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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罪妾-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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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布衫一掀,已抱着小綦儿一阵风离去。

  凌弈轩站在廊下,没有追,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那个方向,深眸一点一点的深邃。

  他是相信这个石破天的,务须托付太多,只希望等再次见到綦儿时,綦儿已淡去对慕曦的依赖,懂得分辨是非。

  “王爷。”冥熙朝他走过来,禀报道:“我们的人在峡谷让一群横冲直撞的疯牛拦住去路,拓跋睿渊被跟丢。冥熙猜测,他们可能已经出了南诒。”

  “萧翎呢?”他墨黑色的眸光闪了闪,腮帮子紧咬。

  “尸首已经拖回来了,正悬挂城门,引城内余党出洞。”

  “好,这些交给圣剑处理,我们出高番城!”他沉声道,箭步走出将军府,连夜出城。

  白璧无瑕、翩若都留在了高番城,黑白姐妹暗中跟随石破天,保护綦儿,随时向他汇报綦儿的情况;翩若则是自愿留在君圣剑身边,不想再回来。一切仿佛安定了起来。

  几日后,他勒马立在白湖城外,遥望京城那片天,鹰眸沉着。至少这座皇城是离不太远的,他伸手,就可触及。

  沙漠里,轻雪与睿渊风餐露宿了两日,终于在差点被风沙掩埋的第三日等到了睿渊的部下。他们换乘马车,快马加鞭不分昼夜赶到京城,而后抱着僢儿在睿渊给她准备的凤澡宫睡了个两日两夜。

  待醒来,她一身大朵牡丹翠绿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这摸样,高雅大方,优雅华贵。

  不过,她的身后站了一个不讨喜的人。

  “这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纳太妃黛眉修长,凤目盈亮,一张保养得体的脸蛋散发成熟妇人的风韵。她莲步生香走过来,伸手为轻雪扶了扶那发鬓间的珍珠,雍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明日就要大婚了。”

  如此温婉模样,又有谁想得到她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凤羽呢。

  轻雪透过镜子瞧了她一眼,回身道:“回太妃娘娘,是轻雪不小心刮伤所致。”

  “刮伤?”纳太妃黛眉一挑,尾音不断拖长,笑道:“伤口如此之深,看来是那利剑与你有血海深仇哪!本宫倒想见识一下那把利剑。”

  轻雪听着,恭请她入座,清冷笑道:“人心难测,刀剑无眼,轻雪也没法控制,让太妃娘娘见笑了!”

  纳太妃睨她一眼,这才挥袖示意一众宫女将喜服搁下,缓缓说道:“你们在乌氏发生的事,本宫听说了,你先不要往心里去,好好跟着大宫女学一些宫中规矩。”

  “是。”国不是国,家不成家,也不知道这些宫中规矩和礼数,是做给谁看的。她暗笑不已,嘴上温顺说道:“轻雪一定认真学。”

  “不是认真!而是必须!”纳太妃突然冷道,袖子一甩,站起身,“不要放纵成性,你即将是本宫的儿妃,言行举止、德容品行,都不能有失体统!”凤眸一冷,带着一众宫女转身离去。

  放纵成性?她勾唇笑了笑,梳妆独坐,望着镜中的自己。纳太妃是在暗指祁阳王企图轻薄她的事吗?

  白湖睿王府。

  月光流泻,万籁无声。

  男子昂藏七尺,一袭月牙白软衫,墨发放于肩头,负手立在某一寝殿门口。

  守门侍卫在给他开那把大锁,撤去门框上的横木,打开那厚重大门。殿里,没有点灯,月光如水,清冷一室。

  女子躺在帐子里,微微咳嗽了声,说道:“你怕我做出了什么事?竟防成这样。”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晓么?”他站在帐子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封薄信,放在桌子上,“这是和离书,有什么要求,你尽可在上面提。”

  “和离?”慕曦一声惊呼,撩开帐子走出来。只见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白如绢纸,身子骨形销骨立,行走间仍捂着帕子在轻咳。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和离书,说道:“我没有什么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借我一处安身之地。前些日子感染风寒,我肺叶受损,重咳不已,大夫说需要静养。”

  “我送你去别院静养。”他正想赐她别院,以给孤苦无依的她做安身。

  “不必去那么远。”慕曦立即摇头,捂着帕子重咳起来,撑在桌边,“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只等骞儿尸骨安顿好,陪他走段路,便离去了……咳、、咳,弈轩,綦儿现在还好吗?”

  “还好。”他冷冷抿唇,看着慕曦灯下憔悴的样子,心头翻起浪花。慕曦毕竟是他深爱过的女子,可是,此刻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陌生呢?

  那颗藏在绝代风华、英姿飒爽下的心,他看不到,看到的,只是一张美得没有灵魂的脸。他不能想象当年慕曦跟他在一起时,依旧跟擎苍藕断丝连的样子。

  慕曦应该是高傲的,霸气的,坚贞的,不该这样屈辱自己,也不该这样算计自己的妹妹。

  “弈轩,我想在离开前最后见綦儿一面。”慕曦看着他的脸,微带哀求道,一身雪白里衣,衬得她柔枝嫩叶、多病多愁,仿若真要消散了般,“我想他,只见最后一面好吗?”

  他望着那模样,心头确实闪过一丝怜惜,却让更多綦儿和轻雪的样子掩埋,胸口一窒,冷冷说道:“在和离书上写上自己的要求罢,我明日送你走。”

  “弈轩!”慕曦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将虚弱的身子撑到椅子上,喊住他,“看在骞儿的份上,先别赶我走!”

  这个女人还在跟他提骞儿!他的眸子蓦的阴冷,顿住脚步,没有回首:“慕曦,骞儿可是擎苍的孩子?”当年为了这个孩子,他选择照顾慕曦母子,伤害云轻雪。可到头来,骞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慕曦眸中一惊,说道:“骞儿怎么会是擎苍的孩子,我与擎苍早没有联系了……”

  他利眸暗沉,缓缓回过头,看着急于解释的慕曦。不做声,可那双深沉犀利的眸子却让慕曦无所遁形。

  慕曦终是解释不下去,突然大声道:“我当年是被擎苍强迫的,你信么?”

  “我信。”他沉声道,又朝屋里走,“我拿自己儿子的命,来救擎苍的儿子,我狠狠践踏轻雪的情意,来与你再续前缘!这些都没有人强迫我,是我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成全我和你的自私!

  我后悔又怎么样,这是我自作自受,恶食其果。只是慕曦你,让我很痛心。轻雪是你妹妹,那样伤害了她之后,你不但没有悔悟,反倒变本加厉陷害轻雪母子!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那时你逼我的!你娶了我,却日里夜里想着她,甚至为了她那双儿子,眼睁睁看着骞儿早夭!你让我这个正室独守空房,却与她夜夜露水,你又对得起我吗?”慕曦隐忍的怨气爆发了,一把扫掉满桌子未动的素菜米饭,将整张桌面都掀了,“我得不到你,她也休想得到!”

  “你疯了!”凌弈轩一把拽住她的腕。

  “我是疯了!”慕曦一巴掌朝他扇过来,眸中阴冷,“被你逼疯的!后宫五年,我隐忍,受乌蓝毒折磨,以为助你帮你,你对我的心就不会变!可是,你依旧对云轻雪动心了!凌弈轩,是你变心在先,我报复在后!”

  “报复?”他冷冷抓住她扇过来的手腕,往后一送,任她摔到地上,“当初能爱上你这样的女人,算我瞎了眼,我现在就送你去暮霭山庄!”

  当夜,一辆马车连夜将慕曦送去白湖郊野的暮霭山庄,派了四大高手以及一百侍卫看守,不准她出庄一步,也不准庄外人踏进来一步,直至终老!慕曦坐在那形同监牢的房里,将所有的东西都摔了,砸了,用脚碾碎,而后倚着窗子疯笑不已。

  翌日,摄政王与轻雪的婚礼如约而至。

  凌弈轩一袭浅袍,站在地宫,冷眸看着被阿九一大早拖过来的乔管事。

  “盐矿和硝石矿的事,一直是乔管事帮着打理,每开一次山,每出一批货,账本上都有记载。这些,阿九都没往心里去。”阿九拽着那乔莫钊的衣领,往前一摔,很是激愤,“直到上次,我带人去巡山,查到有内部工人在矿里埋火药,我才将这乔莫钊抓了个正着。他被那拓跋睿渊收买,将我军所有的地宫地形图全给了东梁军,并按照指示炸我盐山与硝石山……而不久前,他将刚刚运出来的一批火药放风给拓跋睿渊,卷了钱财就开溜……”

  凌弈轩静静听着,眼眸一压,看向跪在地上的乔莫钊:“本王平日待你不薄么?”乔莫钊在凌府做事几十年,一直是管事,兢兢业业掌管盐与火药的进出,资金的流动,人员的招收与分配,和一些凌府大小事务运作。再加上尹诺雨的事,他颇为信任这个老仆。

  “……”乔莫钊趴在地上不敢吭声。

  他一脚踢过去,将那战战兢兢的身子踢到墙角,怒道:“除了炸山和地形图,还有呢?!”

  “没……没有了……我只给了他一份完整的地形图和一块火令牌……”

  “忘恩负义的东西!”阿九一把拽起脸色死灰的乔莫钊,使劲往石柱子上撞,“今日不杀了你这叛徒难消我心头之恨!做叛徒很光荣么?金山银山就可以吃穿不愁了?没有良心,你还算得上人吗?”

  “我知错了,饶命……”

  “阿九!”凌弈轩喊住他,利眸沉沉道:“你即刻回洛城,与白素一起整顿南极宫,遇陌生面孔,一律杀!另外,做好准备出兵!”

  “是!”阿九抱拳,随即又给了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乔莫钊一拳,让部下拖着出去。

  霍廷鹤这才走上前来,对凌弈轩说道:“老夫建议趁这大喜日子,让水兵一举攻破摄政王城池,而后毁掉地宫。地宫虽方便我军运送粮草火药,但一旦让敌军渗入,后果不堪设想。”

  凌弈轩抿唇,正在思索,“大喜之日,他们不会放松警惕的,反倒更会设埋伏,本王担心睿渊的人已经摸清各个密道了。霍师伯,现在就按你说的做,先攻城,再炸地宫。不过记得让兵士们穿防毒衣。”

  “嗯!”霍廷鹤领命而去。

  他则最后看这地宫一眼,稳步走到一密道前,扭开石门走进去,而后穿过长长的密道,跃入水里。

  这湖水直通皇城,正是上次他和轻雪从藏书阁跃出来的地方。他屏息着,避过那些人工种植的发带般飘舞的水草,轻轻跃至水面,用靴尖轻触,果然触到一层薄薄的金丝网。

  水草不能碰,这淬了毒的金丝网也不能碰。一旦地宫密道被封,他的水兵就只有在这里闷死。他不知道还有多少密道让睿渊渗透了,是在湖水里洒毒粉?放毒针?还是放水草水虫?不过,他训练的水兵可以在潭里如蛟龙,也可以在水战里做猛虎,既然睿渊执意在这里堵他,那他便在白湖与京城之间的小商河与他战上一战!

  此刻,冥熙游到湖边,用那削铁如泥的赤龙剑轻轻划开那金丝网一条缝,砍断四周的细绳。原来岸边站满侍卫,每人脚下都踩有一个连接到湖里的铃铛,一旦铃响,便开始行动。而这湖泊是人工湖,雕栏玉砌,一望无际,却不植一片荷,不养一条锦鲤。

  两人趁这些侍卫抬眸去看朝这边走过来的新王妃时,从水里一跃而起,瞬息潜入那伫立湖边的藏书阁里。

  刚刚与摄政王完成大礼的摄政王妃,穿一袭逶迤拖地,修身高贵的镶牡丹艳红宫装正摆驾回凤澡宫,却突然停下轿撵,说要进阁楼看看。

  宫女们停下脚步,等在外面,服侍新王妃的两个宫女随行进阁。这四个宫女包括善音、云浅、以及另外两个纳太妃派过来的人。这是纳太妃定下的规矩,新王妃走到哪,宫女跟到哪,便于服侍。

  轻雪拖着那一地的艳色长裙,头戴凤冠,走进那门里来。而后走上二楼,自顾自将繁冗的外袍脱了,凤冠摘了,端坐床沿。

  “王妃娘娘,私自脱喜服,不吉利,也不合规矩。”那两个宫女立即发出不满,作势要上前为她穿上。

  她纤长秀眉一挑,笑道:“将来本王妃就是后宫之主,一切规矩和礼数由本王妃定。现在去知会摄政王,二更后来这里!”

  “我们只听太妃娘娘的!”两个宫女为她的不配合勃然大怒,一掌朝她击来。

  她清眸一冷,一跃而起,揽臂抽过衣架上的长腰带。先是给那不知好歹的两宫女一人一鞭子,而后腰带一卷,将两人面抵面捆起来,扔到阳台上挂着,“既然是过来服侍本王妃的,就要听本王妃的吩咐!去知会摄政王,在这里洞房花烛!”

  “嗖”的扯落红腰带,让那两宫女摔下楼去。随即走回房里,若无其事的临窗喝茶。

  凌弈轩站在书架后,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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