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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公主愁嫁记-第31章

小说: 公主愁嫁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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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阙却仿佛全无所觉,径自提起水壶泡茶。
  凉亭里很安静,亭下能看见湖面绵延的碧波,秋风飒飒,波光粼粼。
  王阙的眼神明净透亮,就像晴天时的湖泊。他道:“收拾一下,过两天我让小七送你们出定阳城,不要再回来。”
  “为什么?!”兰君着急起身,却被王阙按住:“宋允墨我会救,但你不适合再呆在这里。” 
  “你就这么讨厌我?因为我喜欢你,你怕我会阻碍你跟郡主,所以你赶我走?”兰君艰涩地开口,泪水在眼里打转。
  王阙闭着眼睛道:“很抱歉,我只把你当做妹妹,我回应不了你的感情。”
  “我不要你的回应!我只求留下来,等待宋大人平安无事的消息。我保证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好不好?”兰君恳求道。 
  王阙转头看亭外天色,碧空如洗。他的耳边响着兰君的哀求声,心如刀割。他怕保护不了她,他怕自己爱上她,他一定要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把她远远地推开。她不仅有才华,她的个性更像是竹子,她的光芒根本就不会因为容貌而有分毫折损。若是昨晚她没有暴露自己的绝世容颜,自己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幻想。可现在,他怎么可能配得上她……他没有资格喜欢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你必须走。宋允墨的消息,我会派人传给你。”
  兰君愣住,眼泪滑落,看着那个甚至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的人,愤然转身。但她又忍不住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求什么,你何苦逼我?” 
  我不是逼你,是逼我自己。王阙在心中回道,终是没有说一个字。
  兰君转身跑下假山,因为没看清脚下的路,绊了一跤,直接从半道上滚了下来。幸好摔的地方不高,只是磕破了头。寒露连忙过去扶她,看她额头出了点血,要给她处理伤口,她却顾不上这些,哭着跑远了。
  ***
  兰君回到屋中便开始收拾东西,也不告诉三七发生了什么事,只让他去向朱虞侯报信,就说王阙已经答应救宋允墨。
  接下来的两天,她把刘青叫来,把手头的工作都交接给他。
  “师傅要出远门吗?”刘青不解地问。
  兰君摇了摇头:“你尽管把要做的事情做好,别的就不用多问了。”
  晚间,一个面生的丫环过来送信。兰君打开一看:半个时辰以后,单独到碧玉亭,有事密谈。殊。
  她觉得奇怪,王殊若有事,向来都直接来找她,怎么会忽然要个小丫环来传信?但她也没太在意,毕竟在山庄之内,不会有什么危险。
  山庄内的湖心亭共有几处,最偏僻的一处便换作碧玉。
  白玉栏杆九曲廊,碧色的湖水在月光之下亮若琉璃。夜晚虫鸣阵阵,水波无澜。兰君到的时候,王阙跟王殊在亭中,好像正因为什么事在争吵。
  “哥,为什么忽然让十一走?她做错了什么!”王殊对钟鼓楼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察。
  王阙淡淡道:“她必须要走。”
  “可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不然这次我不听你的。”王殊难得违逆王阙的意思。明明喜欢她却要将她推走,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王阙不想再多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急喊:“三爷小心!”
  王阙和王殊齐齐抬头,只听“嗖”地一声,一支箭破空而来。王殊眼疾手快地挡掉了箭,可立刻,又要好几支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兰君急急冲进亭里,问道:“你们没事吧!”
  王殊顾不得问她为何在此,只飞快地说:“十一,这里危险!我掩护,你先把我哥带走。”
  “好!”兰君推着王阙,在王殊的掩护下快速地退往亭外。
  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虽然不多,但王殊要护着两人,抵挡吃力,手臂中了一箭,防御有所松懈。
  守在不远处的张巍本也好奇兰君为何会突然出现,还容不得他深想,危险就发生了。他跟几个侍卫被黑衣人和箭拦住,根本无法近前,忙乱之中,他燃放信号弹上天,通知其他守卫。
  湖心亭的九曲廊上,箭阵猛烈,王殊低咒一声,左肩又中了一箭。
  “你们不要管我,自己先走!”王阙转身命令道。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三支箭从正前方破空而来,直冲他的面门而去。
  而那时王殊正在另一边挡着箭,已来不及回援。兰君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几乎是出于本能,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挡在王阙的身前。
  三声闷响,箭没入她的血肉。一支□□左肩,一支□□右臂,一支则正中背心。她吃痛地闷哼一声,整个人倒在了王阙的身上。
  王阙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倾身抱住她:“十一?!”
  兰君忍着钻心蚀骨的疼痛,努力露出一个笑容:“爷,我……没事。”
  这时,一个黑衣人落在他们身旁,一刀刺向王阙。王殊被几个黑衣人围住,分身乏术。王阙抬手阻拦住攻势,黑衣人便趁势把兰君踢向一边。
  王阙也是自小习武,虽然这些年疏于练习,但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但黑衣人杀招太狠,虽挡了几次,王阙身上还是挂了彩。就在黑衣人要刺中王阙要害的时候,一个人猛扑过来抱住了黑衣人的腰,用力往湖边撞。黑衣人毫无防备,被撞得连连后退。
  回廊上的栏杆并不高,黑衣人被撞翻下去,临落水时,他抓住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只听“噗通”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两个人一起落入湖中。
  “十一!”王阙和王殊同时惊叫出声。王阙竟是咬牙撑着轮椅的扶手站了起来,踉跄几步扑到栏杆边,两手一撑,也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湖中。
  王殊惊愕,而山庄的侍卫终于制服了刺客的重重包围,冲了过来。
  王阙在水中与黑衣人打斗,利索地了结他的性命。寒夜的水,冻得四肢麻痹,但更冷的是他的心。
  王殊不顾众人的阻拦,跟着山庄的侍卫一起跳下水。他一边奋力游向王阙,一边大骂:“哥,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王阙却仿若未闻,只奋力地向那个下沉的身影游去。他的腿虽然有了点儿劲,但每每动一下,便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可他顾不了这些,直到抓住早已昏迷的兰君,他心中那巨大的恐慌才平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情已入骨深(修)

  整个山庄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流云居四个丫环皆心急如焚,三爷竟然跳水救人!现在可好,自己也高烧昏迷了。
  “说来说去,全怪那个木十一,若不是为救她,一向冷静的爷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这跟玩命有什么区别!”立夏愤愤不平地骂道。
  谷雨给王阙换了一块白布,敷在额头,看他烧得面色通红,心中哀怨:爷,您对那人,竟也是情根深种了吗?
  另一边,兰君所居住的地方,王殊被小雪强行请了出来。王殊虽然着急,但男女有别,也只能在门外干等着。
  好半天,小雪才从里面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说,她的伤到底要不要紧?”王殊着急地问。
  ““中了三箭,两箭没有伤及要害,倒是背后那一箭伤及心肺,又加上风寒发热……唉,七爷自己去看看吧。”小雪把王殊推到门边,然后便去煮药了。
  屋里有刺鼻的草药味和血腥味。王殊看到李药伏在桌上写方子,三七着急地守在床边,两个派来照顾的丫环正低声议论。而床上那个披散着头发,紧闭着眼睛,面容苍白的女子,居然是木十一!……木十一原来长这样?!王殊摇了摇头,以为自己眼花。
  床上的女子,面容虽苍白,肤色却洁白无瑕,根本就没有麻子。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嘴巴也还是那个嘴巴,但之前因为麻子和蜡黄的肤色而没有仔细端详的容貌,此刻却显露出美来。
  屋内,兰君嘴唇张了张,丫环连忙凑近一些,听到她喊:“三爷……”
  王阙身在流云居中,仿佛感应到一样,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要起身,但浑身无力。
  王夫人正坐在床边,连忙扶着他:“衡儿,你要做什么?” 
  “娘,我要去看看她……”王阙话未说完,已经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夫人按着他的肩膀道:“你是要把为娘的给急死吗?衡儿,你怎能如此胡来,不顾自己的性命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有个万一,王家怎么办,娘和小七怎么办?”
  王阙心如火烧:“娘,孩儿不孝,但我一定要去……”
  “衡哥哥,你哪都不能去!”杜文月喊了一声,从门外踏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汤药的谷雨和立夏。王夫人连忙起身行礼,杜文月扶着她道:“婶婶,不是说好了吗?您是月儿的长辈,小时候还抱过月儿呢,怎么能向月儿行礼?”
  “妇只是一介平民,郡主是金枝玉叶,行礼是应当的。”王夫人柔声说道。
  “怎么是平民?您是皇姑奶奶的儿媳,定远侯府的嫡长媳,二品诰命夫人。以后别这样了,月儿会折寿的。”杜文月亲昵地说。
  王夫人听她说起这些久远的称谓,好像是前生的事情,心中怆然,但脸上也只是笑了笑,不再坚持。
  杜文月扶着王夫人坐下,命谷雨把药端给王阙。
  王阙问谷雨:“十一的伤怎么样了?”
  谷雨还没回答,杜文月美目一狰:“衡哥哥,你自己都变成这样了,怎么还老是关心那个下人?”
  王阙皱眉道:“她是为了救我才身负重伤。”
  “那又怎么样?她是王家的下人,救你是应该的!”杜文月心中愤恨。瞧衡哥哥这个样子,显然已经对那丫头上了心。她刚才听谷雨和立夏说起那个木十一的容貌,心中原本不服,还特意过去看了一眼。
  她自诩是个美人,寻常女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可当她看见木十一的时候,心中本能地一颤。这女子虽在病中,粉黛不施,双目紧闭,模样只能看个大概。但仅止这样,便能引发人的无限遐想,殊不知当她那双眼睛睁开时,会有何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要发狂了。
  王夫人看文月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必定还有隐情。她问道:“谷雨,十一那边有什么问题?”
  谷雨低头禀报道:“夫人,李神医为救木十一,把她脸上的伪装尽数除去。她……并不是我们平常看到的那个样子。”
  王夫人奇怪道:“什么叫不是平常见到的样子?”
  “她原本长得很美。”杜文月对王阙说,“衡哥哥,你见过她的真容吗?”
  王阙声音低哑:“没有。”
  “你根本就是喜欢她,对不对?她其貌不扬的时候,你已经把她放在心里。如今她的真容是个大美人……你,你气死我了!”杜文月生气地起身,眼眶泛红。
  王阙没有否认,目光沉静如水。杜文月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王夫人叹了口气:“衡儿,娘有些不明白。你既然喜欢小木,又为何要把她赶走?”
  “娘,我配不上她。”王阙苦笑。他曾想过把她推开,但还来不及把她推开,他自己已经深深地馅了进去。
  她聪明,独立,处处为他着想,几次为了他奋不顾身。这样的女子,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可她太好了,好得他自惭形秽。特别是钟鼓楼那一夜之后,他隐约猜到了她的真容是天姿国色。但他是有缺陷的人,甚至不能像正常男人那样去拥抱她保护她,又如何能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
  寒露硬着头皮进来说:“爷,李神医那边派人来传话,十一昏迷中一直在叫着爷……”
  王阙立刻冲门外叫道:“张巍,进来背我!”
  ***
  兰君觉得自己又热又冷,仿佛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一直在努力追逐着前方那个身影。但无论她怎么喊他,求他,他都不肯停下来。
  她心急如焚,泪如雨下。他却忽然停下来了,朝她张开双臂,她欢喜地跑过去,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她希望时间能停下来,她希望这样的温暖能留住,她宁愿就此长眠,再也不醒来。
  李药收起银针,凝眉道:“有一箭离心口极近,已经伤了肺,倒是比我想象得糟糕。这两日观察一下,如果烧能退下去,便会无碍。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就算挺过去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谢谢师公。”王阙点了点头,接过小雪递上来的布,把兰君额头上的布换下来,然后又仔细地擦着她脸上的汗珠。初见这容颜时,他也有些吃惊。虽然早就知道那个红衣舞女是她扮的,但他觉得那多少是化了妆的缘故。可没想到,纵然粉黛不施,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他宁愿她还是那个其貌不扬,初生牛犊般的木十一,这样他心里头那自卑感会稍稍收起来点。这样的她,仿佛离他很遥远。
  “三爷……”兰君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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