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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帝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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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脂心中有疑,刚想开口,皇甫觉的脸突然凑到跟前,笑吟吟说道:“燕脂,你说侯爷方才的话,是担心你多些还是担心朕。”他半真半假的抱怨,“他分明是怕我护不了你,想把你从我跟前带走。”
燕脂心底冰凉,情况竟然已经这么糟了。她常年居住雪山,自然知道山中的气候可以多么可怕。她霍的一下便站起来,“我得回去。”
玲珑和移月她们都在后面的车上,一旦有变,肯定要急着找她,忙中又乱,七成生存的希望就能变成三成。
皇甫觉牢牢拉住她的手,“你的侍女我已经吩咐下去,你要是回去恐怕她们还得劳烦照顾你。坐下,没事的,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他从马车的夹板中拿出好大一个包袱,解开一看,全是雪白蓬松的狐衣,还有一件黑茸茸的黑熊皮袄。皇甫觉将它拎到燕脂眼前,她生性好洁,嫌恶的别开脸。
皇甫觉笑叹,“傻丫头,这可是能保命的好东西。”
他闭上眼,往后一仰,“快点换上。”
燕脂早就感到了寒意,尽管手里一直抱着暖炉,凉意还是从脚底一丝丝蔓延开来。
他拿出的一套狐皮衣衫做工甚是精致,几乎看不出针脚的痕迹,袖口衣襟之上俱绣着古纹双蝶。燕脂心下喜爱,也知自己是万万禁不得冻。偷觑了一眼皇甫觉,便背转了身子,解了羽缎斗篷,径自换上。
她刚一坐好,皇甫觉便睁开了眼,见她只着了狐衣,摇头喟叹,“你呀,偏爱些华而不实的。”自然而然的拉过她的手。
燕脂挣了几下,发觉一股热流源源不断的从他手心传递过来,虽不在挣,面上却依旧冷冷淡淡。
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只有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和短促的号角,整支队伍像是突然间沉寂下来,天地空旷的可怕。
燕脂轻轻开口,“情况会有多糟?”
皇甫觉一直笑望着她,眸光柔和专注,“若只是有雾,最多会有人跌入悬崖,损伤不会过百。若再有其他情况,那便难说了。”
其他的情况,燕脂看着泛紫的指尖,气温的剧降,算不算?只这一会儿,她已经觉得车内无处不在冒着冷风,只余手心一点温热。
眼前的男人依旧笑语晏晏,千百人的生死都不能让他的笑容淡上一淡。抑制不住心中泛起的憎恶,若不是他的一意孤行,怎么会落入如今这样的局面!
一朝天子,半朝重臣。若都葬身此地,皇朝的天便塌了一半。
皇甫觉将黑熊皮袄与她披上,张开双臂揽住她,低语道:“别这样看着我,看的人心都碎了。在你心里,我就该着十恶不赦了?”
一到他怀里,寒意便被温热摒除,他身上有淡淡松脂的香气。理智尚在犹豫,身子已自发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燕脂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只觉像是依偎着温温的大火炉,尚不忘冷冷的哼一声。
皇甫觉呷笑,拍拍她的头,“困便睡一会儿。”
能睡也是一种福气,今夜,怕是有许多人睡了便不能再醒来。
始终有一股暖流环绕周身,懒洋洋的,意识逐渐模糊。
一声长长的凄厉。
燕脂猛地睁开眼,周围有夜明珠淡淡的光。低柔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醒了?”
几乎是瞬间燕脂便清醒过来,双眼因羞怒闪闪发光。他的双手双脚都盘在她身上,整个将她禁锢在怀里,两人几乎亲密无间。
怒气来的很快,不明所以。她几乎是恶狠狠的从他怀抱中挣脱开来。皇甫觉一怔,随即便笑,拉长了语调,“小骗子——”语气缱绻,意有所指。
刚一接触空气,燕脂便激灵灵打个寒战。
气温竟然已经这样低了。
车里已经像是个巨大的冰块,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马的喷鼻声,没有车轮的辘辘声,刚才那声长长的尖叫似乎只是她梦中的幻觉。
马车已经不再前行。
燕脂的心一寸寸冷下去。连同刚才那种又羞怒又不安的心情顷刻冰封。黑眸静静转向皇甫觉,“我们现在在哪儿?”
皇甫觉在榻上舒展了一下四肢,意态慵懒,“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就要被活埋了。过来,随为夫逃难吧。”
很舒缓的向她勾了勾手指,就如同在说陌上花已开,我们一同去赏花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会有二更。
看在柳柳这么努力的份儿上,收了我吧。
一天涨一个收,还有这么悲催的事吗呜呜呜。。。

☆、被困


气温竟然已经这样低了。
车里已经像是个巨大的冰块,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马的喷鼻声,没有车轮的辘辘声,刚才那声长长的尖叫似乎只是她梦中的幻觉。
马车已经不再前行。
燕脂的心一寸寸冷下去。连同刚才那种又羞怒又不安的心情顷刻冰封。黑眸静静转向皇甫觉,“我们现在在哪儿?”
皇甫觉在榻上舒展了一下四肢,意态慵懒,“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就要被活埋了。过来,随为夫逃难吧。”
很舒缓的向她勾了勾手指,就如同在说陌上花已开,我们一同去赏花吧。
等燕脂出来时,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
车门被皇甫觉用掌风劈开,雪屑漫天飞扬。雪花铺天盖地砸下来,到处是白茫茫一片。一脚踩下,竟是没膝之雪。在这样的雪地,她寸步难行。
皇甫觉轻轻一笑,轻易将她从雪地拔出,驮到背上。
即使背负着她,皇甫觉同样踏雪无痕。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数十身形,俱是太监服饰,为首之人便是海桂。
海桂躬身道:“皇上,让奴才来吧。”
皇甫觉冷冷睨他一眼,“凭你也配。头前带路。”
海桂面不改色,低头退下。
燕脂忽的开口,“让他背我。”他一直便以内力帮她驱寒,想也该乏了。
皇甫觉冷哼一声,“即便他是个废物,也是个男人。你想都不用想。”
燕脂一怔,几乎啼笑皆非。若不是亲耳听到,她几乎不敢相信皇甫觉也会做这等小儿之语。
大雪掩盖了一切的痕迹,他们的速度快若弹丸,流星一般向谷外奔去。一路之上,只能见四足深陷雪中的马嘶嘶悲鸣,却无半点人影。
燕脂急切的搜寻。
她们在整支队伍的中部,前方不可能一个人也没有活下来。虽然知道爹爹不可能出事,还是希望能见到他。而且移月和玲珑,两个弱女子在这样的天气,她放心不下。
什么都看不见,密密麻麻的雪花,无处不在,勉强睁眼,便是泪汪汪一片。到最后,皇甫觉似是有所发觉,停下来,将她的斗篷严严实实系好,连面部都用毛皮遮住,轻笑哄她,“忍一忍,马上便到了。”
他的气息依旧,手也稳定干燥,眼神之中却失了几分锐利之气。燕脂默然,很安静的伏在他的背上。耳边听到他拖沓柔软的声音,“乖……”
她自然不知,在不远的前方,有成排的士兵倒下,密密的雪花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盖住他们的盔甲。
死尸越来越多,全都是面朝下直直扑到雪地,没有一个搂抱纠缠在一起。
皇甫觉的眼慢慢起了针尖般的寒意,落下的脚尖只踩在旁边的空地上。
天苍苍,雪茫茫,他们的身形似乎也和这天地融为一体,杳若轻烟,飘若轻烟。
“吼吼吼——”似乎是兽群的咆哮,天地间隐隐共鸣,“轰轰轰——”
燕脂只听到海桂阴寒的声音兀的尖细,“保护皇上!保护皇上!是雪崩!”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被皇甫觉一勾一带搂到怀里,将她的头紧紧压倒胸前,他依旧轻轻笑着说:“别怕,我陪着你。”
她的心奇异的安静下来,心里闪过模模糊糊的念头。若是真的,其实也不错
接下来耳朵里便满是呼啸的声音,像万马齐喑,雷落九天,似鬼哭,似狼嚎。
身子在不停的旋转磕碰,忽快忽慢,始终不变的便是他胸口亘古的温热。
时间似乎变得很悠长。
她在温泉里扭动着胖胳膊胖腿,“我不要洗,我不要洗。我要和师兄一起出去玩。”
师父好脾气的笑,往温泉里洒大把大把的花瓣,“燕脂是漂亮的小姑娘,才不和臭小子一起玩。师父给燕脂采了天下间最美的花,燕脂泡了之后,就会变得香香的,□□的。”
她泪眼汪汪的望着师父,“□□的有什么用?都不能和师兄们一起玩。”
师父笑得很温柔,“等燕脂长得□□的,便会有天下间最好的男儿来娶燕脂啦。”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最好的,像师父一样吗?”
师父摸摸脸,点点头,很正经的说:“自然,你那几个师兄是远远不及的。”
耀眼的白光,胖胖的女孩在光晕中变得修长纤细。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九曲回环的长廊,她身着大红的衣衫,映得明肌堆晕,兴冲冲推开一扇门,“师兄——”
“嘘!”有一女子娇慵坐起,食指放于樱唇之上,似有几分羞几分怯,“他才刚刚睡着。”
缠枝牡丹的锦被滑下,洁白如玉的肩膀上几点嫣红的吻痕。
“燕脂,燕脂!”是谁在耳边这般锲而不舍的叫。她拼命想要捂住耳朵,不要叫我,不要叫我!骗子,骗子,都是大骗子!
“骗子!”听她甫一睁眼便冷冰冰的吐出这两个字,皇甫觉为之瞠目。半晌扼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问:“你说谁是骗子?”
燕脂定定望着他,忽的缓缓一笑,轻轻问道:“我美吗?”
皇甫觉一怔,手摸上她的额头,诧异的问:“撞到脑子了,还是发烧说胡话呢?”
燕脂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你喜欢的,是这张脸吧。”
皇甫觉轻轻一勾唇角,中指屈起,在她额头上狠狠一弹,听她低低呼痛,方才说道:“我既是喜欢你,自然也爱你的容颜。没良心的小东西,河还没过呢,便想要拆桥。”
燕脂怔怔望他半晌,长睫微微合拢,再睁眼时又是澄澈明净,轻轻一笑,“还活着……受伤了吗?”
只一眼,便可看清他们的处境。
很小的一个洞穴,靠他手指间一颗明珠发出微弱的光,那本来应是簪在她的发上。两人蜷缩在一起,厚重的衣服都被皇甫觉扒了下来,将两人团团围住。珠子的光太弱,她看不清皇甫觉的脸,却很清楚自己身上除了头部有轻微的晕眩,其余地方毫发无伤。
她不动声色的抚上皇甫觉的胳膊,向上逡巡着他的脸。
皇甫觉闷闷一笑,手臂向下滑去,托住她的腰,与她平视,“知道担心我了吗?”
单薄的衣衫,亲密的接触,她能很清楚的感到他身上散发的温度。心神一颤,手指便只能虚虚抓住。
“燕脂,”他轻声低絮,“我很庆幸,我们都还活着。”
他的眸子离她这般近,里面是满满的喜悦,那样深,那样多,几乎要溢出来,一直流到她的心里。
微不可及的一声轻叹,消失在相接的唇舌之中。
他的吻轻轻柔柔的压下来,宛若呵护新生的婴儿,如此小心翼翼,如此郑重怜惜。只在唇上温柔辗转,却似已把平生相思诉尽。
燕脂慢慢闭上了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
心中的一角轰然倒塌,莫名的情感在废墟里悄悄滋长。
一吻结束,皇甫觉犹自在她唇边轻啄几下,揽着她的手紧了紧,身下坚硬如铁,低低呢喃:“真真是磨死人的小妖精。”
燕脂望着他,澄明的眼波突然起了雾气,手慢慢从他背后拿过来。
血,一掌粘稠的血!
皇甫觉轻轻的笑,手指飞快的从她眼角轻抹一下,用舌尖轻舔了一下指尖,“我一直在想,若是你为我而哭,眼泪会是什么味道的。原来,是这般的苦。”
哭了吗?用手一抹,果然有泪。燕脂心中怔忪,原来,他已经可以这样影响她的情绪。
伤口很深,血肉翻卷,可见森然白骨。被他胡乱的撒了止血的药物,已不再出血。后背之上纵横交错全是淤痕挫伤。
燕脂的手轻轻滑过,脑海里自动便浮现出他紧紧抱着她,以身做垫,被积雪轰然压下的情景。
这样的伤势,他依旧妄动真气,为她取暖。纵然他底子好,若不是有灵药勉强维持,恐怕也要油尽灯枯。
眸中神色数次变换,犹豫挣扎。终只是将他递过来的药细细洒在伤口,撕了贴身亵衣细细包好。
一切都整理好,皇甫觉依旧把她揽在怀里。神色如常,只是脸色略略苍白。唇角轻轻勾起,低声道:“乖乖让我抱一会儿。”
他就这样把头靠在后面的雪壁上,合上了眼,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平静。
燕脂蜷缩在他胸前,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渐渐平缓,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她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她至少有三种比他现在靠秘术强行聚集体力更为妥帖的法子,可她也只能这样默默的等着,等着他恢复体力,带她走出困局。或者,永远也走不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柳柳很纠结。
极度的抑郁、惶恐、不安。。。。。。
这一个月竟然如此荒废。。。

☆、心动

眸中神色数次变换,犹豫挣扎。终只是将他递过来的药细细洒在伤口,撕了贴身亵衣细细包好。
一切都整理好,皇甫觉依旧把她揽在怀里。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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