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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西北王"的败落-第15章

小说: "西北王"的败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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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宗南将秦进荣拉到沙发上并肩坐下,却还不放握着的手:“现在我们的关系不同了,我对你今后的前途,要负起责任来。你可以直言相告今后想干什么。”
  秦进荣随口说:“我在服务团就很好……”
  胡宗南挥了一下手:“那算干什么的呀!再说我已命令解散服务团了。”
  秦进荣一惊:“为什么?”
  胡宗南不肯言明,只说:“这你不用管了。你只说今后想干什么。”
  秦进荣耸耸肩:“仓促间很难回答哩。”
  胡宗南点点头:“那么,就由我来安排吧。我要把你留在身边。但这样留下来,终究没有大出息。你马上进军校去受训,有了学历,将来就好在军队里正正规规地干下去了。”
  秦进荣提醒对方:“军校下一期还没招生啊。”
  胡宗南又挥挥手:“没关系,你可以插班嘛。我给你补一个上尉军衔,然后保送你去插班。”
  秦进荣怀疑地问:“这……行吗?”
  胡宗南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说:“有什么不行的?我是七分校主任,我有权保送你去插班。其实军校学生进军校时有一段入伍生训练,不过‘稍息’、‘立正’而已,没什么好学的。你去插班,不会有什么困难。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就这样决定了”,果真就这样决定了!胡宗南甚至没有让秦进荣再回服务团去取行李,两人畅谈通宵后,第二天一早,胡宗南就亲自将秦进荣送进了中央军校第七分校。
  在秦进荣进军校的这天早上,刘横波带了几名军官来到服务团讲话,对服务团一个时期的工作深表赞扬,然后才说:“鉴于某种原因,胡先生认为服务团没有必要继续存在。因此,自即日起解散,发给各位遣散费,请各位自谋出路。”听众顿时哗然。
  青年们纷纷质疑,甚至表示抗议。刘横波惟一的回答就是:“军人只知服从命令,不问为什么!”
  发完遣散费,刘横波又点名叫出十来个青年,让他们带着行李登车,吩咐完便扬长而去。
  这一决定张倩事先也不知道,所以她措手不及。她倒不在乎这个组织是否存在,也不关心解散后青年们的去向,她只关心计划多发展点人的目标没有实现。尤其是秦进荣去向不明令她担心。
  青年们对突然解散都表示出极大愤慨。张倩很想利用这个机会,多拉一些人加入军统组织。当时军统组织还成立未久,其活动在社会上影响还不大,又打着抗日的旗帜,还不怎么受人排斥。但是张倩在服务团中给青年们没有留下好印象,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跟她走,结果只有少数几个人被她拉入了军统组织,带到西京站,在她手下工作。
  受打击最大的是范秀珍。这个天真的姑娘对秦进荣一往情深。她在乎的不是组织被解散,而是在此彷徨之际,却不知秦进荣的去向。几经周折,最后她还是找到了尤德礼,才得知秦进荣的下落。她曾几次去军校,但任凭她如何哀求、哭闹,也不得其门而入。
  事实上她与秦进荣的关系,还远谈不到“恋爱”——他们没有互相明确表示过爱慕或是表示要积极向这个方向发展关系。但她认为他应该明白她已经将心身都许给他了,从此,在她的心目中绝不会再有别的人,所以,现在没有了他,她便失魂落魄了。
  有一些服务团员聚集在一家小客店里,想在当地找适当的工作。范秀珍则抱着终有一天能见到秦进荣的幻想,也留在这家客店之中。别人成天四出去找工作,惟有她哪儿也不去。她只想等机会见到秦进荣,告诉他,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她对他的爱永远不会变;她要等他学成归来,和他永远相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第八章 蛇蝎出洞
  在一家小酒馆的昏暗灯光下,袁高参独坐一桌喝着酒。一壶酒已喝完,第二壶酒也已见底,他拿起壶来,继续倒着。从壶嘴里流出少许酒,最后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直等到壶嘴再也滴不出酒来了,他才放下酒壶,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端起杯来,将半杯酒一饮而尽。
  今天晚上他过量了,所以要的一碗米饭也吃不下去了。他匆匆结了账,踉跄着出了酒馆的门。
  出得门来,迎面一阵风,噎得他头晕目眩,肚内翻腾要吐。朦胧中他似乎看见前面不远有根电线杆子,就想扶住它定定神,于是猛地扑了过去。就在他一扑之际,从斜里窜出一个黑影,他收脚不住,一下子撞上了黑影。那黑影在倒下时发出一声惊呼,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忙定了定神,见一个女人坐倒在他脚下。他赶紧蹲下身去搀扶,并急切地问:
  “啊,摔伤哪儿了?”
  那女人被他搀起,却站不稳,他不得不用力将她扶住。
  “啊……没……没什么,只不过是脚崴了一下……”
  娇滴滴的燕语莺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路灯昏暗,却还依稀可辨这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她剪着齐耳短发,穿蓝布旗袍,是当时女学生的流行装束。
  “啊,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啊不,不,我想不碍事的,只要回家休息一晚就好了……”
  “那么,我叫辆洋车送你回去……”
  “不,不……我坐不惯哩。”那少女轻声细语,“好在住得不远……”她挣脱他的搀扶,往前走了两步,一瘸,几乎跌倒。
  袁高参忙抢上前去搀扶住她:“那么,我送你回家,好吗?”
  少女勉强点了点头。
  袁高参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少女,沿着人行道缓缓行进。
  袁高参深表歉意地说:“真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把你撞倒了……”
  少女仍旧轻声细语:“啊,没关系的……也怪我低着头没有看见您……”
  她似乎有些累了,很自然地靠着他;他感到自己义不容辞,所以也紧紧搀扶着她。在这一段漫长的路上,两人对话并不多,但却越贴越近了。他喝下的酒已随着汗水散发,残留的一点力量刺激着神经,那异性柔软的肉体,在向他意识的深处传递着一种本能的信息;这肉体在散发着温馨气息,在撞击着他的心。他理智地要求自己把持住,放松一些,却反倒助长了敏感。当她突然说“到了”,他的爽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
  她的住处是在一条巷子里的小院中一间狭窄的房间里。他将她搀进后,环视了一下,这间斗室中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两屉桌和两把椅子。似乎也只能容纳下这点东西,再也不能添别的摆设了。
  他不便久留,只说:“明天我一定来看望你。”便向她告辞而去,她也没有挽留。
  次日一早,袁高参提着两篓水果来看望她。
  昨晚酒后的冲动,经一夜的休息,已经平静了。早上一睁眼,他回忆起了昨晚的事,不免十分后悔,尤其是当时自己竟然动了心,那实在是极端错误的。幸亏当时自己走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
  他曾反复考虑如何去跟那女孩子打交道。他认为那个女孩子最多不过十八九岁,自己已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应该以父辈——至少是长兄自居,这样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去面对她;至于撞倒了她,自己确实负有责任,好在嵌脚也不是什么重伤,顶多负责医药费用,或者再加点营养费,这都很有限,最好是能说服她,一次性给她一笔钱,把事了结,从此彼此成为路人,各不相扰为好。
  他满怀信心而来,将水果篓放在书桌上,自动往椅子上一坐,打算先应酬几句,然后“言归正传”。
  然而他坐下后再向她看去,一目之下便惊呆了。
  她靠在床上,显然已经梳洗过了,显得容光焕发。
  昨天晚上在灯光之下,他已经看清了她的面容身材,给他的印象是:“啊!这个姑娘好漂亮!”然而现在闯入他眼帘的,与昨晚所见竟有天壤之别。他认为她的美貌,已不是“漂亮”二字可以形容的了。他觉得她那张白净的瓜子脸上,五官无一处不动人,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只要和他对视,他就心神荡漾,六神无主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傻愣了多长时间,还是她似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才把他惊醒。尽管如此,他还是半晌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她开口说话了:“真对不起,我不能起床招待您,请您原谅。”
  这番燕语莺声字字都在拨动他的心弦。
  “啊……啊……不要客气……”他有点坐立不安了,“啊,你的脚……好点了吗?”
  她答道:“早上看了看,有点肿……啊,但不要紧的,也不怎么痛了。”
  他起了起身,又坐下了:“都怪我!都怪我!”此时此刻他的的确确恨自己莽撞。
  她摇摇头:“也不能全怪您。彼此都在人行道上走路,发生碰撞,互相都有责任的。”
  他努力分辩:“不!不!的的确确都怪我!因为……因为我昨晚贪杯,有点醉了……真的,都是我的责任!现在我去雇一辆车来,搀你登车,去医院治疗吧。”
  她又摇摇头:“不必麻烦了。在学校里上体育课,打球运动,扭腰、崴脚是常有的事。别扭两天,慢慢自然就好了。”
  他十分焦急地说:“那怎么行哩——不及时治疗,会让你痛苦很长时间的,我……于心何忍……”此时此刻他真恨不能代替她去承担痛苦。
  她笑了笑:“这样吧,回头麻烦您去药店买两贴治跌打损伤的膏药来贴上,就能减轻痛疼,好得快一些。”
  他捶了一下手心:“唉!我这人——怎么就没事先想到……啊,我马上去……”
  她拦阻道:“也不急于一时,您先坐一会儿吧。”
  他确实急于去买药,却又不能不听她的劝阻,于是忙解释说:“我快去快来——最多一刻钟!”
  她又一笑:“那就……”
  他没等她说完,站起来就匆匆而去。当他买完药回来时,从他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神态就可以看出的确够快的。
  然而她接了药并不去贴:“回头我用热水先泡泡脚再贴上,效果会更好些。您先洗洗脸,喝口水歇歇吧。”
  他明白她的意思是不便当着他露出光脚来,他自然不能勉强,于是他坐在那里,掏出手帕来拭汗,那方手帕都湿得可以拧下水来了。
  她仍旧靠在床上,微微低着头,不去看他,也不说什么。他却觉得这种少女的羞涩更加动人,其持重也令人肃然起敬。
  他不是边区土生土长的干部,而是来自上海的知识分子,可谓见多识广。现在,他借喘息之机,再次窥视她的花容月貌,他认为她是他有生以来所见的绝代佳丽了。能够多在她身边呆一会儿,多看她一眼,都是很好的享受。至于此来之前的打算,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也不知两人如此默默地对坐了有多久,总之,他的汗已于了,他意识到这样“干”坐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不说点什么,他就没有理由不告辞。然而又说点什么呢?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整个思维都凝结了,怎么也想不出该从何说起。
  他再看看她,见她仍旧微低着头靠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方手帕在叠着,一会儿叠一只小鸟,一会儿又叠成了小老鼠……她的手灵巧极了。但他所注意到的,是她的一双似乎无骨而十指尖尖的手,实在太可爱了。
  她突然说:“还没有请教先生贵姓。”
  他一惊:“……啊,敝姓……张,名良……”
  她又问:“是韩信——张良那两个字吗?”
  他的脸顿时燃烧起来了。这倒不完全因为谎言被她识破而羞愧,更主要的是他认为欺骗她是罪过的。然而话出如风,再改也来不及了,而且现在他还没有下决心向她暴露身份,再改口仍旧不过是谎言而已。
  她又问:“可不可以请教张先生在哪里发财?”
  这个问题又使他一愣。事先他毫无准备,现在只能继续说谎了。但说什么好呢?说自己是经商的——有些女孩子把商人看得很庸俗;说自己在银行界工作——万一她问起有关银行的业务,自己一窍不通,那就下不来台了;说在政府部门混差事——国民党的官吏是很不得人心的,也许会引起她的反感。
  为此,他又急出了一身汗。最后终于鼓足勇气说:“我在……在中学教书……”
  “原来是张老师,失敬了!”
  他说完了顿时紧张起来,惟恐她会看不起他这个“穷教员”。现在听对方这样客气,他只好含糊应付着:“不敢当……不敢当……”
  她又说:“我原以为先生不会再来了。先生作为不愧为人师表!”
  这番夸奖他听得既兴奋又惭愧:“啊……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她又轻声一笑:“幸好我也不是那种讹诈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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