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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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拿来引以为豪的事情，便是我比他更早的遇上你。
　　我能拿来引以为傲的事情，便是我是你第一个爱上的人。
　　初遇刑川，是在我初二的那一年，那一年，我13岁。
　　我的性格在外人看来有些孤僻，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与我交友，所以我总是一个人来往于学校和家里。我家所在的小区隔壁，是全市有名的A中。那一天，阳光不是很猛烈，人群不是很拥挤，我们就那么平淡的遇见了……
　　当时的你，眼里没有那个年纪的张狂，你穿着A中的校服安静的站在那等着车，周围散发着一片柔柔的光芒，你的身高在人群里格外醒目，我一下车，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你，你当时也在看着我，眼里只闪烁着迷幻的光芒。
　　从此，我再也移不开视线……
　　等很久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说当时你第一眼就把我牢牢记住了。
　　我没有回答你其实我也一样，以至于现在我有多么后悔当初没有告诉你。
　　我从来都不知道两个人的缘分能有多深，总之从那以后，我们总会时不时的碰巧遇见，不论是在车站，还是在市里，亦或是在图书馆，你总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笑着对我说，好巧，我们又碰见了。
　　真有那么碰巧？我这么想着，却在每天放学后发现看不到你的身影而感到一阵阵失落。
　　直到那天，天空前有未有的阴沉，我的世界里充满了争吵和哭喊，我才知道原来所有的遇见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哭着跑出家门的我对你大叫为什么总要跟着我……
　　你安静的看了我许久，然后很认真很认真的对我说你喜欢我，你说你担心我，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
　　你说，你只要能看着我就好了。
　　我停止哭泣，笑着对你说，等我父母离婚的那天，我们就在一起。
　　我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
　　但是你却一等两年……
　　那两年来，你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融进了我的生活里，于是我像接受空气般接受了你。
　　你就是我的空气，你知道吗？
　　中考那年，我父母正式离婚，我谁也没跟，我手里拽着A中的录取通知书平静的和你说，没有人要我，你会要我的对不对？
　　你抱着我，说你不会不要我，除非我不要你，我埋头在你的怀里，没有说话，但你衣服的前襟早已被我的泪沾湿。
　　你说：“晓晓，我爱你……”
　　你可知，我也早已爱上你。
　　我闷在你的怀里哭了好久好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那时的我抱着你，像是抱着全世界般，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手。
　　于是在那一年，A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年级的墨晓是三年级沈刑川的恋人，从此我被贴上了“沈刑川专属”的标志。
　　沈刑川，那个全市最大房产商沈家业的小儿子。这个即便是褪去沈家这个耀眼的光环依旧出色的男子，在那一年属于了我。
　　和刑川在学校里同进同出，我坦然的接受着众人或贬或褒的眼神，因为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心情远远大过那些负面心理，同性之间的爱情并未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得了。于是在刑川毕业出去后我拒绝了司机的接送独自来往于A中和家里，学校里没人敢靠近我，那些人有不敢，有不削，有厌恶，但我全都不介意，因为我身边，有那个人就够了。
　　我成了别人眼中骄傲的孔雀，拒绝了许多邀舞的同类，只在你圈养的围栏里独自跳舞。我从未想过飞翔，因为我知道，蓝天并不适合我。
　　可我还是不自量力的张开那并不丰厚的羽翼，结果跌落得面目全非。
　　高考那年，我的灵魂出了轨。在一起三年，我第一次对你说了谎，你只亲吻着我的脸颊，对我说早去早回。
　　也是那一年，你休学了，你说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太局限了，因此想自己在外面开一家设计公司，你在设计方面真的很有天赋，我仅是对你笑笑，你说如果不成功那么你会重新回到学校。那一天，我该为你庆祝的，你开心的和我说你的作品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但那时的我却迷失在了别人的温言软语之中。
　　也在我大一下学期那一年，你用你自己挣的第一笔钱买了现在的这所房子。
　　我们因此闹了第一次别扭。
　　舒粼便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你，那几日我赌气住校，这也是和你在一起这些年我表现得比较激烈的一面。在床上看书的时候舒粼走进来和说我楼下有人找我，神情很是古怪，我对他说了声谢谢便下楼。
　　舒粼与我是大学舍友，不同年级不同科系。我不常住校，同寝室的我只认识他。学心理学的他一眼便看出了我的性向，还曾问过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当时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然后点头，他很好奇，我爱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等在楼下仰头看着天空，阳光洒在你的身上，美好得令我睁不开眼睛，那时候我在想，我何德何能得你全部宠爱。我其实早已气消，却不知如何向你表达，从前我以为是我太过傲娇不肯妥协，后来想想，原来是在面对你的时候，墨晓从来都是笨拙的……
　　我只是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日兴许真的是被人迷惑了，我全然无觉的把你的设计图拿走了。
　　于是阴谋、背叛，全部上演……
　　我不知道那张图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你说如果这是我想要的，那么你会成全我。结果那夜，全部过往，全部的回忆，全部的感情，都像那只杯子一样，破碎了……
　　你的公司因被人指抄袭而被迫关闭，而我成了间接谋害你的凶手。
　　我无法原谅自己曾经犯过的错，你那么好，可我，却深深的伤害了你。
　　舒粼应该很爱你，你也……很爱他吧？
　　黑暗中，我拿出玻璃相框里的相片，把它锁在了柜子里，然后轻轻揉着发酸的左手，有些刺痛的感觉，是那条链子。
　　眼泪滴落在地上，我还是不够勇敢。可是拜托，请给我保留一点点回忆吧……我抱着左手，在夜幕中沉沦。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一缕阳光透过不算厚实的窗帘照射进来，我睁开干涩的眼睛望着房间里的摆设，脑子里一片空白……
　　“咚咚——！”
　　敲门声把我惊醒，我稍微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起身去开门，结果刚站起来，下半身就瞬间麻痹了我全部的神经，我又瘫倒在地上。
　　“咚咚——！”听着敲门声，我撑着床沿慢慢的站起来。
　　打开门，“哥哥！”禹豪像布袋熊一样扑到我身上，我一个没注意就那么向后倒了，暗自叫痛，我左手轻轻环着禹豪，右手撑着地板，朝正上方的刘捷和刑珂问：“怎么了？”
　　刘捷和刑珂本来是笑着的，一看到我刑珂立马把禹豪抱离我身上，有些惊讶的说：“你昨晚没睡好么？”
　　我微微一笑，“还行。”
　　“你的脸色很差。”刘捷说。
　　“只是有点低血糖。”我找着借口。
　　“好吧，今天我给你煮红糖水喝。”刑珂翻翻白眼，然后说。
　　我头疼的抚额，“我只是一夜没睡。”她怎么知道我最讨厌吃甜的东西。
　　“昨天太突然我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我就知道你会想不开，你看，该要我说你什么好？”她放下禹豪责备的说了我一句，禹豪立马跑过来抱住我的腿，我拍拍他的脑袋，这小家伙怎么突然那么粘我了？
　　我避开刑珂的话题笑着禹豪说，“等哥哥去刷牙洗脸出来和你玩。”
　　禹豪笑得很甜，“好啊。”
　　我转而看向刑珂：“我去去就来。”
　　我现在最擅长的不是逃避，而是转移话题。虽然这两者从某一程度上的含义是相同的。
　　从浴室里走出来，我到厨房里倒牛奶，经过客厅的时候问坐在沙发上的三人要不要喝，结果只有禹豪一个人回应我，我顿时有种回归童年的感觉。
　　拿了牛奶刚坐下，刑珂就问我：“今天有没有空？”
　　“怎么？”我问。
　　刑珂想了一下，又说，“还是算了吧，看你今天精神不是很好。”
　　我摆摆手，“那没事，我今天之前睡了很长时间了。”
　　她和刘捷均摆出疑惑的表情，我笑着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画稿，和他们解释了我的工作以及这几天我“闭关锁国”的原因。
　　刑珂很欣慰的说：“这样也挺好的。”
　　我笑而不答，期间禹豪已经爬到了我的腿上，和我说：“哥哥今天陪我去玩吧。”
　　“好啊。”我回答，随后就发现回答太快的后果就是不计后果。
　　“今天周末，就想说带禹豪去游乐园玩一下，答应过他却没实现过。”刘捷有些愧歉的看了眼禹豪，刑珂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
　　“也恰好小川前几日回来了，昨晚我们就商量一起去的，结果禹豪一大早就吵着也要你去……”刑珂的话语带了些犹豫，我听了怔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
　　就见禹豪闪着湿润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叫我：“哥哥答应过要陪我玩的……”
　　刘捷和刑珂很整齐的把头转到了一边，我无奈的对他说：“哥哥不方便去。”
　　“为什么？”他很天真的问，我知道另外两个人也听着，他们知道为什么，但我总不能对他说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小舅和别人甜蜜的走在一起，那样我会受不了。
　　“哥哥还有工作。”多么拙劣的借口，连我都鄙视我自己。
　　他眨眼睛，眨着眨着眼泪就落下来了，他带着哭腔说：“哥哥你骗我……”
　　我不知道他说的我骗他是指我说有工作还是答应陪他玩，总之最后我还是坐在了刘捷的车里，禹豪拉着我的手坐在我身边，我低头看着他之前还很伤心现在却很得意的小脸，顿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刑珂坐在副驾驶席上回头和我说不舒服就和她说，我知道她指的什么，仅仅是摇摇头，我连笑容都假装不出来。
　　他们住在一起。
　　这六个字像六只毒虫一样侵蚀掉我的心。虽然竭力控制住自己，可当我看到他们从楼里一起走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别过了头看向远处。
　　突然有温热的触感在我脸上移动着，我低头看着禹豪，在他的眼里我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原来我哭了么？
　　禹豪是如此懂事，我为自己感到羞愧。刑珂担忧的回头看着我，说要不我们不去了吧。我说，没事，人总不能逃一辈子。
　　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说服自己。
　　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迫切的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现在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在午夜梦回之际像我一样被噩梦惊醒，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为了一个人而放弃全部，我迫切的，想要看到他幸福……
　　即便他的幸福不是我，即便我看到令他幸福的人我会嫉妒的发狂，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守着他。
　　刘捷的车停在他们住的大厦下面。他们一走出来便吸引了周边人所有的视线。他们穿着情侣毛衣，米白色的针织毛衣穿在他们身上很合衬。他的身形完美，俨然一个衣服架子。舒粼的身材更是高挑，目测一米八左右，两人面容一英俊一儒雅，站在一起看来极其登对。
　　舒粼手挽着他的胳膊，不在意身旁的人的眼光附耳在他耳畔说话。此时朝阳正好，他们身上围绕了一层让人晕眩的光芒。记忆里想起，我似乎从没主动挽过他的手臂，就连最亲密的事情，我从来都是羞怯的不肯正面看着他，我从不知道，背对着我的他的表情，是怎样的……
　　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们，喉咙深处越发的难受，禹豪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话，我低低的回应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对刘捷和刑珂打了个招呼，然后上了旁边的一辆车，随后关上门。
　　我低着头，全身颤抖着，握着禹豪的手渐渐感觉冰冷，我颓然的瘫在后座的沙发上，暗自苦笑，看来要冷静的面对他们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哥哥？”
　　“嗯？”
　　“如果你痛就哭出来吧，爸爸妈妈和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闭着眼，不去看前面刘捷和刑珂的表情，禹豪的手抚在我的左手上，连带着那条链子的温度直接袭击我心脏最深处。
　　我睁开眼，笑着说：“我肚子好饿。”
　　我不该让一个孩子为我担心，我也不该让刑珂为我为难，如今这样子就很好了……能看到他就很好了……

　　墨晓——一个人生活（7）

　　车辆行驶了10分钟左右便在一家看不出星级的酒店前停了下来，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装修非常豪华的店面，微微咋舌。
　　连很少出门的我都看得出来，能来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我不自在的走在最后面跟着他们走进门口。进去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人都没吃早餐。
　　我微微有些局促，禹豪像是怕我会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