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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秋月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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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心里有些气,毕竟自己受了骗,怎么着也觉得堵得慌。可气了会儿,便想起刚才他气得冲过来抓住自己,他那么笑着看着自己,他温暖的气息,轻薄的言语。。。。。。秋儿猛地摇了摇头,咬着下唇,心道:秋儿你还想这些做什么,你在他眼中算得什么,他不过是凭着心情拿你寻开心罢了。不许再想了!不许再想了!

“姐姐。”月儿从门口进来。秋儿看着她,勉强笑道:“小美人儿回来了。”见她抱着琴,便道:“你还把琴抱去了?”月儿走过来,把琴放在桌上,坐到她身畔,道:“是滕公子送的。”说着脸上微红了红。原来是那滕公子,秋儿心道,面上仍装作不知:“哪个滕公子?”“姐姐,就是那个白衣公子呢。他家姓滕。”月儿道。秋儿把那琴拿过来,摘了琴套,细细地看了看,道:“好琴呢。他可真舍得。”心里却想着王爷说他滕家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月儿也不答话。“把琴收起来罢,”秋儿望望窗外,已近黄昏,道,“我们下去吃饭罢。我一整天没下楼了,觉得轻飘飘的。”“嗯。”月儿应了,和她一块儿下了楼。

“你们下来了?”飞歌坐在那张八仙桌旁,看见她俩便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下来了,正要叫小词送上去。”秋儿和月儿一左一右地在飞歌身旁坐了,小词忙摆上了碗筷,飞歌道:“小词你也坐下吃罢,叫赵妈也一块儿来吃,我阁子里没那么多规矩。”小词应了,到厨下叫赵妈,过了一阵,赵妈随着小词进来坐了。飞歌夹了一块肉,放到秋儿碗里,道:“怎么脸色那么不好?还是那日着凉闹的?”秋儿道:“没事,妈妈不用担心。今儿一天没下楼,有点怠了。”“你没事还是不要老窝在屋里。”飞歌顿了顿,道,“今儿杨爷来过了?”秋儿点头道:“下午来的,说了会儿话就走了。”飞歌盯了她看了好一阵,秋儿只是低头吃饭。

“妈妈,姐姐,你们猜猜,我回来那会儿看见什么了?”月儿看飞歌转了头,半天不说话,便转了题儿。“你这丫头,我们又没跟着你,还能知道你看见什么了?”飞歌笑嗔道。月儿接着道:“我看见好多兵呢。”“许是有犯了案的,抓人吧。”秋儿淡淡的道,没什么兴趣。“姑娘可猜错了呢,”小词插口道,“那是镇北大将军得胜还朝了。”“你怎知道?”秋儿问道。“京城早就传遍了。听说太子亲自迎到北城门,”小词说得兴起,接着道,“还执着大将军手同登一辇呢。”“说得跟你亲眼见了似的。”月儿听了打趣道。小词忙道:“我虽没见,可大家都是那么说的。”月儿看她急着辩解,笑了,接着道:“你倒是说说,大家都说那大将军是个什么样儿?”“我。。。。。。我没见过,可王。。。。。。”小词蓦地缩了口。飞歌柳眉一竖,瞪了她一眼,小词便不再说话了。

用过晚饭,月儿拉着秋儿到自己屋里,掩了房门,问道:“姐姐,杨爷今儿来过了?你都不告诉我。”秋儿心道:我没事儿地找你说杨爷来过了作甚麽?却笑道:“你今儿去滕公子那里的事儿也还没告诉我呢。”月儿脸上又红了,低低的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弹弹琴,喝喝茶。”“弹琴喝茶,你脸红什么?”秋儿笑问。“姐姐!”月儿嗔道,又正色问道:“姐姐,那杨爷是个什么人呢?”“你怎么突然来问这个?你管他是什么人,给钱让我们能吃饭就成。”心里却道:秋儿,你真是那么想的么?月儿却不信,道:“我是问他的身份呢。”她记得在别院里问滕公子杨爷知不知道她过来,滕公子笑道:“不知道,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看她脸上窘色,又道:“他是不会计较的,不然我也不敢呢,他要是气了,能把我家抄了。”说罢,又笑了起来。月儿奇道:“那杨爷是什么人啊?当官的吗?”“问月姑娘那么好奇吗?许是他觉得现下还不是时候罢,总会让你们知道的。说不准知秋姑娘已经知道了。”这会儿月儿认定了秋儿知道,定是要问个水落石出。见秋儿不答,心知她瞒了自己,追问道:“姐姐,你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秋儿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她怎么认定我知道了?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定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明天到了他府上也就知道了,也怕她老缠着,便淡淡地道:“他是七王爷。”“七王爷?”这回该月儿惊讶了。“你知道就行了。”秋儿道。月儿讶异了一瞬,听她说话,便答道:“知道了,姐姐。我也没得人可说。”秋儿点点头,接着道:“王爷明天叫我们过他府去。”“嗯。”月儿应了一声。“那我回房歇了,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罢。”秋儿开门出去,又掩上了门。

回到房里,天已经很暗了,秋儿拿火折点了烛,想了想,又给吹熄了。走到窗边,看远远地,花楼上的灯笼映在水里一片摇曳的红光,似乎还能听到莺莺燕燕的声音,秋儿摇了摇头:你要永远记着自己的身份。

夜闻苦丝弦,朝择彩衣缣

月儿坐在桌旁,细想了起来:那杨爷是七王爷,那滕公子又是什么人呢?王爷叫他三哥,可以他姓氏定不是皇族,那他们是结拜的兄弟么?什么人又能跟王爷攀上这样的交情?又想起明天去王府的事,心里只企盼着:他若是也去才好。幽幽地传来一阵琴声,月儿心道:姐姐今儿这是怎么了?秋儿自跟着飞歌学会了琴,便很少碰,月儿就听到过两次,每次好奇的钻到她房中,不是见她愣愣地望着窗外,就是眼泪盈盈的。今日她弹的本就是个伤心的曲子,偏偏被她把每一声都拖得长长的,似是每拨一根弦,都要费好大的劲儿,听得人心都碎了。月儿正被琴声弄得难过,那琴声却忽的停了。月儿正奇怪,飞歌却推门进来,手里托着个木盘,里面一个瓷碗,月儿凑近一看,黑乎乎的似是药,便对飞歌道:“妈妈,这是什么药啊?月儿没生病呢。”飞歌正要答她,忽听得隔壁瓷碗碎裂的声音,接着听见秋儿满是怒火地斥道:“不是跟她说了么?王爷没碰我,还端这个来作甚麽。”飞歌愣了一愣,倒不是因为秋儿发火,只是因她知道了杨爷身份。

飞歌走到廊上,看见小词站在秋儿屋门口,脸上都是惧怕的神色,给秋儿吓得不轻,便迈步进去,看秋儿坐在桌旁,仍是怒气未消,那碗儿摔得粉碎,药汤也洒在地上。飞歌往地上瞟了一眼,看着秋儿问道:“谁告诉你的?”秋儿冷笑了一笑,道:“王爷自个儿说的。”飞歌将信将疑,也不跟她计较,见小词正准备收了那碎碗去,便道:“小词,你下去罢,让她自己收拾。”小词顿了顿,看飞歌脸上很是平静,也不像是说气话的样子,便退了出去。飞歌仍是盯着秋儿,秋儿看了她一眼,也不想跟她闹下去,这事儿也没谁得理,亦没谁理亏,既然脾气也发了,总不能一直僵着的,便站起身来收拾那碎碗。飞歌见她收拾上了,便道:“你小心些,别又茬着手。”说罢走了出去。过不多时,小词就进来拉了秋儿起来,道:“秋姑娘歇着吧,我来收拾。”

等小词收拾了出去,月儿便进屋来,问道:“姐姐,你没事罢?”“没事,就是又得罪了妈妈。”秋儿苦笑了笑。月儿道:“妈妈什么时候跟我们认过眞?不会记着的。”“但愿罢。”月儿看她又不说话,便玩笑道:“亏得姐姐发火呢,不然我就得冤枉去喝那药了。”秋儿看了看她,道:“那算在账上罢,把这次功劳折成银子,赶明儿还我。”本是句玩笑话,月儿看秋儿那样子,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觉得没趣儿,便道:“那我回屋了,姐姐别记着了,早歇着罢。”“嗯。”月儿刚掩上门,秋儿的泪水已滑了出来。

一大早秋儿便醒了,穿戴妥当,正准备梳头,忽想想小词定不会高兴她自己梳,又把那梳子放了下来。这会儿小词还没起来,秋儿便轻轻踱到月儿房里,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怕吵醒了她,刚把门一声不响地合上,一回头却见月儿正站在身后。秋儿过去打了她一下,嗔道:“你个死丫头,也不说一声,早知道你醒了,我用得着做贼似的么?”月儿笑道:“我是想看姐姐摸到我房里来想偷什么呀。”“你还说。”秋儿又作势要打,月儿忙拉住她手,道:“好姐姐,我说错了还不成。你来得正好,我还正要过去叫你,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出甚么主意?”秋儿问道。月儿答道:“姐姐你给我看看,我穿什么的好。”“就这事儿?”秋儿盯着她,像盯着个做傻事的小孩儿,道,“你爱穿甚么穿甚么。”“姐姐,你给我看看罢。亲姐姐。”秋儿拗不过她,便道:“穿那件青色的罢,看着素净,也不热。”月儿走去把那裙子拿出来,看了看,道:“太素了,有些显旧。”“那就穿那件紫的罢。”“上次王爷来时,就穿的这个。”“那你就别换了,还穿那淡蓝的罢。”“这怎么行?”秋儿早就没了耐性,转身就要走,被月儿一把拉住,秋儿转头道:“我可是帮不上你忙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自己琢磨着办罢。”“姐姐,姐姐最疼月儿了,给拿个主意罢。”秋儿被她弄得没法,只好回来坐下,却再也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她在柜子前皱眉细想。好一阵儿,捡了件粉裙换上,秋儿道:“你这是要姐姐出主意么?是姐姐的主意你都不听。”月儿从镜前转过身来,笑道:“姐姐冤枉我了呢,下回姐姐吩咐穿甚么,月儿就穿甚么。”“这辈子是等不到那下回了。”秋儿假装叹道。月儿还要说话,小词端了水推门进来道:“秋姑娘原来在这里,我正纳闷姑娘上哪儿去了呢。”

秋儿和月儿洗了脸,被小词按到妆台前,一个一个给梳头。小词道:“今儿梳髻子罢。”“还是别那么繁复了,绾个环就好。”秋儿道。月儿道:“我听小词的。小词你别理她,让她自己梳去。”秋儿瞪了她一眼,wωw奇書网也不再说话,终是让小词给梳了髻,见小词正把一朵绢花插在她头上,拦了道:“别戴花了,还换那根木簪罢。”忽想起簪子已被王爷取了去,又转口道:“依你罢,戴花罢。”小词听了,很是高兴,道:“姑娘戴花好看呢,这花本也素得紧。”月儿在一旁道:“这可真奇了,小词,你转了姐姐的性儿了。”秋儿白了她一眼,道:“懒得跟你斗嘴皮子。”

两姑娘从楼上下来,飞歌坐在后堂,等她们走近了道:“王爷叫你们今儿过府去一趟。”“晓得了,妈妈。”月儿答道,在她身旁坐了。“你们可是比我知道的早罢?”飞歌问道,眼却看着秋儿。秋儿道:“昨儿王爷来时说了。”飞歌也不再问,道:“车子在门口了,你们吃了就过去罢。”说罢,站起身来。“妈妈不吃么?”秋儿问道。“你们自己吃罢。”飞歌答道径自上楼去了。“妈妈生气了。”秋儿看着月儿道。“姐姐你就爱多想。”“你就接着骗我罢。”“怎会是骗姐姐?”秋儿自顾吃饭,不再理她。

“姐姐。”“嗯?”“这王府的车不比滕公子家车好呢。”月儿坐在车里,闲的无聊,寻了个话,凑到秋儿耳边道。“滕公子家可是比王爷有钱呢。”秋儿笑道。“姐姐你就诓我罢。哪有人比皇帝家的人有钱?”秋儿不答,掀了帘子往车外看去。月儿转念想想:王爷是国戚,一举手一投足都被好些人盯着,总不能用王爷的车接两个青楼女子罢。又想起当日滕公子道:“城里太热闹,还是在这里听风观水自在些。”不禁脸红了红,抬眼看秋儿,见她正望着窗外,并没看自己。

琴珍园不易,琴伤起惊疑

车子转了几条街,在一个朱漆门前停下,秋儿和月儿下得车来,看那光景,竟是个极大的府第,墙里屋檐重重叠叠,车停处是个侧门。秋儿心下叹了口气:终究是有别的。

仆人领着她俩在一进进屋子间穿梭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小厅前停下,叫她俩先等着,自己进去通报。一会儿,那仆人出来道:“王爷请二位姑娘。”

秋儿和月儿进去,见王爷正靠在面南的椅子上喝茶。月儿向旁看去,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坐在下首正轻轻摇着折扇,不是滕公子是谁?月儿看见她,脸上一阵泛红,滕公子望着她,只是微笑。秋儿正要行下礼去,却犯了难:他说了不准拘礼,若是违拗,他定会生气;但月儿并不知晓,定要跪的,自己若站着,岂不是无礼了?眼见月儿要跪了下去,正手足无措,只听得王爷道:“这里没有旁的人,不用拘礼了。”秋儿舒了口气,和月儿一道福了福,侍在堂前。王爷啜了一口茶,忽道:“过来坐罢。”秋儿和月儿都愣了愣,他自坐了张椅子,隔着桌子就只一张空椅,但面南,是主座,那滕公子还坐在下首,怎可僭越呢?两个姑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王爷看着她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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