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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南国秋深-第45章

小说: 南国秋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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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则乱,子虚懂得这道理,遂也只能点头道:“但愿如此。”
  这是一处世外桃源,一切有进无出,他同她的唯一桥梁,是碧蕤进城带回来的书信。
  他在清平斋满桌的信札中抚摸她的笔墨,熟悉的蝇头小楷。她在信里絮絮叨叨些琐事,说她胖了些,身子有些显怀了,说碧蕤照顾得很好,阿槿愈发乖巧了。又说她有些想他了,晴天时很想,下雨了,会更想一些。
  他不自觉微笑,她怀着孩子,自己也成了孩子。
  她夜里乘凉是歪在榻上读他的信,知晓外头局势一日较一日紧了,只剩最后一步,便可联络南北,择日而起。
  在裂缝了偷来的相安无事终究结束。
  这股东风在十月吹来,南部新军打响了第一枪。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又一冬

  秋末又冬。
  犹如原上大火焚然迎风而起,南部各省纷纷自立,在口号和子弹中,这个主宰了几百年的王朝终于以不可回转之势一步步走向覆灭。
  周沛遗在沉寂数月后重回京城,按兵不动之际暗中和南部议和,至葭月中旬,瑞沣已辞去监国摄政王之职,退归府邸。北洋军全权掌控京都,一切顺理成章。
  只是大厦将倾,天下无主,南北终有一战。
  山川湖海,北风带着枪声从南到北。局势瞬息万变,海军反正,北洋军百般试探,鄂军政府内讧不断。明面上的政权分割,暗地里的利益纠葛,这场对峙从名正言顺的革命慢慢变质。
  周慕筠百忙之中来看她,又是梅开时分,磬口梅花染了空气中的烟火气,凌风细雪里愈发瑰丽。
  他来去匆匆,愈发消瘦,紧着她生辰之日赶过来,却累极在车中睡着。
  醒来还在车里,她抱着热茶在身侧看报,周慕筠按按额角,“外头这么冷,怎么出来了?”
  她微微笑,将头靠在他肩上,“这段日子,辛苦了。我在这儿很好,其实你不必过来。”
  “今儿是你生辰,怎可不来?况且,我想他了。”她腹中的那块软肉日日在长大,不时动作,惯会折腾人。
  血脉的连接最令人动容,他将头贴上去,腹中并无动静,只听得见微微心跳,却最能治愈疲惫。
  她一手替他包住双眼,轻声劝着:“时辰还早,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周慕筠没回应,良久在她高耸的腹上轻轻一吻,深吸一口气,又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道:“公开议和迫在眉睫,我耽搁不得。”
  子虚知道,这是最后一步。
  皇室名存实亡,北洋军和南部最终的争端落脚在立宪后的总统之位。
  “组阁之后又立宪,报纸上每一日都有地方脱身自立。当真能有停战议和的那一日吗?”
  周慕筠仰头松了松肩骨,“南京已有消息,只要父亲同意立宪,新党愿将总统之位让出。他争夺一辈子,不就是想要这位子吗?如今虽因为那些新理论的条条框框打了折扣,可谁又能抵住这诱惑?议和,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么看来,南部实则已经率先妥协。周沛遗到底等到这一日,进退都牢牢捏在自己手中,紫禁城那张椅子触手可及。
  风雪愈大,车窗外是静寂的夜。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着声音问他:“北洋军想要的,并不止这些是不是?”
  他微微一僵,转头没有出声,眼神随雪落在门口那一团焦黄的灯光里,看着那些晶莹一点点堆积,最后消融。
  很久才类似安慰地道:“那是他们想要的,并不是我。”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回过头来,看见她小鹿似的眼,在昏暗的车里涨满了担忧。
  “我躲在这里,却时常听见外头响起的枪炮声。碧蕤说是我听错了,就算有,也伤不着你。可还是不放心,我盼着你来看我,又希望你不要来。就像现在,我既希望事情快些结束,可我明白,想要脱身,并不那么容易。”
  周慕筠被她语气中怯怯的试探击中,叹了口气倾身过去抱紧她。他何尝不想给她个明明白白的期限,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亦骑虎难下。
  半晌,只道:“快进去罢,我得回去了。”
  她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又听他道:“很快,我很快带你回家。”
  她调整好心事,看见他满脸的疲惫,一时心里只剩下心疼,展开笑颜道:“你看我定是闷得久了,竟多愁善感起来了。你快些走吧,不必挂念我。”
  周慕筠又紧紧搂上来,不想放开这偷来的温暖。这些日子的变故使他更看清这残破家国,南北短暂的心照不宣已过,往后便是另一条新与旧的漫长征途。他敏锐感知南北相争中那些不时插手的西方各国才是日后最大的绊脚石,只恨他徒有收拾河山之心,却照样无能为力,仅靠一人之力便可扭转乾坤的时代已然过去,从被迫打开关口的那一日起,这这东方之国便一日日失去了说话的权力。
  他本是周家庶子,自知并非心怀众生之人,勇气和懦弱半斤八两,往日所求也不过是给生母妻子以安稳生活,用不着和鸿祚园争一席之地,只需享尽风流安耽度日即可。可真当看见这冬日下衣不裹身食不果腹的百姓时,也会深思一场,这双手是否也可尽上绵薄之力。
  便也有了这一场推波助澜,至此辞云难归,前路未卜。
  子虚下车送他离开,在廊下摆手,看着门前恢复空空一片,雪地里剩下两道车辙。
  碧蕤替她披上斗篷,手心被塞进小暖炉。
  她摸摸脸蓦地有些晃神,“碧蕤,你说,这场雪下到几时能停呢?”
  碧蕤一如既往温柔微笑,“何必在意它几时能停,雪再大,自有一屋避身。况且,总不能一直下,总要开春的。”
  她最佩服碧蕤的不动声色,叫她这么一说说放佛天塌下来也不过尔尔,轻笑道:“碧蕤你有大智慧。”
  碧蕤只轻轻笑,“您是局中人,心上有事便看不穿,况且。。。。。。”又指指她的肚子,“要做母亲的人,总是多愁善感些。”
  孩子很应景的在腹中轻轻蠕动,牵连着母亲的心微微荡漾。她有些后怕,当初她竟想要拿掉他。此刻想,他来便来了,生长在她腹中变成会呼吸蠕动小小孩子,感受着父母的爱与痛,是时光留在她身体里的记忆。
  是恩赐。
  ※※※
  周慕筠回程,清平斋门口立着一个人。
  大腹便便,举手投足竟有几分像他的妻。
  融月等在清平斋门口的流苏灯下,见着他巴巴迎上来,“二爷,我等你很久了。。。。。。”
  “何事?”
  融月抱着肚子张了张嘴,眼神躲闪着问道:“您之前答应给我的报酬,不会食言吧?”
  周慕筠顿了顿,一霎看见她脸上零星的贪婪皱了皱眉。真可笑,方才他竟会觉得这女子与梅儿有些相似。
  “答应给你的,不会少了你。”
  融月勾起唇角,“二爷花大价钱只养着我做挡箭牌,不会觉得不值吗?”上前贴近她,呵气如兰,“少奶奶不在,二爷不会寂寞吗?不如让融月给二爷弹首曲子解解乏如何?也让二爷的钱花的值些。”
  周慕筠瞟了一眼面前那颗圆滚滚的肚子,呵,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扯了扯唇退后一步,清绝的面上并无表情,甩开袖上那只抹了丹蔻的手,“我若是你,便会放聪明些。妄想得寸进尺,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融月呵呵笑了,“二爷何必拒人千里,不过听首曲子的功夫,我又如何能够得寸进尺?难不成二爷还想做些别的?融月岂能不知少奶奶并非容人之辈,不过是心疼二爷进来辛苦,想略尽薄力罢了。”
  她自以为天下男人俱逃不过软玉在侧的快意,却不想彻底触怒眼前的男子。他不过倾身过来带着藐视瞧了她一眼,声音比这漫天大雪还要冷,“你既知道自个儿不过是块挡箭牌,就该谨守本分。你以为我为什么还要留下你,不过是你这颗肚子还有点价值。再让我听到你提她半个字,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融月被他眼里的狠厉吓到,下意识捂住肚子,心里翻腾了几遍,猜到大概,开始觉得害怕,“不只是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挡箭牌,是不是?”
  “亏本的生意,我向来不做。”他并不否认。 
  她后退了几步,为自己方才的做法感到可笑,她怎会觉得自己有把握掌控住他?
  简直荒唐。
  周慕筠越过她,嘴角冷意更甚,“当年在青州,不是没有人给过你机会。如今这一脸委屈,是要给谁看?”
  他径直进屋,留下雪夜里不能动弹的融月。
  融月霎时明白。报复!这是报复!
  他在替顾家报复自己,替顾子虚报复自己!
  融月呆住,抬头看了眼那盏晃动的流苏灯,灯光下自己的影子只有模糊一片,肚子里生父不详的孩子竟成为她安生的根本。怪不得,怪不得他选择留下她,原来她同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他替顾子虚养在身边的替死鬼。
  当年在青州他出手相救,本就是托了那位顾小姐的福,此刻他面上的凉薄同当初她抓住他裤脚时的样子多么相像。这样的男人,她竟然会觉得有机会乘虚而入。
  实在愚蠢。
  

  ☆、伪更

  又到期末了,刚刚体测完还要码八篇论文的啤酒含泪来说几句。
  接下来就是变态的期末复习阶段,恰好赶上《南国》的结局部分,脑子里乱成一团,实在□□乏术(毕竟没有大纲完全生码的我从来没在更文上尝过甜头)。
  结局我还需要好好捋一捋,恐怕又要让小仙女们多等几天了。【恩,好吧,其实更像是狗血作者的垂死挣扎。。。。。。】这里表示抱歉。∑q|Д|p
  还有一个问题,原本计划完结后是开第二本清末系列文的,不过后来想想,这段历史虽然是架空,但敏感点实在太多,所以应该会改成纯架空民国。【(⊙o⊙)…额。。。。。就是类似旗袍paly啊、大上海啦、军阀混战啦。。。。。。】不过啤酒自知能力有限,估计也只能写点狗血烂俗的小打小闹啦。。。。。。
  好吧,其实重点是,原来计划的系列文里有很多《南国》里面的酱油君们的故事,现在计划有变,就想说如果你们还有兴趣看的话,留个言什么的,我就抽空写成番外放在后面。。。。。
  好了,就这些。
  飘走~~~

  ☆、难团圆

  如同海上白色的鸟与云,波涛湿咸,偶有清风,晃荡。。。。。。晃荡。。。。。。
  粉身碎骨。
  *
  子虚知道议和成功消息,是在《京报》上,清早六时,珊瑚将报纸取了来,整整四个板块,事无巨细。报道十分详细,比得上一篇波澜起伏的故事,惊险又圆满。总统换人,南北一统,纵是群雄割据,到底有了个手握重兵的幕前人。
  是了,如今多需要这样一个人,站上前去做出重整江河的承诺。
  头版赫然是南北领袖微笑握手的巨幅照片,共和的未来仿佛在那两双紧握的手上初现端倪。政治家的笑脸,没有破绽,权力更迭只在彼此严装肃容包裹不到的眼里。孰强孰弱,高下即明。
  子虚盯着看了一会儿,轻轻怔住,北洋军统帅周沛遗终成国民大总统,万人之上。
  珊瑚在身后替她绾发,随口道:“如今大人成了总统,小姐,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她在此处这些月,明为争宠安胎,实为躲过周慕赢和彼时混乱的“流弹”,现在事情尘埃落定,他也该来接她了罢?
  “你想回去吗,珊瑚?”
  珊瑚顿了一下,轻轻又长长地“嗯”了一声,似在思考,最后诚实道:“不知道。我听碧蕤说,虽然大人当了总统,可外头却还是一片混乱,别说出这梅园我不放心。就是平安回到了周家,您如今的身子,我也不能安心,倒不如。。。。。。”到此却停下了。
  子虚等她片刻不见后话,忍不住问了一句,“倒不如什么?怎么不说了?”
  珊瑚缩缩肩,“我原想说,倒不如就在这儿住着,清静又安稳。可又想到若不回去,您和二爷分开了这么久,总不见面心里得多苦。”
  她沉默,是了,很久不见了。
  自她生辰那夜匆匆一别后,有段日子没再见了,碧蕤进城,多半也是忙得见不上一面便回来了,只吩咐人偶尔过来送信过来。
  信越写越短,往往只有几个字,关照她小心身子或是不要担心,如此这般大同小异。不能说潦草,却也看得出他确实已然无力分心。她索性不在回他,免去他再为她瓜分精力。
  昨夜北洋军公开掌控全局,踏雪的铁蹄自南到北,比江河更蜿蜒,蠕动着,湍急而汹涌。依周家的野心,此刻断不是结束。从此之后,只怕会更加凶险。
  手里还捏着报纸,她一时沉浸在思绪中,竟未发现身后早已换了人,头顶梳子还在发间穿梭,一样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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