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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素手窃国-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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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风轻拂,阳光明媚,这是一年中最为惬意的时节。然而对她和他来说,也许这是一个最坏的时候。坏到比凄风苦雨的冷夜,比北风呼啸的寒冬,还要更让人恐惧,更让人战战兢兢。好在,她还有他。同样,他也有她。两人相拥着,蜷缩在同一个被窝里,紧紧贴在一起,肌肤相亲。虽然彼此并不言语,却胜于有声。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
  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赖,他永远不会背叛她。于他而言,她在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牧云只觉得眼眶里湿润了,鼻子里酸酸的。无奈之下闭上眼睛,可是泪珠却欢快地跃出,流淌到鬓发里。甚至,连他的臂膀也沾湿了。
  “别哭了,你看看,最坏的时候不是过去了吗。你放心,我已经把那桩事情处理好了,兄兄对我很满意。至于家家,她很快就要沦为小妾了。以后,她没办法再欺负你了。”他用手指摩挲着她的眼角,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她的泪水,在她耳畔,柔声抚慰道。
  她忍了又忍,勉强收住泪水,幽幽问道:“你进来时,看到她拿着什么,为什么不给我看?”
  沉寂片刻,赵源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回答:“换下的纱布罢了,血糊糊的没什么好看的,我怕吓到你。”
  她知道他在骗她,她也不想戳穿他的谎言。她很清楚,他现在也很不好受。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无法装作毫无知觉:“那是……咱们的第三个孩子吧?我刚才,梦见他了。好像还有第二个孩子……他们,在抱着我的腿哭。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别怕,也许不是呢。”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好像很艰难似的。
  “是他们,是咱们的孩子。他们一面哭,一面喊我‘家家’,还问我怎么不认识他们,不要他们了……”牧云睁开眼睛,望着上方的虚空。梦境中那两个孩子血淋淋的模样,还有令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她的视野里晃动,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赵源将面孔埋入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间,久久没有言语。但她能够感觉到,他的肩头,在微微耸动。
  她很疑惑,很茫然。为什么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想要长相厮守在一起,就这么难呢?贫贱时候,他和她不能在一起,是因为魏兵抓走了她;富贵之后,他和她还是不能在一起,是因为他还没有可以决定一切的权利;可是,就算将来他真的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又真的能实现这个梦想吗?就算他是九五至尊,可他能忤逆他的母亲吗?
  “你哭了?”
  “没……笑话,我怎么会哭,我一个大男人……”他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听不出疑似哽咽的迹象。
  “哼,少骗我了。有胆子就转过脸来给我看,别是又在逞强吧。”她想要恢复以前和他嬉笑怒骂时候的语气,可现在中气不足,她发出的声音很微弱,完全没有了那种泼辣气势。
  143
  143、迎亲 。。。
  “呃……”
  赵源语塞了,牧云甚至能够隐约地感觉到,他在用极其细微的动作,悄悄地蹭着面孔。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敢把自己的脸转过来了。还故意凑得很近,眨了眨:“喏,你看看,是不是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只看了一眼,就有点忍俊不禁了——因为他的眼睛明亮得不正常,而且眼圈也确实有那么点泛红,连睫毛都是湿漉漉的,明显是刚才悄悄把泪水蹭掉了,不肯承认罢了。
  本来非常恶劣,非常沮丧的心情,由于他突然冒出的这个小插曲,从而改善了不少。只不过,她虽笑了笑,鼻子里又开始泛酸了,心中一阵阵痛楚,索性不管不顾了,伸手拉过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他则侧过身来,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同时,将她搂得更紧。他拍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哭吧哭吧,忍着怪难受的,哭出来就舒服多了。”
  “嗯……”她虽答应着,却不敢在他怀中痛痛快快地大哭,好好发泄一番,她害怕这声音被外面的人听到,只能轻声抽泣着,紧紧地拥着他。
  说实话,虽然牧云在六年前也曾失去了一个正在孕育中的孩子,不过那时候她年纪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感觉没有现在这样强烈。她悲伤消沉了一阵子,好在身边有正在流着口水学爬行的孝瓘陪伴,好歹也是一种安慰,所以她很快恢复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足足六年的不孕。她很怀疑是不是那次滑胎留下了后遗病症,所以很难怀孕了。如今,她的肚子里终于有新生命在悄悄孕育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无情地践踏成了一滩血水。如此沉重的伤害,令她心如刀割。
  对于两个意外失去的孩子,她满心愧疚。然而更难受的是,前途渺茫,长夜漫漫,不见曙光。她很怀疑,她和他,真的可能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那一天吗?也许,当年和他在蓟城的破屋里私定终身,像模像样地拜天地结夫妻,不过是类似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罢了。如今他们都长大了,才发现原来这个世道比国破家亡还要残酷,还要黑暗。少年时的梦想,不过是个纯真而幼稚的笑话罢了。
  她曾经怨过他,恨过他,怨恨他不遵守当年的承诺,怨恨他娶别的女人。可是,她也很明白很清楚,他不得不如此。谁叫,她只是一个亡国的女奴,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背景呢?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哭泣时,他显然也很不好受。他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她鬓边的发丝,喃喃道:“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每次,每次你被家家欺负时,我都不在,害你受苦……我,对不起你。”
  “烦死了,谁要你道歉,道歉就能解决麻烦吗?”她心烦意乱起来,小声嗔怪着,然后拉掉了他的手。
  赵源以为她在怨恨他,不免着急了,也越发羞愧,无地自容了。
  “我……我渴了。”她勉强忍住哽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躺了两天,全身虚弱不说,身上手上都在持续疼痛着,还有点发烧,令她实在无法起身。
  他赶忙翻身坐起,从榻边的小几上取了一碗现成的清水,然后用臂弯垫着她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喂着她喝下。“慢一点,别呛到。”
  喝过水之后,牧云渐渐收住眼泪,冷静下来。哭了一阵之后,她特别累,很想睡觉。可是强烈的危机感迫使她坚持着,保持清醒,来思虑如何面对以后的局面。
  经过这次打击,她越发警惕了,在这个大院里,软弱的人是很难活下去的。为了她和他能有将来,她不可以继续软弱,只依赖于他的保护,自己得过且过。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呼吸之后,突然用极冷静的声音问道:“就算你家家这一次沦为了小妾,可是你父王迟早要到那边去的。他不在之后,如果你家家要求你出面做主,给她恢复正妃位置,你要如何回答?如何应对?”
  赵源思忖片刻,答道:“柔然的可汗必不允准,为了国家考虑,我不敢以私心而招致敌军犯境。何况,我的本事不比父王,自然难以应付。所以,还请她继续屈就着吧。”
  “万一柔然公主为你父王生育了子嗣,要求立为世子呢?”
  “你放心,我父王绝不会让一个外族公主生育幼子来威胁我的地位,将来引发夺嫡大战的。”这一次他的回答很干脆坚决。
  牧云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么将来你父王薨逝,那些鲜卑亲贵们要求恢复你家家的正妃之位,你该如何处置?”
  “恢复也不是问题,我好歹也是嫡长子身份继承王位呢。”赵源微微地笑着,说道:“谁最先提出,就让谁在和柔然、西魏打仗的时候上最前线,和敌兵敌将厮杀肉搏去。”
  牧云总算稍微放了心,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他们也许会知难而退的。不过,你家家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低头不过是暂时,她迟早还是要筹谋着夺回那个位置的。”
  “我继承了王位,她就休想。我决不能,让她仗着手中权势,再欺负你折磨你了。”说着,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易地沉浸在他的柔情抚慰之中,而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才问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要害处:“要是将来,你的母亲,或者弟弟,想要除掉你,想要你的性命,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手软?”
  这一次,赵源沉寂了良久,沉吟着,慢慢说道:“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敢大逆不道,干出那些伤天害理的恶事。只不过,如果她一心想除掉我,我不可能等着她来杀……我想,多行不义必自毙,会有人替我收拾她的。至于我的弟弟,也是这样。我不会亲自动手的。”
  他的话已经有所暗示了。他自己不动手,不代表不会命令别人动手。当然,会做得隐蔽而漂亮,不会让杀戮亲人的恶名落在自己头上的。但愿,到时候他千万不要再心慈手软了。
  牧云想着想着,心中突然冷硬起来——若是他无法对敌人赶尽杀绝,她决不能坐视不理。到时候,她会寻机出手的。在这之前,她要继续用柔弱和怯懦来迷惑那个女人,直到报仇雪恨为止。
  ……
  一个半月之后,七月二十五,盛夏。
  经过这段时间的卧床休养,悉心调理,牧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可以自由行走了。只不过比起受伤之前,她明显消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如以前,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人。赵源说,等父亲和柔然公主的婚礼举行过后,他就回邺城,带她和儿子一起回去,免得在晋阳憋屈受气。
  被赵源软禁了一个月的赵汶,虽然又恢复了自由,但是比起以前,他更加地沉默寡言了。并且,两人的住处隔得更远,她再也不和他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了。
  柔然可汗派出他的弟弟,护送着两位公主经过两国边境,朝晋阳来了。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还有作为嫁妆的一千余头牛羊马匹,一路上耀武扬威,所经之地无不观者如堵,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在公主即将抵达晋阳之前,作为新郎的赵雍,以及他的九儿子赵湛,都早早准备,带着全家人出城三十里迎亲去了。
  父子俩同日迎娶新婚妻子,而且还都是邻国公主,这个场面和仪式都是相当盛大了。不但在郊外安排了围猎,还在晋阳城中所有必经之路都扎满了紫丝的步障,奢华靡费之程度,令人瞠目结舌。有西魏过来的人说,比起这场婚礼,两年前西魏迎娶柔然公主为皇后的典礼,简直就是简陋如平民人家了。
  赵源带着世子妃,牧云跟着赵汶,一家人纷纷盛装打扮,或骑马或乘车,带着迎亲队伍出了城,朝郊外的目的地进发了。
  一路上,刚满七岁的赵湛成了家中众多兄弟侄儿们调侃揶揄的对象。他要娶的是柔然太子庵罗辰的女儿,封号为“邻和公主”,比他还小一岁。
  作为一名新郎,他矮小单薄的身体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上了最庄重的礼服。精致繁复的昂贵丝绸将他裹得似乎连走路都有点费劲,仿佛一阵风吹来,他就会向后栽倒一样。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肌肤更加苍白了,然而精致的面孔,如画的眉眼,令他像个极漂亮的小玩物,让人一看就有抱上膝头使劲揉捏的兴趣。
  他显然很不情愿这么早就和一个从未谋面的女童成为夫妻,因为这让他沦为了被取笑捉弄的对象。也许周围的小伙伴也因此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耍了。所以这一路上,他挺直身体坐在车里,刻意板着的小脸上,带了那么几分怨怼。
  孝瓘穿着一身华美的衣裳,骑着一匹小红马,由苍头牵着,故意在他的九叔面前晃来晃去。还不忘探头望望,蓝盈盈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咦,九叔叔,你马上就有漂亮的公主当妻子了,怎么不高兴啊?”
  144
  144、柔然公主 。。。
  赵湛微微侧脸,用颇有几分怨恨的眼神瞥了侄儿一眼,并没有说话。此时天气炎热,虽然有那么些许微风,却没有带来半点凉意。他穿得衣服实在太多了,早已热得满头大汗,他却并不抬手擦拭。大概是这段时间来被陆昭君严格训导过了,他一改幼童那活泼好动的性子,规规矩矩地装起大人模样了。
  “九叔叔,你就算真生气了,那也没必要不理睬我,不和我说话呀,又不是我招惹了你……”孝瓘有点失望,指使着苍头将马牵得距离车子更近些,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个小手帕,遥遥地探手过去,“给,这么多汗了,擦一擦吧。”
  正一本正经地端坐在车上扮庄严的赵湛当然不会做出这样破坏形象的举动。他微微地摇了摇头,不说话,更没有伸手去接。
  孝瓘咯咯地笑出声来:“瞧你这模样,比新妇还要羞涩,一动都不敢动,哪里像个新郎啊?再不擦汗,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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