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闺中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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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隔着混混沌沌的污浊湖水,他只看得清宦娘挣扎,未曾注意那宦娘脚下的成群湖草生出了异象,原本平滑的草叶边沿宛如齿痕,不住动作,恍若饿虎扑食一般向着宦娘群聚过去,攀上她的脚,绕上她的躯体,不住向上向上,动作极快,才一会儿工夫,便要将宦娘包成一个草茧了!
屠夫扒着岸边等了许久,心上烦躁不已。他忽地感觉到水底有些动静,连忙暗自运作绳索,却忽地听那人道:“别绑别绑!是我和尚!”
屠夫怒道:“我的眼睛怎么没被换回来?”
花和尚对待男的倒是将义气的很,道:“那个小娘子被活了的湖草缠住了,必死无疑!我估摸着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替换异能,你且放心,和尚我有朝一日一定让你的眼珠子完好如初!”
屠夫喘着粗气,突然间大笑起来,恶狠狠地说道:“让这毒妇害我!真是老天有眼!”
二人扒着岸边,正说着,忽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皂靴。他俩抬起头来,顺着这腿向上看去,正是神色淡然,面如冠玉的徐平。
花和尚连忙道:“那小娘子出手害孙升,结果自己一时不察,被变异的湖草缠上了!”
屠夫也跟着急道:“还请徐统领帮我想想办法。我入宫城,一心想着为贵人们做事,谁曾想竟遭此毒手。”
徐平却沉默着,并不言语。
这位徐统领向来难以捉摸,便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花和尚也不由得心中忐忑。他盯着他腰间悬着的罗缨玉佩细看,看了片刻,骤然发现那是个兽形玉璜,而这兽,乍一看以为是狗,细细分辨,却赫然是只白狼。这白狼雕刻得并不凶恶,反倒皮毛如雪,傲然独立,透着股矜贵之气,可花和尚一对上这白狼暗藏幽光的眼睛,便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冷战。
徐平却忽地勾唇笑了。
他缓缓蹲下来身子,像对待自家养的看门犬一般,轻轻拍了拍这两个人的狗头。
“再在这儿扒会儿。我不说让你们上来,你们便给我在这儿泡着。”
听了徐平的话,花和尚连忙笑嘻嘻地点点头,心里虽不屑却也甚为畏惧。屠夫虽胆子大,可如今什么也看不见,一点也不敢造次,连忙跟着点点头。
徐平说罢,却什么也不做,又端坐在岸边,执着钓竿,钓起鱼来。
将近一个时辰,屠夫好几次差点儿被食人鱼咬了脚,幸而有花和尚为他解围。而花和尚,则大部分时间都在趴着看徐平钓鱼,一个时辰里头,徐平钓上来了有将近二十多只食人鱼,他个个儿都拿着把玩观察了一阵子,随即便仿佛失了兴趣一般,将鱼化作一滩血水。
不一会儿,那小童赵锁阳平安回来了,面上有些小伤,却并无大碍。又过了一会儿,尖嘴猴腮的猴子男回来了,手里头竟还抓了几只食人鱼,绕了几根水草,看的花和尚暗暗心惊。
就剩沈宦娘了。
花和尚想,她怕是都只剩白骨了吧。
徐平却忽地站起身子来。
花和尚、赵锁阳两人立时将目光对向他,猴子只顾研究着手里的食人鱼和水草,对于别的都不关心,而可怜又可恨的屠夫则是有眼无珠,无法看徐平。
徐平一抽腰间衿带,身上黑袍倏然散开,精壮而强健的上身赤露于众人眼前。他身着黑袍时,看着分外清瘦,谁曾想褪了衣裳后,衣下躯体竟是这般健硕,那身肌肉分外强悍,看得花和尚都感觉难以直视。
他的三样字力中,最弱的便是“屏”,只有橙黄阶。他能为自己营造的屏障,虽然比为花和尚等人设的屏障强上一些,却也强不了太多,若是有成堆的食人鱼或成群的湖草侵入,屏障一样会破碎,是以也要做好凫水的准备。
口上并未多说些什么,他神色淡淡,遽然潜入水中,不一会儿便不见身形。
花和尚待在原地,不敢动弹,对于徐平为何下水,猜测连连。莫不是要救那女郎?咄,怎么可能!且不说那小娘子肯定死了,便是活着,徐统领这般漠然冷酷、捉摸不定的厉害人物会去救她?她姿色虽还不错,可比起城中许多贵女来可还是差了许多,能入得了统领的眼?要知道,可是有不少贵女暗中勾搭异能者寻求庇护呢,也就是如今她们不好进入异能者的居所,不然花和尚可懒得占同时异能者的女子的便宜。
第17章 植物
第十七章
相比较看看那沈宦娘是生是死,徐平更好奇的是那变异的湖草。他着实想知道,自己的异能在水下是否有用。
所谓“平”之字力,到底是只能平掉以水平线为基准的其上所有东西,还是说在水下也同样适用,基准线随着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而变动?
他倒是不畏死。为了有趣,为了试验,徐平可以置之生死而不顾。
湖水混沌,臭气熏天,布满秽物。徐平对此却是不甚介意,恍若身处澄净潭水中一般,款款悠游,宛如悠闲凫水的贵公子一般。他游了许久,但见眼前混沌灰绿之间闪过数道冰冷红光,心上微微凛然,集中精神,暗自用力,猛地一击。
那些小巧却凶猛的食人鱼正准备成群结队地向徐平攻击过来,细小的尖牙闪着凛凛寒光,死气沉沉的狭长冷眼甚为惊悚。徐平一出手,便见食人鱼们登时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团巨大的血雾,混在污浊的湖水里,缓缓弥散开来,直至红色被那灰绿色完全吞没。终于,这幽深古怪的湖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食人鱼们一点痕迹也未曾留下。
徐平微微弯了弯唇,对于这异能的适用范围了解得深了许多,心上也不由得有些愉悦。
他复又往水底游去,不消多时,便见到了一片甚为壮观的湖底水草。那些锯齿形边缘的水草成群成簇,挤挤挨挨,俱是深沉的墨绿色,若不仔细去看,八成要错认为是湖水。
它们很是安静,便如普通的湖草一般,伸展着细长草叶,随波飘荡,看上去并无异状。
徐平冷冷一笑,双手开划,往那水草丛中潜去。
方才拨开那草叶,徐平便立时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他淡淡回首,便见身后有数根长草,宛如活人的手指一般,正在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屏障。见他回首,那些湖草倏然微微退后,似乎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忽地又猛然向前攻来,叶齿犀利,犹似带着血腥之气!
徐平挑了挑眉,并不避开,反倒是轻轻抚摸着那些湖草。便是那些叶齿割开他的手指,沁出许多血珠来,他也并不放手。
他细细观察着这湖草,初时但以为这湖草是在吸血,之后却发现,竟是在将自己的肮脏汁液换给徐平,同时将徐平的血液吸入自己的身体。看明白后,他似乎是心生厌腻,骤然集中精神,将前边那一堆湖草统统化作一团血雾。
微微抚着自己的指肚,他神情淡然地转过身来,那些湖草犹如遇着了天敌一般,纷纷瑟缩着后退。眼见此景,徐平着实觉得有些好笑,颇为蔑然地勾了勾唇。
湖草成群后退,便见不远处,混沌湖水中,杂草群里,漂浮着个女子的身体。
徐平踩着湖草,如履平地般缓缓走了过去,肌骨清健,风姿翩雅。到了那女子身旁,他一把将那女人捞在怀里,随即将她面上乱发拂开,定睛一看,果然就是他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沈宦娘。她双目紧闭,面貌苍白,唇色灰紫,徐平稍稍探了下她的鼻息,不由得一怔——这沈宦娘果然是死了!
既然是尸体,既无用处,亦无趣味,徐平并不想费力将她抬到岸上。他面色淡然,正欲丢弃沈宦娘的尸身之时,却蓦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倏然伸手,钳住她绵软无力的手腕,细细察探她的伤处。
但见那伤处竟然已经结痂,而那血痂的颜色并非常人的红色或黑红色,而是隐隐泛着绿光的黑色。
他微微笑了笑,将沈宦娘的手腕抬至唇边,吮着那细腻肌肤,遽然张口,齿入肌肉,狠狠咬了一口。如他所料,口中的液体丝毫血腥味也无,而是充满了植物特有的草味。
他低头凝视着沈宦娘的苍白憔悴面容,若有所思,这沈女郎怕是不算是一个彻底的“人”了,准确说来,她已然是一株植物。唯独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沈宦娘亦会因此而产生什么变化。
有趣,当真十分有趣。
瞧着她昏迷不醒的模样,徐平有意逗弄于她,亦存了分再加确认的心思,伸手轻轻扯了她的衣衫,令她肩颈处的肌肤完全赤露。随即他又俯下脑袋,对着她的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果然,溢出的液体正是那湖草的液体。
他轻轻舔了下沈宦娘的“血液”,细细品味了一会儿,便将沈宦娘的衣衫拉了上来。至于亵玩一个没有意识的女子这种事情,徐平虽性情怪僻,却也是不屑为之的。只是这亵玩的尺度,在徐平看来,于肩颈处咬两下算不上什么,若是再进一步,探其下腹,抚其胸部,那才算是真的猥琐不堪。
花和尚和屠夫两个人扒在岸边,等了许久,方才见一个赤露上身的英伟男子扛了个昏迷女郎浮上水面。花和尚眼尖,一眼便看出那女郎正是沈宦娘,连忙低声向着屠夫道:“统领扛着那女郎上来了。照我看,那女郎必还活着。”
屠夫紧握双拳,沉声道:“若是活着,才是当真蹊跷。”
没有徐平号令准许,二人不敢动弹,依旧扒着岸边。天色昏黑,无星无月,幸而异能者们视力惊人,是以天亮天灰也没什么差别。
花和尚扬着脑袋,注视着徐平,不由得心里感慨: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样是从水里出来,瞧那猴子和屠夫,均是满头湿发,面上带水,浑身散发着脏臭之气,而这徐统领,长身玉立,肌肉强悍却又极富美感,但见他放下沈宦娘后,单手将额前湿发扬至脑后,露出一张光华照人的俊美俊颜来,便是花和尚见了都不由得心生悸动。
嗯……虽然花和尚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感觉到了一丝丝燥热。
他正胡思乱想着,便听到徐平已然披好了黑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俩,沉声道:“今日训练便到此为止。这沈宦娘出了变故,还需由我带去,细细观察。等她一醒,我便命她还回你的眼睛。至于你们私斗之事,总归是她先出的手,要记大过,罚之以杖刑。你可满意?”
屠夫听了,大为安心,看来这徐统领虽然乖张了些,处事倒是公正,不似那韦少雍全凭异能高低论事,更不像石碧那般凭借喜恶赏罚。
他接连谢过徐平,随即由先行上岸的花和尚拉着,跟着上了岸。
沈宦娘朦胧转醒之时,已是凌晨时分。她回想着水下经历,十分恍惚,完全搞不懂自己是如何转危为安的,亦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她略略偏过头去,正对上徐平仔细观察,暗含兴味的眼睛,不由得陡然一惊,全神戒备。
“你犯了错。一来没有达到我训练的要求,二来竟敢与孙升及花和尚私斗。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他轻轻启口,语气甚是柔和,却听得宦娘心中悚然不已。
“……是我不识规矩,甘愿受罚。”迫不得已这般说着,她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依旧是之前那身,湿漉漉的,半干不干,犹然带着湖水的臭气。
她倒不觉得有多不堪,反正她自己不嫌弃自己,若是能臭着徐平,当真大快人心。
徐平却忽地岔开了话头,“感受下你的心脏跳动。”
沈宦娘心生诧异,细细感之,却不禁大骇,她哪里还有心跳和脉搏?再摸摸自己的皮肤,冰凉如同死人一般。她立时大怒,仰头质问道:“你这混账,对我做了什么?”
“混账?”徐平蔑然勾唇,蓦地伸手,狠狠掐住她的细长脖子。沈宦娘左右挣扎,心上漫上一阵恐惧,不由得想起来被徐平掐着送入恶犬口中,被那恶犬啃食骨肉的场景来,对眼前之人愈发憎恨。
恨意沁入骨中,在血液中缓缓流淌,顺着血管输入那已经停跳的心脏。能量在体内骤然四处冲撞起来,沈宦娘难以自制,口中痛苦地低吟,指间遽然生出条条湖草,冲着徐平袭去。
第18章 锦衾
第十八章
她眼看着那湖草一圈一圈地缠上徐平掐着她的胳膊,愈收愈紧,勒得徐平胳膊上现出道道伤痕,鲜血淋漓。这场景令沈宦娘分外惊疑不定,在她被那湖草裹住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非她已然死去,而这些湖草寄住在了她的体内?可若是她只是个湖草借住的“屋子”,为何她还存有意识?
徐平面色肃然,感觉到这湖草寄住在沈宦娘身体里后远比在水底强大了许多,着实不好对付。他费了极大气力,方才将那强韧湖草化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