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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金鳞开-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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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如此屠戮大臣,难道就没法可想么!”徐允祯也急道。
    《防疫论》是经过皇帝陛下御览的,隔离防疫这一基本原则也是经过事实验证的。当初普通百姓以及商贾、小官都接受了这种政策,即便有人反对,也顶不住鼠疫的确受到控制的事实。
    既然是行之有效的办法,如今落在了国公头上,自然不能破例。否则说句诛心的话,难道一个国公家里爆发鼠疫,就要整个beijing城陪葬么?

六五章 毒龙帖耳收雷霆(十五)
    “防疫”两个字已经成了高悬权贵头顶的一柄利剑,谁都不知道这柄剑何时落在自己头上,而且自己还完全无从抵抗。即便贵为国公,一时顶住了这柄剑,也难逃ri后算账。
    “治标之法只是下智,”徐惇不以为然道,“即便是贩夫走卒之辈也该能想到的。”
    徐允祯被说得羞愧,万幸皮老肉厚,没有红出来。
    “若是有些中人之智,便该知道此时与东宫相抗,实在是愚昧至极。”徐惇道:“东宫手cao三千卫士,高挚防疫大义,上有陛下首肯,下有万民归心,顺天时而取人和,谁能相抗?”
    “那便只有任人鱼肉么!”
    “这便是中人之智了。”徐惇丝毫不顾忌眼前这位公爷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只如教训子弟一般,说道:“任人鱼肉不过是苟且偷生,子弟在东宫门下赚份从龙之功,大不了再续个三百年公爵而已。”
    徐允祯被徐惇说得一愣,旋即气得笑了起来:“词家说‘当年万里觅封侯’,到了你这狂生口中,世代公爵都如鲍鱼之肆的腌臜物了!”
    徐惇撇了撇嘴:“以我之才,若有雄主,世代公爵也不过尔尔,不过是重复祖宗之道罢了。”
    徐允祯对这中人之智的计策已经不可能接受了,宁可豁出去跟东宫硬拼一场。中山王之后的人际脉络,未必没有一斗的余地。他正想将徐惇赶出去,却突然好奇那上智之人会出什么主意。
    “等凡上智之人,”徐惇目光飘忽起来,“当知‘势’。皇帝之所以为皇帝,国公之所以为国公,无非是势之强弱罢了。然则即便强势如皇帝,也要被个弱势的小官辱骂,这是因为皇帝杀不得小官?非也,乃是那小官借了‘道义’大势,使得皇帝的权势都无从弹压。”
    徐惇说的并不隐晦,乃是嘉靖朝海瑞骂世庙的典故。世庙嘉靖帝能杖责百官,杀夏言,逐严嵩父子,实在是二祖之下最为强势的皇帝。但他偏偏只能把骂他的海瑞关起来。其中缘故无非就是因为海瑞已经成了道德标杆,拥有了道义上的大势。
    如今太子拥有的也是这种道义大势,在普遍都认为“鼠疫猛于虎”的大环境下,即便有人意识到“太子猛于鼠疫”,又能如何遏制?殊不知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老虎过街人人喊打而不敢打的道理。
    “你这都是空头话,于目今形势有什么益处?”徐允祯不耐道。
    “投效东宫,派杰出子弟出任东宫官,竭心尽力为东宫办事。”徐惇道。
    “哈哈哈,”徐允祯大笑道,“这岂不是你所不屑的中人之智哉!”
    “其唯上智者不以智显于人。”徐惇面不改se道:“中智之人只是去挣一份从龙之功,上智之计却是去挟太子以令诸侯的。”
    “哦?”徐允祯闻言一愣。
    “荆棘杖之事,难道公爷不记得么?”徐惇问道。
    当年懿文太子朱标心慈仁厚,劝高皇帝不要大开杀戒。高皇帝以荆棘条置于地上,让他捡起来。太子怕刺扎手,不敢捡。高皇帝说:“你怕刺不敢拿,我现在帮你把刺拔掉,你不是才能捡起来么!”
    “为何当年随高皇帝一同打天下的文武大臣,功成名就之后反倒成了荆棘之刺?想当年他们手中有兵权时,与高皇帝推杯换盏,心心相印,为何立国之后反倒心怀异志?”徐惇语速越发快了起来:“并非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当皇帝,而是因为一旦称孤道寡,君臣之隔便不可抑制。皇帝需要大臣才能为他办事,而越能办事的大臣,事权也就越大,最终大到约束皇帝的程度。”
    徐允祯突然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终于知道了父亲当年一边强调“伴君如伴虎”,一边又放肆大胆地为自家谋福利。只要别去碰触皇帝的龙须,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一旦约束到了皇帝,哪怕没有谋逆之心,也少不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若是东宫要紧之处都是徐家子弟,能够暗中影响太子决策,世代公爵又算什么?”徐惇顿了顿:“天下之势,分合而已。大明承平二百五十七年,寰宇一统,说起来唐宋也不过如此。”
    徐允祯被说得心头一跳:这是说,真要改朝换代了?
    “住口!”徐允祯喝骂道:“我家乃中山王之后,一门两国公,世代享国恩,哪里容你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徐惇冷冷一笑,并不接话,只是道:“若是公爷子弟之中没人可派,学生倒是不介意去走一趟。”
    “只怕你没毛遂的锋锐。”徐允祯脸seyin沉。
    “不将我放入囊中,焉知没有锋锐。”徐惇起身抖了抖袖子:“学生告辞。”
    徐允祯被徐惇气得脸上青白交杂,突然一个哆嗦,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道:莫非书中所写的那些桀骜不逊的王佐之才,便是他这个模样?
    ……
    崇祯十六年八月,自太子出宫防疫赈灾已经两个月了。
    其中虽然有所起伏,但beijing市面上渐渐恢复了繁荣。鼠疫已经在城中绝迹,甚至连乞丐花子和难民也一并失去了踪影。因为这些人都被收纳进了京师城外的难民营中,其中身体条件好些的,还能得个清扫街道之类的活计。
    渐渐安稳下来的民心让太子的声望再次冲上了一个巅峰。
    百姓不方便直接在家里为太子殿下建生祠,便有人以假想出的太子容貌身形塑像,冠以太微星君的神名,放在家中神龛供奉。
    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走街串巷的道士们推波助澜,将太微星下凡的事说得恍如亲见。
    朱慈烺从成国公家里总共挖出了黄金万两,白银三十万两,外宅、田地折价拍卖,又得了近二十万两,一时间比他爹的内帑还要丰厚。而且这笔银子还不是此次京师防疫战役的全部所得。
    因为朱纯臣的书信,成国公一族的亲戚们纷纷解囊,比捐给皇帝大方得多。光是这笔捐资就高达十万两。随后传出朱纯臣的死讯,为了麻烦太子殿下派人主持成国公的葬礼,这些亲戚再次捐了十万两,宫中也派下了三千两丧仪银子。
    朱慈烺当然不会将银子浪费在死人身上,只是一把火烧了了事。
    宋弘业收到太子的密令,在各衙门之中散播朱纯臣有份遗表被太子扣下,里面是恳请册封下一任成国公的人选。如此一来,朱家的亲戚们又少不得纷纷破费一番,希望太子能够在关键时候说句关键的话,让自己这一房也享受一下国公的待遇。
    整个成国公项目持续了近半个多月,每天都有大笔银子入账,最后收益超过了百万两之巨。
    这仍旧不是全部……

六六章 不炼金丹不坐禅(一)
    朱慈烺是在成国公府上见到的张应京。
    作为当代的天师,张应京年纪并不大,因为上一代天师张显庸志心修炼,袭爵不到一年就将印剑授给了张应京,自己别构静室,不问俗务。
    张应京是崇祯九年袭爵。十三年的时候永王生病一直不能痊愈,崇祯将这位天师找来,祈禳而愈,赏赐优渥。那也是朱慈烺第一次见到富有传奇色彩的张天师真身。至于现在,y已经是第三次相见了。
    “上次所说的,天师可想清楚了?”朱慈烺面带微笑,保持着对出家人的敬意。
    “臣以为殿下所言极是。”张应京笑呵呵答道。
    就在两个月前,太子身边的伴当太监刘若愚找到了尚在京师的张应京,说太子要召见。这让张应京颇为惶恐了一阵,因为当时皇帝陛下让他祈禳除疫,结果法事并没有起到令人满意的效果,这才有了太子出宫防疫的事。
    在这个关口上,被太子召去,多半也是这件棘手事。
    谁都不知道,当时的张应京已经做好了逃回龙虎山的打算,却被太子从中拦了下来。
    朱慈烺让张应京做的事很简单:卖符药。
    这其实就是张天师家的老本行,后来被各种邪教学去了,只要烧个符喝下灰水,任何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因为正一道成为皇明国教之一,掌握了优质市场,只做法事,很少再卖弄那些符药了。
    而太子就是铁了心让他卖符药。
    传说天师手绘的符卖到了百两一张,祛瘟丹也卖到了五十两一丸。
    至于效果还是有些的。
    譬如成国公府上爆发那么大的鼠疫,街坊邻里都没有遭殃,就是因为他们买了足够多的天师符贴在门墙上。就连东宫侍卫戴的口罩里,也夹了符纸,所以他们日日与鼠疫接触,却很少有人因此染上这种疫病。
    “此番符药一共卖了六万两银子,殿下随时可以派人来取。”张应京恭谨道。
    若是两个月前,朱慈烺才不会跟他客气,而且他并不相信真的只卖了六万两。但是放在现在,已经阔气了的太子自然拿出上位者的大度,伸手一挥道:“你留着用吧。”
    张应京略略有些惊讶,不过常年修行,使得他面上毫无异色,只是躬身行礼道:“多谢殿下。”
    “我今日叫你过来,一则是为成国公府上超度的事。”朱慈烺沉声道:“另一则,便是想问问天师,这回京师大疫之后,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张应京皱了皱眉头,“殿下,这等惨烈之事,我辈岂能有所收获。便是这六万两银子,臣也是想用在灾民身上。”
    朱慈烺面无余色,突然荡开一句,道:“我见过令尊大人,老天师一心修行,身子很是硬朗。”
    “全托圣上洪福,蒙殿下厚恩。”张应京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用意,回了句套话。
    “所以说你错了。”朱慈烺眉毛一抬。
    “啊?”张应京一愣。
    “这些话是官员说的,不是道士说的。”朱慈烺挺直腰杆:“更不是天师该说的!国朝为什么定下名分,非全真则正一,仅你们两派为道门正宗?为的是导人正信!不为邪教所蛊惑!你身为天师,只知道用银子济人,可曾想过,如何让人皈依正信!?”
    张应京连忙垂下头去,额头上汗渍津津。
    道教在蒙元之后大受打击,在有明一朝始终都没怎么缓过来。万幸世宗重仙道,对道门多有扶持,反倒将道门促分成了宫廷道教与民俗道教。前者成了官员,后者近乎巫师。真正的清静神仙之道已经很少有人信了。
    “我听说张天师施符药,首重忏悔,当令病者百姓对天地水三官诚心忏悔,然后方能借符药之力痊愈,可有之?”朱慈烺问道。
    “殿下博学,确实如此。”张应京道。
    “这就是教化!”朱慈烺掷地有声训道:“你身为正一教主,有圣皇为你撑腰,有祖宗为你荫蔽,自己却目光狭小,器局黯弱,不知行教化之功,我皇明养你还有何用!”
    “臣知罪!”张应京连忙跪倒在地。
    朱慈烺没有让他起来。
    佛道儒三家是国家的意识形态工具,但所起的作用却小得与他们的地位不匹配。尤其是七个月后,这三家代表所展现出的节操让人无奈,可谓闯来降闯,清来降清。
    “你回去之后,从族中选几个年轻俊杰来我东宫听用。”朱慈烺沉默片刻,方才又道:“你张家也是千年世家,道德传人,我不忍心看你们就此崩塌。”
    “殿下厚爱,累臣深知之。”张应京挤出两滴眼泪:“累臣这就回去选派族中子弟,随殿下修学。”
    “起来吧。”朱慈烺总算缓和了语气,又道:“你要去跟信徒说清楚:这天下,始终只有炎黄后裔能做得。哪怕汉家一时不受天顾,外族胆敢僭越汉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蒙元便是例子,非但百载失国,子裔更是为人奴役,百世不得翻身。”
    “是是,累臣明白。”张应京连声应道。
    他倒是没想到太子所指的是满洲人。
    如今最有希望夺得九鼎的是西北的李自成。他自称是西夏党项族李继迁后裔,自认为鲜卑拓跋氏,并不认为自己是汉人。
    ——太子多半指的是这位拓跋贼吧。
    张应京心中暗道。
    不过太子到底说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派谁去太子身边听用。如今大明在风雨飘摇之中,到底能不能中兴再起实在让人看不透。若是将来中兴了,太子身边的人肯定是有从龙之功的。若是大明亡了……
    天师府可从来不认同身与国殉之类说法。
    连衍圣公孔家都可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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