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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流星也有家-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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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艾棉就这样眼睛盯着气球,手伸着,追随着气球,从桥这头追到了桥那头。
  这气球怎么这么难抓到,都怪这四月淘气的春风,一股气把它吹远也就罢了,非要徐徐缓缓;纪艾棉脖子都快累断了,这气球像故意捉弄她一样,让她指尖摸到了也抓不到。
  纪艾棉认为她肯定抓不到了,于是停了下来,她要放弃。
  纪艾棉揉着发酸的后脖子想着怎么对小女孩交代呢,怎么面对那豆大一样的眼泪呢。
  边想着纪艾棉边抬起头,这一抬头,纪艾棉看到她的正对面,竟然坐着一个人,坐着一个年轻的画家。
  说是画家,因为这个人坐在那里,身前竖着一块画板,手上也执着画笔在画板上动着。
  纪艾棉一直追着气球,都没注意到桥的这里一直坐着一个人。
  他正看着她,纪艾棉忽然想到,她像一个傻子一样追着气球从他的对面一路小跑过来。
  那么长的路,他不会一直都看在眼里吧。
  纪艾棉呆呆地望着对面那个男生。
  直到她身后,丢气球的小女孩蹬蹬蹬地用力跑过来。
  “你有没有抓到我的气球啊!”
  稚嫩的童音吼叫着,才让发呆的纪艾棉清醒过来。
  这个时候纪艾棉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居然在发呆,可她为什么会发呆?
  跑过来的小女孩也注意到对面坐在画板后的那个男生,小女孩在纪艾棉的身边立住,定睛看了看那个男生。
  然后小女孩忽然就躲到了纪艾棉的身后,把整个身体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只有头在纪艾棉的身侧慢慢探出。
  纪艾棉对她的行为并不解,低头看向小女孩,发现小女孩的脸上居然满是羞怯,正用不好意思的眼神望着对面那个人。
  小女孩的声音也跟刚刚截然相反,变得很可爱很软糯,她问:“姐姐,那个哥哥是谁啊,长得好好看啊。”
  她终于是知道她比她大,应该叫她姐姐了。
  是啊,那个人很好看,纪艾棉觉得他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了。
  他的皮肤很白,有着白珍珠一般亮眼的光泽。他的五官立体又柔和,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如玉般的温润气质。他的双眸微垂,那眼睛里似乎有溪水在静静流淌,纪艾棉看着看着又呆住了。
  “对了,我的气球呢?”
  小女孩才想起她的气球来。
  “你的气球……你的气球……”
  纪艾棉连忙朝天空四处寻找,只一会的功夫,气球居然一点踪影都没有了。
  “你你你!你弄丢了我的气球,你不是说把它追回来吗!”
  小女孩一跺脚,眼泪又要冒。她本想朝纪艾棉大吼大叫一番的,但她瞄了一眼对面的帅哥后,强忍着,忍到不能再忍时,再用力一跺脚跑开了。
  边跑边大哭:“我的气球,我的气球不见了!”
  整座桥似乎都因为小女孩的哭声震颤。
  纪艾棉讨厌到鼻子都皱起来,小孩子真是太难缠了。
  为了一只气球也要竭力吼叫,小孩子是不是都不怕喉咙疼。
  纪艾棉走到了那位画家的画板前,她看似很淡定地问:“你好,请问一下,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只蓝色的气球飞去哪了?”
  年轻的画家摇了摇头。
  “就在这附近不见的,我刚才一直追着那只气球。”
  年轻的画家说道:“我跟你一样,并没有看到气球飞去哪儿。”
  “哦,是么。”
  他的声音真好听,温柔的,带着些许磁性,有着某种魅惑的力量,可以催眠,动听得真想再多听几句。
  纪艾棉问他:“你在画什么啊?”
  纪艾棉发誓,她真的觉得他的声音太好听了,她只想再多听一句就走。给别人补习的时间也快到了,她不能耽搁太久。
  纪艾棉真的没想到,他会回答那个字。
  “你。”
  “啊,什么?”
  纪艾棉初听到了还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
  “我,我怎么了?”
  年轻的画家微笑:“你不是问我画什么吗?”
  “嗯。”纪艾棉点头。
  “你。”
  纪艾棉愣了一秒钟,那一刻,心弦抖动,心跳飞快。
  她转到画家的画板正面,看到了夹在画板上的白色画纸上是一幅铅笔画。
  一个梳马尾的女孩在奔跑着,视线和手都在追逐着一只气球。
  这不是她还能是谁。
  寥寥数笔的铅笔线,却很准确地画出了她的神韵,只要认识她的人,认真一看,就能认出是她。
  “你,你为什么画我!”
  努力克制着要激动起来的心情,结果冲口而出的话不小心声调高了,变成了质问的语气。
  “对不起。”
  年轻画家说着就把画纸从画板上摘下来,看到他准备撕了画,纪艾棉的语气更冲了。
  “喂喂,你干什么!”
  纪艾棉连忙把画抢过来。
  “你,你太过分了,你是准备要把我撕了?”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把你画进画里吗?”
  “呃,呃,那,那你也不能撕了啊。”
  纪艾棉把薄薄的一张画纸贴在怀里。
  年轻画家坐着,纪艾棉半蹲着,她看了看他那双藏有静谧气息的眼睛,她说:“你付我版权费就行了。”
  “怎么付呢?”
  纪艾棉想了想道:“我不要钱。”
  年轻画家看纪艾棉把画抱在胸前,微笑着问:“你要把画带走吗?”
  “对,没错!”
  这是当然的,你画的是我,我当然要带走它了。
  “那你还要我付你版权费吗?”
  “是啊!”纪艾棉几乎立即意识到:“这样我不会还要付你费吧?你画画收费吗?贵不贵?”
  好看的他听完忍俊不禁:“你带走它就可以了。”

☆、终于找到你

  
  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横跨江水的大桥上,傍晚就会有这样一道风景出现:一位长得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年轻画家坐在桥上作画;他的旁边,离他不到两米远处始终坐着一位女孩。女孩她在做什么呢?她的手上一直牵着两只又大又漂亮的蓝色心形气球;说她是卖气球的吧,气球的数量太少;要不是卖气球的吧,路人真不知道她坐在那里干什么。
  纪艾棉自从那天遇到了擅自把她画进画里的好看男生后,就算不是周六日,不需要做兼职过桥,她也每天去桥上报道。因为她发现,那个好看的画家每天傍晚的时候都会按时去桥上支好画板作画。
  他每天都在桥上,她忍不住也想去,当然她去那里的理由是十分充分的。
  “我把小女孩的气球弄丢了,你也看到她哭得多伤心,我很过意不去。我想还她一只比她那只还要漂亮的气球。你看我选了两只,我要一直在这桥上等她,等她再出现,我就让她从这两只里选一只喜欢的出来。”
  他听了点点头。
  “你觉得这两只气球哪一只好看?”
  “难道不是一样的?”
  “你仔细看不是一样的啊,这只大一点,这只小一点。”
  他再点点头。
  “你猜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会喜欢哪一只?”
  “不知道。”
  纪艾棉嘟囔着:“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满意。”
  他道:“她要知道了你每天在这桥上,就为了等她来,还她一只气球,她会感动的。”
  听上去是那样的,她纪艾棉一直为弄丢小女孩的气球,惹小女孩伤心而感到万分愧疚。为了偿还对小女孩的亏欠,她每天像个傻瓜一样牵着两只气球在桥上等着小女孩出现,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那个小女孩在看到气球之后能开心起来,不再难过。
  可事实,那只气球飞丢了纪艾棉从来就没认为过是她的错。
  她才不是在等她好吗,天知道她多怕小女孩忽然在桥上出现,简直就是提心吊胆。要知道小女孩一出现,她还用什么理由,这么光明正大地坐在他的身边,看他画画,跟他说话呢。
  每天二十四小时,纪艾棉就有二十四个小时祈祷着,小女孩如果是这附近的居民,小女孩最近一定要搬家;如果是附近居民的亲戚,希望她再也不要来这边,不要再上这座桥。
  她“愿意”一直“等她”!
  想到这里,纪艾棉吐了吐舌头:他似乎是被她的行为感动了,其实她自己也被自己感动了。她每日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与他同来同走,除了对待月末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这么有毅力过。
  年轻的画家在桥上作画,因为长得好看,总让不少行人驻足,为了能和他搭上话,这些女性首先都会问:“可以画一下我吗?多少钱一幅?”
  他的气质就跟街边画家的气质很不同,当然不可能是坐在这里卖画的,最多就是美院的学生在这里写生罢了。
  这些女人们明白着,但还是想以这种方式和他开始话题,进行攀谈。
  而这个时候,还没等年轻的画家开口,一旁的纪艾棉就替他回答了:他不画女人!
  想搭讪的女人们听到两米远处纪艾棉的回答通常都会一愣,想,这人是谁,口气这么酸。
  而好看的画家在那里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天,纪艾棉由两米远处移到离他一米远处,问他:“落日江水的风景你画了好多,要不要试试画画别的?”
  他侧头看她:“画什么好?”
  纪艾棉故作沉吟,仿佛真的经过认真思索一般,忽然眼睛一亮道:“画我吧。”
  一点也不像蓄谋已久,说出来脸不红气不喘。
  只是没想到他却摇头。
  纪艾棉问:“你不会画人物肖像?”
  他没有回答。
  “不用画的太复杂,简简单单的就行。”
  他终于说道:“我从不画人物。”
  “你撒谎哦,你都已经画过我了。”
  “那是风景。”
  听到自己其实只是风景,隐约明白这不是件好事。纪艾棉表情有变化,不开心,更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对着她的脸,给她画一幅肖像。
  “你为什么不画人物呢?画家要什么都能画才行。”
  “可我不是画家。”
  每次他作完画离开,纪艾棉都会偷偷跟着下桥,看他往哪个方向去,目送他离开到看不见为止。而每次都有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来接他,车很高档,有司机,她猜想他家里应该是比较有钱的。
  这么一说,作画也有可能只是他的兴趣爱好而已。
  “可是你肯定会画肖像的对不对?”
  他微笑:“我从来没有画过。”
  “你没画过的话,要不要画一次,我给你做模特。”纪艾棉毫不矜持道。
  纪艾棉看到好看的他开始继续手下的风景画,他边描绘画边说:“如果将来遇到喜欢的人,会试着画她。”
  话到此为止,纪艾棉得到了两个信息,他至今还没有喜欢的人,还有,他只给喜欢的人画肖像。
  所以桥上走过的女人看上他,出钱要他画肖像,纪艾棉的口气就特别不善:“他不画女人!”你又不是他喜欢的人,他不会来画你。
  每天他来桥上作画,她就牵着气球陪在身边,从两米远的距离到一米远,最后不知不觉变成坐在他的身旁。
  再路过的行人,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恋人,女朋友陪着画家男朋友来写生,俊男美女,桥栏上绑着漂亮的气球,简直就是桥上一道很美好的风景。
  听到行人小声议论他们是男女朋友,纪艾棉很高兴,都要赶紧看看他有没有听到,是什么反应。
  那天,他问她:“那个小女孩是不是不会来了?”
  纪艾棉很幸运,十三天了,她害怕出现的小女孩一直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每天的祈祷。总之纪艾棉对这件事是相当满意的。
  他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等她了。”
  纪艾棉对此认真地沉默了一小下,她心里想的是,对,明天我就不等她了。明天我不会再牵着气球来,明天我要什么都不带地来。
  明天她要告诉他:我不等小女孩,但也要每天陪你一起坐在这里,看你画画。
  是的,纪艾棉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表白,但她打定主意,明天她就要这么告诉他。
  只是,第十四天,傍晚到晚上,纪艾棉在桥上找不到他了,他消失不见了;而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隔天纪艾棉继续在桥上等他,她没有带着气球去,那座桥上也再也找不到他。
  之后的一段日子,纪艾棉坐在桥上,她依旧等人,只是没有气球。这次的等待是真正的等待,充满了躁动不安和难过悲伤。
  她不知道有多后悔,如果他说:你不要等她了。她当时能立即回答:不等小女孩我每天也会来。是不是他就不会从那座桥上消失呢?
  两年了,她终于找到他了。纪艾棉盯着言旬的照片,视线几乎要把照片灼烧出一个洞。
  言旬,言旬,他叫言旬,不管他是华云的继承人还是桥上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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