。
文章的最后留了个链接：“想了解关于许如山同学的更多吗？请点击……”
点开之后，陈思瑜来到了学院的百度贴吧里的一篇帖子，前面的内容和人人上一样，只是后面多了一个问题征集：“同学们想问许如山同学什么问题呢，请在这里留言，许如山同学会定期回复的～”
有问出生地的，有问生日和喜好的，再往下翻陈思瑜发现有人更直接，问了许如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这层楼回复的人很多，陈思瑜看到好几个相似的内容：“你们不知道许如山喜欢杨媛媛吗？”陈思瑜觉得心都凉了。
前几楼都有同一个人的回复，ID叫做“许许如山”，应该就是许如山本人，但是这一楼没有。没有肯定没有否定，倒有另一个女生的ID回复“没有啦其实我们是朋友”，她的ID叫做Yuan，暗示很明显，她应该就是杨媛媛。
陈思瑜觉得很难受。但也仅仅是很难受而已。然而等她翻到接下来的一条消息之后，陈思瑜才是真的觉得手脚冰凉。
如果开始仅仅是伤心，仅仅是坏心情，那它就像是往后的多米诺骨牌推翻了所有的支持物。“啪”的一声，都垮了。
都坏掉了。
陈思瑜看到有人说“给许如山写明信片的女生被找到了”。
☆、9
陈思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开后面的链接的。那是另一个帖子，名字叫做“许如山又一暗恋者大揭秘”。楼主说是许如山的室友。
学院的关注人并不是很多，一条帖子有几十个回复就算很热门了，但这条帖子有两百多的留言。
帖子里照了陈思瑜寄给许如山的所有明信片，按着日期每次许如山收到就会有更新，文字内容大概是从某天起会有人给许如山寄来明信片，所有许如山的熟人们都非常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跟楼大多是看热闹，有人说“又勾搭了小学妹”，有人说“又一个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再往后翻，陈思瑜发现了一条十几天前的回复。
多米诺骨牌滚到这里，所有的支持物轰然倒塌。一个人的真心，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她看见自己的照片，正在往学校的邮筒里丢一张明信片。照片里的自己穿的一身黑，灰头土面的感觉。放在这里，她觉得更像一个小丑。
“守了好几天才蹲点发现的。”这是楼主自己的回复。
这层楼的回复非常多：
“哇，这个女生我见过啊，跟我们一起上课的。”
“不是很好看嘛。”
“好胖啊。”
还有来自IDYuan的回复：“胖胖的挺可爱呀哈哈哈”。
……
陈思瑜想起前几天走在路上有几个女生对她指指点点，聚在一起小声说什么接着大笑起来。当时她以为她太敏感了。她现在才发现。
她现在才发现。她竟然现在才发现！这些讽刺，嘲笑还有挖苦，她竟然现在才知道。而许如山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当作笑料这么久，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应该做何表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觉得生活已经不能更糟的时候，它就真的更糟了。
陈思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彩排的地方的。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很低级很愚蠢的笑话，特别是她的精心打扮，她的口红和指甲油，都像是钉子，扎的眼睛生疼。
负责节目的人找到她，把她带到许如山旁边，她一路低着头，只听见负责人断断续续的声音：
“加了一个人…之前杨媛媛学姐要准备托福没有时间…现在考完了…为了提高节目质量…你就按照之前排练的部分拉你的小提琴…她和许如山学长配合很默契的…”
陈思瑜看到两双鞋子，一双白球鞋一双精致的靴子。抬起头，她看见那个久违的笑容。
他看也不看她。
☆、10
正式表演那天陈思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化妆师给她随便画了妆以后陈思瑜就只好打游戏了。否则一想到之前的事情，陈思瑜觉得她有很大可能在上台之前就哭成了大花脸。
这几天陈思瑜觉得所有人看她都不怀好意，特别是和许如山杨媛媛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陈思瑜觉得如芒在被。
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陈思瑜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快她的手机就响了。节目的负责人问她在哪里，马上下两个节目就是他们了需要在晚会大厅集合。陈思瑜嗯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陈思瑜本来想的是这个节目毁掉就算了，和她没关系。她甚至想过就站在台上什么都不干。做这种打算，已经更倾向于破罐子破摔，但是，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在晚会大厅陈思瑜除了看见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许如山和杨媛媛，节目负责人之外，陈思瑜还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秦莘。
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看哪里，一个人站在那里，穿了一身黑色风衣背了把小提琴。
陈思瑜震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莘耸肩，“表演节目啊。”
“小提琴？”
“嗯。”秦莘点点头，然后凑近陈思瑜在耳边小声说，“和你们一起。”
直到节目开始陈思瑜和秦莘一起走上台在舞台左边站定还是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道具部有四个话筒，除去坏掉的一个应该还有三个，许如山和杨媛媛的吉他为了争取更好的效果，全部都用的是插电的吉他，所以如果是正式临时添加成员的话，摆在陈思瑜和秦莘年前的应该有两个话筒。但是很显然，不是。反而就是因为只有一个话筒，秦莘和陈思瑜靠的很近。
陈思瑜低声说：“老大你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秦莘转了转眼珠看了陈思瑜一眼不说话，一脸高深莫测。
陈思瑜刚想说什么，音乐已经开始了。
杨媛媛来了以后节目的构造就变了，开头的吉他变成了他和许如山合奏。其实并没有非常和谐，毕竟两个人都不是专业，而且杨媛媛的吉他水平和许如山差了很多，用插音箱的吉他就听得更明显了。但台下还是很热情。
吉他的部分弹完，就该陈思瑜了。把小提琴拉成摇滚的感觉对陈思瑜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当她拉了主旋律，就听到秦莘的伴奏响起来了。
他们就像是配合了很多遍的第一把小提琴和第二把小提琴一样，陈思瑜用余光看见秦莘的表情严肃认真。她真的没想过秦莘会拉小提琴，虽然他的主页里有关于小提琴的太多问题，但是陈思瑜只是当她是音乐爱好者。她没想到他会弹琴，也没想到他可以拉的这么好，更没想到他会站到这里，和自己一起演奏变调的卡农。
小提琴部分演奏完了，台下响起了掌声。
陈思瑜停了下来。最后一段应该还是陈思瑜和许如山的小提琴和吉他互换，毕竟他们练习了这么久，新来的杨媛媛并没有那么好的配合。
但是她停下了，秦莘却没有停下。秦莘就这样不知道有意无意继续拉着小提琴，最后部分小提琴配合吉他变得悠扬绵长，他瞬间变了个调子，盖过许如山吉他的声音和陈思瑜一起合完了最后一段。
走下台的时候，陈思瑜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终于完了，她对许如山无头无尾的暗恋就这么画下了句点。但是当她走出晚会大厅，又觉得非常委屈，她真的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她讨厌被人叫做胖子，更讨厌她被人指指点点，而她喜欢的人在一遍冷眼旁观。也顾不得妆会不会花，陈思瑜就这样大声哭了起来。
秦莘一直走在她身边，当他突然伸手遮住陈思瑜的眼睛的时候，陈思瑜吓了一跳，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本来是很凶地说着“不许哭”的秦莘渐渐缓了语气，跟她讲起最近有个海报要做，还有具体的内容要求。看到陈思瑜还是在哭，干脆把以后要做的海报内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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