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界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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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他们一定是得到那本札记的情报，而跑去阿尔巴尼亚寻找龙，就和其他的协会成员一样。

　　　　英理子满脸惊讶地看着龙司。

　　　　「那么你会讨厌蛋的原因……是因为看到萝丝孵化的关系？」

　　　　「有可能。」

　　　　虽然那是龙司五岁时的记忆，但是他还记得那位像是从童话故事中跑出来的金发蓝眼美少女。

　　　　龙司在这十年间长高了，外表也变了模样，不过萝丝却完全没有改变，这让龙司更加认不出来。

　　　　户仓在思考过后开口说：

　　　　「刚才你们有说萝丝只愿意听龙司的话吧？」

　　　　「是啊。」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假说可能是正确的。」

　　　　「假说？」

　　　　「就是铭印现象。」

　　　　两人一时之间无法理解户仓说的话。

　　　　所谓的铭印现象就是……

　　　　「就是指动物把孵化后第一个看到的生物，当成母亲的现象吗？」

　　　　「没错，就是那个，铭印现象是指动物会把孵化后，最先看到会动的东西当成母亲，并有跟随在后的习性。龙是自尊心非常强、而且具有高度攻击性的动物，但还是会顺从一部分的人类，这个情报在此也得到了证实。」

　　　　「原来如此……」

　　　　喜欢龙司……

　　　　原来那是因为她孵化后第一个看到的是我……只是根据动物的本能吗？

　　　　她说我救了她，指的不是这一次从毒牙手中拯救她，而是之前我阻止她的蛋掉下悬崖那一次吗？

　　　　「也就是说，只要将龙蛋弄到手，就可以创造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龙。」

　　　　相对于正兴高采烈做出各种想象的户仓，龙司反而渐渐地感到沉重，就好像被一道巨大黑影压住的感觉，身体也缓缓失去力量。

　　　　「龙司？」

　　　　「我没事……」

　　　　龙司用既低沉又灰暗的声音响应英理子。

　　　　其实他最惊讶的是自己的反应。

　　　　我在失望吗？我一直以为萝丝的心中只有我，事实证明那只是出自于动物本能，我是在为这件事失望吗？

　　　　「那么接下来萝丝就交由我们保护，可能还需要仰赖你们的帮忙，往后请多多指教。」

　　　　「嗯……好的……」

　　　　龙司心不在焉地回答。

　　　　「对了，这个项圈是……？」

　　　　户仓看着萝丝的脖子。

　　　　「那个拿不下来，好像是遗物。」

　　　　「嗯……这是她的东西吗？」

　　　　「不知道，我们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就有了……」

　　　　英理子瞄了龙司一眼，龙司也认为那有可能是萝丝的东西。

　　　　「原来如此，虽然看不出来这算不算装饰品，不过既然是龙的话，佩戴遗物十分自然。」

　　　　「怎么说？」

　　　　「龙有收集宝物的习性。」

　　　　「喔……」

　　　　听户仓这么一说，龙司突然想起他有看过洞窟中堆满一堆宝物的图片。

　　　　「那么，萝丝住的地方可能也有很多遗物啰？」

　　　　英理子的眼神又开始闪闪发亮。

　　　　「很有可能，而且龙似乎有感应遗物的能力，所以对于寻找新遗物也相当有帮助。啊……糟了！这些可是最高机密！拜托你们千万不要泄漏出去～～」

　　　　户仓双手合十拼命拜托龙司和英理子。

　　　　两人面面相觑。原来关于龙的最高机密就是指这个啊。

　　　　「也就是说……如果得到一只活生生的龙，就等于可以随心所欲得到遗物的意思啰？」

　　　　面对英理子的逼问，户仓只能露出苦笑。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看向萝丝的龙司内心五味杂陈，原来萝丝本身不只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还可能会聚集来更多的宝物。

　　　　除了本身就是一个极为珍贵的遗物外，还有收集遗物的能力……也难怪协会会对这个生物花费那么多心思了。

　　　　如果世界上的人们知道了萝丝的存在，一定都会想要得到她。

　　　　但是这对她而言是幸福的吗？龙司并不这么认为，想要掠夺她的人和组织即将接踵而来，说不定萝丝的一生都要一直被追捕。

　　　　这个少女一出生便背负着既残酷又特别的命运。

　　　　龙司发现自己的心情更加郁闷了，萝丝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觊觎她的生命、想要利用她。

　　　　「只是……还有一个传闻说龙是禁忌的生物。」

　　　　「什么意思？」

　　　　刚才一直陷在自己幻想中的龙司看着户仓。

　　　　「传说龙会带来毁灭。」

　　　　「嗯，在基督教里，龙是恶魔的化身、异教的标志。」

　　　　英理子理解似地点点头。

　　　　「是的，特别红龙有在『启示录』中出现过。」

　　　　这段故事有名到连龙司都知道，内容是大天使米迦勒将红龙关在没有底的地下。

　　　　「十年前写这本札记的男人也失踪了，更添加这个传说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

　　　　「现在协会内部对于龙还有一些争议，虽然有一部分的人反对寻找龙，但大多数的人还是认为要以遗物为优先考虑，尤其是现在既然知道了龙的存在，更不可能坐视不管。」

　　　　萝丝愣愣地看了过来。

　　　　「而且，虽然有人说龙是毁灭的象征，但是在东方，龙可是神的化身。」

　　　　「嗯……善与恶，同时拥有两个对比性的象征，龙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

　　　　这时，萝丝伸出手来触碰龙司的脸颊。

　　　　「怎么了？」

　　　　龙司被萝丝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只见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没事……吧？」

　　　　「什么东西没事？」

　　　　「龙司……会寂寞吗？」

　　　　「没……没有啊……」

　　　　虽然龙司这么说，不过萝丝还是满脸担心地看着他。

　　　　「都是龙司摆出那副烦恼的样子，才会让萝丝担心。」

　　　　「咦……啊……」

　　　　萝丝在担心我？她的立场比任何人都还要糟糕吧！

　　　　「对了，刚才你们说龙司先生是在哪里遇到萝丝的蛋？」

　　　　龙司将自己在那个充满岩石的地方迷路后，遇到蛋滚下来的事告诉户仓。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龙住的地方？」

　　　　户仓失望地说道。

　　　　「另外还有一个说法是，龙的住处可能被类似『结界』的东西包围住了，因为有许多知名宝藏猎人都在拼命地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但是萝丝会被抓住，就表示毒牙查到了龙的住处。」

　　　　他们觉得萝丝一个人来日本的可能性太小，所以应该是毒牙一直守在结界外，等到龙一出巢穴，就马上捕获。

　　　　「我们也想尽快将毒牙一网打尽获得龙的相关情报，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的，为什么他们对龙的知识比我们还要优秀呢？」

　　　　「毒牙是什么样的组织啊？」

　　　　「我们只知道他们是以遗物为目标的暗黑掮客组织，而且好像还有一位非常优秀的领导人，除此之外，我们收集不到任何情报。」

　　　　「真是个充满谜团的组织……」

　　　　「是啊，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应该不用拘泥在遗物上才对……」

　　　　户仓毕竟是龙的专家，并没有太多关于毒牙的情报。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啊……我来接。」

　　　　英理子起身接电话。

　　　　而户仓则是转过来对龙司说：

　　　　「不过，她还真是黏你啊。」

　　　　对于户仓充满羡慕的声音，龙司只能苦笑。

　　　　「但是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开心。」

　　　　「那是当然的，我根本不想和遗物扯上任何关系……」

　　　　「是这样吗？」

　　　　户仓的声音因为讶异而提升音量，他的脸上写着『那对夫妇的儿子居然对遗物没兴趣？』

　　　　「我……其实是一个遗物操纵使。」

　　　　「喔！那很好啊！有很多人想当都当不了呢！」

　　　　「……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对龙司而言，那只是一个不稳定的能力，因为他身上的力量不是零就是十，幅度太大，根本派不上用场。

　　　　龙司一想起被诅咒物利用的回忆就不禁冷汗直冒，强行入侵他体内的感觉令他至今回想起来仍旧毛骨悚然。

　　　　要比喻的话，就好像被亡灵附身一样，它们看到能够解放自己、可以利用的人类……也就是遗物操纵使时，就会立刻伸出冰冷的手，龙司可以感受到它们想要将人类当成傀儡，随心所欲利用的贪念。

　　　　加上拼命到处寻找遗物的父母亲……

　　　　「遗物真的有这么好吗？」

　　　　虽然龙司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遗物保护协会里的专家，还是忍不住说出这种挖苦人的话。

　　　　「当然好啊！」

　　　　户仓斩钉截铁地回答。

　　　　「遗物有无限的可能性，它能带领人类进入未知的领域，带给我们无限的乐趣……还可以刺激人类的知识欲和冒险欲！」

　　　　「喔……」

　　　　遗物的相关人士都是这么狂热又奇怪的人吗？

　　　　龙司看着因为激动而红润眼眶的户仓在心里暗暗思考。

　　　　「遗物是让我们从这个乏味的世界展翅高飞的羽翼，得到它的瞬间，我们就能从这个只有手掌大小的世界解放！」

　　　　户仓用力向天花板伸出拳头。

　　　　难道他想要变身成英雄吗？

　　　　「遗物是一种浪漫！」

　　　　很遗憾地，他只是大声嚷嚷而已。

　　　　「喔……」

　　　　龙司知道户仓话中的意思，但是因为他自身的体质和家庭因素，让他一听到『遗物』，身体就会自动呈现抗拒反应。

　　　　「真是个怪人。」

　　　　英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错愕地批评着户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同类之间的厌恶吗？

　　　　「你刚刚说什么？」

　　　　英理子好像听到龙司的自言自语了，两眼上吊的她瞪着龙司。

　　　　「没、没什么！对了，是谁的电话？」

　　　　英理子将保留中的分机递给龙司。

　　　　「嗯，龙司，是你爸妈打来的。」

　　　　「咦？」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这意料之外的情形，令龙司惊讶到动弹不得。

　　　　他先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才拿起分机，明明是自己父母亲打来的电话，却让龙司紧张无比。

　　　　「喂？」

　　　　「龙司，你那边有龙少女是真的吗？」

　　　　电话里传来母亲兴奋的声音，这让龙司一脸沉痛。

　　　　「嗯，是真的……」

　　　　「我们马上买机票回日本！你想办法争取时间将龙少女留下！如果交给协会的话，就再也不会放她出来了！」

　　　　龙司的母亲滔滔不绝地说完后，便擅自挂断电话。

　　　　龙司脸上不自觉地浮出苦笑。

　　　　一年没打电话回来，一打来居然完全不过问自己儿子的事，满脑子只有遗物。

　　　　之前儿子受伤时，连通电话都没有，现在一听到有龙，就要特地飞回日本。

　　　　遗物、遗物、遗物。这群人的脑子里就只有遗物。

　　　　龙司突然感到一股温暖的触感，他惊讶地看着胸前。

　　　　萝丝的头在龙司的胸口摩蹭。

　　　　「怎么了？会冷吗？」

　　　　「龙司……看起来……很寂寞……」

　　　　听到萝丝这么说，龙司突然一股怒气冲上脑门，他觉得好像被说到痛处。

　　　　寂寞？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龙司不希望萝丝用那种像在看迷途羔羊的怜悯眼神注视他，他已经习惯孤独，也能够一个人好好生活。

　　　　「我才不寂寞！爸妈从我小的时候就不在家，这跟一开始就没有父母有什么两样？」

　　　　龙司吼叫出来的瞬间，萝丝伸出手环抱住龙司的身体，接着不断用力，彷佛在抱着小孩子一样。

　　　　「没关系！不寂寞！」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龙司用力推开萝丝的肩膀，现在有股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焦躁感在刺激他的内心。

　　　　「不要管我！」

　　　　萝丝被大声怒吼的龙司吓到缩起肩膀……她悲伤地垂下头，看起来有如逐渐凋零的花朵。

　　　　龙司的心中不禁涌出一股罪恶感，他紧咬下唇，其实他并没有要斥责萝丝的意思。

　　　　他的胸口彷佛快要烧焦般地灼热，而且有种只要一不注意，就会大叫出来似的烦躁感。

　　　　龙司一点也不想知道英理子和户仓是用什么表情在看他。

　　　　我受够了。

　　　　我只想要一个人过着安静和平的生活，如果想要回到那段日子，我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龙司压低声音说出：

　　　　「户仓先生，请你把萝丝带走吧。」

　　　　「咦？」

　　　　「我已经不想被遗物耍着玩了！」

　　　　等爸妈特地赶回来后，看到龙已经不在了一定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