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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婴齐传-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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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

何处来,当归何处去,也许只有从戴牛,这个一起在桃花潭斗草玩花的伙伴身上,她才能找到一份安适和快乐。嫁给别人,更是无法想像。她内心里知道,她对戴牛没有那种感觉。

这时,远远的立在院子的玉兰花下抚着自己日渐鼓起的肚子的桑绯,倾耳听着院子外面的这个女子的动静,静静地思考着她作为女人,作为妻子的所作所为的适度与否,这个将要做母亲的女人的眼睛里,不免露出一个孕妇独有的爱怜的光。

扶疏最后得出的想法就是,算了,只能听从他们夫妇的安排了。

长安的官吏听说了桑弘羊嫁女的消息,都有点诧异,他们都知道桑弘羊只有一个女儿,哪里又冒出一个。等他们接到参加婚宴的邀请,才知道这个女儿是桑弘羊新收的义女,而且还风传这个义女是个哑巴,原先竟还是桑家的女仆。

这是桑绯劝说她父亲而达成的安排,她知道扶疏不情愿嫁给戴牛,如果让父亲收她为义女,以盛大的礼节遣嫁,扶疏可能会心有所安。婴齐也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这样同时还能安抚戴牛,他潜意识已经发觉到戴牛有一种攀附豪门的愿望,如果让扶疏以桑弘羊女儿身份嫁给戴牛,戴牛就不会那么迟疑,一定会对自己安排的这段婚姻千愿万愿。而且他以后一定会对扶疏好。

你操的这是什么心,他们又不是你的儿女。桑绯打趣他。

婴齐笑道,毕竟是我带出来的,我当然要对他们负责。

我听你们说过以前的事,你当初为什么不留在龙泉洞呢?

为什么不留在龙泉洞?婴齐本能地重复了一句,心想,还不是为了她,妸君。如果我早知道她爱上了旁人,我还会不会那么死活要寻找出洞的办法呢?唉,谁又知道,也许就不出来了罢。这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他想起妸君,心里又是一动,到底是谁杀了她?自己一直没想出来,不知道在自己死去之前能否查出来。当然,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她这样默默地死在了长安,这长安城中除了自己会想起她,还有丁外人可能也会思念她,谁又会将她挂怀。而且当自己和丁外人都死了之后,这世上更是再也没人会知道不久之前的这世上还存在过那样一个美人了,一个在桂花树下鼓瑟清歌的女子,她的圆润的胳膊、纤巧的腰身、翠绿的衫子以及珠圆玉润的歌声仿佛还在眼前,然而就这样无影无息地消失了。大自然能造出这么美丽的人,又将她轻轻抹去,毫不吝惜。就算她是一幅画中的人物,也应该舍不得擦去呢。上天独何忍如

此?他这时心中不得不承认,他真正爱的人还是那位死去的妸君,而不是怀中抱着的妻子。他对这个妻子,更多的只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说话啊,傻了?桑绯看见丈夫发呆,嗔道,是不是真在心里后悔得不行?要不我央告阿翁毁掉婚约,仍把扶疏给你做妾罢。

婴齐笑了笑,没有,我又不能预知以后的事,又怎么可能后悔。

桑绯也吃吃地笑,听不懂你说什么,难道你就一点不爱扶疏吗?她可真是个美人。你没见过她脱掉衣服时的体态罢,比我好看多了。当然,说实话,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毁掉婚约是很难的。

看你得意的样子,这是你一直期待的结局,是吧。

桑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爱我?婴齐不想让她难堪。

谁爱你了,想得美。我不过是听从父亲之命罢了。婚姻的事,女人家哪能自己作主呢?桑绯重重地叹了一声。

婴齐道,那你才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肚子里都有我的儿子了。

桑绯抱紧了他,低声道,有时真的想不到,两个人在一起,能生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和这两个人都有紧密的关系,真是不可思议。

婴齐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道,你早点睡。明天好热闹呢,只怕你想睡懒觉都不成。

桑家嫁女的排场是阔大的,整条夕阴街上都张灯结彩。桑弘羊为官五十几年,一向也以奢侈闻名。朝堂上下都知道他的见解,那就是节俭并不意味着财富增加,有时适当的奢侈会激励人更勤奋地劳作,从而累积更大的财富。他做了大半辈子和工商储积有关的官,大概这的确是他的心得罢。

桑家的庭院里装扮得花团锦簇,宾客喧阗,酒筵从早晨一直排到下午,直到外面仆隶喊道,戴县尉的车马到了。

众人齐齐注目往萧墙处望,只见一个戴着皮弁的身材粗大的青年,从萧墙后忽然出现,他们知道,这个人是现在的霸陵县尉,三百石的长吏戴牛。他身前有两个衣着整洁的少年双手举着蜡烛为前导,身后跟着两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从人,一个手中捧着一只鹅,另一个手中捧着一束绸缎。这时赞礼官拖长了声音叫道,奏乐。堂上随即响起了鼓瑟的声音,一共有两架瑟,瑟声婉转相和,有着说不尽的缠绵旖旎之意。另外两个歌者随着瑟声低声吟唱道: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人群中的角落处有位老者微微点头,好一曲《樛木》,婉曲而悠长,又蕴涵着无上的喜庆气息。瑟声清长,歌声沉郁,乐工和歌者都是高手啊。

他身旁一个宾客赞道,这位老先生看来颇通音律,而且极有耳福啊。

老者微微扬首,不敢,仆当年有幸,在丞相武强侯庄青翟的府中听到过类似的婚曲,当时庄君侯也是嫁女呢。他又慨叹了一声,那是元鼎元年的事,距今天已经三十六年了。而且没想到第二年,庄丞相就因罪下狱自杀。

那宾客脸色尴尬地笑了一下,把头扭过去,不再说话了。

老者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旁边一个少年低声道,大父,这个《樛木》是讲什么的?

老者摸摸他的头,道,是讲妇人出嫁之后,将会像葛藤一样缠着她的夫君生长,同时蕴育着为新郎祈福之意。这个新郎真好命,能当上桑大夫的女婿。

一歌唱毕,客人拊掌赞叹,这两个唱歌的乐工是大鸿胪府中的有名乐师,都年过花甲,寻常只在宗庙典礼或者有欢庆的时候在禁中给皇帝演唱。不是桑弘羊的面子,轻易也请不到他们出来助兴,何况还需要皇帝的恩准呢。众人都在心里慨叹此行不虚,毕竟不是谁都有耳福享受到如此的美乐歌声的。

这时,桑弘羊出现在堂上东阶之上,他头戴黑色冠冕,头发和胡须都洁白耀眼,显得威仪棣棣。他的身侧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穿着红色衣裙,头上钗环灿烂,一派盛装。戴牛从身后那个从者手中接过鹅,紧走几步,来到西阶之下。桑弘羊依照礼节对他揖了一揖,戴牛扑通一声跪下,将鹅举在头顶,嘴里道,戴牛参见大夫君。

众人一阵喧哗错愕。桑弘羊也愕然了,按照礼节,戴牛只需要揖手答谢就是了,根本不须下跪。他笑了一笑,道,阿牛,起来罢。新婚跪谢岳家翁,见何种典册?

戴牛脑筋也转过弯来了,赶忙道,本不至此,只是突然见到阿翁威严,不觉有点忘情,不由自主就跪倒了。

旁观的宾客不由得笑了起来,觉得翁婿两个都颇能应对,这桑弘羊的女婿虽然身份低微,官秩不高,却都精干不凡。

这时赞礼官又大叫道,奏乐。堂下的乐工都鼓腮吹笙,其中夹杂着乐工敲击石磬的清越之声。笙磬交杂,比起刚才瑟歌相和,别是一般滋味。待到笙磬逐渐消歇,堂上瑟声又起,乐工也引喉歌起了《关雎》: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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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笔之。窈窕淑女,锺鼓乐之。

《关雎》是婚礼的主乐,典雅宏大,金声玉振,衬托得婚礼的隆重不凡。戴牛站在阶下和桑弘羊按照礼仪酬酢,脸上都显出乐不可支的神情。而董扶疏的脸上却见不到一丝欢悦。

酬酢的礼仪一项项都接近尾声,这时堂上堂下的乐师们又都端正严肃地调整身体,随着鼓声响起,笙、磬、瑟和歌声也同时响起,开始进入婚礼的最后一曲,他们合奏起《鹊巢》来了: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鸩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众人霎时都呆若木鸡,齐齐沉浸在宏大的乐声之中。婴齐想起了当时自己和桑绯新婚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排场,不觉感慨不能自已。他望着堂上的扶疏,心中微微有一丝失落。从今天开始,他很少再能看到她了,他希望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盼望着她跟着戴牛能得到她真正的幸福。这真是一种宿命,当年他们两个一同居住在龙泉洞,没有亲近的可能,却在跑到大汉的地界来之后,又鬼使神差地终于结合在一起。

婴齐正思绪连绵的时候,乐工对赞礼官道:正歌备,臣等请退。一行乐工齐齐站起来,踽踽地鱼贯退入后堂。

桑弘羊拉过扶疏,道,扶疏,今天开始你就要离开桑家,成为别人的妻子了。阿翁我送你两句话以为赠言: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夫命。

扶疏点点头,两行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第四部盐铁争誉

第一章盐铁会议

未央宫承明殿,丞相富民侯田千秋坐在正对着南面大门的堂上,他的身后有一圈弧形的木架支撑着他臃肿的身躯。右侧则坐着清癯而精神抖擞的御史大夫桑弘羊。大殿的右边坐满了丞相、御史两府的掾吏,大概有五六十人,在他们对面,也就是大殿的左侧,则全是三辅和天下各郡国举荐来的贤良文学之士。他们都是饱读经书的儒士,在乡里也都是德高望重的表率式的人物,经过各自郡国的守相举荐,今天来到了未央宫。现在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堂上闻名天下的田千秋,尤其是桑弘羊。他们知道,这是自己在这次廷议中将要面对的最大对手。

桑弘羊四顾环视了一下儒生们攒动的人头,那些个或乌黑或花白的脑袋,他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蓬勃的激情,但是他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这些个儒生,他太了解了,都是些嘴巴上厉害无比,而真要他们干实事的时候,却一无所能的人。他们给皇帝上书总是那几句荒诞不稽的套话:什么亲贤才远佞人啊,什么兴礼义弃刑罚啊。但要问他们谁是贤才谁是佞人,如何才能分辨贤才佞人,怎样才能让百姓不犯法,却都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即便勉强说,不过又是一些相同的废话,什么察言观行,则可以知贤佞矣;百姓富足则可以知礼义矣。谁不知道察言观行,问题是人都有自己的好恶。在不同的人眼里,贤人和佞人各有各的标准;执政者也都想百姓富足,问题是怎么样才能富足。而这些显然都不是这群摇唇鼓舌的儒生们所考虑的。他们的言辞倒是华美富赡,可不是浮在天上就是沉在深渊,没有一句是脚踏实地。他能信任他们吗?他深信自己搞了几十年的盐铁榷沽,对付这帮鄙儒那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知道,这不是由他自己的意志决定的,他知道他们后面有着强大的后台,那就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光。

昨天,他正在家里为此烦恼,婴齐也这样劝他道,大人何必为这些事焦虑,臣大胆地说一句罢。这并不是什么政见的问题,大人自己恐怕也清楚。

桑弘羊的脸微微发红,他感觉心事被看穿了。是啊,难道从本质上,霍光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吗?那个不学无术的人,不知道儒术和法家有什么区别,但是权力的重要他是知道的,对权力的热爱可以说是一个人的本能。霍光之所以坚持要召开这次有关盐铁榷沽的会议,不过是对自己的一次试探性进攻罢了。如果说自己是法家,还有必要对付的话,那么盖长公主和上官桀、上官安父子呢?他们不也是一向喜好儒术的吗,可是霍光又对他们怎么样?况且什么是儒家,什么是法家,本来就是一些荒诞的分类,自己向来就很鄙视这套分类办法,在几十年的为政生涯中,自己总是信奉一条原则,谁能使得国家富足,谁就算能干,而无须什么分类。富足才是硬道理。

婴齐见岳父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有些不安,补充道,阿翁虽然坚执盐铁榷沽之议,但臣也知道阿翁对儒术的精通,是寻常儒生们所难望其项背的。不过,臣仍想劝告阿翁,不要为盐铁再做努力了,这不是阿翁所能左右的事情。

桑弘羊道,阿齐,你老实地说一句,你对我的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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