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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素手窃国-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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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笑道:“媳妇伺候婆母那是本份,你倒好,拿来居功了。刚才偷听的事情,你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我倒是问问你,你这样干过多少回了?想必不是初犯吧。”
  “奴婢的确是第一次啊,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也不敢这样。这一次,这一次实在是……”
  “是什么呀?”
  “是奴婢知道,知道世子要娶柔然公主的事情,不知道您和大王要怎样安排奴婢,所以实在忍不住在后面偷听了。”她说到这里,又压抑不住地继续抽泣。
  陆昭君现在懒得和儿媳追究这些,于是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这次和柔然联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为了你一个女人,招致蛮夷侵袭,烽火四起吧?能入得了柔然可汗那双法眼的女婿,也只有当今天子,你家男人,还有大王了。整个魏国只有这三个男人有资格娶柔然公主,你说说,你不让世子娶,难道要大王娶,要你那天子哥哥娶?当今皇后,是我女儿;这大王的王妃,是我。照你看来,换谁好呢?”
  冯翊公主这下子噎住了,她实在没有办法辩驳,更想不出更好的方案来,只能愣在当场。
  她见儿媳无言以对了,就换了一副和蔼面孔,安抚道:“其实你也不用吓成这样,那乙弗后本来不用死的,要不是她继续和丈夫暗中来往,还念着日后再回去当皇后,柔然公主也不至于容不下她一个尼姑。只要你到时候老老实实的,不再和世子联络交往,公主不至于非要对你赶尽杀绝的。”
  “可是……”
  她截断了儿媳的话头,抢先道:“你再犯愁也没用,我都没办法,你以为我想要一个浑身马臊味,几年不洗澡的儿媳伺候?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候着去吧,说不定到时候情形又不同了,说不定这位公主没那么凶悍妒忌呢……总之这世事多变数,船到桥头自然直。”
  公主脸上泪痕犹存,却不敢再哭惹她厌烦,只得忍气吞声了。
  ……
  晌午,牧云刚刚从陆昭君处请安回来,就在自家的院门口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她甚至怀疑自己眼睛看花了,又或者是阳光太刺眼了,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面对从来不主动登门的世子妃,牧云在诧异之余,又估计她来找自己大概没什么好事,因此表面上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语气还是颇为生分的。
  冯翊公主的眼皮有明显的浮肿,神情也颇有几分憔悴。看她这副模样,牧云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好像她被赵源打骂虐待过了一样——这样想也不奇怪,因为她到了晋阳两三天了,赵源还没有主动过来找过她,她怀疑他是不是在哪个女人的榻上睡下了,所以兴致不像以前那么高涨。
  “妹妹不必如此客套,二郎是不是不在?”
  看这情景似乎公主已经来了有一阵子了,却反常地没有离开或者进去等候,必然是有什么事情找她,而态度又如此罕见地随和,令牧云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了。她主动邀请道:“太原公不在,就奴婢一个人,殿下请进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入内,在厅里坐下,侍女奉上酪浆和各类瓜果吃食,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牧云和她寒暄几句之后,就没有话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好意思主动询问她的来意,一时间尴尬起来。
  公主用有些为难的眼神朝旁边瞟了瞟,她立即会意了,于是打发侍女们回避。等到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时,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不知公主可有什么秘事要和奴婢相商?”
  元仲华以前一贯在她面前冷漠着一张脸,作倨傲之态。可是这一次却判若两人,犹豫了好一阵子,这才很不好意思地问道:“妹妹到晋阳也有两三日了,我没来拜访,实在是礼数不周,还望妹妹海涵——我想问问,这几日来,世子可曾来过妹妹这里,和妹妹说过话?”
  牧云见她这副窘态,越发地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了。估计是赵源将要娶柔然公主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偏偏又找不到赵源问个清楚,只好硬着头皮来寻自己了。
  “那倒是没有。我前天和太原公去谒见了世子,他似乎忙得很,要是他连您那边都没去的话,自然也不会来我这里了。”牧云继续装傻。
  元仲华无可奈何,只得说明了来意:“我听说大王要和柔然联姻,准备要世子娶柔然国的公主,所以来求妹妹,在世子面前为我说项。不知能否周旋一下,寻个妥当的法子来避免此事。”
  “您是他的正妻,尚没能见他一面,更何况我这个弟妇了。殿下不如去找王妃,王妃传话,他必然会去的,不比由奴婢寻找要方便许多?”
  125
  125、守身如玉 。。。
  冯翊公主面有难色,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先前去找过王妃,不过,不过看起来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牧云对于陆昭君的态度完全可以预料,她要是肯插手这个事情才怪。因此,牧云一脸无无奈何,摇了摇头,道:“连王妃都没有办法,世子又能有什么神机妙算?毕竟这是国家大事,总不能尽如人意。这些男人为了裙带关系,谁都能娶,就算打心眼里地不喜欢,又能如何呢?”
  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因为她觉察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显然是暗指她能嫁给赵源也不过是政治联姻的关系,现在被取代也是正常的,叫她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尽管心中怨怼,可现在她有求于人,自然要把这些窝囊气咽下去。因此,她勉强做出一脸恭维之色,期期艾艾地恳求道:“这个,这个我也是知道的。当初要不是我,也许现在的世子妃就是你了,你也不用和世子那般辛苦了……可我来之前,并不知道世子和你旧日的交情;就算知道了,也是身不由己,进退两难啊。求你看着这些年来咱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份上,就替我在世子面前说说话吧。以后,我就算当侧室也不要紧,只要保住性命就谢天谢地了。”
  她冷眼瞧着这个她和赵源之间的障碍,不知觉间,生出几分怜悯,感觉公主也有可怜之处了。她突然在想,如果现在的世子妃是她,那么赵源是不是一定会拒绝这桩婚事?会吗?她对他生出了一丝怀疑和不信任。
  思前想后,她不想继续刁难公主了,于是叹了口气,留有余地地说道:“殿下不必如此,王妃既然摆明了不想管,自然也不希望其他人管,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引火上身。”
  公主听着这话音不对,更加紧张了,“这……”
  “我和殿下无怨无仇,见死不救也不至于。在世子面前,我会为您斡旋一下的。至于他肯不肯听,有没有办法,我还不敢保证。”
  公主的表情有了瞬间的松懈,却仍然不敢置信:“妹妹真的会为我说话吗?”
  牧云微笑道:“在世子面前说几句话,我还是敢的,这一点还请殿下放心才是。若您真信不过我,不妨直接去找世子,或者找大王算了。”
  “哦,那就太好了,妹妹如此善良仁厚,我实在感激不尽。”说着,她不惜纡尊降贵,给牧云行了个谢礼。
  牧云赶忙将她扶起,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将她送走了。
  她独自坐在窗下,思忖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过问此事。毕竟开门揖盗的事情,她肯定不愿意见它就这样顺利发生。冯翊公主不过是条落了单的狼,而即将到来的柔然公主,才是真正的猛虎。
  “大郎君现在在哪里,你去打探一下。”牧云叫来一名侍女,吩咐道。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侍女回来了,禀告道:“大郎君刚刚从衙署回来,正在宋夫人那边。”
  她颇为诧异,因为赵源基本对这个小妾不理不睬,怎么会突然去她那边。“那这几天来他是不是很忙?”
  “回夫人的话,奴婢仔细打听过,大郎君这两天的确很忙,就算回来了也不休息,直接去宋夫人的院子里,不过每天到了半夜时总会出来的。”
  牧云心中免不了有些不快,一个大男人跑到自己姬妾的房里,能干什么呢?亏他还有脸说,为她“守身如玉”,这下看他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她突然萌生了过去看看的念头。不知道他到时候该是怎样的尴尬,怎样的理屈词穷。
  宋氏住的院子不大,清幽雅致,倒是个很适合居住休养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免不了多打量了几眼。只见正屋的房檐下有株高大的桃花树,上面盛开了满满的桃花。微风拂过,带落了几片浅粉色的落英。花瓣散落在台阶上,似乎有一阵子没有打扫过了。
  这里显然奴仆很少,她一路行来,竟没有遇到一个人影。直到进入外厅,才有两个侍女低着头侍立在哪里。见她进来,她们连忙行礼,却被她制止了。
  奇怪的是,内室隐约有点药味,隔着屏风,牧云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影。她停住脚步,侧耳倾听,想知道他究竟在里面干些什么。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结束之后,有个小孩子的声音传来,是孝瑜的声音,有点虚弱:“兄兄,不行了,实在太痒了,我抓一下,就一下,行不行?”
  “一下也不行,你想落一身疤吗?”赵源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恐吓。
  孝瑜的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央求道:“痒死了痒死了,太难受了,我轻轻抓还不行?再说了,落点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儿子又不是小娘子。”
  屏风上映出的人影晃动了几下,似乎在宽衣解带。过了一会儿,赵源的声音再次响起:“喏,你看看,兄兄背上这么多的疤,就是小时候不听话乱抓乱挠落下的。你仔细瞧瞧,丑不丑,难看不难看?”
  沉寂片刻,孝瑜用低低的声音回答道:“嗯,是丑,是难看。”
  “那你还想抓吗?想和兄兄一样吗?”
  “不想了,不敢了……”
  见儿子总算听话了,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温柔和蔼,“这就对了,我们孝瑜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会不懂事的。先前医官不是说了吗,再过一天,这些水痘就不会再痒了。然后不出两三天功夫,它们就会枯萎,褪掉。只要不抓,就能恢复到以前一样,皮肤还是滑滑的。所以呀,你忍耐这一天,咬咬牙就过去了。”
  “嗯,那儿子听兄兄的话,不抓了……可是,可是,还是很难受……”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轻微的骚动声。
  “别急,兄兄这就给你涂上止痒的药粉,你暂且忍忍,很快就好了。”
  ……
  牧云听着听着,在恍然之余,心头禁不住有了点融融暖意。先前对他的怨恨之情,此时也淡却了不少。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趴在屏风边上,朝里面探头望了望。
  只见赵源衣衫不整,上身的衣裳褪下了一半,正侧身坐在榻沿上,手里拿着个小小的软毛刷子,蘸了盒子里的药粉,往儿子的身上细细地刷着。
  望着他背上的累累伤疤,她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十多年前。当时他还是个瘦弱单薄的少年,为了救她,他险些被褪去一层皮。她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他鲜血淋漓地趴在那张破桌子上,发着高烧,还不忘咧着干裂的唇,一脸痞气地冲她笑。
  她突然想起,这个男人似乎从来没在她面前真正地哭过,就算遭遇再多艰险打击,他都不曾流泪。不论是春风得意时,还是凄凄惨惨时,他永远都是一张笑脸,给她温暖,给她安慰。用他不甚强壮的臂弯,给她最安全的拥抱。
  这个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家伙,他是不是真的很快乐,永远都不知道“愁”字怎么写?
  牧云心神恍惚了一阵,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揉了揉眼睛,回过神来。
  孝瑜趴伏在榻上,露出满是粉红色丘疹的后背,手攥着面前的枕头,似乎在强忍着身上的奇痒。
  “舒服一点了吗?”赵源一面给他涂药粉,一面问道。
  “嗯,没有刚才那么痒了。”
  “那你不要动弹,兄兄的眼神不怎么好,万一碰到你这水痘上,过给了自己,麻烦就大了。”
  孝瑜被他逗笑了:“嘻嘻,不怕,到时候儿子的病好了,就反过来照料您。”刚刚说到这里,他的突然视线朝屏风这边转来,一眼望见了牧云:“咦?”
  “咦什么,不要乱动。”赵源眯缝着眼睛继续忙活着,精神非常集中,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目光。
  “兄兄您看,是二婶。”他伸手向牧云这边指了指。
  126
  126、纵情 。。。
  赵源嘿嘿一笑,并没有转头:“你这小儿也学会捉弄人了,怎么,是逗兄兄玩的吧,你二婶从来不来这里。”
  “可是,真的是二婶呀。儿子现在不发烧了,没有说胡话。”孝瑜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牧云,委委屈屈地抱怨道,顺便主动招呼她:“二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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