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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素手窃国-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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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就是她几天前所见的那个。
  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很急促。她努力按捺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稍作停顿,就继续伸手拨动卷轴,将里面的部分展现出来。果不其然,画中的人物恰好就是那天她在前院的书房里所见的那几位。赵氏几位兄弟一一入画,刻画入微,栩栩如生。最吸引她目光的,自然是坐在大床中央的赵源了。
  和那天她所看到的一样,他侧身而坐,膝头放了一张五弦琴,修长优美的手搭在弦上,似弹未弹。倒是低着头,似乎微微皱眉,神情颇为专注。
  奇怪的是,杨子华并没有直接画他的眼眸,而是选择了一个很特别的角度,造成了与寻常人物肖像截然不同的效果,让他的整个人都活了起来,流露出格外动人的气质。这种美,姣若夏花,静如秋叶。
  牧云看得几乎要痴了,怔怔地盯了很久,一点也不舍得将视线转移开来。这幅画中他佼佼出色的程度,可以令人完全忽略周围的人和物,完全将赞叹和迷恋集中于他一人身上。
  她禁不住伸出手来,在画中人的手上轻轻摩挲着,脸上不知不觉地荡出笑容,那笑容是羞涩的,是甜蜜的,更有几分怦然心动的意味。画中的赵源,难得这般娴静淡泊,无论她如何抚摸,都一动不动,格外听话。她用千般怜惜,万般爱慕的目光,欣赏着画中的情郎,目不转视,彻底痴迷了。
  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她终于注意到画卷的边角处有风流飘逸的行草书写的几行字,仔细一看,是一首小诗。再看这笔迹,显然是他的自己的。他素来喜欢南朝文化,在楷书流行的北朝,他却独辟蹊径地用行草,故而被她轻易认出了。
  “陌上青兮杨柳绿,思卿思卿卿不来;云水茫兮华年短,愿逐明月入卿怀。”
  牧云先是看了一遍,又忍不住读出声来。读完之后,笑出声来。水平如此蹩脚的诗歌,恐怕也就是他能写出来的吧。诗和画完全不搭,真是破坏了好好的意境,难得的一件精品就被他的画蛇添足给糟蹋了。
  虽然如此,她看着他写给她的情诗,还是满心欢喜,反复品味了好半天。
  到后来,她渐渐冷静下来,突然想到,赵演明明说过,他们画这幅像是为了送去柔然求亲,给柔然可汗和公主看的。可现在画成了,赵源为什么要送给她,难道画了不止一幅?再一个奇怪的问题是,赵源为什么偏偏要拉上几个兄弟和他一起入画,难道认为柔然可汗也有可能选中他的弟弟?那么,赵源希望哪个弟弟同样被选中呢?
  诸多疑惑在脑海中打转,却一直找不出最合理的解释。她的视线渐渐转移到画中的其他人身上。值得注意的是,赵源对面坐着的,恰好是赵汶。画师的笔法很写实,并没有美化任何人的相貌,故而赵汶的模样仍然和现实中差不多。
  她盯着画中的丈夫,思忖良久,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赵源送画给她,是不是一种暗示呢?也许,赵源这一次准备利用相貌不佳的弟弟了……难怪他那么自信,说可以避免此事,想来多半要在这上头做文章了。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心中的大石算是暂时落了地。希望他能够办得周密妥当些,千万别出什么差池。
  入夜时分,赵汶回来了,牧云并不打算询问他这一整天去哪里了,倒是和他单独在一个房间里感觉浑身不自在。因此,伺候他更衣完毕,她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赵汶在后面叫住了她,“姊姊,我还没吃过晚饭呢,我饿了。”
  要是他用别的理由挽留,她肯定要回绝掉。不过他这句话说得很实在,好像一个需要大人照顾的孩子一样。她回头看了看他略显疲惫的神态,心一软,就留了下来。
  张罗了一桌子饭菜之后,他坐下来一顿狼吞虎咽。吃到一半时,他这才注意到了牧云的目光,于是略显腼腆地笑了笑,放下筷子,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姊姊也来吃点吧,味道不错呢。”
  她摇头道:“我早已吃过了,你自己吃就是了。”
  赵汶令侍女又添了一副碗筷,外加酒杯。他夹起一块鹿筋,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我看你现在有点瘦了,还是多吃点吧。我瞧着,你还是稍微胖一点好看。”
  牧云欣赏了半下午画像,早就忘记了吃东西,刚才说吃过晚饭自然是假的。眼下满桌子美味佳肴,又见他吃得那么香,她也免不了动了心,于是她不再推脱,坐下来和他一起吃。
  侍女上前给他面前的酒杯斟满,又窥着赵汶的神色,并不走开。赵汶吩咐道:“给夫人的杯子也添上酒吧。”
  很快,她面前的酒杯满了。烛光忽明忽暗地摇曳着,倒映其中,酒浆在杯中微微荡漾,泛出诱人的光泽。她端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喝。
  “来,喝一点吧,咱们好久没有对饮过了。”赵汶将自己的杯子和她的杯子碰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
  她只是浅尝辄止,并不多喝。在他旁边吃了点东西,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赵汶起初沉默着,似乎和她没有什么话题。不过到后来,一壶酒下了肚,他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表情,主动说道:“兄兄似乎又想西征了,这几日来,和我哥一起,接连召见了好几个将领密谈,今天还去城郊阅了兵。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得派我哥回去筹措粮草军械了。”
  牧云看着他手指和手掌上的老茧,还有几处不显眼的细小伤口,就猜他出去练武了。这些年来,他虽然几次去边防历练,学习用兵布阵之道,却从来没有在军中任职,更没有真正出征上阵过。
  她猜测着问道:“你是不是准备随你父王出征?”
  赵汶盯着杯中的酒浆,沉默片刻,苦笑道:“谁知道,估计机会不大。他眼里,只有我大哥。可大哥又不会上阵杀敌,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为国建功的机会呢?”
  见他如此抱怨,牧云不免有些同情。的确,赵雍眼中的继承人只有赵源一个,赵汶要是不想碌碌无为一辈子,唯一的途径就是为国征战。不过,看起来似乎他并不信任这个二儿子。
  “你不要多心,你父王手下猛将如云,独当一面的大将也不缺,之所以不叫你上阵,多半是怕你有什么损伤吧。”她劝慰道。
  他将杯子里的酒再次喝干,放下,以手支额,惆怅良久。然后,幽幽道:“今天这件事,你来说说,我做的对不对。”
  “什么事,你说吧。”
  赵汶将下午的经历跟她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赵雍叫齐了从赵源到赵演一共六个年长的儿子,给他们各领一支百余人的兵马,分别从各处城门出城。自己则暗地里派出几员大将,带领甲士埋伏在城外,等他们经过时,就突然杀出袭击。
  结果这几路人马遭遇袭击之后,人人都大吃一惊,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因为完全没有经验,各自败落,着实丢了颜面。有的干脆打不过掉头就逃回了城里,还没来得及关闭城门,就被追兵尾随其后掩杀进来,折损不小。
  唯独赵汶这一路例外。他见到伏兵,立即指挥部下从容迎战。他本人则提刀和对方首领厮杀了几十个回合。到后来,他发现对方似乎不尽全力,感觉有诈,于是喝问对方来历。
  结果这名首领揭下头盔(注:北朝兜鍪大多配以铁护面,不摘下无法看清相貌),他一看,居然是赵雍麾下大将彭乐。
  彭乐老实承认说,是齐王派他来试探几位郎君胆略的。赵汶不相信,为了防止有诈,直接抓了彭乐,绑缚得结结实实,献给赵雍。
  回到校场,他看到几个兄弟都狼狈不堪地跪在座下被赵雍训斥胆小,方才确认这真的是一场试验。
  “……兄兄当着众多将领的面赞许了我,说这么多儿子里,我最有出息,没给他丢脸。还说,我的胆识胜过他当年……”赵汶说到这里,瞥了牧云一眼。
  牧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赵汶没有说谎的话,赵源还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痴长了二十多岁,还不如一贯被他嘲讽鄙视的弟弟有胆子。免不了地,她开始替他害臊了。
  “呃……真有这等事?”
  “当然是真的,我何必骗你。不信的话,你回头问问那几个临阵脱逃的家伙就知道了。”
  她没有从赵汶的眼睛里看出半点说谎的迹象,心中隐隐约约地生出失望的情绪来。不过,她仍然追问了一句:“那你哥呢,他是打败了,还是掉头就跑?”
  129
  129、反目 。。。
  牧云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看来他多半是掉头就跑,甚至是看着伏兵们气势汹汹地杀出,先是面如土色,然后很没面子地抱头鼠窜了。可问题是,堂堂齐王世子,魏国大将军,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丢盔卸甲,仓皇逃跑,这该是怎样一个滑稽场景呢?
  其实完全没必要对此如何吃惊了,看他那双书卷气浓厚的手就知道了,如果叫他持刀握弓,反而很不协调了。听赵汶的说法,他从小就很善于逃跑,因为他经常在市井中厮混讨生活,譬如偷点东西被失主追打,就需要练成一套高超的脚底抹油功夫,否则迟早要一命呜呼的。然而,比起砍人的功夫,他显然就比不得习武多年的弟弟了。
  五岁那一年,她还是燕国公主的时候,曾经微服去市井中游玩过,亲眼看到那些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孩子是如何趴在地上,在灰土里一粒粒捡粮食的;也看到过他们被凶神恶煞的小吏用鞭子抽打驱赶,甚至被马蹄践踏在身上……可见,当年赵源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想到这里,牧云突然感觉赵源表面上虽荣光环绕,实际上还是挺可怜的。从小就要用稚嫩的肩膀扛起维系这个家的重任,长大以后又被父亲驱使着卖命,扛起治理整个国家的重任。他为国为家出了那么多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从来没有人念他的好,对他的评价永远都是狂妄之徒,跋扈将军。至于现在,应该又加上一个“无胆鼠辈”了吧。
  牧云叹了口气,说道:“他平时不习武艺,对军事一窍不通。突然在家门口遇到伏兵,一时慌张也是正常的。古来虽有‘投笔从戎’一说,但那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做到的。”
  赵汶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过,不过这一次,他在众将士面前着实丢了面子,偏偏我又被父王褒扬,所以……”说到这里时,他低下头来,颇为不安地搓着双手,情绪很是低落,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当然知道他后面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但出于对赵源的信任,她并不认为赵汶应该为此事害怕。因此,她微笑着安慰道:“怕什么,你应该高兴才是。你从小到大都被人看轻,眼下终于有了一次出头露脸的机会,你又表现优异,大王当众夸赞你,这是一桩好事啊。”
  他微皱着眉头,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担忧和后怕,“你不知道,当时我虽没敢看他,却如坐针毡。我的后背上,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锥子一样锐利。我想,他一定更加恨我忌我了。”
  赵汶描述着当时的场景时,明显神情飘忽了,仿佛完全沉浸在当时的气氛中,被自己的哥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当真是,战战惶惶,汗出如浆。
  面对丈夫的异状,牧云有点讶异。因为他一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很少敞开心扉和她说话。现在突然一反常态了,毫无保留地向她倾诉着内心的恐惧和感想,看来他是当真害怕了。一壶酒下肚,才敢说出来。
  “好了,没事,不用怕。就算你在武略上胜过他许多,他也不至于怀疑你会取代他。要知道,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不会拿你当做敌人一样防范的。”
  “话虽如此,可……可我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年纪又仅次于他。何况,我还‘怀璧其罪’。你说,将来要是父王不在了,他会不会……”他犹豫再三,终于将他最大的担忧说了出来,“杀了我?”
  她心中一悚,然后立即摇头,“不会的,他是你的哥哥,他干不出残害手足的事情来。”
  他喟叹道:“现在也许不至于,可将来呢。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何况他将来要掌管的是天下,那个位置,足以使坐上它的人泯灭人性,什么都干得出。”
  牧云有点恼火了,起初对他的一点点同情也跟着消失无踪。她冷着脸说道:“他待你如何,你自己有数,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若让他知道了,该有多寒心?”
  赵汶端起杯子,再次悉数饮下。烛光下,他的眼睛有点泛红了,还有一点亮亮的水色,“姊姊有没有想过,将来你重回他的身边,我会是怎样的下场?”
  “你……他说过,不会杀你的。”
  “不杀又如何?我到时候过的,必然是一整天一句话都不敢说,每天装成个傻子模样,拖着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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