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寻踪-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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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
剑阙。
废墟。
剑阙是剑圣的赫赫威名所在，自剑圣陨落以来，没有任何仙神胆敢冒犯。这次是何人胆敢毁了剑阙，伤了剑魁，劫了剑灵？
独孤败站在废墟上。
或许剑魁大叔来找他，是向他求援了。剑魁本来重伤气愤，加之看到独孤败与忘忧的亲昵状，才会不由分说地出手，才会带着绝望的悲歌粉身碎骨。
独孤败有一种来自内心的惶恐，他的手里已没有了剑。
此人敢毁剑阙，绝非等闲。而已没了剑的独孤败，要拿什么去抗衡这个人。
是否这就是必死之局？
独孤败想起了一个人，楚山孤。
远水救不了近火，可是楚山孤却并不远，独孤败可以向自己的朋友求助。以楚山孤在神界的威望，自然很容易查出剑阙所发生的一切。
仿佛一切都是故意安排的一样，独孤败刚想到楚山孤，楚山孤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楚兄！”独孤败向着他迎上两步，忽然停下。
他已注意到楚山孤脸上残忍的笑容。
“贤弟，别来无恙！”楚山孤带着讥诮的笑。
“剑阙被毁，是你做的？”独孤败很快就有了猜疑。
“是我做的，普天之下，除了楚山孤，还有谁敢冒犯剑圣，还有谁能毁掉剑阙？”楚山孤承认，他已不准备跟独孤败之间再留什么余地。
“灵儿在哪儿？”独孤败目光寒冷。
“问得好！”楚山孤手轻摇，金色的光芒握在手里，那是一口剑。
神异的气息，带着远古的尊贵，无比的厚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沉浮在金剑之侧，天地气运在剑的走势之内。
“轩辕啊轩辕，你寂寞了数千万年，今日总算是得遇我这个明主！”楚山孤气势威严，如流水过山涧，潺潺平和，不变为至变，气息微弱，至弱就是至强。
“轩辕剑？”独孤败不由不震惊。
轩辕剑可是传说中的圣器！
十圣都没有资格拥有的圣器！
楚山孤悠哉自得，不紧不慢告诉了独孤败关于轩辕剑的来龙去脉。
轩辕剑是天弃之人的武器。
万万载前，天弃之人进行九转涅盘，将此剑尘封。
此剑有灵，一分为十。
承影，纯钧，鱼肠，干将、莫邪，龙渊，泰阿，赤霄，湛泸，九口神剑，每一口都是无上神剑。
单是一口神剑就是举世无对，何况九剑合一？
可九口剑合一只是剑的形，却没有剑的灵性。
剑的灵性，就是剑圣捡来的孤女，剑灵。
轩辕剑成，九口神剑与剑灵，成为牺牲。
独孤败感觉到每一处骨骼都在颤抖，有一团针尖淬着火在锥心。
自己一直在被楚山孤利用，寻来神剑，以为楚山孤是要造福苍生，不料却是害了灵儿，害了众生！
“轩辕剑出，天下臣服。三日之内，我已整合了昆仑！七日之后，我挥师其余五界，势必在一月之内，整合六界，唯我独尊！”
楚山孤在笑，狂笑。
独孤败冷笑：“可惜，轩辕剑在你手里，在我看来不过只是一块废铁！”
楚山孤依旧在笑：“的确，就算我有轩辕剑在手，也伤不了你。但你没了神剑，也杀不死我！”
独孤败浑身的青筋都狠狠地凸起，眼眶四周的血管更是如要爆裂，如一条条蠕动不休的蚯蚓。
“可是我有一员大将，可以指掌轩辕剑，杀遍六界！”楚山孤有的是绝对的自俼？“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就是‘影’中的破军！”
独孤败头脑更是一炸！
“上次你在中州抗魔界，遭遇顽石与彭祖，萧老头命我帮你，交给了我一件重要的东西，就是收掉的你的半影——他希望你能与半影合二为一，那样你的实力至少将比现在更强上数十倍！”
萧凡是影的首脑，揣测出了楚山孤要独孤败收集神剑的不良用意，可是他从没有见过楚山孤，自然而然将楚山孤和破军当成了两个人。所以才放心地将独孤败的半影交给了“破军”，而破军根本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办。
楚山孤眼睛里流溢出金光，流金铄石的光芒激射向脚底。
有光就有影，而此光就是影。
独孤败忽然感到自己像是被人一刀从中劈为两段一样！他用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抑制着喉咙里将要发出的痛苦之声。
等这阵痛苦过去，楚山孤旁边就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独孤败。
这个独孤败看起来也像是经历了刚才被劈裂一般的痛苦，全身的汗湿透了衣裳，但桀骜的脸仍是不露出半分苦楚之色。
“贤弟，六界统一，我是主宰，你就是我的副手！”楚山孤像是在朝影独孤败说话，接下来又朝真独孤败说道，“谢苍生曾用龙渊剑复制你的能力，但是复制得不够彻底。因为你们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将能力强行生搬硬套到他自己身上根本就是在玩儿命，他没有意识到他少了你的勇气和自俼？他更没有你敢拼命。但是我的贤弟就不同，他跟你一模一样！有勇有谋，自信非凡，不怕死而且敢拼命！你胜得了你自己？”
独孤败没有说话，一瞬间，脸色就像金刚石一样，坚硬，冷漠。
影独孤败本来就是独孤败的影子，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独孤败的一面镜子，连神色都一模一样。
“他跟你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有轩辕剑，而你没有！”楚山孤将轩辕剑交给了影独孤败，“我倒要看看你自己，怎么被自己杀死！自己杀死自己，你将是第一个享受这种死法的人！”
“可笑！”独孤败冷笑，笑自己。
“这种死法对你很适合，普天之下配杀你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我，也就是你自己！”影独孤败冷冷地盯着独孤败。
“楚山孤，你不了解我，你认为我的影子会甘心屈居你之下么？你把轩辕剑交给他，就不怕他取而代之？”独孤败说的是事实，并想借此离间。
“我虽然不甘心，但是我的命在他手里，永远在他手里！”影独孤败也冷笑，笑里有无奈。
他已回答了独孤败的问题，他绝不会背叛楚山孤。
独孤败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普天之下，能胜过有轩辕剑在手的独孤败的人，恐怕只有十圣和天弃之人。
而其中只有龙圣萧凡跟独孤败关系最密切，但他已声名自己不能出手的原因，因为一出手就会被天弃之人发现，就会被天弃之人猎杀！
更重要的是，此刻独孤败已感到了压力与紊乱，这正是他一贯会带给别人的，此刻却被自己的影子带给自己。
他的信心与勇气已被全部击溃，这才是他必败的症结！
第九十章 惨败
这一场战斗实在是没有必要进行下去，必败的战斗岂非完全没有意义？收入渔网的鱼儿，陷入陷阱的野兽，为何还要挣扎？
——这是楚山孤的想法。
两个独孤败的想法与之截然不同，他们在战斗面前表现得端庄。
他们尊敬战斗，也尊重对方，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战士。
“请！”、“请！”
他们相互致意。
刷！
人影突兀地消失，连空气都没有半点流动，他们二人似乎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楚山孤感到手心直冒冷汗：“要是独孤败掌中还有神剑，以这般等同奇迹的速度，要杀我岂非比砍瓜切菜还来得容易？”
不过他很快就笑了，自己这方的独孤败绝不会输给真正的独孤败。因为影独孤败有轩辕剑，而真独孤败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信心都已崩溃。
哧！
剑吟只有一声，突兀出现的两个影子一触即分。
流血的是独孤败，肩头被贯穿，血花还在流溢。
他的右手已废，就算还能拿得起碗筷，却再没有用剑的能力。
败得没有悬念。
“贤弟，杀了他！”楚山孤命令道。
影独孤败淡淡道：“他已是个废人！”
“只有死人才是真正的废人！”楚山孤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
“要杀便请你自己动手！”影独孤败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在某方面他与独孤败还是有共同的地方，“我不会杀他！”
影独孤败淡然地将轩辕剑递回给了楚山孤。
“贤弟既然不愿意，大哥就亲自动手吧！”很显然，楚山孤今后倚仗影独孤败的地方还会很多，所以也不会强逼影独孤败。
楚山孤一步步走向独孤败。
独孤败非但右肩受伤，而且在轩辕剑刺骨的剑气之下，全身都难以动弹，现在无论是谁想要杀他都不会比杀一个三岁小孩更难。
楚山孤走得很慢，他想让独孤败感受到死神步步紧逼的恐惧。
可是独孤败却很令他失望，他仍在笑，笑已能解释一切的苦涩与辛酸，无奈与痛楚。
影独孤败忽然开始冷笑，因为他也感觉得到与独孤败感情深厚的敖游，敖游闯来了。
敖游长期附身独孤败身体之上，所以能感知到独孤败的危险，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内赶来。
云气破，钻出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墨色苍龙。
“死人，你就这样等着被宰割么？看来龙大爷不在，你的确是难成大事！”敖游在咆哮。
“多谢！”不能动弹的独孤败却还是可以说话。
楚山孤大笑：“不知死活！”
对付敖游，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甚至不需要轩辕剑的辅助就已足够。
敖游当然明白自己是以卵击石，不过以卵击石也有以卵击石的意义，因为朋友是比生命更加沉重的两个字！
昂！
楚山孤的剑还未出，高天里忽然又传出了高亢的龙吟声。
赤橙黄绿青蓝紫外加金银二色，一共是九条神龙，神界的逍遥九龙王，龙圣萧史曾经坐下的九名护法。
楚山孤冷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不知死活的家伙要来送死！”
高空里的青龙神广仁王高吟一声，道：“逆子，带你的朋友走吧。”
敖游一下子震住，没想到自己一直痛恨的父亲会在这个时候来帮自己！不过敖游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巨尾一甩，卷起了独孤败。
“楚山孤，神界九龙王绝不向你低头！”广仁王有着广仁王的高傲，除了龙圣以外，他们不会向任何人臣服。
“不低头，就只有断头！”楚山孤胜券在揼？轩辕剑在手，就无人可挼？
“绝不低头！”九龙王长声嘶吼，震天塌陷。广仁王继续催促道：“逆子，还不走！”
敖游再次深深地看了广仁王一眼，那种表情已经很难形容出，他只是吼了一声“爹”，便带着独孤败而逃离了。
“父子隔阂终于消了么？还真是感人啊！”楚山孤大剑一举，山呼海啸，日星闪烁，九道金光冲向九只巨龙。
可怜九龙王毫无抵抗之力，被金光斩掉硕大的龙头，血喷涌如柱。
——不低头，就只有断头！
那一天，人间下了一场雨，一天一夜的血雨。
楚山孤很不满地瞥向影独孤败，道：“为何不拦住敖游和独孤败，贤弟？”
“因为独孤败已是个废人，”影独孤败冷笑，“废的不止是手臂，还有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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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之内。
海中洞窟万千，可连通四海，实在是藏身的好地方。
独孤败坐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他发觉自己实在是真正的失败了。
敖游也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九龙王就算不肯臣服于楚山孤，也不至于出来拼命的，至少可以远远地躲着。他们出面与其说是因为不愿藏躲，不如说是为了救敖游。
他现在才明白何为父子，可惜明白得有些太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独孤败用左手按了一按右肩胛骨的伤，血再次流出，染红了敖游刚给他换的绷带。
独孤败在朝外走。
敖游道：“你就这样走了？”
独孤败道：“我已败！我只会给你添麻烦！”
敖游道：“我为何要救你？我爹为何不惜死也要救我们？”
独孤败道：“这是你们的事，或许是因为你们父子都有病！”他的语气出不出的讥诮，“如果我方才就死，至少还是死在大义之下。现在我虽然活着，却已是一个懦夫，一个逃兵，一个废物！”
敖游的语气也很冷淼？“早知道我救的是一个废物，我何必要冒这份险？”
——你可知道，你虽然败了，可是你仍是唯一有可能打败影独孤败和轩辕剑的人，你可知道你肩上应该担起的是六界的和平与安宁？
敖游知道这些话再说出来，也不会起作用了，他只是淡淡地道：“你的心已死，我不留你！”
独孤败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冷冷地走了。
出了北海，是一片林子。
独孤败的脸上一直有笑，笑自己。
他又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他的信心本来近乎盲目，这样的信心，一经崩溃，也就几乎不能恢复。
失去了信心这样武器，他已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他甚至再没有为苍生拼死一战的能力，不能够死在壮烈的旗帜之下！若是像九龙王一样死法，倒也算是一条铮铮男儿，然而失败的他，已没了这样的资格。
落魄而落寞的他，一路前行，如同孤魂野鬼。
一天一夜。
他的背上已多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金银。
这一天一夜六界的局势已经大变，楚山孤纠集神界众神，同时出兵冥界、魔界、妖界、人界，遣大将独孤败持轩辕剑，策应前往四界的人马。
轩辕剑出，谁与争锋？
四界捷报不断。
人间以中州城为中心，方圆万里，已全部陷落。
四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