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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金鳞开-第420章

小说: 金鳞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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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东面还有个很大的岛。岛上都是手持这种武器的野人。”肖土庚道:“我朝若是要开疆拓土何必打西北的蒙古人?只需要派个三五十人就能占下来。”
    “南洋岛多人少,若是不产特产,占之何益?”郑森突然从船舱侧面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肖土庚冷冷看了一眼这个一路上都试图夺取指挥权的佐贰官,道:“大明很大,但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郑森知道这是他们陆军的老想法。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占土为王的时代了。要造更多的船,铸更多的炮,抢占往来要害,通衢要津,收取商税和路费,这才是谋财制霸之道。花了那么大代价。抢些不毛之地,还有比这更蠢的事么?
    不过圣天子身边大都督府中可以咨问的全都是这些老脑筋的陆军,若是沈督什么时候能够升入大都督府就好了,好好给他们洗洗脑子。郑森心中暗道。
    肖土庚容不得别人质疑皇帝陛下的国策,在他与海军的交往过程中,总觉得这帮身上泛着海盗气息的水手并不忠于大明。
    如果真的忠于大明,就该无条件服从朝廷的所有决议,皇帝陛下的圣明也不容置疑。
    “有地不占。那是因为泰西诸夷人口太少的缘故,占也占不了。”肖土庚道:“我华夏生民数以万万计,地不足用,岂能不占?莫说原本的汉唐故土得收回来,就是新的土地也是多多益善。”
    郑森一撇嘴,道:“没见过有人家穿金戴银,还惦记着街头乞丐的破布烂衫。”
    “地是承天载物之器。养民保身之物,岂是破布烂衫?”肖土庚冷笑一声:“你们水师训导官还真是好当,连这种道理都不用教。”
    推广国家概念是训导部的重要工作,而土地作为国家基础。每个战士都被教育要对土地保持饥渴感。如今从光复、开拓出的土地里,已经给战士极大的刺激,许多没有捞到开拓好处的部队都恨不得早点动手抢地。
    肖土庚在开拓边疆的浪头上被调往未知的化外之地,心中自然很是痛苦,但忠诚和荣誉的教育还是让他对皇帝陛下的任何决定抱持着绝对信任和服从。
    对水师训导官无能的批评甚至一度刊载在《虎贲报》上,全军流传。由此产生对水师忠诚度的质疑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然而郑森虽然有些小脾气小性子,若说他不忠于大明,不忠于圣天子,他却不肯服气。
    郑森正要反驳,只见负责搬运粮食的华商走了过来,满脸堆笑道:“两位将军,货物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小民的护照……”
    船队虽然借用了葡国和荷兰的商站、港口,也从两国采购了一部分补给,但还有一部分则是从当地华商采购。至于货物装卸,更是以华商力量为主导。这也是郑森此行的重要任务:联络当地华商,给忠于大明,且希望得道朝廷保护的商人发放护照。
    郑森探头看去,果然见劳动的黑厮越来越少,更多的黑厮聚坐在空地上,就像一群刚卸了磨的驴马。
    “关照呢?”郑森只得先放开肖土庚的茬,问道。
    那商人连忙取出一纸文书,毕恭毕敬递给郑森。
    礼部给的护照原则是:只要大明子裔,能听、说汉语者即可发放护照。
    不过这消息传到南洋,多少有些走样,如此厚待也实在缺乏可信度,所以船队正好拿着鸡毛当令箭,省了不少开销。而且事物一旦稀奇了,大家也就赶着上了,真的白送未必有人肯要。
    郑森装模作样看了看,在关照下面戳印还他,让他去找文吏换取护照。
    如今大明给本国民众发放的护照都是大开面的硬纸文本。上面非但写有持护照人的基本信息资料,还有一式两份的人物素描。
    如今的欧洲人还没有发明油画,仍旧用的是蛋彩画。在画画之前需要素描打底,这个工作就是交给学徒来完成的。资质一般的学徒只需要学习一年,就足以胜任这个工作。考虑到东西方师傅们都想更多压榨劳动力,所以这个时间可以缩短到半年。
    朱慈烺当初大量聘用南洋的画师,正是要他们培养足够的“素描师”,以解决没有相片的问题。如今大明已经有了本土的素描师教师,他们在精研绘画教育技巧之后,虽然还没做到后世美术班一个月速成,但也能在半年时间里培养出合格的肖像技师。
    要在大明推广素描画像还有些遥远,但在海外的商人之中却可以先行试验起来。而且他们之中许多人为了尽快拿到护照,并不需要随船的素描师为他们画像,早就请当地的画师帮他们画好了。
    只要通过审核,无论谁画的都一样。
    这位华商就是自备画像。文吏对照了他本人的面孔和画像类似之后,将画像封入护照页,填写了他的姓名、住址、祖籍,外貌特征,一式两份,将正本递给了他。
    华商激动地接过护照,亟不可待地翻到背面。
    背面是清晰的木雕版印,上书:大明帝国礼部尚书于此敬告相关士人,给予持该护照的皇明子裔通行便利,且为其提供合法的帮助与保护。
    在这段充满了力量的正告之下,是同样清晰的巨大国玺,上面的印文是阳刻的大篆。别说这位十六岁离开祖国的华商,就算大明许多读书人也未必认得全。但作为朝廷新近启用的国宝,大家对这上面的八个字已经耳熟能详了,正是:皇图永固,帝道遐昌。
    “拿了护照,就能向朝廷官员求助了么?”华商小心翼翼捧着护照,犹自不放心地问道。
    书吏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们在海外的户口,证明你们是大明的人。只要打着大明官号的官吏,都有责任护民。”
    “多谢!多谢!”华商躬身行礼,一边从袖中落处一个天鹅绒钱袋,看上去沉甸甸地十分压手。
    书吏叹了口气,用笔管轻轻敲了敲桌前的一块木牌。
    那华商这才看到这牌子上刻的《大明律》中关于行贿罪的条文。当他看到“抄没家产,发配五千里外苦役”的字样时,倒吸一口凉气,死死抓着手中的钱袋,终究没敢递出去。
    尹如松看到这华商泪流满面出来,怀里紧紧抱着大本护照,心中并不能理解他的激动之情。不过不知道为何,再看他的时候却少了一份厌恶——虽然尹如松仍旧不能接受“黑厮非人”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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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四 平生只负云山梦(5)
    关于澳大利亚的发现,普遍认为是十八世纪时英国库克船长的伟业。不过后来又有各种真假难辨的证据表明葡萄牙人早在十六世纪中叶已经发现了澳大利亚,只是出于保密没有让外界得知。
    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而且从技术上也不是不可能。对于能够从地中海远航到达帝汶海的葡萄牙人而言,再往南开个五六天,发现澳大利亚只是小菜一碟。
    而且早在十六世纪早期,新几内亚岛已经被欧洲人发现,该岛南端甚至有沙洲、岛屿组成的大陆桥通往澳大利亚岛,哪怕原始人用独木舟都能往来。
    然而欧洲殖民者的人数和医疗水平是殖民开发的瓶颈。
    新几内亚岛这座太平洋第一大岛,世界第二大岛,在此时竟然连个商站都没有,只有数万喝血吃人脑髓的石器时代猎头族足存在。至于澳大利亚,更是一个土著世界,无论被谁先发现的,也不可能早于十八世纪被开发。
    这也是朱慈烺坚信东南亚就算放一百年也没关系的原因。
    打着红底金龙旗的考察船队名义上属于探险队性质,但对于在南洋的欧洲人而言却震惊不已。他们知道大明皇帝的富有,但没想到竟然富有到这种程度,这根本不像是探险考察,简直就是去建设殖民基地的。
    这种钦羡让大明人士十分不解,到化外之地不是正应该准备万全么?
    “其实这是比较出来的。”郑森因为家学,能说荷兰语和一些简单的葡萄牙语,在与欧洲商人交流之后,得到了许多新奇的视野:“泰西人远航探险者皆无恒产,故而他们要寻金主投资船舶、水手、补给。金主既然给了银钱,自然也要收回回报。所以掏钱不甚爽利,这些探险者只能轻舟简从,往往数十人已经是规模极大了。”
    海上无事,船队又进入了微风海域。只能随着洋流飘荡。划桨小船往来在大船之间。传送食物和清水。大船上的老爷们则聚坐船楼,身穿轻纱单衣。喝着温热的茶水,以闲谈祛暑。
    郑森说罢,闻者自然一番议论。众人之中有位博物系的副教授,啧啧感叹道:“都已经这么穷了。还出来浪荡什么?真想亲自去泰西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水土养出这样的人来。”
    “听闻泰西原本也是有个文明之地,与我商周相类,后来为蛮人所灭,自此文统断绝,及至于今。”有人解释道:“不过这些传闻尚未整理清楚,我等出航之前两个月。礼部倒是找了泰西教士,让他们编写《泰西诸国志》。”
    “伯骁兄,你们地理系以为南洋如何?若是大举移民,能开垦否?”有人问道。
    尹如松本打定了只听不说的意思。见人家点名了,方才悠悠道:“南洋之地,土壤倒是不错,只可惜不能大举移民。”
    “这是为何?”
    “瘴疠疟疾。”尹如松干笑一声:“此非我所长,还是听听大夫如何说?”
    同坐聊天的自然有杏林大学的教授、副教授,纷纷议论起来。船队中也有人染上各种南洋疾病,还有人因此丧命,故而大家都十分介怀,仔细听他们言论。
    这些医学教授的意见并不统一,不过短暂沟通之后,一个二十出头的讲师却压住了许多老医家。
    “虽然此方疾病暴烈,一时难以医治,但在我朝却不是太大问题。”这年轻讲师信心满满道:“船队中染病之人,多是闽人,卫生习惯不佳……”
    郑森额头泛起一道青筋。
    “如果严格执行防疫条例,不食生冷,方便有地,许多疾病都能免去。故而陆军队和诸位先生之中,就无一人染得时疫。最多只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热邪入体罢了。”
    众人脑中一过,的确如这讲师所言。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没听说有得病的,再看那讲师,也觉得此子见识透彻,纷纷打听他的名字。
    “在下杏林大学吴兴霖。”年轻讲师笑道。
    不少人发出“哦”地一声,紧接着便是“久仰久仰”的客套声。
    郑森听他说闽人坏话,心中不悦,暗道:这帮穷酸腐儒,对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说“久仰”,真是好不要脸!
    “客气客气……”吴兴霖连连回礼。
    “他们久仰你什么?”郑森终于忍不住了,出口诘问道。
    吴兴霖一时语噎:哪有人这么聊天的?
    “你没听说过门霜么?”有人替吴兴霖回道。
    郑森当然听说过,虽然还是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与门霜的联系,看来其他人是知道的。如果再说下去,非但自曝其短,乃至是自取其辱了。他到底有枭雄之姿,起身哈哈一笑,大步往外走去,许多人还没摸着头脑,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日后凡是不遵防疫条例者,杀无赦!”郑森到了下面的舱室,厉声宣布。
    如果哥伦布和麦哲伦是这样的态度,水手们恐怕早就造反了,对于大明海军而言这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命令。只不过传到肖土庚耳中,却成了耻笑海军的材料,甚至写进了日记里。
    ——违反条例自然该有军法处置,而领兵者动辄以极刑威胁,其本身漠视军法可见一斑。军中皆知水师仍多往昔军镇之陋习,如今信矣。
    肖土庚写的可不是一般的日记,这份考察日记将定期传回北京,在大都督府、兵部、内阁留档,说不定还要进呈预览。在未来还要收入大图书馆,供天下读书人阅览。
    总而言之,这是陆海互黑案例中十分成功的一则。
    船队飘荡了三日之后,海风渐大,终于又可以扬帆航行了。这时候就看出硬帆福船在考察上的优势来,能利用的风能大,载重又高,搭乘舒适。有这样的技术条件和大明的人力资源,可以想见,在未来的定向考察中,大明势必会将欧洲远远甩在身后。
    在离开帝汶岛第八天,船队的瞭望手清晰看到了深海与近海的分界线,很快就有陆地出现在了海平面。
    尹如松顶着海风,端着借来的千里镜,在蓝天白云之下,惊叹地看着这条连绵不知几许的海岸线。
    “有草有树,地势有陡有平,可以扎营据守。”尹如松端着千里镜,装模作样地汇报观察情况:“没有看到人烟,沿岸并不见海防水寨,的确是化外蛮荒之地。”
    一个参谋军官将这些话速记下来,跑上了船楼,汇报肖土庚。
    肖土庚虽然名义上只是负责安全事宜,但在出发前,朝廷中已经派人再三说明: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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