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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西北王"的败落-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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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进荣抬起头来笑了笑:“那可是巧合,算不得什么。”
  李晚霞不免暗暗好笑。但她仍旧鼓励对方:“能抓住每个机会去做有利的工作,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我只希望你能抓住类似的机会,在张倩身上多下功夫,那才是最大的成功。记住,只有软化了张倩,你才有可能完成任务。否则,她总是从中作梗,派一大批特务包围你,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次日下午。范秀珍打电话给秦进荣,说是要请他吃饭,以表谢意。秦进荣想趁此机会跟她谈谈,了解一下她的情况也是必要的,所以答应下来,约好当晚在西京饭店见面。
  是晚,秦进荣来到西京饭店,走进范秀珍订好的单间,见桌上已摆好两瓶白酒,几盘凉菜,便皱着眉说:“怎么要这么多酒!”
  范秀珍毫不在乎地说:“所谓‘无酒不成宴’,我奉敬你几杯,一来聊表推荐谢意,二来也是续我们之间过去的感情嘛。”
  秦进荣摇了摇头说:“看来你的变化不小!”
  范秀珍叹了一口气:“变化是有的,但请你相信,我的心永远不会变!”
  秦进荣听了不作任何表示。
  范秀珍又叹了一口气:“我已坦白告诉了你,我接受了训练,加入了军统。但现在我在你的帮助下,终于摆脱出来了。”
  秦进荣仍旧默默无言。
  范秀珍猜不透秦进荣在想什么,只得接着说:“我由重庆到西京站报到,张倩就对我说她仍旧怀疑你是共产党分子。而且这个女人有点病态,她对接触你的人都怀疑,甚至怀疑医院的护士李晚霞小姐……”她见秦进荣一副淡漠的表情,便停了停,问:“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这时侍者进来上菜,一只砂锅放在桌子中间。秦进荣阻止侍者揭盖,并挥退了侍者,然后对范秀珍说:“请你揭开砂锅吧。”
  范秀珍看看秦进荣,然后伸手揭开了盖子:“鱼头烧豆腐——一道名菜啊!”
  秦进荣点点头:“你揭开了盖子,告诉我是什么菜,我也看到了确实是这道菜,然后品尝酸甜苦辣滋味,仅此而已。”
  范秀珍琢磨秦进荣这番话意,终于明白了:“你怀疑我坦白的目的?”
  秦进荣冷笑道:“张倩曾对我说过:既不希望是同志,也不希望是敌人。”
  范秀珍一愣,随即尴尬地低下了头。
  秦进荣端起了酒杯:“来——我敬你一杯,祝你健康!”
  范秀珍勉强举起杯来,正伸过去与秦进荣碰杯,忽然“嘭”的一声巨响,房门塌倒,因为房间小,倒下的房门正砸在餐桌上,把餐桌砸翻,桌上的盘、碟、碗、筷“叮叮当当”翻砸在地,菜肴汤汁四溅。
  秦进荣和范秀珍是对坐,幸好是在门的侧面,两人惊得蹦了起来。虽然他们未被砸着,但被蹦起的碗碟中四溅的菜汁洒了一身,弄得十分狼狈。
  他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一伙持枪人闯入,纷纷吆喝: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第二十二章 拉帮结派
  两辆轿车开到西京饭店门前,从前车上下来四个彪壮大汉,抢到后车前,拉开车门,从车中钻出一个身穿长袍马褂光着头的中年人,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随后从这辆车上又下来两个彪壮大汉。这六个大汉簇拥着“刀疤脸”往饭店里走去。
  刀疤脸是西京赫赫有名的洪帮老大徐飞虎,大家都尊称这位“跺跺脚西京颤三颤”的人物为“徐老大”。
  过了一会,又开来一辆轿车,停在饭店门前,从车上先下来两个穿中山服的人,他们忙着侍候随后下来的一位穿西服、戴金丝眼镜、年约五十岁的人。此人派头不小,昂首阔步往饭店里走,两个穿中山服的紧跟其后,显然是前者的保镖。
  此人的公开身份是海外华侨富商,被尊称为“蔡老板”,其实他是中统的高级官员名叫蔡尚。
  蔡尚带着保镖走进一个大单间,见徐飞虎已经在座,那六个彪壮大汉一字排开,站在他的身后。蔡尚微微一怔,暗想:“嗬——!这地头蛇倒也八面威风啊!”
  蔡尚定了定神,抱拳说:“徐老大,蔡某来迟一步,有罪!有罪!”
  徐飞虎起身抱拳:“我也刚到,蔡老板请坐吧。”
  蔡尚过去,在徐飞虎对面坐下,两个保镖也往他身后一站。但相比之下,他的这一排场比起对方,逊色多了。
  原来这两个人是预先约好在这儿谈“生意”的。
  两人隔着一张大圆桌而坐。侍者进来,在两人面前的桌上各设一份筷子、碟子,然后又各上了一份酒菜。
  徐飞虎拱拱手,说了声:“请!”抄起筷子就吃,端起杯子就喝,全然不顾对方。
  蔡尚看看对方,倒也十分欣赏其豪爽。他没有对方那样好的食欲,却也不能冷场,勉强抿一下杯酒,略吃了点菜。
  徐飞虎一顿胡吃海喝,犹如风卷残叶,面前的几盘菜一扫而光,一壶酒也喝于了。他接过一彪壮大汉递来的热毛巾,在他那张大面盘上一阵乱抹,然后又擦了他那光头,掷下毛巾,往子上一仰,一副酒足饭饱、暂且无争的样子。
  蔡尚看在眼里,不知为什么,更进一步欣赏了对方。他示意保镖送过一筒“加力克”牌香烟,但对方没有理睬。只见一彪壮大汉拿出一支雪茄,给对方点燃,对方仍旧仰着,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蔡尚自己点燃一支香烟,缓缓地吸着:“徐老大,关于我们合作的事,已几经磋商,达到了共识。我认为现在只剩下一个价格问题了。做生意嘛,总要有个讨价还价吧?”
  徐飞虎嘴里叼着雪茄,仰着身子,冲天花板说:“我是江湖黑道上的人,不是生意人!”
  蔡尚一愣:“啊……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这样吧,就按老大的意思敲定了……但请容兄弟三天时间……”
  徐飞虎挥手掷去烟蒂,坐了起来:“蔡老板,这件事谈不成了!”
  蔡尚问:“这是什么话?兄弟是诚心诚意来谈判的呀。”
  徐飞虎哼哼了一声:“蔡老板,别瞧我是码头上人,可没工夫陪您扯淡!所谓‘事不过三’——见了三次面还要‘谈判’,这叫他妈的哪门子诚意!”他站了起来,对一彪壮大汉说,“这顿饭咱们请了!”说罢大有拂袖而去的劲头。
  蔡尚忙拦住:“徐老大!徐老大!兄弟佩服您的爽快。好吧,兄弟马上付现!只是……也请老大给个手续……”
  徐飞虎一挥手:“我从小没进过学堂门,没摸过笔,就认识扁担倒下是个‘一’字。你们总爱搞什么文字协定,那写在纸上的玩艺,照样可以不认账。我们江湖上的人,就只讲个信义,天大的事就凭一句话,可这话一出口,掉脑袋也不反悔。你信得过明天就干,信不过另请高明。”
  蔡尚做了个下决心的手势:“好!”他扭头向身后的保镖点点头。
  一个保镖将一只小皮箱放在桌上,打开来,只见金光闪闪,原来是一箱金条。
  就在此时,只听隔壁传来破门之声,众人大吃一惊。
  蔡尚惊得直往旮旯里躲,并叫保镖去堵门。徐飞虎把手一挥:“别乱!”他朝已拔枪在手的六个彪壮大汉吩咐,“都散开了!去一个人瞧瞧外面出了什么事。”
  这破门之声正是秦进荣和范秀珍那单间中传出来的。
  门塌之后,几个持枪便衣闯入,纷纷咋呼:“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秦进荣定睛一看,见其中一人是侯连元,就知道来人是军统的。
  侯连元此时也看清了秦进荣和范秀珍,他愣住了。
  秦进荣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侯连元如梦初醒,连连朝秦进荣鞠躬:“啊,是秦……参谋啊……对不起!对不起!误会!误会!”又转身对那些愣住了的特务们喝骂,“是哪个王八蛋带的路!回去老子得好好收拾他!还不快去找在哪间房里!”说着就要走。
  秦进荣大喝一声:“站住!就这么走了吗?”
  侯连元赔笑道:“秦参谋,的确是误会了。我们是奉命来抓一个中统的人——他跟洪帮老大在这里谈判走私鸦片的事。是我手下弟兄弄错了房门……您多包涵……回头兄弟跟张站长说一说,她一定会给您赔礼的……”
  秦进荣喝道:“我不认识什么张站长。你们来捣乱,弄成这种样子,我决不能轻饶!”他对范秀珍说,“你去以我的名义打电话给警卫营肖营长,命他马上带一连人来,把这些捣乱分子抓起来!”
  侯连元吓慌了,连连作揖,并对范秀珍说:“范小姐!范小姐!千万别……千万…请讲个情吧……”
  秦进荣不依不饶:“不行!”他催促范秀珍,“快去打电话!”
  范秀珍见秦进荣不肯放过,就走上前去,左右开弓扇了侯连元几个耳光:“还不快滚!”
  侯连元摸着被扇的两颊,蒙了一阵,随即醒悟,连连哈腰点头:“是……是……”对还愣在一旁的特务们吼叫,“还不快去抓人!”
  秦进荣喝道:“站住!放你一马也可以,得依我两个条件:第一,照价赔偿饭店损失并赔礼道歉;第二,把人全部撤走,不准在此骚扰抓人!”
  侯连元哭丧着脸皮说:“这赔偿倒也罢了,不抓人我回去没法交代啊!”
  秦进荣喝道:“那就把你们都抓起来!小范,去打电话!”
  范秀珍责骂侯连元:“该死的!还不赶快照秦参谋的命令去做!”
  侯连元无可奈何地答了个“是”字,朝特务们一挥手:“走吧!”
  秦进荣跟出去,站在过道,监视着侯连元。
  这里一闹,饭店的经理被叫来,可饭店的人谁也不敢上前打听出了什么事。侯连元见秦进荣跟出,只得去向饭店经理道歉。经理直说:“不敢!不敢!这点小意思兄弟认赔了,认赔了……”
  秦进荣说:“不行!我们胡长官决心整顿风纪,坚决不允许军政人员骚扰百姓。公共场所更不许捣乱。一定要照价赔偿!你不要怕,今后有什么事只管去找我,凡有军政人员前来骚扰,我一定严惩不贷!”
  饭店经理听他这么说,只好勉强收下了侯连元一些钱。
  侯连元付了钱,带着特务们灰溜溜地走了。
  在隔壁房里等候动静的徐飞虎,已听清了全部对话。侯连元带着特务们一走,他就走出房来,抱拳对秦进荣说:“秦参谋!兄弟徐飞虎久仰阁下大名,无缘相识。今日多承关照,感激不尽。刚才扰了局,未能尽兴,徐某另设一席,恭敬兄台三杯!”
  秦进荣也抱拳道:“徐兄大名如雷贯耳。兄弟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说罢,带着范秀珍扬长而去。
  徐飞虎目送秦进荣下了楼,情不自禁地竖起拇指赞叹:“好样的!”
  次日午后,胡宗南将秦进荣叫到办公室。他说:“刚才张倩来过,说昨天在西京饭店发生了点误会,她已处罚了手下的人,请求我原谅,并请你不要挂怀。”
  秦进荣说:“军统的人在外面也太嚣张了,胡乱抓人,有损党国威信!”
  胡宗南一笑:“据张倩说是奉戴笠之命所为。其实也不过是军统与中统之间的矛盾引起的。陈立夫与戴笠在校长跟前争宠,一向矛盾很深,因此中统与军统两个组织也水火不相容,彼此都想找毛病把对方搞垮。现在两个组织都发展得很庞大,中央哪里来这么多经费供他们开支呢?所以就各寻生财之道。戴笠利用掌握交通运输以及印制沦陷区日伪发行的假伪钞,可谓财源茂盛。陈立夫无此便利,自然就要另谋财源。他派出一些高级干部做走私生意,赚钱养活中统的人。蔡尚到西京来活动,就准备与黑社会勾结经敌占区贩运鸦片。戴笠想抓个把柄搞陈立夫一下,不料这件事阴错阳差,撞到了你!我对张倩说了,劝劝戴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在效忠领袖,应该精诚团结。什么事都没干好,内部先打乱了,还怎么为领袖服务呢?张倩说她毫无成见,只是无法说服戴笠。这样吧,你以我的名义给戴笠写封信劝劝——他对我的话还能听得进去。”
  秦进荣答了个“是”字。
  胡宗南又说:“以后凡有书信来,你都替我写回信吧。”
  秦进荣答道:“好的。来信请先生过目后,在信件末尾批上几个字,说明回信的内容,部下就可以代劳了。”
  胡宗南点点头。
  秦进荣说:“这次事件中,部下见到了洪帮头子徐飞虎——倒也是个人物……”
  胡宗南摇摇头:“地痞流氓不过是些亡命之徒,哪里就称得起‘人物’。”
  秦进荣辩解道:“不然!据部下所知,有这种说法,帮会起源于明末清初。郑成功在台湾高举反清复明大旗,为团结抗清,在清顺治十八年九月,创立金台山明远堂,与有志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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