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云如海-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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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撇撇嘴，默不作声。
　　“明天到这里来帮忙，可好？”
　　我惊讶地抬眸，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你是说，让我做护士？”
　　“护士？”他迷惑了。
　　“这里是你的医馆吧？那你就是大夫咯，你要我做帮手，不是帮你照顾病人和包扎护理伤员的吗？”
　　他笑了，“不是，这里不是医馆，是药馆，以售草药为主。你只需要帮我把不同的草药区分开来，晾干了，再分类入库就好。”停顿了一下，又问，“飘云，你可会包扎伤口和护理伤员？”
　　我忙摆手，“不会不会，那是我信口胡说的。不过，帮你分开那些草药还是可以的。”
　　“那你明天退了房，收拾一下再过来吧。”
　　我满怀感激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找到了一份工作！真是不打不相识！虽然打的是另一个……
　　坐在回客栈的马车上，我委屈地扁着嘴，偷偷地打量着对面的那个人。
　　秦风冷着一张脸，紧抿着唇，臭臭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怎么办？不小心伤了他，他不会拿毒药来对付我吧？还是说一掌拍死我，再偷偷把我埋了？缩了缩脖子，我挤在马车的角落里，努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幸好，直到“一间客栈”门前，他都没有为难我。
　　我跃下马车，袖子却突然被人扯住。回过头，秦风突然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要是你敢对温如海使什么花招，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语毕，把我轻轻推开，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走。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威胁！这是二十一世纪流行的最经典的*裸的威胁！愤恨地一跺脚：“秦风，你给我等着，你生病了别上如海那里去看病！哪天落到我手上，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退了房，打辆马车往瀚海药馆赶。毕竟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得给上司留个好印象。
　　见到温如海，我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灿若朝霞，晃得他跟秦风的眼皮直跳。我很狗腿地把纸张递交到他手上，恭恭敬敬地说道：
　　“这是我连夜拟定的雇佣合同，请如海哥哥先过目！先声明，我没学过中医，也不懂草药，所以，最终还得请哥哥把关。”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开始的时候你只需要帮我碾药和煎药就好。”温如海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一个月的工钱是二两银子。”我小心翼翼地朝他伸出两个手指。
　　“好。”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秦风在一旁挑了挑眉，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我满眼星星地看着温如海——哗，够大方！“一间客栈”的小二一个月才挣一两！果然，由古至今，医药这个行业总是赚钱的。不过，他不会让我没日没夜地干活吧？赶紧在合同上刷刷刷补上几笔。
　　“我每工作六天就要休息一天。”这是最低限度，没要求双休已经算不错了。
　　“好。”
　　“每天的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六个小时——呃，我是说不得超过三个时辰。”
　　“好。”
　　“未经我同意，不得无故让我延时工作。即使有紧急情况要延长工作时间的，每个时辰的费用得加到五十个铜板。”
　　“好。”
　　“我只上白天的班，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二点半到五点半。休息时间不许来打扰。”
　　“放心，晚上闭馆，不需要你值夜。”（温如海在心中呐喊：九点、十二点、二点、五点，到底是什么时间概念啊？）
　　“每个周末你得带我下饭馆吃一顿，算是当老板的对员工的慰劳。”
　　“好……”（温如海皱眉：周末是什么时候？）
　　“呃——要包吃包住！”我也懒得再去外面找房子了。一是不安全，再一个是这里的租金贵，还要买家具被褥什么的，那得多大一笔开销啊？
　　最后，我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温如海愣了一下，脸上慢慢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目光闪烁，最终应承了下来。
　　“没问题，这里的空房间多得是。”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这里不会就我一个女工吧？半夜惹狼来了怎么办？然后我疑惑地看着他，见他只是坐在我对面，淡淡地笑着，怎么看都不可疑。
　　只是一转头，秦风那小子正一脸臭臭地看着我，眼含警告的意味。
　　我顿时眉开眼笑，看得他寒毛直竖。对啊！人家是美男子，我一介民女，蒲柳之姿，要身材没身材，要钱没钱，温如海怎么可能会打我的主意？
　　于是，在我的压迫和强烈要求下，我们正式签定了雇佣合同，按上手印。见证人是秦风。
　　翌日，我开始了在古代的第一份工作。
　　
第七章　药房伙计（1）
我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拿个小棒槌，把某种植物的果实捣碎，然后拿根擀面杖在碎粒上一遍一遍地用力碾过。等碾压得差不多了，拿个簸箕把细末过滤到地上的一张牛皮纸中间，剩下的颗粒倒到小篮子里放好。之后，把这些东西交给小鱼儿。
　　我摔摔胳膊，继续捣药。
　　小鱼儿是温如海的助手，长得一副机灵鬼的模样，大众脸。他待人倒也和善，我和这个小弟弟很聊得来，只是每天我们的工作内容不一样，所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在前厅帮忙接待病患，待我们的温大老板验过方子了，就帮忙抓药，打包。有时候他还要负责煎药，帮忙拔火罐，拿针具去消毒，真实他是店里最忙的人了。
　　总之，他是围着温大老板身边打转，还不时地用笔抄抄写写，记录诊疗过程，看到有好的方子就抄一遍，自己保存下来慢慢琢磨。看那模样，他是要立志当医生了。
　　收钱管账的是位瘦高个、皮肤黝黑的大伯，就住在药馆附近的民居里。我们管他叫廖伯，是个很古板的顾家、顾老婆、顾小孩的男人。每天开的药方由他来按量计价、收钱，下班前把账目与当天收到的药方相对照来结算，然后全部交给温大老板验收。
　　再说温如海，别看他年纪不大，才二十岁不到，却是心思缜密得很。想在他手里讨了便宜去，还真是有点难度的。
　　这家药馆开了还不到一周，我算是第一拨的*老员员工了。
　　给我们做饭的也是街坊邻居——玉嫂，只在大家用餐的时候才上门服务，是个典型的钟点工。她很唠叨，经常跟我拉家常，害得我每天都要清耳屎。但是她做的菜确实好吃。
　　负责打扫整个药馆的是一位姓许的阿姨，包括扫地、洗衣服、倒炭灰、把垃圾清理好了拿出去丢等等，都是一些脏活累活。我偶尔也会帮她的忙，她总是淡淡地，用不温不火的表情和声音跟我道谢，不过，多半时候都是委婉地拒绝。总之不易亲近，怪人一个。
　　至于我，只负责收拾整理后院的东西，种花草、晒药材、碾药、捣汁滤渣，把药草分类放好，挑出发霉*的部分丢掉，偶尔帮小鱼儿看个火。一天下来也没什么偷懒的机会，所以经常会弄得我的小胳膊小腿酸痛不已。
　　还好，我的下班时间都很早，在太阳下山以前，我只要把所有的药草从院子里收进库房归类放好，就算是完成一天的工作了。这样惬意的生活，倒也不错！
　　几天后。
　　我正蜷在树荫底下的躺椅上睡午觉，却被人轻轻拍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温如海那张放大的俊颜。我目光有点呆涩，不明白他要干什么，随口问道：“到时间了？”
　　温如海俯下身，树影斑驳中微露的阳光有点刺眼，一时间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动作轻柔地拂去我身上的花瓣和落叶，笑道：“今天没什么事了，下午留小鱼儿和廖伯在店里看着就好，我们出去走走，顺便帮你做几套衣裳，如何？你也有些日子没出门了，闷坏了吧？”
　　“哇！”我雀跃地跳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道，“老大，我好喜欢你！难为你在百忙之中还记得今天是周末啊！稍等一下，我去换衣服！”说完，飞快地跑开。
　　两分钟后，我站在门廊下朝他挥手。没想到，秦风也来了。
　　“飘云，你为何不梳发髻？”
　　“那么麻烦，而且我也不会梳！”我理直气壮地回答秦风的白痴问题。
第七章　药房伙计（2）
“……”果然，他一副咬到舌头的表情。
　　“我来帮你吧。”温如海朝我走来，又把我推回房间里。
　　不到一刻钟，他就用几个小夹子和簪子帮我弄了个很古典的发型。我坐在镜子前喜滋滋地轻轻晃动着头，可惜看不到后面是怎么弄上去的，要是我学会了，以后就不用再麻烦别人啦！抬眸看了看镜中的如海，他正拿着我的发带发怔。那个发带是——
　　我回过头，从他手中扯过那天蚕丝制的发带，在左手手腕上缠了几圈，小心翼翼地扎好，再用手表遮过，然后满脸堆笑地抬头，由衷地赞道：
　　“如海哥哥的手艺真好！谁做了你的老婆，那真是幸福死了！”
　　“老婆？”他垂下手，有些不理解。
　　我拍拍他的肩膀，“就是夫人的意思啦！我们家乡管妻子叫老婆，管小妾叫二奶！而且，二奶是不能娶进门的，否则男人会被判重婚罪，然后在大牢里关上两年！所以大家要坚持一夫一妻，才不会有那些争风吃醋的事发生，大家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家和万事兴嘛！”我很适时地给他们灌输了点新时代的婚姻观念，虽然他们也许会不理解，但是，既然要跟他们这些古人相处，那也要向他们透露些我做人处事的原则啊！
　　温如海脸色微赧。秦风则是站在门口，满脸错愕地看着我。
　　“走咯！发什么呆？”我打了个响指，率先而行。走了几步，又回转身不满地瞪着他们。“快点！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到得了集市啊？一会儿太阳该下山了！”我可没忘记，在这个交通不便利的时代，从这里走到闹市区起码要半个时辰！
　　秦风低低说了一句，“听风楼从未有这样的记录。即便是远在南方，只要在宇国境内，这样的律法和条例是不会生效的。”接着，他自嘲道，“除非……你不是本国人氏。飘云……”
　　温如海脸色复杂地看了秦风一眼，快步跟上。
　　我疏忽了，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应该让他们两个蒙上面巾的。
　　看着路上行人纷纷回头张望，还有美眉们又羡慕又嫉妒的表情，我走起路来都觉得轻飘飘的，心里那叫一个爽啊！不过，为什么连那些男人也猛盯着他们看啊？
　　我回头望望，温如海一直半垂着眼眸，目不斜视。秦风则是闪着一双美目，四处放电，不过，放的是冷电，寒光闪闪，宛如一把尖刀，就像谁多看上一眼，他就要剜掉人家眼珠子似的。所以，虽然美色当前，却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莽汉和辣妹敢上前调戏。
　　似是发现了我的目光，他又飞了两把眼刀给我。我很配合地朝他谄媚地笑笑。
　　“飘云，小心……”温如海出声提醒。可惜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撞上了一堵墙。
　　趔趄了一下，站定后，我揉揉被撞疼的脑袋，暗骂晦气，刚想绕开，却发现原来挡在我前面的是一个人。
　　一个身穿戎装的男子，有着宽阔的胸膛和肩膀，身材十分高大，而我的视线居然只能平视他胸前的绿色领巾。他往我面前这么一站，就把我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我眨眨眼，退开一步，抬头望去。真、真的很高啊！
　　刚毅的脸，深邃的五官，浓墨似的剑眉，狭长的鹰眸，鼻梁高挺，嘴唇丰厚，颧骨微微突出，一头黑发随意地束起，粗犷豪放，此时的他正眯起眼眸，危险地打量着我。
　　看他这一身打扮，应该是个军人，而且地位还不低。都说民不与官争，官不与兵斗，秀才遇到兵尚且有礼说不清，何况我这一介小女子呢？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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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药房伙计（3）
我缩了缩脖子，又往后退了一步，闪到温如海和秦风身后。
　　不过，他给我的感觉是莫名的熟悉，一时倒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此人。
　　秦风朝他抱拳作揖，“谢校尉，久违了。”
　　他也还之于礼，“秦楼主，客气客气。”然后看向温如海，“这位是——”
　　“在下温如海。”如海朝他微微点头，然后一把拉过我，简单介绍道，“这是飘云。”
　　我拉着他的衣服，忸怩着不肯上前。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退缩，温如海抓着我的手心，悄悄地用力捏了一下，丝毫不愿放开。我嘴角抽了抽，稍微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得使劲地捏那只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