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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倾流光-第12章

小说: 倾流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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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已经为聂萦离不由自主了许久。

他自嘲地笑。

山洞外,人声喧杂。罗赤城想必是看到了傅阳秋的马就带人追了过来,可是乱搜了一阵儿,毫无所获,就骂骂咧咧地去了。不多会儿,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二人从山洞里出来,四下里只闻水声震耳。傅阳秋摸出荷包里的火镰,点起火折子。他又趁夜露未起,拾了些枯枝落叶回来,在潭水旁的乱石地上燃起火堆。聂萦离则坐在一旁看着他忙东忙西。

马受到惊吓,早跑没了,他们俩俨然成了孤立无援的落难人。

“傅公子似乎对这山上很是熟悉?”聂萦离说道。

“我曾在这山里住过些日子。”

聂萦离轻笑道:“我也在这山里住过。”火光中,她的眉眼着添几分落寞。

“明日你有什么打算?”

“进京。”

“好吧,我们结伴同行。”

聂萦离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开口,就此沉默下去。

夜半时分,聂萦离忽然醒来,拨了拨快要熄灭的火堆。她警觉地看了看熟睡中的傅阳秋,这才起身轻步往树林中走去。

月光下,白水黑石,明朗可见。溪水在树林的边缘处潺潺流淌。聂萦离刚走到那里,就听寂静中忽起了一声忽哨,继而一条黑影从树上跃下,冲她抱拳道:“江公子!”

聂萦离侧转头去,应道:“罗寨主,辛苦了。”

来人正是罗赤城。

罗赤城惊讶道:“刀尖上讨生活的,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罗大只是好奇,公子怎知道我在这里?”

“这也是我要问的,罗寨主怎么会在东离山?”

“哈哈!”罗赤城陡然得意大笑,“公子交托的事,罗大我办成了!”

“什么!”聂萦离脸色一变。

“不仅办成了,还捎带多抓了一个。那小子见我们抓了人,心虚,就想勒索聂二夫人一笔钱逃跑,结果又被我们遇上!”

“多谢罗寨主。”

“说什么谢不谢?老子最恨欠人情,赶上我欠你的,拼了命也要还你!这下我可还清了,死了也痛快!”

快人快语,抚慰人心。

“待在下回京,定要厚酬罗寨主!”

“那老子就不客气了!只是那聂家和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见聂萦离不说话,也就打住,又恨恨道:“今天要不是那傅阳秋搅局,公子何苦在野地里住?真是奇了怪了,老子一遇到他就要沾上晦气。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王八蛋造谣说我和公子合伙劫走他的货,弄得老子在严州呆不下去,只能来这东离山上借块地方东山再起。”

“官府与你为难?”

“可不是?三天两头上山搜剿,生意哪里还做得成?”罗赤城忿忿然道:“老子虽干的是劫财的勾当,但也是光明正大,做就做了,哪里不敢承认?”

“此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聂萦离道。

罗赤城重重地点头。

“人就先押在寨主这里,稍后我自会亲自来提。”

罗赤城应允,而后拱手告辞。

聂萦离目送他远去,一袭白衣如月光拂照下的积雪。她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沉寂的夜里,一切声音都被放大。她知道,定是傅阳秋找来了。

她忽然觉得有趣:若然傅阳秋知道她便是那个他心心念念要对付的江庾,还会不会像方才那样执意把她拥在怀里?想必依然会吧。对付敌手,最是要不动声色,花上十分的耐心,方能施展开一切手段,慢慢地将对手耗尽,然后看着他一败涂地,再起无望。

初遇傅阳秋的时候,她曾想着要抽身远离,并一再告诫濯玉,为的是怕有一日身份曝露,傅阳秋一怒之下,挟私报复,殃及池鱼。可是老天似乎总要和她作对,她和傅阳秋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得太近,近得不可思议。

傅阳秋手中举了一个火把快步走过来,眸子中满是探询和疑惑。

聂萦离却负手而立,望着夜空,缓缓吟了几字。

“原来姑娘在此处流连忘返,我还以为你是在与什么人说话——”

“我只想随处走走,山里的景致并非深闺之中可见。”

傅阳秋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入京的路途上,姑娘尚可以大饱眼福。”

“明日我与公子就要分道扬镳,可惜我身无长物,无法报答公子今日相救之恩。”聂萦离耸肩表示无奈。

傅阳秋微微侧脸瞟了她一眼:“难道姑娘忘了,明日在下也要入京,你我恰好同路。”

“公子若是担心萦离,大可不必。这条路我常走,熟悉得很。”

“哦?”

“我每年都会去京城的外公家,一晃眼十多年过去,岂能不熟?”语落处,有一抹悲酸况味让人不由恻恻。

“如此更好,我对这条路倒不是很熟,还请姑娘一路提点。”

聂萦离一时语塞,她素来孤独惯了,不喜旁人跟着。若然这次与他同行,岂不是事事要忌讳三分?可她只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步履悠闲,回去瀑布潭边。

持久的沉默,恍惚让人有种咫尺天涯之感。傅阳秋并不以为那是矜持:“姑娘似乎总是拒人千里?”

聂萦离微嗤:“站得远些,很多人和事才好看得清楚。”

“姑娘也要对傅某如此这般?”

又被他挑起了话茬,聂萦离无可奈何。傅阳秋又道:“看来不是!”说完哈哈一笑:“不过我与姑娘相识多日,却还不知姑娘是何许人也,实在——”

“我不相信公子尚且不知我是谁?”

这一次,傅阳秋索性大笑起来,笑罢,方简练几句道出她的身世。

“还有吗?”

“据听闻,聂二夫人曾想你顶替二小姐去采选。”

聂萦离嘲讽道:“原来已经是人尽皆知,只有当局者自欺欺人。”说完她又道:“公子是否觉得聂萦离是个可悲可怜之人?”

傅阳秋愣了片刻:“当然。”

这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聂萦离自当是遇到了一个蠢人,不值得相谈。然而这句话自傅阳秋嘴里说出来,却生生多出一番趣味。聂萦离不说话,只瞅着他。

果然傅阳秋又道:“怜香惜玉,人之常情。尤其是姑娘这般天姿——。”

“可惜公子动错了心思,对错了人。”聂萦离打断他。

傅阳秋挑挑眉。

“我只是好心提醒公子一句,休要将来后悔。”聂萦离唇边浮起狡黠一笑,她往傅阳秋那里瞥过去的一眼,顾盼神飞,流采逼人。若然方才的她如寒林淡远,出尘绝世;此时却似素月澄空,照眼俱明,不由让人心中一动。

傅阳秋戏谑道:“那我倒更是心有所往了。”

随后二人各自安眠,一夜无话。

翌日,两人徒步出了东离山,又来到那处茶寮。茶寮老板看到他俩,激动地喊叫起来,似乎是白日里见了鬼,直说“万幸万幸”。

傅阳秋和聂萦离相视一笑,这老板虽有些胆子小,但心地却是善良得很。

二人的样子在老板看来则是青衫落魄,叫人心疼,然而气度却是丝毫不减。

十九

老板又是打水又是上茶上馒头,忙了半天,一边还道:“何苦当初不听老朽一句?两位公子都是有福之人,就该安安稳稳,好奇争胜可万万使不得——”他一人絮絮叨叨了半晌,才又道:“马就在茶寮后面,水草都饮足喂饱了,这就可以上路。”

聂萦离诧异道:“你这里还卖马?”

傅阳秋吃完了馒头,起身笑道:“劳烦您了。”说完走去牵马出来,对着聂萦离道:“幸亏我预备两匹马,要不然这京城之行,想必要成泡影。”

他已很是摸清聂萦离的脾性,她断然不会和他同乘一匹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阳秋把马鞭交到她手中道:“路上我自会告诉你。”

原来昨日傅阳秋追赶聂萦离而来,得知有人纵马上了山,便猜是聂萦离。他也要上山去,又明白此行凶险,于是留下银钱吩咐茶寮老板去城里府上,令人预备下马匹,干粮、衣物则裹在油缯里,以备不时之需。果然这一出山就用派上了用场。他也算是料得先机,安排周全。

照聂萦离想来,傅阳秋能以弱冠之年接管门庭,打理生意,几年之内名声大噪,定然智慧过人,手段不凡。而今他也要去京城,所谓一路结伴照应自己不过是个借口,她岂能不知?那么他去京城就是为了寻求对付自己的良机。短兵相接,已迫在眉睫。她自是不惧挑战,但也须小心谨慎起来。

庾州与京城相隔不过四百多里地,马不停蹄赶上五天就可到达。然而傅阳秋却是个极喜欢四处游冶的人。于是两人信马由缰,一路慢条斯理行来,倒也颇有一番浪迹俗间,徜徉自肆的江湖风度。只是天公不作美,到了第五日,云头峰聚,酝酿了一夜,待天色稍开,就迫不及待地落下雨来。雨倾盆直下,漫天漫地全是。他二人本就出来得仓促,并无雨具,然而几里地内又连个破瓦遮头的地方也没有。两人于是淋个通透。好在雨势渐小,方得以喘口气。傅阳秋一身绸衫全湿在身上,风一吹,寒毛倒竖,鼻子里也酸意暗涌,真叫人一阵懊恼。他回头再看聂萦离:青黑的发丝粘在脸侧,缭乱不堪;白衣湿重,下摆快被泥水溅满,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此时蹙着眉头,不停拿手擦去绵绵不绝的雨水,狼狈十分,落魄非常。傅阳秋越看竟越是开怀,索性大笑起来。聂萦离见他大笑,眼珠溜转,会意他为何发笑,也不生气,抿唇笑起来。

五十步笑百步,难道不是最可笑的事?

她这一笑,更引得傅阳秋注目。她故作不知,将目光放远开去。这会儿已是微雨蒙蒙,稍远处也比方才看得清楚。他们正来到一处开阔地,张眼望去,汪洋一片,若不是见水面漂有秧苗以及偶然可见突兀出水的田埂,真是猜不出这竟然是块农田的所在。

“你看。”她表情一下凝重。

傅阳秋也望开去,偌大的农田几乎被毁得干净。地势高一点的地方,虽没被水淹没,秧苗也被打得东倒西歪。田地边,有四五个人正冒雨挖渠放水,浑身似在泥泞中滚过。

傅阳秋道了句“等等”,就下了马去。聂萦离目送他去到那几个人身边又快步走回来。“走吧,我刚去问了问路,前面不到五里处有一家客栈,我们赶得快些,中午就能在那儿住下。”

正午时分,雨总算停住,两人一身狼狈进了客栈。幸而因长日阴雨,行旅不畅,客栈内尚空有几间上房。此地已属京郊。香汤沐浴后,聂萦离从二楼上下来,走在那木梯之上,竟轻软得不闻什么响动。傅阳秋正坐在桌旁,喝了杯暖身酒,霎时间通体舒畅,再见聂萦离来到跟前,她换了一身石青色的外袍,那是他的,因此宽大,不甚合身,然而倒衬托出她容颜冷静。又见她颊上酡红一抹,似晚霞般明媚,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聂萦离坐下,只点了一碗清粥。行动轻缓,话也不多,任傅阳秋如何嘘寒问暖,她都点头敷衍。喝完了粥,轻飘飘起身来,就要上楼。傅阳秋正诧异,也跟着起来,这一次见的却是她眉头微蹙,唇色如灰。

“看这位公子面色苍白,神疲力乏,懒言少语,不思饮食,想必是风寒入骨,阳气虚损。”邻桌忽有人道。

傅阳秋一看,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一双炯目正打量着聂萦离,捻须徐徐道来。想必是位医者。

傅阳秋也略懂医理,听他一言,顿解心中疑惑。“大概是今日淋雨所致。”他又向聂萦离道:“不如让前辈替你把一把脉。”

聂萦离却十分冷淡,言了声:“多谢”,径直上楼去。哪知再迈出的一步竟陡然虚软,身子沉沉倒去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傅阳秋一个箭步上前,横抱起她,噔噔噔上了二楼。

床前,聂萦离昏沉不醒。方才那位老者二指切脉,片刻间皱起眉头,“这是新疾旧患赶到了一块儿,本就气血虚损,又得了风寒,真是雪上加霜。”

傅阳秋道:“她幼时确实生过一场大病。”

“这便是了。此地没有医馆药铺,无从配药,我这里倒有几粒人参归脾丸,你先与她服下,仔细休养两天,尽快入京才是。”

傅阳秋心怀感激,亲自送了老者下楼,而后立马折返回来。聂萦离此时微微张开了眸子,目光定格在某处,茫茫然,空得无凭。

“萦离。”他轻声叫她。

她似乎听到,转了黑眸望他,半晌才道:“药不必吃了。”

傅阳秋轻笑:“这药可是花钱买来的,不吃可有些糟蹋了。”

聂萦离漠然道:“我不会死的。”眸光清独冷峻,让人看了不由心寒。

傅阳秋惊诧片刻,若不是曾在阎罗殿上走过一遭的人,谁会轻易把生死挂在嘴边上。他暗自叹气,又觉得有趣,索性移了睡榻来躺下,口中念念有词道:“好吧,不吃便不吃。明日我托人回去庾州,告诉聂公子,聂公子自会打理得比在下舒心。”

聂萦离听了这话,秀眉蹙起。她知道傅阳秋是个惯会下软刀子的人,可一时也固执不过,当即强坐起来。傅阳秋早等着这会儿,但仍要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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