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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素手窃国-第137章

小说: 素手窃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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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思政在西逃之前和他曾经有过数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青涩未褪的少年,即使器识过人、才华横溢,可是众人眼中仍仅仅是个倚仗父荫的轻狂小儿;如今再次相见,他已是权势倾国,叱咤风云的无冕之王,两年多来的辉煌功绩,令人再也不敢有半分轻视。
  而王思政自己,兜了一个偌大的圈子,最终还是成了他面前的降将。望着他那张过于年轻俊美的脸,王思政不由得感慨万千。
  稍稍愣怔之后,他终于躬身下拜,却被赵源手疾眼快地制止了,同时将他扶起,说道:“将军是在下的座上之宾,万万不可屈膝。”
  “谢赵相。”
  赵源的心情显然非常好,看到旁边的赵彦深,随即笑道:“我的梦果然灵验了。”说着,从王思政的腰间解下佩刀,又亲手系到他的腰间,“使卿常获此利。”
  赵彦深自是谢恩,旁边的将领们也觉得赵源的那个梦实在很灵验,纷纷微笑起来,一起行礼祝贺。
  赵源得到王思政归降之后,见他不卑不亢,言语间气度非凡,于是越发敬重,以非常优厚隆重的礼节待之。当晚,在船上设宴款待,并在宴席间令人请出王思政当年西逃时扔在东魏的老母和妻子儿女。久别重逢的家人终得团聚,不由得抱头痛哭。
  宴席接近尾声时,略有几分醉意的赵源拉着王思政的手,来到船舷边上,望着夜幕中那一轮明月,他沉默了良久,终于说道:“听说将军将慕容绍宗和刘丰生的遗体隆重收殓,依礼厚葬,在下在此谢过将军了。”接着,躬身行礼。
  王思政连忙回礼,然后回答:“在下当年曾与慕容行台略有薄交,奈何各为其主,不得不竭力对敌。行台不幸遇难,在下也甚为哀悼。”
  “敢问他们下葬于何处,我班师之时,须迁其棺椁,移至晋阳厚葬。”
  王思政朝眼前烟波浩渺的水面眺望一番,无奈道:“此时大水未退,已找不到具体方位了。等到水退,方能寻得。”
  赵源点了点头,随后令侍从取来一觞美酒,双手举起,两眼望天,祝道:“以此浊酒,祭奠所有身殉此城之将士,以慰在天英灵。”
  念罢,缓缓跪地,将觞中酒浆,悉数洒于大水之中。
  此情此景,竟令王思政借着夜幕的掩盖,潸然泪下。不过,他悄然抹去泪水之后,注意到赵源的眼中,也有一层明亮的水色,倒映着此时皎洁的月色,盈盈闪烁。
  202
  202、心狠手辣 。。。
  晋阳,日暮时分。
  这是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候,晋阳宫中的夹壁里填塞了大量冰块,反倒是凉气习习,好像到了深秋时节,令人倍觉凉爽的同时,还需在外头添件衣衫。
  夕阳斜斜地映照进大厅,在漆色亮丽的地方上投下了最后一抹橘黄的余晖。房屋深处,几乎不闻人声,静悄悄的,富丽奢华之余,却略有几分阴森诡异,尤其是大部分摆设和景物都逐渐没入黑暗之后。
  侍女和小厮都蹑手蹑脚地退下了,室内只剩下两个人,在遥遥地,隔着一层珠帘,各怀心思地对视着。不过这过于凝重的气氛,使两人的处境更像是在对峙。对方在等什么,自己想要干什么,尽管心里明白,然而,却没有谁愿意轻举妄动。
  终于,跪在珠帘外的赵汶,开口说话了,语气一如以往,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儿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家家,刚刚有信传来,大哥在颍川大获全胜,水淹长社,生擒王思政。颍川收复,伪魏的退路已断,再也无法在我国境内驻一兵一卒。凡是侯景叛乱之时趁机占据的城池,悉数放弃。现如今,我国已彻底收复全境。”
  陆昭君仍然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大床上,一脸冷漠。
  她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身材略略发福,因为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的缘故,看起来倒是不显苍老,白皙的肌肤上仍旧颇有光泽。细长的眼睛,微微下垂的嘴角,令她显得冷漠而刻板。
  直到赵汶的话音停顿了良久,她这才轻轻地冷笑一声,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赵汶的一双黑眸中有幽光闪现,就像清冷的月光照在屋檐下的冰凌上,闪烁出阴沉而危险的光芒。
  他仍旧低着头,继续禀告道:“大哥得了王思政,礼遇甚厚。和王思政一道投降的士卒,被散配到远方,至于颍川,则改名为‘郑州’。”
  这一次,陆昭君终于说话了,“他一向喜欢给别人取名,现在又喜欢上了改名。‘郑州’,是为了天下人都记住王思政吗?讨好汉儿,他倒是在行,还热衷的很。”
  赵汶并不表达意见,只是简单回答:“这个,儿子就不知晓了。”
  她垂了眼帘,慢慢地打量着刚刚染好的指甲。指甲养得长长的,精心修饰之后,边缘光滑而美观。然后用凤仙花掺上明矾细细捣成浆汁,细细涂抹在指甲上,再套上护甲套。等过了一晚,去除护甲套,指甲就呈现出美丽的嫣红。衬着雪白的皮肤,娇艳欲滴,好像蒙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两人再一次相对无言了。过了良久,陆昭君终于抬起头,盯着儿子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两年来,他击溃侯景,南挫大梁,拓两淮之地,平灭元氏内乱;现在又收复颍川,生擒王思政。当世名将,个个栽在他手下,连黑獭都不敢东顾。应该说,现在的阿惠,早已不是那个纨绔子弟,而是威震华夏的雄杰之主了吧。你觉得,你能做得比他更好?”
  他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盛极必衰,他的运道,大概快要到头了。”
  陆昭君的眼神里隐隐有着轻蔑之色,“你父如龙,你兄如虎,尚且知道天位不可窃据,终身面北为臣。你是什么人,也想行尧舜之事吗?”
  赵汶的目光曾经有过那么一瞬的凌厉,却很快转化为平静。他只是继续低头跪着,默然无语。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舍弃他,转而用你。现在就告诉你吧,否则你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也好让你先明白明白——阿惠生性骄矜,不懂得约束自己,更不懂得如何平衡权位和女人。锋芒毕露,四面树敌,是取死之道。况且他目空一切,大意得很,就譬如孙策,迟早要招来祸事的。与其等到那时仓促应对,不如现在提早预备,换掉了他,你父王留下的基业才能安稳。”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听起来颇为合理,实际上却隐含着卑鄙的杀机。这一点,赵汶非常清楚,不过,他并不揭穿,只是伏地叩头,久久没有起身。
  陆昭君起身下了地,缓步走到珠帘前,伫立了一会儿,终于抬手掀开帘子,居高临下地问道:“事成之后,你的那位贺兰夫人,你打算往哪里摆?”
  “全凭家家吩咐。”他没有半点犹豫,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那外甥女虽然只给你生了个女儿,可好歹是你的亲生骨血。你们年纪还轻,以后继续生就是,迟早能生出男孩来的。到时候,你要做个好一点的样子给那些勋臣们看,让他们知道,谁更值得他们效忠。”
  “家家的意思是……”
  “牧云也是我的外甥女,本来我没想怎么样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可惜她不守妇道,败坏家风,早就该好好惩治了。不过呢,到时候她恐怕不死也要成疯子了,我倒也懒得同她计较。然而你的夫人,或者说,未来的中宫皇后,应该是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女人。全天下人都知她的丑事,这样的女人,是万万不可以继续当正室的。”
  他沉声道:“家家放心,我会改立令华的。”(注:令华,段氏闺名)
  她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对这个从来没有喜欢过重视过的二儿子,第一次地流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她微微颔首,道:“嗯,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大丈夫。”
  “儿子担不起家家如此期望,只是竭尽所能,努力守好赵氏基业,保一家平安富贵罢了。”
  陆昭君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一脸愁云惨淡状,喟叹道:“唉,其实我也不想看你们打打杀杀的,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小时候虽然不听话,老是自作主张,好在聪明漂亮,又会持家,我还挺喜欢他的……”说着,眼睛里竟然有泪光闪动,她抽出丝帕,慢慢地擦拭着。
  赵汶不知不觉间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母亲眼里的湿润。似乎,从小到大,他从未见母亲哭过一次,好像她是一个从来都不会有眼泪的人。此时,他很意外,很错愕。
  “家家若是不想,还来得及。”半晌,他最后地提醒了一次。
  陆昭君抽泣了一阵子,放下帕子,眼圈微红地瞥了他一眼,“到时候利落一点,别拖泥带水就是。”说罢,不等他回答,就转身回卧房去了。
  珠帘晃动了了很久,才彻底静止了。他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卧房门口的帘子,然后缓缓站起,嘴唇微微地抿了起来。
  赵汶刚刚从母亲的院子出来,走向自己的居所时,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凛,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郎主。”对方低声唤道。
  他的手迅速移开了刀柄,转过头来。对方是他的心腹家奴冯文洛,他信得过。
  “什么事?”
  冯文洛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迅速而隐蔽地交到他的手中。
  赵汶看看四周无人,于是找了个僻静处,揭开火漆,抽出信件,迅速地浏览一遍。很快,他的嘴角微微弯起,脸上隐隐出现一丝笑意。
  “马上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动身回邺城。”
  冯文洛大喜过望,连连应诺。不过,他突然注意到,主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微微皱眉,眼神也复杂起来。
  “郎主,您这是怎么了?”他疑惑道。
  赵汶向来没有和别人商议对策的习惯,这一次自然也没有例外。因此,他没有回答冯文洛的疑问,只是摇了摇头,心事重重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
  邺城,双堂。
  清晨,赵演前来辞行,辞别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这座开国公府里的女主人。
  一个月没见,他突然觉得牧云的变化似乎不小。虽然穿着宽松的衫子,长长的襦裙一直系到胸前,但他仍然瞧出她比以前胖了些许,而且还是虚胖。气色似乎不太好,大概是不施脂粉的缘故,他第一次地在她白皙光洁的脸颊上发现些许颜色浅浅的色斑。他不知道这是新近长出来的,还是以前就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
  赵演刚要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就见她对自己矮身行礼。夏天的衣衫本来就是袒胸露背的,她这样一个动作,令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胸前,顿时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她的胸脯本就不小,现在更是丰盈饱满,被锦绣衣带不松不紧地束缚着,几乎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
  在这一瞬间,他的手微微一动,不过很快克制住了,藏在袖下,紧紧握拳,以来分散心头那突如其来的焦躁感。
  “六郎今天就要启程吗?”牧云直起身,不等他回礼,就主动发问了。
  “是的,大哥在信里催我尽快动身,因为母妃现在最惦记我,我要尽快去晋阳,伺候汤药。”
  “是你大哥,不是太原公?太原公是不是要暂时回来辅政监国,直到大将军班师回朝为止?”
  赵演有点诧异地望着她那双似有忐忑的眼睛,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二哥已经从晋阳动身来京,按照路程计算,明天或者后天就大概能到了。”
  牧云闻言之后,沉吟片刻,目光渐渐坚定起来。而后,请求道:“六郎待会儿走的时候,能顺便帮我带个人走吗?”
  203
  203、托付 。。。
  “带什么人啊?”赵演有点疑惑地朝她身后看了看,只见侍女都远远地站着,似乎是她刻意支开,以免听到两人对话的。
  “孝瓘。你且带他去晋阳玩一段时间,等你回来时,再带回来也不迟。他都两年没有回晋阳了,一直吵着闹着要回去和九郎,还有孝瑜玩。正好你回去,就顺便了。”
  赵演并没有在她的神色间发现什么异常,又见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也就不作它想,答应了:“好,这个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二哥是否同意,嫂子又是否放心?毕竟他年纪太小,过不了几天就要想念你了。”
  牧云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不要让太原公知道此事,若你半路上遇到了他,一定要把瓘儿藏好,更不可使人告知他。”
  “哦?”他越发不解了,没有再发问,只是用充满疑惑的双眼望着她。
  “六郎心中应该有数,太原公一贯不喜瓘儿,这一次,肯定要对他不利的。所以,还请六郎替我保护好瓘儿,千万别让他落入太原公手里。”说到这里时,她再次矮身下拜,“有劳常山郡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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