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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1839-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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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结业,第三期人比较少,四百人,而且我调了前两期的学员辅助教学,进度比较快。”

“那好,过几天我去一下黄埔,和第三期的见个面。”

“可是他们的出路还没有安排,第二期毕业以后,连目长和兵目都快填满了。”

“目长和兵目由老兵担任就行。你把第二期中担任目长和兵目的都挑出来,和第三期和在一起,给我个名单。”

“是。”

“说回方略,陆达的意见就是马上北进,其他人什么看法。”

乐楚名举手,他是从韶关赶回来开会的,会后还要赶回去;“我们兵力不足,两万人,控制广东一省都困难,即使算上黄埔第三期,也就只能扩编一万人,还是不够。说实话,这么急迫的起义,我觉得准备不足,根基不牢。”

“乐楚名你真没志气。”陆达取笑道。

“钧座,我是洞庭帮出身,最想往湖南打的是我,我做梦都想打回湖南光宗耀祖。”

“乐楚名的这个考虑是很现实的。总的来说,进攻的话,我们的困难有两个,”肯尼夫接过话茬:“一是人员准备不足,打翻旧政权,新政权的干部储备不够。我们只计算了军队的需要,现在各级衙门没有人接管,只能实行军管和靠帮会。二是补给问题。虽然从澳大利亚和印度购买的步枪已经到货了,但我们的弹药厂还在扩建中,佛山铁厂的设备工业还在海上漂着,就算到货的设备也在安装调试。而且全靠英国人,我不放心。不说工农业建设,军火补给就是大问题,跟英国人买么?清廷也跟英国人买怎么办,那白银就哗哗的流出去了。”

“说到白银,我插个话,”李颖修说,“第一期两千五百万银圆券已经全部花出去了,今年建设特别多,还用得有点紧张。也就是说,两千五百万,刚刚够广东一省的花费。”

“明年的财政是这样,第二期银圆券两千五百万,农税,关税,盐税,特产税,加起来能有七百万吧。打仗,不能往内地做生意,也就收不到漕税,所以明年一年,三千二百万,最理想的预计了。”

李颖修皱皱眉,继续说:“广东省内,省吃俭用,能够腾出一千万给你打仗,最多最多,不能超过一千二百万。”

“一千二百万两,吃下湖南,太苛刻了。”

“平章,帐不能这么算,湖南府库还有钱呢,湖南还可以收税呢。湖南还产粮食。”陆达说。

“因粮于敌?真正打仗的时候可以这么做,但计划的时候不能这么想,不能把一切都考虑得太顺利。湖南的士绅,不和我们合作怎么办?坚壁清野怎么办?曾国藩,哼!”

“曾国藩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就是个书生,”陆达说,“我一炮轰死他。钧座,我们起义,天下震动,我们就是要借着震动,立大义名分,传檄天下,共讨清贼。正因为准备不足,我们才要赶快北上。就清廷那个做派,他们准备更不足。以快打快,兵法有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肯尼,如果我们现在北上,你觉得我们的补给能支撑到哪里?”

“如果我们能够有效控制北江(珠江支流)和湘江的话,我们能够打到长江。再远,就吃不消了。”

“那好,以打到武昌为想定,做一份计划,杰肯,你帮助推演。”

“钧座,准备不足啊。”乐楚名说。

“先做计划嘛,又不浪费粮食。做出计划,我们先看看。早慢熊斯基,湖南方向的情报,明白了。”

早慢熊斯基点了一下头。

范中流突然插嘴说:“说到水运,北江要清淤,而且北江的源头开水,在湖南彬州,咱们现在还够不着。”

“那就先挖韶关以南的。”

33 林则徐

10月25日

“楚剑功,你还有脸来见我?”被软禁了接近四个月,两广总督林则徐林大人身体明显的浮肿了,他费尽心力喊出这句话,额头上直冒冷汗。

“学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平日教导你的忠孝二字,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林则徐颓然坐下,“想我林则徐一世清名,居然教出了一个逆贼。”

“顾南山有云,‘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大人,鸦片战事一起,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自此始焉。鸦片战争是您亲自打的,朝廷腐败堕落到什么样子?外不能御侮,内不能安民,这样的朝廷早死早投胎。清廷不亡,我等定然亡于夷狄。,我和李颖修起兵,内诛清贼,外抗强敌,保我天下大义,怎么叫逆贼?忠孝者,忠于天下,孝顺人民,这才是大忠大孝。”

“共和之制,无君无父,也叫天下大义?”

“周召共和,竹书纪年,始有我华夏三千年传承。我华夏可考之信史,就是从共和开始。您是说周公和召公无君无父?”

“竹书纪年实为伪书……”林则徐反驳了一句,突然回过味来,“胡搅蛮缠,焉能服众?也罢,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头,只是师生一场,再见你一面,徒做挽回。今日终于死了这条心,你去吧,今晚开始,不用送饭来了。”

“大人这是何必。满清冢中枯骨,何必为它殉葬?”

“冢中枯骨?当今皇上,乃仁德之君。两位皇子,四爷谨慎,六哥聪慧,无论谁继位,都是明君。只要有一二贤德志士,锐意革新,师夷长技以制夷,我大清中兴不难。我本来寄望于你,想你来做这中兴名臣,流芳千古,刻意为你培植班底,又在朝中为你诸般行径开脱掩饰,终不想……,万念俱灰,罢了罢了。”

“大人既然想着大清中兴,不如自己来做一把。”

“你说什么?”

“大人德高望重,桃李满园,却又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年过六旬,仍有革新之志。如大人所说,当今皇上又是明君。大人不妨回返京师,和道光说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如果清朝真的可以中兴,那便是大人对了,如果清朝还是灭亡了,便证明天命在我一边,这样可好?”

“你放我回京师?”

“是!”

“就算我回到京师,也要待罪,你是我的门生,你造反,我不灭族已是万幸,还谈什么锐意革新。”

“如果朝廷杀了大人,就说明这个朝廷是非不明,愚昧残暴。天下人自然看得清楚,到时候,我一定尽点兵马,为大人报仇。”

“以我一人之死,换来你谋反的大义,剑功,端的好算计。”

“大人小看了我楚剑功,我力行共和,就是天下大义。不需要利用大人。不过大人既然忠于满清,相信道光是仁德之君,万一被清廷处死,也是求仁得仁,岂不快哉?不过我想,以道光的性子,多半看得透这一层,大人最多受些贬斥,断无性命之忧。而在另一方面,以大人威望之高,能力之强,为官之清廉,来主持清廷的革新,这样的情况下,清廷还是灭亡了,那么遗老遗少除了指称大人是共谍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话说了。”

“什么?共谍?”

“共和军的间谍,简称共谍。”

“笑话,我林则徐怎么会做间谍。”

“大人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了。”

林则徐还在沉吟。

“大人有什么担心?”

“就算一切如意,我能保住性命,并劝说皇上革新,却不知到底是福是祸啊?”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人认为对的,便要放手去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好,说得真好。甚合我心。”

“大人是决意北上京师了?”

“嗯。你我师生,将来就要兵戎相见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有件功劳送给大人。”

“什么功劳。”

“广州满城,我要拆了它,里面过万旗人,我让他们自寻生路,他们的土地都要没收。李颖修已经派人问过了,愿意到工厂做工的,一个没有。我已经派人散布谣言,说我要将他们全部斩首祭旗,以报当年嘉定三屠之恨。”

楚剑功话锋一转;“过几天,我再放个谣言:经林大人苦劝,我和李颖修回心转意,决定放他们北返,而大人,便要沿路组织。大人保全了数万满人的性命,这份功德,道光看在广州满人的性命份上,断不会定大人的死罪。而且。为了照顾满人北返,大人不自杀殉国,也说得通了。”

“哎,”林则徐一声长叹,“你真的希望老夫中兴大清?那对你有何好处?”

“我根本不信大清可以中兴,所以大人做什么,我不在乎。不过我素来敬仰大人的为人,又对大人执弟子礼。大人对满清还有忠心,我就遂了大人这份心愿。”

楚剑功顿了一顿,“广东的官僚士绅,我也放下话去,仍旧终于清廷的,我不加留难,也随大人北返。留下来的,便要一心一意。不过他们怕是试探,都没有表态。还请大人站出来,证实我的诚意。”

“从此,你我师徒,便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了。”

“大人不必介怀,世事无常,往后未必没有请大人指点之时。好了,今日便算我师徒诀别,学生请大人痛饮一场。”

和林则徐喝完了酒,楚剑功回到了两广总督府里,又困又累,酒劲又上来了,在自己书房里歇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副官进来报告:“钧座,有客人拜访。”

“什么客人,这么晚了跑来?”

“是个女人,旗人的装束,她自称是个格格。”

“格格?她跑来做什么?有没有说明来意?”

“她说,要向楚大人陈说天下大势。”

34 官绅

那个格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人,您就不能放我们广东的满人一条生路么?”

泪眼婆娑中,她没注意到楚剑功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楚剑功用手捏住她的腮帮子。她不由得张开了嘴。

她的口被堵上了,楚剑功惬意的进出着,双手扶住她的脑后。

格格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噎住了,她用力向下咔嚓一咬……

楚剑功从梦中惊醒,刚才自己太累了,居然睡过去。这下,酒也吓醒了。

“不可得意,不可得意,一切还要慢慢着手。”

第二天,楚剑功以拜访广东乡绅的名义,造访了原来的学政使梁廷楠。

“我已经允诺,林大人带你们北返。”

“北返?我们祖坟在此,家业在此,如何北返?”

“你要留在广东,就是从贼,我们胜了不用说,若是败了,只怕你讨不了好去。”

“院台今日造访寒舍,就是为了劝我北返么?”

“我是想问问,您为东厂翻译的那些书,进度怎么样了?”

“本来我想翻译兵书,不过西洋兵事我看不明白,就帮着松龛兄翻译《法国大革命》,已经快完本了。”

“就只是翻译而已?别无感触?”

“得民心信者得天下,不外如此吧。波旁王朝横征暴敛,身死国灭,罗伯斯皮尔残忍好杀,难逃天数,拿破仑穷兵黩武,四面为敌,纵然天纵英才,也难逃覆灭一途。”

“说得好,那清国算是哪一类呢?”

“我知道院台是直性人,我也不再绕圈子,院台究竟想怎么做?院台造反了,却不称帝,只称宰相。是在等着朝廷招安么?如果和朝廷打上几仗,裂土封王也说不定。”

“呸。我明明有取天下的资本,为什么要招安,为什么要封王?我自称平章军国重事,只是心怀周公,力行共和,从此以后,中国再也没有皇帝。”

“这,这……”

“学台,时代变了,自从鸦片之役起,满清就断无翻身之力,我来讲给你听,为什么。我先问你,大清有四万万人,来犯的英夷不过一万余人,大清为何会打败仗呢?”

梁廷楠无语,楚剑功继续说道:

“这其中的关窍,一是工业,二是动员,而两者,都需要组织。我们能够将民众组织起来,而清廷做不到,所以我们必胜,他们必败。”

楚剑功还是先从拿破仑讲起,讲他如何击败反法同盟的干涉,如何动员起百万大军。这一段历史,梁廷楠由于译书的原因,还是能够听懂的。

“可是,拿破仑不是败了么?”

“拿破仑之败,始于西班牙,重创于俄国,败给西班牙,因为西班牙人不认同法国人是自己人,败给俄国,因为俄国的士兵为俄国而战,最后莱比锡民族大会战,所有被法国统治的民族,都要摆脱法国的统治,为自己的民族而战。学台,您是聪明人,您想一想,我们去湖南,去江西,去苏杭,那里的人,是为汉人而战,还是为满人而战呢?”

“院台,我说实话,满清入主中原二百余年,已经被认作正统了。”梁廷楠不知不觉中,立场站到了楚剑功这一边。

“嗯,仅仅靠满汉之别,来掀起华夷大防,确实有些难度,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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