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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侯爷别着急-第15章

小说: 侯爷别着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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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可身子一僵。要说她为何郁闷,也不过是累了倦了,这里伤春悲秋的,兴许睡一觉,明儿还是心比天高的脾气儿。可她惊的却是他对她的了如指掌。
  “公子派人看着我?”
  邵令航眯起眼眸,短暂的沉默之后,神色间多了几分玩味,“府里有我另派去的人,并不全为看着你。”
  苏可面如死灰,“公子和侯爷不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么,为什么还要往侯府安插人?福瑞两口子也是公子的人吗?”
  “是。”邵令航毫不避忌地肯定,视线紧盯着她,将她微毫的表情都收入眼中,“我和侯爷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你们想象中那般要好。”
  苏可的心死命一沉。深宫九年,这种面上交好却私下里捅刀子的事,她看得太多了。可怎么也没料到,舟公子竟也是这样的人。
  “如果我派你进府是另有目的,你怎么想?”
  听得这声雷鸣,苏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我昨日说的话……公子完全是在试探我?”
  “对,你分析得很好,看问题也非常透彻。只是你一心想为侯爷效力,这便有违我的初衷了。我昨日回去细想了想,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子不能为我所用,太过遗憾。现在我将真相告诉你,你要如何做呢?”邵令航敏锐如猎鹰一般的眼睛,像网像绳,死死箍住苏可的心神。他狡黠一笑,“你要回头是岸,还是跑到侯爷面前揭发我?”
  苏可静静站在那里,脸上有悲戚,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一个人的命运总是在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有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有的人哭声震天也无人理会。她的命运几经波折后曾攥在手里,却在彷徨无措时踏进醉香阁,然后拱手交给了眼前这个人。这是她自食苦果。
  能拴住一个女子的东西无非两样,清白和归属。而这两样,她恰恰都给了他。
  此时此刻,她认命地垂下眼眸,声音一片寒凉,“我是公子的人,全听公子的安排。”
  “让你当内奸、叛徒、棋子,你也肯吗?”
  “肯。”
  “让你算计人心,做险恶之事,你也肯?”
  “肯。”
  “为什么?”
  “在其位谋其政,身在泥潭,就不要再妄想清池之姿。”苏可直言坦荡,垂下的双臂在身体两侧攥成拳,纤瘦的身板微微有些颤抖,却没有丁点的胆怯。她复又抬起头来,望进他的眼睛里,不嗔不怒,“但肯不肯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邵令航勾起嘴角,起先这笑容还是淡的,但随着情绪在心底的激荡,笑容便在脸庞上绽出满心满意的喜悦来。这样狡诈圆滑的女子,他是修了几辈子的福遇到的。
  “苏可,其实我就是……”
  邵令航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连名带姓叫她,可叫过之后,剩下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无法再说下去。
  一种恐惧笼罩在他的心头,尖细刺耳的声音警告他,在她知道他隐瞒身份欺骗她的那刻起,她的聪明与伶俐,圆滑与锋芒,都将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她会变成畏惧权势的木偶,而不再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脆如蝉翼,还经得起他的坦白吗?
  “我其实就是想试试你。”他舔了下嘴唇,心头满是懊悔,却也只能继续骗她。看着她蹙起的眉眼,他继续道:“我和侯爷是铁打的兄弟,这辈子我都不会算计他。相反,正是因为相信他的为人,我才将你送进侯府。你昨晚的话我已经带给侯爷,他很欣赏你的聪明和能干,也明白了侯府现有的状况,所以侯府会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福瑞也可任你差遣。”他停顿了下,目光如炬,“有我和侯爷在你身后,自会保你周全,你只需想着如何帮侯爷将侯府整顿好。”
  大展拳脚?
  苏可有些回不过神,刚才一遭仿佛置之死地而后生,让人难以相信。可他的神色认真严肃,他的话也掷地有声,那份跃跃欲试的激动让她觉得热血沸腾。
  “空口无凭,可有尚方宝剑之类的凭证?”苏可着实贪心了。
  邵令航笑道:“我的话比尚方宝剑好使,你尽管放心,总不会把你卖了让你背黑锅的。另外——”他顿了下,神色又凛然起来,“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倘若有违道义却又不得不做,我自己来干,不需你动手。”
  “我不想做的事绝不会逼我吗?”苏可又要贪心。
  邵令航点头,“绝不会。”
  苏可破釜沉舟,“我与公子虽相识于秦淮,也曾与公子共枕一榻,但我并不想此生都依附于公子。我是公子的人,这已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做牛做马我甘愿,但恳请公子今后再不要说昨日那样的话。”
  邵令航想起昨晚的闹剧,面露尴尬,答应得痛快,“好,我答应你,往后再不会说那些话来要挟你。不过——”
  苏可面色一紧。
  邵令航道:“不过我这人有个无伤大雅的毛病,你既是我的人,这辈子就是我的人,往后需断了婚嫁的念头。”
  无伤大雅……苏可干笑两声,“公子放心吧,我这样的条件,谁还会想娶我。”
  邵令航不置可否,反正她答应了,旁的就无需多言。“走吧,过去吃饭,溜达一天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苏可就觉得有什么事忘了,这一提,终于记起,“公子怎么知道我今日见了四太太?”
  邵令航一噎,眼神发飘,开始编谎:“我今日去见老夫人了,恰好三嫂四嫂都在,有个丫头进来回事,说你从四房那里回来了。四嫂听了也说起你,所以我知道。”
  这话中透露的信息委实不少,苏可擅长咬文嚼字,一字一字嚼得明白。比如他见老夫人的时候,三太太四太太是不用回避的。比如她直接称呼三嫂四嫂。比如他说的这件事,发生在中午她离开撷香居之后。
  前两者足见他和侯府的亲近关系,而后者……
  “公子和老夫人一同吃的午饭?”
  邵令航见她双眼复又升起神采,不觉狐疑起来,琢磨着话中是否有纰漏。但想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只得点头承认这个事实。
  苏可便笑得有些狡诈,“听说老夫人也留了四太太一块吃午饭,那公子指定也在了。”她凑近几步,愈发像一只狐狸,“那公子肯定知道四太太带去的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很好奇,公子告诉我吧。”
  “告诉你可以,过去吃饭我便告诉你。”面对狡猾,邵令航采取的是奸诈和引诱,“还有方夫人,你不想知道其中原委吗?”
  “公子肯告诉我?”
  “侯爷都肯将侯府交给你,我还有什么要对你隐瞒的。”邵令航调笑,“我只盼着你不要登了高枝就忘了我。”
  ——我给你一方天地让你展翅,你只要不飞走,我全都依你。

☆、第020章 两人剑拔弩张

  一同回了正屋后,福瑞两口子看见邵令航身后跟着的苏可,当下就又开始扮上“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戏码,该倒酒的倒酒,该夹菜的夹菜。
  深秋的晚上围着吃铜炉火锅,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大片的肉下去,烫好的蔬菜蘸些料,温热的酒顺着喉咙翻滚到胃里,一身倦怠都扫去了。氤氲的热气后面,邵令航看着大口吃肉的苏可,眼角惹了笑意,“那箱子里装的是一棵百年灵芝。”
  “百年的灵芝?”苏可忙放下碗盏用手比划,“这么大吗?”比划的正是王宝贵家的形容的箱子大小。
  邵令航点了点头。
  苏可难以想象一棵灵芝能够长成井口的大小,不由唏嘘,又加之刚喝了几杯酒下去微有些上头,话就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那可比一支红参值钱多了,难怪老夫人会惦记,想方设法的让四太太拿出来……”
  祸从口出,苏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说完就后悔了。
  这算不算乐极生悲?
  邵令航幽幽将筷子拍在桌面上,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你的胆子不小,连老夫人都敢编排。”
  苏可自知说错了话,眼睛滴溜溜扫向桌对面的福瑞两口子,是求救的意思,却意外地从他们脸上看出“你自求多福”的神色。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好奇老夫人用支红参做引子,到底想让四太太拿出什么来。”
  她实话实说,面对舟公子这样精明又强势的人,谎造借口肯定不行,索性更加剖白,“是老夫人身边的无双姑娘故意让我当传话人的,我自然好奇。但我真不是要编排老夫人,老夫人对我很好的。”
  “老夫人对你很好?”邵令航想起这事来,“我也是到今日才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给老夫人塞了把姜糖的宫女。”
  好汉不提当年勇,苏可缩着脖子没敢接话。
  邵令航肃了脸道:“老夫人是侯爷的母亲,年过半百,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阅历,言行都不是你我能够论断的。就是侯爷,老夫人的话也向来不敢忤逆,也不妄加揣测。所以往后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有关老夫人的话。”
  邵令航自认在爹娘跟前尽孝不多,老侯爷去世后,他一走七年,在老夫人这里已是不孝。从前顽劣,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身上担着一府荣耀,袭了爵位就得负起责任来。上要敬重娘亲,下要扶植姊姐兄长。虽在府里排行最小,但责任就是责任。他知道苏可的话中绝没有恶意,但老夫人是侯府里最年长的长辈,他尚且不敢质疑老夫人的一言一行,苏可就更不能暨越。
  这是原则。
  他的脾气里,责任不可懈怠,原则不能更改。
  好比如她是他的女人,纵然她不肯跟他,但他不能置她于不顾。这是责任。他尊重她的心志给她平台让她闯荡,但她的所作所为不能越过他的底线。这是原则。
  正因为欣赏她认同她,他才希望她能理解。
  但苏可作为一个旁观者和局外人,正因为看得比他清,反而更加无法理解。她问他:“难道老夫人做错了也不能说吗?如果老夫人和侯爷在利益和道义上出现了分歧,侯爷会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的完全赞同顺从老夫人吗?”
  邵令航不由皱紧了眉头,“当然。”
  苏可冷哼,“那老夫人让侯爷娶亲,侯爷为什么不肯?连送去的通房丫头都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这是赞同和顺从?”
  如此一问,邵令航瞬间勃然大怒,“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
  苏可不甘示弱,“是不是胡言乱语,侯爷知道,公子知道,我不知道。”
  “你……”邵令航气结,看她固执的面庞,竟认真解释起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婚姻大事虽然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倘若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绑缚在一起,又怎来的相敬如宾伉俪情深?自己家庭不睦,让父母忧心,还如何提孝顺?”
  “不娶妻生子让老人忧心,这就是孝顺了?”
  “倘若遇到中意之人,一年生一个,凑副牌九给老夫人。”
  坐在对面的福瑞两口子本是缩在阴影里装不存在的,但听得吵嘴吵成这样,不由对视一眼,又是好笑又是担忧,纷纷站出来劝架。
  福瑞说:“可儿脾气倔些,又吃了几杯酒,刚才不过随口一说,公子莫要当真。其实不管人前人后,可儿对侯爷和老夫人都是非常恭敬的。”
  福瑞家的说:“公子说得不过是个理,你何苦要较这个真。老夫人是谁,那是侯爷的母亲。人家母子的情分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指手画脚的吗?公子告诫两句,也无非就是这个意思,初衷是怕你一时莽撞没了轻重。”
  别说,这有了台阶,两个人的脾气还真都压了下来。
  邵令航看着苏可因喝酒和吵嘴而愈发红扑扑的脸颊,鼻子呼哧喘着气,朝她扬了扬下巴,“瞧你那自觉占理的模样,好像我刚刚多委屈了你似的。你不是喜欢打听吗,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都弄明白了揣肚子里,倒省得惦记。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既知道了老夫人的来龙去脉,过后敢和别人提一个字,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可不知哪来的劲头,正想和他掰扯,索性也扬起下巴来用鼻孔看人,“你尽管说,我定将你辩得哑口无言。”
  于是这红参和灵芝的事便摊在了桌面上。
  红参确为幌子,灵芝确有他用。内阁大学士方延吉的夫人的确病了,本就有心悸的毛病,这几日睡眠也愈发差了,还添了咳嗽的症状。灵芝具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的功效,简直再适合不过。
  侯府里不是没有灵芝,就算真没有,世面上也绝非寻不到。但普普通通的一棵灵芝怎么能显出诚意来呢。倘若这诚意还牵扯着两家的姻亲,那拿出手的东西就必须足够贵重。
  而四太太嫁进来时的一百六十八抬嫁妆无人不知,那棵井口大小的深山灵芝更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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