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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民国投机者-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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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节 中山舰(十)
  黄埔六期要九月才招生,戴笠虽然已经拿到入学通行证,可这半年还是不好办,庄继华建议他留在广州,找份工作,报酬少点没关系,他的前途不在那里,主要是不要让自己太闲,多看书,研究一下目前的时局,戴笠听从了庄继华的建议,去中山大学找他的朋友去了。
  办妥了这件事后三天假期就要结束了,庄继华拎着行李在刘殷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搭船去石龙。
  而在另一个码头,国民政府大员云集,一艘挂着苏俄国旗的轮船缓缓靠岸,码头上鼓乐齐鸣,十来个高鼻子的俄国人走下旋梯,他们是布勃诺夫代表团成员,这个代表团实际是共产国际的考察团。
  自25年底在中国出现的情况让共产国际的领导们极为兴奋,日本帝国主义的代表张作霖已经被赶出山海关,北京政权落到了亲苏的冯玉祥手中,而南方的国共合作发展迅速,两广实现统一,革命力量空前高涨。为了更确切的掌握中国的实际情况,共产国际决定派出一个高规格代表团来中国考察,团长由苏联红军政治部主任、苏共政治局成员布勃诺夫担任,成员中有苏共远东局书记库比雅克、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主席列普赛等重要领导人,他们在二月抵达中国,先后访问了北京上海等地,考察了当地的工人运动、政治经济形势以及苏俄顾问在华的工作活动,广东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派出这个代表团也是苏俄内部分歧加剧的结果,1925年为了缓和苏联紧张的国际关系斯大林提出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理论,根据这个理论,苏俄必然放弃输出革命的策略,对苏联是有利的;但斯大林地主张遭到季诺维也夫和托洛茨基地反对,季诺维也夫根据世界革命理论。提出加强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民族解放运动。促进世界革命的到来,并且特别指出中国是打破帝国主义锁链的关键一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季诺维也夫以共产国际的名义向派出考察团,但斯大林是不肯认输,他把自己地亲信布勃诺夫派到考察团中并担任考察团团长。
  当然在码头欢迎的国共要员门是不知道其中奥秘的。不过热闹的欢迎仪式却不能掩盖广州政坛中的涌动的暗流。
  这几天广州城内流言四起,一会传你就是要做吴佩孚那样地军阀,一会又是一军要缴四军的械;街头不时有人在散发反蒋传单,在这些流言中最厉害的是蒋介石要发动叛乱驱逐汪精卫和苏俄顾问。
  这些流言传到蒋介石耳中,邓演达和刘峙又先后拿来反蒋传单,其中邓演达的态度尤其暧昧。他一方面拿来传单,认为传单中的内容纯属造谣;另一方面却又建议蒋介石与苏俄顾问和解,不要闹得太僵。蒋介石接受了邓演达的建议,他打算找个时间再好好与季嘉山谈谈,可随后又放弃了,他实在不想看到季嘉山那张脸。
  思前想后蒋介石还是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但他本能的感到危险在逼近。蒋介石没有与任何商量就再次向汪精卫提出辞职,请求辞去军事委员会委员、辞去卫戍司令部司令、辞去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校长等一切职务。出国考察学习。
  汪精卫拿着这封辞职书有些生气了,从二大到现在蒋介石闹意见已经闹了三个月了。每次见面都要数落季嘉山一顿,现在又要辞职,上次这样,上次辞职时自己曾经告诉他,要再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要先与他商量。言尤在耳,却又再度重犯。
  “这个蒋介石。他到底要作什么?”汪精卫把蒋介石地辞职书扔在桌上,生气的站了起来。
  正在小心插花地陈壁君,一边精心修剪花枝一边问:“他又怎么啦?”
  “他又要辞职。”汪精卫没好气的说。
  “又要辞职?为什么呀?”陈壁君问。
  “还不是与季嘉山闹意见。他想北伐,季嘉山不同意;后来季嘉山同意了,他又不赞成季嘉山的北伐路线。他要我为他筹集北伐军费和物资,可宋子文死活不肯答应超预算,而大部分物资又控制在顾问手中,我有什么办法。”汪精卫没想到当家怎么这么难,左右都不讨好。
  “那里给他说清楚不就行了。”陈壁君仍然摆弄着花瓶,左右看看,似乎总是不满意。
  “我给他说过了,目前时机不到,党内同志意见不统一,顾问和共产党方面都不赞成,可他就是不接受。”提起这个汪精卫就更加气恼了,当他这样说时,蒋介石差点当场翻脸,他还记得蒋介石当即就说苏俄反对我们就撇开他们自己北伐,宋子文不出钱就撤换他。这让汪精卫当然不可能接受。
  “他还要出国考察学习。”陈壁君没有,她皱着眉头看着插好的鲜花,汪精卫又补充道。
  “那正好,我也想去苏俄看看,我和他一起去。”陈壁君说着给一枝花换了位置,然后才满意的笑了。
  “说什么呢?”汪精卫不高兴了:“介石现在还不能走,军队还少不了他。”
  “你以为我开玩笑呀。”陈壁君摆好花瓶后,转身对汪精卫说:“什么少不了他,我看少了谁都行;他是什么,一个暴发户,打了两仗就自以为了不起,天下第一了,什么东西。”
  汪精卫叹息着摇头,陈壁君一向看不起蒋介石,认为他就是一个赳赳武夫,毫无政治能力。
  “四哥,我看你对他太迁就了,他辞职就是想算准了你不会让他走地,所以他就用这招来压你,逼你让步,可这个步你能让吗?是解除季嘉山地职务还是解除宋子文的职务?”陈壁君尖刻地问。
  陈壁君的话虽然尖刻,但判断却是准确的,这个步汪精卫让不起;解除季嘉山地职务。汪精卫想都没想。解除宋子文地职务,他可以办,但办了以后呢?汪精卫的政治声望无疑一落千丈,以后汪精卫再想坐稳这个位置就不可能了。
  “我看蒋介石这时借题发挥,他最终还是想对付你。”陈壁君提醒汪精卫:“他现在在党内是二号人物,若能把你排挤出去。他就可以当家作主了。”
  “那他为什么要辞职?”汪精卫疑惑的问,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蒋介石是拿辞职做文章,如果他想再进一步的话,不应该拿辞职做文章呀,要是自己真接受。他不就全落空了吗?
  “这还不简单,辞了职还可以复职,你若准了,就落得个杀功臣的名声;过几天他再复职,这样既落了好名声,又什么都不丢,他的算盘打得好精。”陈壁君轻蔑地说。
  “还是夫人厉害,我就没想到这层。”良久汪精卫才感叹的说。他只是在为难的事情上才与陈壁君商量,陈壁君往往能给他好主意。但在公众场合两人都很注意,汪精卫绝不问她,陈壁君也轻易不敢插话。汪精卫是怕落个老婆干政的名声,而陈壁君是怕人言汪精卫的国家大政出自闺房的议论。
  “就算他蒋介石是孙猴子,也翻不出我这如来佛地五指山。”陈壁君得意洋洋的说。
  “我说四哥。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干脆他的辞职书你来个既不接受也不批准。给他压下来。”陈壁君坐到汪精卫对面的沙发上,端起自己的茶,轻轻吹了吹又说:“如果他是个有脸的,就会自己出走,如果是个没脸的………,我们再找个机会把他的辞职书透露出去,那时他就没脸再在广州待下去了。”
  “那不行,介石走了谁来掌军?”汪精卫感到不妥,原来他比较信任地王懋功被蒋介石遣送走了后,党军系统他一时还没找到代替的人选,原来选定地庄继华一时还没拉过来,现在连他也被蒋介石派下部队了。
  “先把何应钦扶起来,反正现在他才是军长,部队实际上是控制在他手中的,蒋介石能控制的也只有二师,等蒋介石一走再把王东城叫回来,让他重掌二师,这不就结了。”陈壁君慢慢替汪精卫分析道,汪精卫不住点头。
  蒋介石的心思确如陈壁君分析的那样是在逼汪精卫让步,汪精卫既不接受也不批准这手挺高明,让蒋介石浑身难受,也尴尬异常。
  冯诡得知蒋介石辞职地消息是第二天地下午,他当即大怒,差点唾了蒋介石一脸唾沫。现在面对蒋介石为难的垂询,冯诡冷冷地说:“你不是要辞职吗?干嘛还要他批准,走了不就行了。”
  “那不行,官职是国家给的,要走也得国家批准了才能走。”蒋介石一本正经的说,他心里也后悔了,张静江临走前曾经对他说过无论如何不能一走了之,如果那样的话,别人就是想帮他也帮不上了。
  冯诡发出一阵冷笑:“他们的意思就是让你走,自己走,自己既不但杀功臣的恶名,又得了实惠;你呢,既丢了军权,又担了不负责任的恶名。”
  蒋介石沉思后点头承认:“那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也不干,等。”冯诡露出决然的神色:“不过军权你必须牢牢把住,所有带兵主官都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蒋介石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了想,站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给我接汕头一军军部,找何军长。”
  不一会电话通了。“敬之,”蒋介石沉凝片刻才沉重的说:“我可能会被免职,一军你要带好,不要委屈了弟兄们。”
  “为什么?校长,这是为什么?他们凭什么免您的职。”何应钦大惊失色,连声发问。
  “这你不要管,有人要害我,你就把一军带好,不要跟我走,我一个人走就行了。”蒋介石婉转的说。
  “校长,您要走了,我再干下去也没意思了,我也回家,我们流血打下的江山他们坐,居然连您都容不下,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何应钦气极了,冲口而出。
  “如果,我说如果的话,假如………,你能支持我吗?”蒋介石吞吞吐吐的问。
  何应钦顿时明白了,蒋介石这是在问他如果他进行反击的话,一军会不会听他的。何应钦毫不犹豫的说:“校长,一军是您的,全军将士保证听从您的命令,绝无二心。”
  何应钦深深的知道他已经与黄埔绑在一起了,黄埔兴,则他何应钦兴;黄埔衰,则他何应钦也衰。而黄埔系内蒋介石的地位目前无人可代。
  放下电话,蒋介石看看冯诡,冯诡点点头:“何敬之是靠得住的,靠不住得失那些共产党员。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党内的敌人,还有苏俄。”
  蒋介石想想后说:“暂时还不能动他们,要动他们也容易,只要一道命令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扣押。”
  聚贤德饭庄内,伍朝枢正在招待俄国顾问,酒桌上杯盘狼藉,他的秘书忽然进来,给他使个眼色,伍朝枢会意的点点头,过了会他站起来,装作出恭的样子出了包间的门,他的秘书随后跟着出来,两人没有说话,沿着过道转了两圈,拐进另一个包房,冯诡正坐在桌前自樽自饮。
  第三十节 中山舰(十一)
  看到伍朝枢进来后,冯诡没有起身,只是向他点点头,伍朝枢也不以为意,径直坐到他的对面。
  “时机成熟了。”冯诡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伍朝枢的面容露出激动之色。
  “太好了,他要动了?”伍朝枢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还没最后下决心,还需要给他点压力,需要您来作。”冯诡轻声说。
  “怎么放?”伍朝枢问。
  “今天您宴请俄国人的事谁都知道,明天您再请校长办公厅的人,还有他的副官,在席上,您就这样说…………。”冯诡的声音更低了。
  “你还不打算出面?”伍朝枢奇怪的问。
  “这一步很关键,不能由我出面,他会怀疑的。”冯诡平淡的说。
  伍朝枢闭上眼,在心里把计划迅速重新走了一次,感到还是没有把握,他有些不安说:“我感到还是没把握,他会相信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这个机会难得,试试看吧。”冯诡面无表情的说:“明天有条苏俄运武器的船要到黄埔,有这个条件,可以为我们增加三分胜算,其他的也就只能听天命了。”
  伍朝枢浑身一颤,感到一丝悲凉,谋划这么久,胜算依然这么小,…。,愣了会,他不甘心的一口喝干杯中酒:“不能再等等吗?我们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
  冯诡沉默着,他的眼光茫然的盯着墙上地仕女图,良久才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冯玉祥顶不了多久,冯玉祥一败,苏俄人就会转而支持他北伐,他与季嘉山的矛盾就会淡化,所以我们必须试试,我算过了这件事就算不成,对我们俩的影响也不大,所有的判断都是他自己下的。我们只是引导他。只要我们俩不露面,以后就还能有机会。”
  伍朝枢凝重的看看他,终于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起身就走,冯诡双手是端起身前的酒对着对面地空位作个敬酒的姿势,然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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