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成了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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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哥哥送回国的那一天，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难受。她在机场给陈阳打电话，陈阳半天才接了，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一路顺风。”
　　她望了望伦敦的天空，坚定的对着电话说：“陈阳你等我，我长大了哥哥就不会管我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然而她却是在娱乐杂志上又一次看到他的消息，他搂着一个漂亮的女人，隔得太远，他的脸甚至有些模糊。她不明白，这两年，她给他发了那么多邮件，为什么他从来不回。
　　为什么不能喜欢自己呢。
　　这个为什么在陈阳回国后才有答案。原来在陈阳心里有一座城，里面好好的住着他的爱情，不过那人，不是自己罢了。
　　白世安看着酒醉后抱着一张照片出神的陈阳，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照片上的女孩面貌清秀，躲在陈阳身后，笑的灿烂又美好，陈阳偏头看着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和纵容，偏生面上很冷漠，但是白世安就是感觉到那一丝丝淡淡的莫可名状的情愫。
　　那是她第一次感到无力。
　　从小到大，但凡她想要的，总是很容易就得到，然而现在她最想要的，却偏偏从来都不属于她。
　　可是她是谁，她可是白世安，怎么会轻易放弃。
　　大二的暑假，她看着周念回整天奔波在实验室和家之间，觉得念回很累。然而周念回看着她拼命的靠近陈阳，更替她觉得累。
　　江意得知周念回暑假还在实验室帮忙，着实也惊讶了一下。开车去接她的时候，忍不住问她；“你们老师怎么这么不讲情面，整天逮着你一个大二的女孩子盯着实验室。”
　　室外温度很高，周念回走过来大汗淋漓，此刻上了车，空调吹的浑身毛孔的觉得舒服。她回道；“我只是去学习的，是好不容易求老师给的机会，实验室主要还是靠师兄师姐们辛苦。”
　　江意当然知道B大实验室的情况，眼下见周念回这么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到家的时候，白世安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江意坐过去揉揉她的头发，说；“安安好久没来看阿意哥了，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白世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阿意哥，你自己天天忙得不见人，还倒打一耙，哼哼”
　　江意笑笑，周念回给他倒了杯茶，也坐了下来。
　　三个人随意的聊起了天。
　　“滴滴。。。”白世安的手机响了两下，她打开看了一眼信息，突然站起来火急火燎的冲向房间。
　　周念回问她；“安安，怎么了？”
　　“念回，你陪阿意哥坐坐，陈阳出车祸了，在医院，我去看看。”白世安一边换鞋，一边说到。
　　周念回感觉眼前一闪，沙发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江意拉着正准备冲出去的白世安的胳膊。
　　“安安，不要去。”
　　“阿意哥，你放手啦。”白世安试图从他手上拽出胳膊。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阳他不适合你，你清醒一点。”江意的声音越来越冷。
　　白世安显然也是动了气，她猛地甩开江意的手，往外走去，开门那一刻，回头清清冷冷的说了一句：“那也不关你的事。”
　　周念回一直尴尬的站在一边，江意沉默的站在那里好一会了。她到底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静。
　　“阿意哥，要不，你先坐下来喝杯水，世繁哥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江意转过头一动不动的睁着她：“她一直这样吗？你也从来不管？”
　　周念回心里咯噔一声。随即明白了江意的意思。
　　她低下头，简直要抠破自己的手心。
　　那天之后，周念回更加投入到实验室里，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整数据做实验，忙到没有时间思考。
　　期间江意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约她出去吃饭，周念回说自己要赶一份报告，不着痕迹的推了过去。
　　她想，或许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生活轨迹，好在及时矫正。
　　然而大三开学没多久，还是见到了他。
　　江意在她宿舍楼下，应该等了好一会。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好奇的打量着他，不一会，就有人认出了他。
　　周念回和笑笑打完开水回宿舍，远远地看楼下聚了好些人。
　　她看见江意的那一刻，还是非常诧异。旁边的笑笑掐掐她的胳膊，对她说；“念回，我不是做梦吧。你看，好像是大神唉，咦，大神是不是在对我笑啊，念回念回，他，他走过来了。”
　　江意走到她两面前站定，突然伸出手揉揉周念回的头发：“小姑娘，还记仇了，什么时候才肯陪我吃顿饭呢。”
　　周念回低着头不说话，拎水瓶的手紧了紧。
　　笑笑的表情感觉像是被雷劈一样，全宿舍最老实的周念回呐，怎么会认识传说里的大神，她掐了掐恨不得埋进地底下的周念回低声说：“你先跟大神去吃饭，晚上回宿舍再大刑伺候。”
　　江意对着她点点头，笑笑拎着水瓶，飘飘然的上了楼。

　　☆、他只是不想看

　　周念回带江意去了学校后巷的一家常去的私房菜馆，学校附近的小摊贩比较多，刚好是晚饭的节点，学生们熙熙攘攘的挤在各个摊点。
　　周念回走在前面，不时的回头看看，江意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他向来讨厌嘈杂，却不知为何，今天随着她穿梭在人来人往里，却丝毫没有不耐烦。
　　周念回最后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饭店前，江意抬头看了看，店名倒是很有味道，老朋友。
　　周念回回过头不好意思的对他说：“这家店我们宿舍常过来吃，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不过老板娘做菜倒是非常不错的。”
　　江意笑笑：“很好，这家店就很好。”
　　进门的时候，一个圆脸扎马尾的的女孩子看见他们，笑嘻嘻的跟周念回打招呼：“周姐姐，你来了啊，咦，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啊。”戳周念回的胳膊，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哦啦哦啦，周姐姐，我懂得，今天想吃些什么呢？”
　　周念回还想解释些什么，江意不着痕迹的接过话茬。
　　“就按你周姐姐平时爱吃的来吧。”
　　小女孩点点头说：“好的，偶吧好贴心啊。”说完，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周念回跟江意说：”不好意思啊，小婷性格比较活泼。”
　　江意说：“没什么，这孩子蛮可爱的。”
　　周念回要了一个小包间，不一会儿，老板娘就上菜了。
　　老板娘配的红烧鲫鱼，土豆炖排骨，西湖牛肉羹加一个小炒，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上菜的的时候，周念回站起来一一接过，老板娘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江意一眼，而后笑笑说：“小周啊，你们慢慢吃。”
　　周念回说：“张姨您去忙吧，我们自己来。”
　　江意注意到老板娘的腿走路有些一跛一跛的，周念回看着江意说：“阿意哥，你吃吃看，张姨手艺还不错的。”
　　江意说：“念回，我也曾经是B大的学生，没那么娇贵的，再说，张姨的做的菜闻着就非常不错。”
　　周念回笑笑说：“张姨身体不太好，小婷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压力很大，不过张姨心善，从来也不肯学一些黑心商家，用的料都是好的，可以放心吃的。”
　　江意夹了一块排骨，虽说不及平日里厨师精心烹制的手艺，但胜在家常，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吃过晚饭，江意和周念回在B大校园里散步。
　　B大是百年名校，校园里郁郁闲的散步，没想到，离开这么久了，竟然有机会回来做学生时代的事情。”
　　周念回促狭的说：“阿意哥，你上学的时候那么厉害，肯定没有时间。”
　　江意不置可否的笑笑，说：“小姑娘，还生气吗？”
　　周念回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一直记着这件事，随即摇摇头：“我本来，也没有生气啊。”
　　江意拍拍她的肩膀：“倒是我小气了，不过念回，我看着安安长大，最知道她的性格，不想她以后后悔，你们毕竟都是女孩子，她又向来和你亲近，有些事可能不愿意跟我和阿繁说，倒是要麻烦你了，对她多多照拂。”
　　周念回低下头，沉默了三秒，抬起头看着江意的眼睛，说：“我知道的阿意哥，我会好好劝劝安安的，不过，我不能保证我的话安安能听进去多少。”
　　周念回的眼睛在灯光下，更显得墨黑纯净，江意竟隐隐有些不想看，他随意的点点头，送周念回回了宿舍楼下，周念回跟他挥挥手，转过身走了进去。
　　江意送完周念回，在回去的路上，打开车窗，点了根烟，淡淡的烟雾吞吐出来，有些迷蒙，然而他半天也没再吸第二口，指尖的烟火随着风燃的很快，他回过神，弹了一下烟灰，笑笑。
　　江意想起那晚，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他仍旧没有睡意，于是开了瓶红酒，站立在落地窗前这城市万家灯火，繁华如斯，可他回忆起那晚，心里的烦躁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小姑娘眼睛里拼命想要隐藏起来的喜欢，只不过是不想理会罢了。
　　五年前那一天的后来，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沈南气势汹汹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江意，你TM就是个王八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求上帝保佑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后悔。”
　　他当时虽说有一丝愧疚，但无伤大雅，并不能想象到沈南口中的一辈子。
　　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丝丝点点的愧疚却渐渐地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缠缠绕绕的挥之不去。直到有次午夜梦回，蓦然惊醒，他在黑夜里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在说三个字：“对不起。”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猛然从沙发上起身，拿起车钥匙，略显狼狈的出了门，他开车飞快的奔向机场，或许，很早以前，他就想要这么做了。
　　上飞机之前，他给白世安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去外地谈一起合作案，三日后回来，白世安回信息嘱咐他注意安全，按时吃饭。
　　江意在内心默默的骂了自己一句：“混蛋。”
　　白世安正和季霖吃着早餐，她收到江意信息的时候内心莫名的晃了一下，回过后拿着手机半天未回过神。
　　“安安，安安？”季霖疑惑的看着她。
　　“哦，霖姨，怎么了？”
　　“你和阿意订婚也一段时间了，上次你江伯父他们还在问，这结婚的事也该办了吧。”
　　白世安拿着牛奶的杯子不经意的一抖，牛奶撒到了身上。
　　“怎么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毛躁。快擦擦快擦擦。”季霖让王妈赶紧拿了毛巾过来。
　　“没事霖姨。”白世安一边低头擦着衣服一边轻声说。
　　“结婚的事再等等吧，等阿意哥忙完这段，我们再商量。”
　　“你们年轻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理解，只是你们俩也都不小了，在一起也这么些年了。”
　　“霖姨，你放心。”
　　白世安走后，季霖一个人坐在摇椅上看书，白世安和江意的事情定了，她的那个小姑娘呢？听说现在过得很好，那就好。
　　她苦笑着，周念回走的那天，瘦小的身子拎着大大的箱子，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您这些年的照拂，打扰了您这么久，实在是抱歉。”
　　“你可以不用走的，留下来，一切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那是她第一次见那个一直温顺的小姑娘眼睛里出现的深深的嘲笑和讽刺。
　　“可能对您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不过与其留下我这根刺等待你们早晚有一天来拔，不如我自己走更不伤情面一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被说的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也无所谓了。您多保重！”
　　她最后的背影常常会闪现在她的脑海，像一部冗长的电影，慢慢的回放。
　　王妈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越发的爱念叨了。
　　她一直知道王妈更喜欢周念回，她也一直知道那是个好孩子，只是今生母女缘浅，终究是她亏欠了她。
　　

　　☆、很久以后

　　H市他只来过一次，那是跟周念回在一起的第二年。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周念回自上大学起，每一年都会在周远山忌辰回H市住几天。
　　他凭着记忆寻去了周家的老房子，离市中心有些远的一个小院落，上次来的时候，周念回顾着他的洁癖，并没有住在这个长久没有人打扫的房子，只匆匆回来看了一眼。
　　周念回摘下客厅里她和周远山的合影，拿着抹布轻轻的擦拭。
　　那个照片上的周念回，他并不熟悉。
　　在B市的周念回，习惯性的低下头敛去所有的情绪，在白家，甚至有些畏缩。
　　而这里的周念回，十八岁以前的周念回，周远山身边的周念回，笑的灿烂笑的张扬。
　　他站在小院前的时候，有一丝晃神。仿佛还是那一天，她站在自己身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将擦拭好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