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萧艾(明朝)-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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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姿，大行跪拜之礼，伏在地上说：“王爷，今日得以遇见王爷，我相信这是天意，我想在王爷帐下做事，为王爷效力。”
朱棣似乎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说道：“先生救了萧儿，救命之恩，这是应该的，先生不必这样多礼。”
张玉忽然站起身子，眉宇间蕴着微微怒气，眼神中满着自信，说道：“大丈夫行于天地，救人于危难本就是理所应当，我从未指望着什么回报，即使是在知道了您身份的情况下。我希望王爷是诚心用我，并非因为什么救命之恩。”
朱棣看着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张玉先生，初次见面，就这样信心满满的告诉，倒是让人刮目。
看着燕王面露笑容，示意自己坐下说话，张玉这才缓缓到来：“在下没什么大才能，早些年拜过一位师傅，书读的几本，拳脚上的功夫习得一些。”
朱棣直言：“可是你刚才叫本王‘殿下’。”
连萧艾平时都不这么称呼，他居然能自然的叫出口，不是朝廷中人？
张玉下跪：“燕王殿下英明，我之前得师傅提携，在前朝胡人那里为官，并非故意不说，只是觉得耻辱。”
“前朝，人分四等，汉人最下品。你能在朝廷中谋得一职，不简单。”朱棣顺着他说，戒心未除。
“王爷，”张玉改口，“我懂得顺时应势，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希望自己在世上做出一番功业，而我需要一位伯乐，我相信您就是。”
“为什么这么说？”
萧艾听到张玉想跟随燕王，开始还是很吃惊的，不过想来张玉先生的为人和他的才能，确实跟得燕王，于是开口帮道：“王爷，先生很有才的，这几日萧儿在这里，听先生说了不少他和他师傅游历的事情，想来他是很有见识的……”
“萧儿。”朱棣看了萧艾一眼，表情严肃。又转过脸看着张玉。
萧艾不敢多言。
张玉心里一喜，抱拳躬身，跪在朱棣面前。
朱棣依旧笑着看着他，没什么惊讶，道“先生这是为何？”
张玉笑道：“方才我没有急急的推荐自己，王爷却很有耐心并且颇为欣赏，如今萧艾姑娘好心的想要帮着说话，却是看低了在下，而王爷居然出言阻止，想来王爷是很尊重自己的。您尊重我说的让我凭自己的才德得到您的重用。至于留不留得在下，我想王爷心中早有答案。”
“哈哈哈……先生果然心思缜密，想法入微。”
朱棣看着坐在身旁不敢出声的萧艾，温和着语气说道：“你的伤刚好些，这屋清凉，让柳儿陪你去外面走走，活动活动。”说着解下自己的斗篷给萧艾披上。
萧艾“恩”了一声，点头出去了。
☆、收获大将
“王爷。”看着萧艾出去了，张玉开口叫到。
“先生不妨有话直说。”
“大明自开国至今已二十六年，而王爷领兵燕地已十三载，可说得上是手握重兵雄踞一方，而且在这北边要塞之境，可以说得上是‘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张玉故意顿了顿，看了下燕王。
朱棣听此一番话，神情微样，收了笑容。
他心下明白此人若不是刻意的在自己面前表现，那就是故意试探，而朱棣心里知道不会是前者，那他是什么目的？是谁派来试探自己的野心？还是试探跟随自己后他的发挥空间有多大？
张玉看出了朱棣的疑虑，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王爷纵有着天时地利之便，却没有为自己谋利，来此北平十三年，百姓富足安乐，生活日盛一日，百姓无不赞叹王爷的贤明。两年前王爷带兵征讨乃儿不花时，那一仗您不费一兵一卒就使乃儿不花降服，那时我正好在草原，有幸目睹王爷是何等胆识。在下并非朝廷中人，对政治斗争也不了解，更不清楚如今天下局势，可是单凭王爷的为人和才能，我相信您是我要找的伯乐，而我是也是您的千里马。”
张玉心里清楚，不论燕王心志有多大，初次见面又是在这样情况，他难免有戒心，坦而言之或许效果会适得其反，不论燕王心志多大，自己跟定他了，又何必在乎那许多。
何况来日方长。
“先生如此看得起本王？”
“王爷之才非小小燕地能容。”
哈哈哈哈……四目相对，一片笑声。
“得良驹如乎先生，实本王之幸。”
张玉听闻这句话，早已俯身下拜，说道：“王爷知遇之恩，在下死而后已。”又微皱着眉头，放低了声音说道：“在下有一言，不知是否说得？”
“先生但说。”
“是关于萧艾小姐被刺一事。萧艾小姐既是燕府的人，而燕府就在城中，可是柳儿姑娘却舍近求远跑到边塞向王爷求救，王爷心里可有衡量？”
朱棣听他此言，眼睛里又出现了之前隐隐的愤怒，这件事连他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他又岂会不知。笑道：“先生好意本王心领，既是王府内务，待我回去再做处理。”
张玉拱手作揖。
“柳儿谢谢你，若非你当时推开我，这一刀就不是插在肩膀上了。”萧艾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握着柳儿的手。
“小姐，您千万别怎么说，自从十年前明军大败我部落，所有男女老少都抓来明营当做俘虏，我就没想过自己还有日后还有什么生活。可是王爷亲自去俘虏营放了我，让我好好照顾您，如果没有您，没有王爷，我不知道在俘虏营里要过怎样的生活。小姐跟着您柳儿从不后悔，在王府里，因为我不是汉人，柳儿明着暗着会受欺负，可是您处处维护我，保护我。柳儿虽非汉人，可是人心是相通的，知恩图报的道理，柳儿明白。有时候我会恨我自己为什么是胡人，很小就被抓做俘虏，在王府里受了气还连累您，可是当我赶去边塞找王爷时，我又有点儿感谢自己是个胡人。”
柳儿忽得很得意的说：“只怕王府里，只有我一个丫头会骑马了吧。”
萧艾笑着摇摇头，心里有些心疼：“柳儿你别怎么说，我没把你当下人看，再说我自己也不是什么主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拿你当姐姐。”
柳儿敛了笑容，犹豫的说道：“小姐，您知道谁要杀你吗？”
萧艾心里徘徊着，这几日心绪不平正是这件事。勉强笑道：“不知道。”
“小姐，我们来这个地方赏梅花，可是临时决定的，可是那个刺客不为钱财，出手要人命，分明是冲你来的……”
“柳儿别再说了，或许是我的存在妨碍了什么人……也许只是因为我是燕王府的人，你知道王爷地位特殊，朝堂之上难免得罪谁，这些事你我都不懂，我们还是不要妄下结论。”
“小姐，你总是什么事都往好了想，我们还是要当心些，至少保护好你自己呀。”
“柳儿放心，好在我一切都没事，再说一切还有王爷了嘛。”
“萧儿咱们走吧。”朱棣出来了，张玉跟在身后。
“王爷，先生和我们一起？”
朱棣点点头。
“太好啦。先生，这下你有机会实现你的抱负了，王爷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也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臭美！”柳儿“哼哼”的斜着眼儿看着张玉。
张玉也不计较，回身从屋前烧火用的架子下面抽出一根木炭点着，笑着说道：“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抬手就要向竹屋扔过去。
萧艾忙阻止道：“先生自是不会回来了，可是萧儿很喜欢这竹屋，以后冬天来这儿看梅花，累时总有个歇脚的地方，留着吧。”
“那好吧，这竹屋为小姐留着。”张玉放下手中火把，信步走去再也没回头。
“不得意时安于山林野地，却能够及时为自己抓住机会，一旦成功，便意志坚定的走下去，甚至后路都不给自己留。果然能屈能伸。”朱棣赞叹。
萧艾有些得意，笑着问：“王爷我们回王府吗？几天没回去，王妃一定极坏了。”
朱棣忽然变得严肃，说道：“我这次匆匆来寻你，军营里好多事都没交代，再说朝堂此时不安定，我还是待在边塞比较好。”
“那好吧，我先回府了。王爷自己小心。”萧艾有些失望。
“你也不回王府，跟我去军营。”
“我……跟王爷去军营？”不只是萧艾，柳儿也吃了一惊。惊讶过后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再也没想到王爷会带自己去军营。
朱棣因顾着萧艾身上有伤，骑马又一路颠簸，虽急着赶回军营，倒也不敢太快。
趁着夜色，月光朦胧，伴着星光点点，一连几天的好天气融化了许多冰雪，寒意消散，此时凉风迎面吹来，也不觉得冷，斗篷在身后随风飞舞，倒是逍遥快活。
☆、军营蹴鞠
来到军营驻扎地已是天明，太阳才缓缓从大地升起，将士们已早早在练兵，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士兵们士气高傲的口号声，写着大大的“燕”字旌旗迎风飘扬。
铮铮男儿个个面容坚定，有秩序的冲刺向前迅速拿起武器，列阵站好。这里的男儿豪情，血性，加之大漠辽阔的视野，无不让人心胸畅燃。在士兵们豪气冲天的叫喊声中，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使出全身力气随着士兵们大叫一声。实在畅快。
燕王过来，士兵们就像没看到一样，随着班长的号令训练。只有一位将领远远跑过来。
“王爷您回来啦！”
“陈亨将军用过早膳了吗？我们一会儿吃早饭，将军和我们一起吃吧。”朱棣笑着抬手放下陈亨胸前抱起来的拳。
“末将吃过了，我一会儿让人送去您的大帐中。”陈亨看了一眼萧艾。
“不用了，我一会自己去取就好。你继续操练吧。”
“是。”陈亨转身小跑离开。
“早就听闻燕王在军队中与将士们同吃同睡同甘苦。没想到连生活起居也不让人照顾，王爷真是贤德之人。”张玉说道。
“你是说你的眼光不错？”朱棣放声大笑。
此时的朱棣确实不同于往常，没有了往日的谨慎少言，多了些随意自在，不会让人又距离感，也更想让人靠近。
“萧儿，这里都是士兵，没有女子，你不要随便乱跑，你就住我的大帐中。”
“那怎么行，那王爷呢？”
“我去将领们的帐篷里住，只是加个床铺而已。不碍事。”说着，朱棣招手示意一个人过来。说道：“这是我的卫兵，李皋。”
那人年纪看着不大十几岁的样子，还是一脸的稚嫩，看他的眉宇间倒是超出年纪的老成和坚定：“王爷。”
“李皋，这几天你不用跟着我了，你负责这两位姑娘的安全，她们去哪儿你去哪儿，有事像我汇报。你现在先带她们去我的营帐中安置下，然后去请李军医过来一下。”
“是。”
朱棣转身对萧艾说：“你先过去吧，我去拿些吃的。”又对张玉说：“先生和本王一起吧，先熟悉熟悉环境。”
“是。王爷。”
“李皋你多大啦？”萧艾随着李皋后面走着。
“回小姐的话，年十九。”李皋听见萧艾在问他话，唰的脸就红了，生疏的抬了抬手回话。看着根本不像拱手之礼，倒像是当着自己的脸，不好意思是的。
“你当兵几年了？”
“我从小就在军营长大，我父亲是跟随蓝玉将军的总兵，后来在攻打北元时给敌人杀死了，王爷看我可怜，就留我在身边做了卫兵。”
“王爷带你可好？”
“王爷待人极好，虽说我是卫兵，但基本上所有的事王爷都是亲力亲为。王爷常说军队训练要百分百的严苛，纪律要百分百的严明，可是私下的生活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大可随性一点儿。他经常会到我们下级士兵的帐篷里和我们聊天儿，你感觉他一点儿也不像个王爷，像个大哥关心我们，又像个父亲照顾我们。像这样儿的天气，我们晚上会烤篝火，围在一块儿吃烤肉。”
“现在不紧张了”萧艾笑道。
李皋又低下头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好些个话，长这么大，还没和女孩子说过话呢。听了萧艾的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很喜欢你们王爷，你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吗？”看着李皋被自己说得不说话了，萧艾又问。
“当然，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榜样，他教会我的不只是打仗知识，还教我做人，我记得他说过的那句‘男儿不展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他说男儿立于天地，就是要立大志做大事。”
“那你的志向是什么呢？”
“一切听王爷的驱使。”李皋掀起大帐帘子，说道：“这就是王爷的帐篷。”
萧艾随他走了进去，继续说道：“这就是你的志向？”
“当然，因为我相信王爷。”
“李皋，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