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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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如山。陈思瑜把他的名字输入手机，心好像要跳出来了。
　　那幅画陈思瑜画的是个人，暑假在家她临摹的最多的一幅画。原图是个照片，草地上小女孩闭着眼睛，正在拉大提琴，风吹起了头发和衣服。第一眼看到这张图陈思瑜就立刻爱上了它，虽然陈思瑜拉的是小提琴，而里面是大提琴。
　　她八岁就有一把小提琴了，那时候觉得小提琴一点也不小，搁在脖子上相当之沉。有那么一段时间陈思瑜其实是讨厌小提琴的，讨厌每天日复一日地练琴，讨厌一首曲子拉一百遍，讨厌那种被强迫的感觉。后来才慢慢理解了爸爸妈妈的良苦用心，也感谢当时的坚持。而此刻，她想拉首曲子，给他听。
　　断断续续的，陈思瑜又想到许如山的声音。他转过头来对自己说加油，他坐在自己身边微笑说还记得我吗。把许如山的短信看了九遍以后，陈思瑜把秦莘的手机号也存在通信录里，回了条“收到。”
　　又在床上翻了个身，陈思瑜给许如山回：“虽然还是更想去秘书处…谢谢学长啦。”
　　

　　☆、4

　　好几次拿起手机想做什么，后来发现没事可做。陈思瑜等了一晚上，没有回复。
　　当时军训已经快进入尾声了，课本也都发了下来。陈芷早就已经把专业课本简单研究了一遍。陈思瑜换下迷彩服，最后在朱乐的建议下穿了一件亮黄色的T恤和藏蓝的小短裤。
　　第二次面试地点是在学生会会议室，这个位置可没有第一次面试的教室那么好找。食堂和体育场之间有一条很窄的路，顺着走出去视野才渐渐开阔。体育场的后门，学生会会议室就在那里，顺着指路的学姐说的方向，陈思瑜找了半天。
　　学生会会议室有两大间，第一间锁住了，从外面窗户玻璃看去大概是间会议室。第二间是敞开的，灯很亮，陈思瑜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里面一张大圆桌，旁边围了几个凳子，但更多的地方是空旷的，零散摆着几张画板。
　　她到的时候稍微有点迟，座位基本已经坐满了。除了上次见到的面试的学长和学姐，还有另外一个没见过的女生，大概是另外一个部长。回去的时候陈思瑜问清了学生会大致的组成，九个部门，一个部门一个部长两个副部，招来的新生叫做部委，一个部门有十二个部委。
　　陈思瑜坐到剩下的位置，端正坐姿，立刻用手机看了下时间，差三分钟，还好。
　　“第一轮面试的时候也已经和大家说了，宣传部和其他部门不一样，所以我们接下来考核的是你们的实战能力。绘画组的八个人组成四个小组，一组画一幅展板，主题是迎新晚会，待会由我旁边的曲研希学姐给绘画组的同学具体说明，另外ps组的两位同学我旁边的秦莘学长会给大家出题，剩下写字组的跟我过来就可以了。”
　　陈思瑜愣了半天——秦莘竟然是男生的名字？！于是又看向那个男生，撑着脑袋看着面前放的电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陈思瑜一组的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交换情报之后，知道了女生叫做刘莹，学过五年国画。以迎新晚会为主题，她们画的是个彩虹桥，一半是晚上，一半是白天，灵感有一部分来自鹊桥，所以晚上部分给刘莹画的极具中国风，为了使风格协调，陈思瑜上手用毛笔写了主题的几个大字。
　　她们这组是画的最快的，画完了以后陈思瑜环顾四周，发现剩下的几组有的甚至还在打铅笔稿，一幅画了很大的树，颜色用的非常细致，一幅就比较偏向卡通画的感觉，另一幅还在画线稿。
　　刚刚坐在中间的学姐应该就是部长吧，穿了一件浅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包裙，给人一种很office　lady的感觉。陈思瑜和刘莹告诉她她们已经画完了，学姐走过来看了一会儿，从她的表情看来应该还比较不错。她点点头，说：“嗯，你们的面试就到这里了，晚上再通知你们。”
　　然后就听到一个很低的男声：“陈思瑜等一下。”
　　秦莘是把陈思瑜揪到电脑前的，用这个动词是因为秦莘非常高，抓了陈思瑜的领子把她带到电脑旁边的场景有一种老鹰捉小鸡的画面感。
　　“面试的时候你说你会ps，现在加试。”秦莘就在陈思瑜一脸震惊的表情下给陈思瑜布置了一个任务，也不是很难，做一个双色的字体。
　　陈思瑜想了会，把字体删格化，复制一份，改变颜色，再移动图层，把上面的剪切一部分。
　　“是这样吗？”陈思瑜问。
　　“嗯，你可以走了。”秦莘面无表情地说。
　　陈思瑜就这么进了宣传部。
　　可能是因为专业的问题，陈思瑜的大学生活根本没有那么轻松。工作日基本上都是满课，作业也有一大堆。学生会的工作就更不容易了，寝室十一点的门禁，基本上都是在学生会会议室画到十点半然后回来做海报。秦莘学长加了陈思瑜的□□，在第一次全体成员见面会上硬生生把陈思瑜分到了ps组。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今年就没一个会ps的，除了你们两个还比较靠谱。本来这里陈思瑜是绘画组的，奈何ps组根本没人，你就一起干吧。”
　　这里的你们说的就是陈思瑜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一幅宅男的样子，戴着厚厚的眼镜，叫做余术。
　　学长的强势做派就体现在他传了一堆有关的教程和基本资料给陈思瑜之后，丢下任务“迎新晚会的海报”和截止日期之后再也没问过。虽然资料的分类非常整齐有逻辑性，但是也太多且杂了。陈思瑜挑了最基础的看了几个，就由于时间关系不得不着手去做了。
　　除此之外新生晚会大一新生自己也要出节目，大班的文艺委员在有一次碰巧进到陈思瑜寝室听到陈思瑜每天例行的练琴之后就把陈思瑜拉到了节目组里。
　　她们的节目是一个小型重奏，圆号，长号，大提琴，长笛，短笛，定音鼓——班德瑞的莱茵河之恋，正好缺了小提琴，于是陈思瑜加盟了。
　　除去课业比较重，学生会很忙，还要练琴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陈思瑜，那就是她又长痘痘了。
　　本来陈思瑜皮肤就是油性，在高三毕业以后好不容易因为压力减小稍微有些好转的皮肤，因为南方偏辣的食物刺激着长了满脸。
　　朱乐是最先看不下去的，她询问了陈思瑜的护肤步骤，看了看陈思瑜的护肤品，给了一个非常严肃的意见：“建议你把她们都丢了。”
　　“它有让你皮肤变好吗？没有，那就是无用的。”“什么你竟然从来不用爽肤水？”“天啊快用去痘霜！”
　　施琴和陈芷听的比陈思瑜还认真，陈芷甚至做了笔记。最后在朱乐的强烈建议下陈思瑜买了一瓶茶树控油的爽肤水。
　　当时朱乐带着三个人一起在屈臣氏从头走到尾，一边走一边跟陈思瑜她们讲各种护肤品的用法。好几次导购员看到四个人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在身后跟了一段之后就默默走开了，走到一个专柜朱乐直接说“这个牌子千万不要用”，旁边站着准备推销的导购员脸都绿了。
　　洗完脸要用爽肤水，然后是面膜，保湿补水请坚持，然后再是乳液，最后是面霜。不同肤质不一样，像陈思瑜这种痘痘肌就应该用补水面膜和去痘霜，乳液必须清爽。
　　鉴于生活费捉襟见肘，陈思瑜只有一瓶水，之前带来的佳雪芦荟保湿霜被朱乐保留了。现在她还差一瓶去痘霜，打算下个月生活费发下来再买。朱乐友情给所有人赞助了一片补水面膜，陈思瑜觉得非常好用。
　　

　　☆、5

　　期间陈思瑜见过许如山很多次。第一次是在学生会全体大会上，秘书处的部长主持整个会议。陈思瑜在下面撑着脑袋听着他讲话，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他唱歌肯定非常好听。
　　其实陈思瑜唱歌也不赖。毕竟从小学小提琴，对音准有着更深刻的认识，很多时候她甚至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别人会走调。
　　当时许如山穿了一件白衬衫，站得笔直，简直吻合了所有文学作品里被暗恋的学长的模样。
　　只可惜他没有看到她。
　　再后来几次遇见是走在路上，每次都是陈思瑜非常激动地打招呼，学长点头微笑。就是因为这么一笑，陈思瑜的好心情可以持续很久。
　　最近一次见到许如山，是在排练室里。排练室只有一间，经常要预约，很多节目为了节省时间只能在学生会会议室后面的小树林里露天练，当时她们预约的时间还没到，排练室的上一组人还在，透过玻璃门，陈思瑜看见许如山在弹吉他。
　　很流利的动作，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他随着演奏一边轻轻摇晃了身子。当时他穿了一件浅色的格子衫，刚刚过膝盖的短裤，看起来那么青春美好。陈思瑜突然想到网上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他会发光啊。
　　许如山就是会发光啊，她想。
　　和许如山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女生，和他一样背着吉他，两个人点头微笑。陈思瑜觉得很面熟，仔细看才发现是上次秘书处面试的那个学姐。这次穿的依旧是粉红色，粉红色的蛋糕背心和小纱裙，看起来也是十八岁少女最美好的青春朝气。
　　又往前走了几步许如山发现等在外面的她们，他笑盈盈地打了个招呼，说的是嗨还是hello陈思瑜已经记不得了，当时以为男生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后来站在前面吹长笛的女生绽开笑容说“这么巧”陈思瑜才发现不是自己。等到再往前走他才发现她，依旧是那个笑容，说“嗨。”
　　连弧度都一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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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瑜觉得秦莘是个很神奇的人。
　　他整个人都不太爱说话，大概是打游戏打的太晚，总是一幅很困的样子，加上皮肤很白，瘦瘦高高，给人一种宅男的感觉。不过他只要一开口倒也挺损，并且鉴于第一份迎新晚会的海报陈思瑜被要求前前后后改了十四次，应该算作一只凌厉的宅男。他的电脑技术出神入化，所以总结起来则是个凌厉的技术宅。
　　之所以说他的电脑技术出神入化，是基于以下两件事情。
　　等到陈思瑜的“迎新晚会再也不改版3”交上去的时候，秦莘才勉为其难地说了声“凑合，不用再改了”。随即秦莘传来一个文件，并打了一行字说：“可以见人，不然最后打算用我做的这张。”
　　秦莘发来了他的宣传单，同样的主题同样的内容，高大上迎面而来，陈思瑜自己也突然觉得自己本来“已经这么好怎么还改”的东西的的确确只有“可以见人”的标准。
　　第二件事说的是秦莘的个人主页。
　　秦莘加陈思瑜□□号的系统消息弹出来的时候，陈思瑜点开过秦莘的个人资料。他的□□基本上除了昵称号码国家省市基本上没留下任何信息，甚至连□□空间都没有开通。所以剩下的几个资料就显得特别清晰：昵称，深海，个人主页，。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陈思瑜进了秦莘的个人主页。
　　初始页面是一片海，服务器缓冲了一会儿甚至有海鸥的声音，叫了几声之后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梵高还是施特劳斯？”下面是两个选项。
　　还有选项？陈思瑜愣了，想了想选了施特劳斯。
　　然后海鸥的声音停了，变成了缓慢的气泡的声音，页面的背景也变成了由浅到深的蓝色，给人一种在往海里越坠越深的感觉，结果又弹出来一个对话框“梵高是什么时候死的？”留下一个下划线等待填空。陈思瑜才发现这是一个完整的答题系统。
　　陈思瑜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关于为什么不好了又有以下两点说明，第一这种个人主页真是太过做作和炫技让她觉得有槽无处吐，第二她明明选的是施特劳斯为什么问关于梵高的问题！
　　不过还好她隐约记得在高三的时候看过的梵高传《渴望生活》，犹豫了一下输入了1890。
　　立刻弹出来的是第三个问题：“施特劳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年”，应该是蓝色多瑙河真正开始盛传的日子，可是她怎么知道是哪一天！陈思瑜打开另外一个网页开始百度。
　　等到找到答案准备回来填的时候，问题消失了，屏幕上只有几个大字：“超时，获得权限C（最高权限S）”另起一排是确定按钮。
　　点开确定，陈思瑜就进入了秦莘的主页。
　　内心奔腾着“居然有时间限制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但是陈思瑜还是很认真地把整个网页看了一遍。
　　虽然前面的答题系统显示了某人的中二，但是不得不承认页面做的相当精致，根目录只有“画”，“日志”和“留言板”三个。点开画，可以看到好几页的插图，每篇下角都有署名sea，应该就是秦莘本人画的。陈思瑜很喜欢他的画风，用色很温暖，虽然立体感不那么强，细节也并没有刻画的非常到位，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已经自成风格并且相当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