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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一片蔚蓝色的海-第8章

小说: 那一片蔚蓝色的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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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杨收拾碗筷的时候,对白露说:“老婆,你说错话了。”

  往昔痛(一)

  清早起床,胡杨才告诉白露,今天他们要去参加一个老战友的婚礼。
  白露睡得很不好,昨晚她说错话了,可是错在哪里,胡杨并没有告诉她。她在床上翻腾了很久才入睡。现在听到要参加婚礼,她脑子有点短路了。
  江湾四月底的天,说热不热,说冷又不冷。她带过来的衣服都不合适。现在去商场买,似乎赶不及了。
  对了,可以去凝霜借。两个人的身材都差不多,应该没问题的。
  迅速地洗漱,完毕,她穿着拖鞋蹬蹬跑出去。
  凝霜知道她的来意,二话不说打开衣柜让她选。可是看见柜子里琳琅满目的花衣服,她脑子又成一团浆糊来,晕乎乎不知所以然。她向来对衣服没有研究,什么季节就穿什么样的衣服,甚少花脑子去想怎么搭配。现在不一样了,她站在胡杨身边,得考虑一下两个人出去衣服怎么穿看起来比较协调。
  凝霜看她呆滞的样子,把她拉到一边,自己在柜子里翻翻。不一会儿,就找出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出来。颜色明亮,尺寸刚好,款式也新颖大方,穿上身,显得整个人娇俏又沉稳。她也爱及了这件衣服。当她将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发现这件衣服还没剪吊牌。她想了一会儿,对凝霜说:“凝霜,这件衣服我很喜欢,你打折扣卖给我吧。”怕她不好意思,又直接说:“四折吧,不卖给我你也不穿,留着占地方。”
  凝霜笑眯眯看向她:“大姐,你先看价格再说买不买。”
  她提起吊牌,看到价格,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打四折还要八百多!你当初可真舍得!”咬咬牙:“八百多就八百多,谁叫我喜欢。也不能叫你太吃亏。我一会儿拿钱过来给你。”
  凝霜也不拒绝,又带她走向鞋柜,替她挑了一双细根的鱼嘴鞋。照着镜子,白露很满意:“人靠衣服马靠鞍,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婚礼现场意外遇到梧桐和谷雨,谷雨也对她的这身打扮赞不绝口,还问她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她神秘兮兮地说:“你猜。”
  “难道你去了香港?”谷雨问。
  “不是,是凝霜帮我挑的。”
  “怪不得。别说哈,她的眼光是蛮不错的,果然还是有些专业水准。”谷雨笑笑。
  白露听得话里似乎还有话。在婚礼结束后,找谷雨一起逛街,把两男人撇开。
  逛了一下午,两人走得脚都要起泡了,才找个地方坐。刚聊几句,白露就把话题转到凝霜和白桦身上去。谷雨听说最近她们都住同一屋子,也不回避,干干脆脆说与她听。
  凝霜高中毕业以后,在江湾的一个商场的服装专柜当营业员。艇上有一个三级士官,与凝霜的一个朋友在谈对象,在朋友的宴会上,白桦见到了凝霜。两人认识后一来二去,就开始交往起来。凝霜那时候才20岁,还不到部队结婚要求的年纪。她在江湾租有一间房子,白桦外出都会去那里。没多久,凝霜怀孕了,孩子自然是不能要的,只好去做了流产手术。后来,凝霜又做了两次人工流产。最后那一次,医生给下了结论,她以后都不能再怀孕。而此时,白桦却提出分手。凝霜自然是不肯,纠集了一群亲戚朋友闹到部队。部队对陈世美这类的人向来是深恶痛绝的,加之江湾一直是拥军模范城市,军官玩弄地方姑娘的感情然后将之抛弃,事情一旦传开,影响会很恶劣。于是基地领导出面,给白桦两个选择:要么结婚,要么转业。总之得有一个交待。白桦也没有办法,又还想继续在部队干,只好结婚了。
  白露听完,简直是不敢相信:“白桦为什么提出分手来?”凝霜因为他都做了三次流产,他居然还能提分手,是不是男人哟!她都忍不住要骂脏话了。
  “还能为什么?凝霜没学历又没背景,而且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娶她既不能当爹又不能助他事业高升。本来大概也没什么真感情吧,无非是图一时快活。”谷雨很不屑地说起来。
  白露瞬间觉得心里万马奔腾:“草,凝霜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啊,不能结婚不懂带套吗?又要快活又不想负责任,这种男人应该被车裂!!”流产三次啊,他以为是什么小事情?
  “所以对于他们的婚姻,我们都是不管的。凝霜纵然是不自爱,白桦是玩火自焚。但他们结婚,凝霜不是赢家,白桦自食其果。谁也不值得同情可怜。”
  沉默一刻钟,白露将话题转向了别处,聊了一会儿索然无趣,果断地分别。临别前,谷雨交待她:“别让凝霜知道是我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她对我似乎不太友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回到家,她还没把凝霜不能生育这个事情消化完。胡杨坐在沙发看电视,小桌子上摆着弄好的晚餐,他在等她回来吃饭。她心头暖暖的,鼻子却发酸,伸手从背后搂住他,用头去蹭他的脸。他握着她的手,四只手交织缠绵在一起,彼此都不开口说话。
  良久,白露吸吸鼻子,用浓重的鼻音说:“胡杨,如果我们没有孩子,你会不会跟我离婚?”
  “我们怎么会没有孩子?你不要想太多。”
  “万一呢?万一没有呢?”
  “不会的。”
  胡杨不在家的日子,凝霜有空就跑她这儿来。其实她是无聊得很,经济窘迫,她也没兴致逛街。白露上次给的钱,她要用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开支。
  白露正擦着地板,电话响了,是她远在鄂尔多斯的婆婆打来的。自她和胡杨回江湾以后,只在领了结婚证那天她们通过一次电话。大概是只见过一次面的缘故,她有点别扭,内心里还没有意识到结婚之后她的人际关系里又多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家人。对于婆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一声“妈”叫得甚是困难。要不是因为胡杨站在边上,用凶狠蛮横的眼神盯着她,她根本叫不出来。
  婆婆的电话打过来,内容很简单,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她推说还没有办婚礼,不想那么快要孩子。婆婆没再说什么,只提醒她:“胡杨都已经三十三了,你也二十八了。再不抓紧,到时候不是你想生就能生得了。”
  她闷闷不乐地挂掉电话。原本坐在阳台上看书的凝霜走进来,表示同情。她耸耸肩:“老人就是这样,抱孙子的心情很急切。”
  想不到凝霜会用那种幽幽地口气说:“有人催,至少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我,已经永远没这样的机会了。”
  “你和白桦,到底怎么回事?”
  她仰起头,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难过又无奈。
  她向白露说起往事,语气悲凉。
  “在朋友的生日宴会上,我认识了白桦。后来我们谈恋爱了,是我追求的他。你知道的,我家在江湾本地的农村,能找一个军人男朋友是一件挺了不得的事情。他并不是多喜欢我,但也不拒绝。那时我才20岁,刚进入社会没多久,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一知半解地。我是租房子住的,他一到外出的时候就来找我。后来我怀孕了,他叫我打掉,说我年纪太小,还达不到部队要求的结婚年龄。我们在一起,他根本不考虑避孕,而我为了迎合他,也不敢主动要求他。后来两年里,我怀孕两次,都做流产手术了。医生说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我才23岁啊!这个年纪,又到了部队允许的结婚年龄,可是他居然跟我提出分手,说我们不合适。我当然不甘心,付出了那么多的真感情,那么大的代价,结果竟然是被他抛弃。后来找了家人和朋友到部队闹,迫于无奈,他才不得不跟我结婚。”
  “然而,他也仅仅是跟我结婚而已。他非常地想在部队干出一番事业来,在潜艇上的军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当艇长的梦。他比胡杨和梧桐小三岁,都是潜艇学院毕业的。胡杨性格沉稳,业务能力强;梧桐与他不相上下,可是他找了一个家世背景好的老婆,谷雨的爸爸是从江湾基地转业出去的,现在在省委工作。梧桐与谷雨结婚,刺激了他,所以我的内心里是蛮讨厌谷雨的。”
  “我们结婚了,没有婚礼,连婚纱照都没有。他父母知道我不能生孩子了,根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这两年多来,我们只是形式上的夫妻,维持着最基本的假象。你知道吗?他连碰都不碰我一下。我才25岁,25岁守活寡。”
  “想过离婚,但是执行起来真的很困难,当初我家人闹到部队,无非就是要他娶我,要是离婚了,别人怎么看我的家庭?他也不肯离婚,因为他还想在部队上干,离过婚的人总让人觉得难担重任。”
  “你看我花钱那么奢侈,可是不花钱,我又能做什么呢?”
  付凝霜淡淡地说着这些,她以为自己还会哭,可是眼窝干干的。无数个深夜,她独自拥被哭泣,本来青春活泼的年纪,该像花一样儿绽放的美丽,被这婚姻紧紧地禁锢,成为套在她脖子上的枷锁,勒得她无法自由呼吸。
  白露在她的叙述中震惊,继而愤怒,最后失望。谷雨说的,在这桩婚姻里,他们谁都没有占到好处,彼此折磨。眼前这个只有25岁的女子,宛如风雨里被打落的花朵,满地残容,沧桑悲怆。她想给她一个拥抱,却发现拥抱太过矫情。
  “凝霜,如果白桦死了,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活。我不能愚蠢到去殉情。”
  “你倒还是清醒着。从今天起,就当他死了吧。”
  她不明白白露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柜子里的那些吊牌都没剪掉的衣服,打算一直这么挂着占地方吗?”
  她又一脸茫然。已经不能退货了,不挂着难道还要扔掉?
  “拿出来处理掉。可以挂到网上低折扣卖,实在卖不了就自己穿。未来两年你不要再买衣服了。”白露以前上班的时候,是负责网络销售业务的。算是专业人士。
  她干脆地说:“好,露姐,我听你的。”

  往昔痛(二)

  申请店铺,拍照,美图,编辑文字说明。白露和凝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网店建设上,初步可以经营时,俩人都感觉累得不行,倒头睡了一天一夜。
  业绩却不甚理想,20天只卖出去一件小西装。投入与产出严重不成比例,白露自我安慰道:“总算是有个开始了。”
  谷雨接到白露的电话很意外,但得知她们在处理凝霜的名牌衣服更是惊讶。凝霜的决断,白露的热心,这都是她没有想到的。她自小生活在优渥的家庭里,父亲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官至副部长级别,虽然性格开朗,她也知道谨言慎行,不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在白桦和凝霜的这桩婚姻里,她的情感天秤是倾向凝霜的,但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同情。家庭纠纷自古清官难断,她何必去淌这趟浑水?何况付凝霜一直也不待见她。
  白露看着网上销售太慢,脑子一闪就想到谷雨。或许会有一两件是她看得上的,没多想就直接打电话了。事后心里一直在颤抖:她凭什么要买你的面子?
  虽然谷大小姐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当她看到付凝霜的衣柜和鞋柜,嘴巴还是惊得合不上。她看上了一件昵子外套和一个包,原价三折付款。过几天,又带了两个朋友过来,带走了一双鞋子和一个包。
  这样忙碌了一段时间,等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胡杨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回来了。
  即使是没有潜航任务,他的工作也总是那么忙,起初打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次数多起来,她就没那个耐心了。其实,她更害怕听到那个冰冷机械的女声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胡杨打开房门时,看到白露正熟练地剥下南瓜苗的外皮。当地人一般用剥好的南瓜苗清炒或者煮汤。她是侧身坐在窗前的,穿一身很淡蓝色碎花家居服,打着赤脚,头发似乎长了一些,刘海用发贴随意地贴起来。光线打在她身上,散成柔软的光晕。这样的她,有另一种明媚的动人。胡杨咽咽口水,迈不动脚步往前走。
  虽然已经将近一个月未见,看见他,白露也并未显得很激动。她依旧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抬头笑笑,对他说:“回来了?饿了吗?”
  他不回答她,板着一张脸,弯腰换鞋,然后走向她。粗鲁地拿掉她手里的东西,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再打横抱急步走向浴室。半掩的门被他一脚踢开,放她站在花洒下,伸手开水,瞬间俩人的衣服都被淋湿了。他喘着粗气,将她按在墙上,只看着她,并不说话。那个样子让白露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何事惹怒到他。刚想开口问,就被他的嘴封住。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齿,寻找到她的舌尖,霸道地缠绕着,用力地吮吸。白露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摆布。就在她被吻得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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