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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南北往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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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靳不可思议:“全都能记住?”
    霍皙淡定点头:“全都能,一个都不落。”
    严靳沉默几秒,又问:“你家里……有人是军人?”
    霍皙说:“我爸爸。”
    严靳自然说起刚才的事情:“我刚才在你家楼下,碰上一个军官,挺年轻的,你们认识?”
    霍皙没在意:“这院儿里都是军官,我哪能都认识。”
    严靳意味深长:“他往报社打电话找过你。”
    十几分钟以前,那人坐在车里,一只长腿跨在车外,皱眉问他:“你找谁啊?”
    严靳也不是善茬,不卑不亢反问:“我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
    放眼看看,整个院儿里,除了沈斯亮他爹那一辈的,除了楼上那个他拿着没辙的,还真没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拧着眉毛,一本正经吓唬严靳:“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斯亮从车上下来:“我是这儿的保卫排长,你身后这片儿,”他用手圈出一大片区域,指给严靳:“还有这片儿,都归我管,你说我是谁?”
    严靳将信将疑。
    沈斯亮挨了刘卫江体罚,天天奉命跟着岗哨早晚出操,每天重装三公里,说着,他就把车里的武装带拿出来卡在腰上,还下更像了。
    严靳跟他对峙了几秒,忽然淡淡一笑:“我找霍皙。”
    沈斯亮一摇头:“我在这院儿里十多年了,没听说过这人,你上别处找吧。”
    “这个地址是她告诉我的,没找错,门口的哨兵也已经跟我确认过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再给你确认一下?”
    沈斯亮不说话了,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那是他吃瘪时候一个习惯的小动作,也是他不高兴的前兆。
    严靳朝他客气笑笑,缓步走入单元楼里。
    严靳进去,沈斯亮挠挠后脑勺,无声的骂了一句。
    妈的。
    以前霍皙上高中的时候,有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来家楼下跟她表白求爱,沈斯亮遇上,那时候俩人还没确认关系,他好歹比他们大,不能跟一帮小孩儿掐架,就板着脸,端着深沉,用这损招儿把人唬走,百试百灵。
    结果今天,阴沟儿里翻船了。
    听严靳说完,霍皙神情一滞,慢慢哦了一声:“别搭理他,那人有病。”
    疯狗病,心情不好的时候,逮谁咬谁。
    她说这话的时候,两只手背在身后,嘴角温柔上翘,走在一排排的杨树荫下,风吹起树枝,拂动她软软的发尾,露出女孩特有细腻肌肤和纤细手臂。
    严靳望着她,也噙着笑,十分配合:“嗯,的确是。”
    ……
    两人没走很远,就在几公里以外的一家湘菜馆子吃的,严靳是湖南人,说让她尝尝家乡的口味。
    他这趟来找霍皙的原因也很简单,新闻风波过去,金能被彻查,严令整改,周边的村户都得到了相应补偿和安置,社里给了霍皙一个精神嘉奖的奖状。
    说来也挺讽刺,当时她被停职,组里没人送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她被打,隔天集团来了人,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把她这种精神设成了典型,通报奖励,慰问电话是一个接着一个。
    这些霍皙都不奇怪,也不在乎,真正让她觉得吃惊的是,沈晏丽因为这次事件被撤职了,调到一个无关紧要的文学板块,每天负责刊登漫画和短诗。
    严靳劝她回去上班,还给了她一个包的很厚的信封:“这次的奖金,还有下一次的出差补助,下周南京有个媒体内部交流会,你跟我一起去。”
    霍皙想拒绝,可是一听到南京,又心软了。
    南京对她来说,有种特殊情感,这几年她在外面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再去看看,可是很可惜,都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见她犹豫,严靳给她夹了块剁椒鱼头,跟她敲定:“那可说好了,下周三晚上的高铁,还有其他几个同事,咱们车站见。”
    ……
    今天沈斯亮他爹老沈从外地调研回来了,一推家门,沈斯亮正在客厅摆弄模型,那是小航生前在学校组装的,得过奖,摆在电视旁边的架子上,沈钟岐走了这些天,家里保洁不来,落了灰。
    沈钟岐进屋,爷俩对视一眼谁都没搭理谁,等沈钟岐换了衣裳从楼上下来,沈斯亮一边擦机翼上的灰一边问他:“您吃了吗?”
    “晚上我煮了点面条,剩的不多了,要不我再给您弄一碗?”
    沈斯亮以前上学的时候一犯错就让他当时的教导员罚去食堂帮厨,他从来都认罚,也不狡辩,那时候食堂有几个山西的兵,他天天跟他们泡在一起聊天,时间久了,也会了点手艺。
    沈钟岐面露威严:“站起来,别跟我装傻充愣。”
    沈斯亮不情不愿站起来。
    沈钟岐不紧不慢:“我这几天不在家,你快作翻天了吧?”
    沈斯亮皱起眉:“谁舌头这么长?”
    “你还跟我贫!!!”沈钟岐一拍茶几,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要打,沈斯亮挺直了腰板,就让他打。那意思就是,你打吧,有本事你打死我。
    沈钟岐手扬起来,瞥到他擦的那个模型,又气急败坏的放下。就剩这一个儿子了,毕竟,也真舍不得。
    其实沈钟岐在沈斯亮和小航之间,从来都是偏心的。因为沈斯亮是哥哥,或者是妻子因为小航难产,沈钟岐总是把更多的情感放到弟弟身上多一点。
    就是因为这样,沈钟岐才不能容忍沈斯亮在外头干的事儿。
    他跟他下死命令:“你在外头怎么闹我不管你,我知道你有分寸,但是就一条,离霍家那个越远越好。再让我知道你跟她不清不楚的混在一起,我让你再也见不着她。”
    沈斯亮急了:“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沈钟岐被激怒,跟他吼:“你不是一直想去兰州吗,正好,那地方缺个参谋,挂职五年,让你去个够!”
    一室静谧。
    连门外给沈钟岐拎着行李的秘书都不敢进屋了。
    沈斯亮立了一会儿,把模型重新摆回到架子上,拿起衣服就走,早就过了和老子顶嘴的年纪,三十而立,他也知道心疼自己的父亲,可是骨子里也依然有原来的拗劲儿。
    “老沈,别的都行,但是您让我不管她,我真做不到。”
    “她也有爸,也有哥,什么时候轮到你去管?”沈钟岐退让一步,也缓和了语气。“我不是不同通情理的人,咱们沈家也没绝情到那种地步,年初我去山上,看见那丫头一个人从庙里出来,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可,我是真怕她把你也给……”
    “爸。”沈斯亮拉开门,低低叫了沈钟岐一声:“当年小航怎么没的,您心里比我清楚。”
    就这一句话,彻底将沈钟岐伤了,他眼角流露出沧桑悲伤,人忽然就萎顿下来。
    沈斯亮说:“过几天我要去趟南京,您照顾好自己。”
    沈钟岐慢慢回头:“……去出差?”
    “小伟不大好了,我去看看他。”
    彭小伟和劳显,那是沈斯亮军校四年最好的同学,小伟比沈斯亮小一岁,毕业娶了个南京媳妇,儿子才刚八个月,就被医院查出了癌症二期。
    以前沈斯亮不信命,嚣张跋扈,生龙活虎,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可是这几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身边这些朋友,兄弟,都一个一个的走了。
    他是真怕了。
    也格外珍惜这些人,珍惜这些还活着的人。还真心真意对他好的人。
    沈钟岐知道小伟在沈斯亮心中的重要性,默默叹口气:“去吧。”
    
    第二十四章
    
    南京禄口机场。
    沈斯亮这趟来的急,带的行李也不多,随身只有一个行李袋。早上的航班,到达南京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出了站台,有人来接。
    对方身量和沈斯亮相当,一身休闲装,五官线条很硬朗,带着副墨镜,正背手在出站口等。
    沈斯亮从里头出来,对方提过他的行李,多余寒暄的话也没说,径直往外走。两人步履匆匆,上了车,对方才跟他简单讲了一下彭小伟的情况。
    “从发现到现在还没三个月,先是在省医院做了检查,后来说不大好,学校又给安排到了军区总院,找了专家才敢确诊二期,用的药全都是国外最好的,可眼见着这人就是一天比一天瘦。”
    沈斯亮脸色冷峻:“怎么发现的?他之前就一点征兆也没有?”
    劳显开着车:“前一阵儿教学周,他天天在学校里忙备课,我去看过他两次,他就说脑袋疼,也没当回事儿,我以为是熬大夜没休息好,还跟他开了两句玩笑,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直接趴在讲台上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沈斯亮抿唇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南京是历史名城,很有人文气息,气候也比北京湿润,街上种满了法国梧桐和银杏,窗外景色飞掠,一下就勾起了沈斯亮大学四年的回忆。
    当年,彭小伟在系里,是除了沈斯亮,唯一一个从北京考过来的地方生,家里条件一般,爹妈都是高中老师,他从小儿就肯学,好钻研,为人厚道老实,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儿闷,太拼命,什么都想较个真儿,以前哥们一起的时候也劝过他,他嘿嘿笑,也不放在心上,这下倒好……
    那时候开学军训,刚一开始,沈斯亮这大刺头儿就把教官惹了个大红脸,他跟劳显和教官打架,被罚到禁闭室写检讨,带队的队长为了整顿风气,饿了他俩整整一天,到了半夜,彭小伟趴在禁闭室窗户外头,从铁栅栏给他俩塞进来俩馒头,还有几个煮熟了的鸡蛋。
    那馒头是从食堂偷的,塞作训服里一中午,一股汗味儿。
    沈斯亮和劳显饿坏了,一边掰着馒头往嘴里塞,一边跟他说话:“你这么干?不怕队长发现?”
    彭小伟扒着窗根儿,一嘴地道的京片子:“咱都是北京的,不能眼瞅着你挨饿不是?”
    沈斯亮磕开一个鸡蛋,乐了:“成,兄弟这鸡蛋,不白吃你的'倚天'藏剑无忌。”
    从那以后,仨人就成了全系里最好的朋友,体罚挨骂,得奖表扬,干啥都在一起。
    劳显知道沈斯亮心里难受,也不劝他。拍拍他肩膀,往嘴里塞了一颗烟:“中午吃了吗?要不咱俩先去吃点东西?”
    “先去医院。”
    劳显把着方向盘点点头:“行,听你的。”
    ……
    小伟住在军区总院的肿瘤科,他正靠在病床上看书,因为动了开颅手术,头发都给剃没了,裹着纱布和固定网,瘦的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沈斯亮站在门口,低头缓了一会儿,劳显说:“你先进去吧,我去找这儿的主任打个招呼,让他再帮忙照顾照顾。”
    劳显是本地人,家中人脉很广,为了小伟这病,他没少帮忙。
    沈斯亮等了几秒,推门进去,一进屋,脸上就挂着痞笑:“怎么着,都趴窝了还跟这儿用功呢?”
    彭小伟愣了一下,随即惊喜,赶紧放下手里的书:“你怎么来了?”
    “肯定是劳显这张破嘴,哥们没什么事儿,这大老远的你折腾什么。”
    沈斯亮站在床边,俯身看了眼小伟头上的纱布,挺关切:“缝了几针?”
    “整整七针。”彭小伟指着床边的椅子让沈斯亮坐,终于露出个开心笑容:“就这,还说等半个月要再给我开一次瓢呢,受不了了,好坏,就这么着吧!”
    沈斯亮坐在他旁边,环顾屋里一圈:“邢菲呢?”
    “刚走没一会儿,中午回去给孩子喂奶了,下午还能来。”
    这样不是办法,沈斯亮想了想:“我给你找个人吧,孩子太小离不开妈,邢菲来回折腾也受不了。”
    彭小伟落寞一笑,眼神无奈:“嗨,我说找个人,她不干,非得天天这么看着,晚上住在我旁边,说安心,好在孩子她姥姥从乡下过来了,多少能帮上点忙。”
    彭小伟和妻子邢菲是那种一步一步过着苦日子过来的,毕了业,小伟读研究生留校任教,邢菲是个幼儿园老师,俩人工资都不多,小伟爸妈给孩子拿了笔钱,小伟自己又攒了点儿,俩人结婚第二年才买了个房子算是彻底安家。
    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本以为一家人能幸福和美的过日子,谁能想到顶梁柱却倒了。
    沈斯亮帮不上什么忙,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小伟。
    彭小伟故意轻松打了他一拳,宽慰他:“别惦记了,医院里劳显帮衬着,病房也是单间,大夫护士都挺照顾咱的,这病啊……能好,是命,好不了,也是命。”
    以前彭小伟长的胖,白胖白胖的,学校里一搞体能周比期末考试都让他头疼,现在呢,往床上一躺,瘦如枯槁。
    “来了就不说这些,你跟我讲讲,这一年多,在北京怎么样?”
    沈斯亮叹了口气,拿起床头的苹果削,一边削一边给他讲故事。
    俩人说了说北京的人和事,又聊了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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