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少年 作者:周行文-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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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一个人举起杯子面对剩下一干大眼瞪小眼的治安队干部们：“刚才一直都是大家在敬我，这次轮到我来敬大家了。”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生出了同样的一个感觉。
很想死……
时间缓缓向前推动，月上中天的时分，已经把所有人都灌倒的苏云一个人坐在珍禽居的贵宾室里自斟自饮。
在喝不知道第多少杯酒之后，苏云对着廖氏兄弟倒下的地方挥挥手：“喂，你们不是这么小气吧？”
原本醉得应该不成人形的廖氏兄弟忽然一起站起来，两人有点尴尬地看着苏云，他知道，有些小花样在绝对压倒性实力面前是完全没有用的。两人悻悻地摇头，重新坐回到苏云对面。
苏云左右看了一眼真正被他灌醉的那些治安队骨干们，淡然笑道：“现在方便说话了吧？”
在“喝醉”之前一直一脸笑容的廖八阴着脸点点头。
苏云挥挥手，一块小石头凭空漂浮到众人头顶，一连串的字符随着小石头的转动慢慢浮现在空中。
“好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了。”苏云一手扶着酒桌，另一手只慢慢从空中收回到自己身边，淡淡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很疑惑的问题，廖队长为何要找那样一个乞丐少年去给我通风报信？”
廖八抬头看了看苏云布置出来的小型封闭空间，维持整个空间运作的居然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不言而喻那就是著名的破魔石了。他重新估计了一下苏云和苏云背后的势力，这种重新估算让廖八十分丧气。
“因为没有价值，利用起来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廖八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那名小乞丐似乎并不懂得人情世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我从第五街区选中她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她容易满足。”
“原来如此……”苏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么廖队长是否知道，那个孩子其实是个技巧型的天才？据我所知，目前我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天分能超过她。”
苏云的话让廖八一下子站起来了：“什么？！”
“我说她是一个技巧型的天才。”苏云看着廖八，缓缓说道，“你和廖暗火只能算是综合型的人才，离天才的距离还很远。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因为冥冥中莫名奇妙力量的眷顾，天生就是天才。有的人在知识上是，有的人在力量上是，也有的人在技巧上是。你们难道从来就没有发现，你们找来的那个小乞丐虽然生活在这个城市最污秽的角落，却几乎从未受伤过？”
廖八和廖暗火互相对往了一眼，纷纷摇头。
苏云摇摇头：“这种事也不好说，机缘巧合吧。所以我要谢谢廖队长，没有这些不是很愉快的往事您也不会请我吃饭，不请我吃饭也不会有人来通知我，我当然也就无法遇到这样的天才。简而言之，我很高兴能遇到程韵妹妹这样的好孩子，我谢谢你们。”
廖八脑子转得显然快过廖暗火，他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迟疑地问道：“那……”
苏云笑着摇摇头：“以往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你们觉得呢？”
廖八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廖暗火，廖暗火同样把目光投向自己大哥，两人的瞬间作出了决断。
身为大哥的廖八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向苏云伸出手：“苏同学，真的对不起，我们……我们衷心希望大家以后能携手同进。”
苏云笑着站起来回握廖八：“别客气，我知道如果没有帕特里克的周旋，咱们也没有可能在这里吃饭，很可能你们已经在一高中缉捕我了。不过我们不要去想这些假设，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最应该接受的，我也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帮助两位，这种机会应该不会很少。”
顿了顿，苏云向左右看了看，笑着对问廖八：“你可以让那些等待了很久的兄弟们也去吃点东西了，还有地上这些朋友，也可以起来了。”
廖八目瞪口呆地看着苏云，任凭身边的治安队骨干们一个个面带尴尬地站起来。
※※※※
辞别了廖氏兄弟，苏云一个人在夜色中慢慢踱步回家。
以苏云以往的性格，他并不会就此愿意跟廖氏兄弟和解，更何况今晚廖氏兄弟还在考虑如何暗算他的问题。
苏云之所以很希望能暂时安抚下廖氏兄弟，很大程度上是觉得他应该为蒂凡妮和程韵的安全负责。虽然陈洋家世惊人，面对廖八这种果断的人还是能少麻烦就少的好。
苏云忽然意识到自己离开家庭之后多了一些东西，原来他竟然已经开始学会去为别人着想，为别人负责。
苏云响起自己祖父曾经教育过他的话，祖父说如果一个人懂得在自己做事的时候为别人负责，那他就成熟了第一步；如果一个人在为别人负责的同时还能分清楚什么人应该负责，什么人不应该负责，他就成熟了第二步；如果一个人在做事的时候总能给别人带来很多的好处或很多的坏处，那他就是一个真正成功且成熟的人了。
——原来自己还只是做到了第一步啊？
苏云叹息一声，加快脚步穿过漆黑的街道。
夜色凄迷，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起点究竟在哪里，归途在哪里。
人海沉浮，自己也不过是千千万万盲目在暖流和寒流里反复游走的一条鱼罢了。
仰头仰望星空，苏云忽然发现，今晚的夜色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虽然月已下弦，今晚的月光却似乎有些不自然。
苏云站在街头，用手指在地上轻轻画出一个简单的图案，随着图案的完成，一道月光集中在图案之上，仿佛天降神光，让人甚至不敢直视。
伸手接触到垂直落下的月光，苏云心中一惊，抬头怒道：“是谁？！”
他话音未落，许多人影已经铺天盖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些人影确实是铺天盖地出现他面前的——原本苏云在抬头仰望夜空，只是他喊出话的一瞬间，夜空已经被连成片的影子遮住。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一个个的人。
一个个的敌人。
苏云乍见有人来袭，脚下轻轻一抹，消除了吸收月光的阵法痕迹，一脚轻轻踏地，以一己之力冲天而起！
冲天而起的苏云并没有冲破头顶密密麻麻的敌人，在他向上飞起到一半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压力硬是把他从空中压了下来。
落地的苏云没有再次尝试向上，反而在落地的瞬间向前轻快地飘出去，转眼见抛下身后为数众多的偷袭者，顺利窜入前方的小巷之中。
苏云的动作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一群人反应过来之后才纷纷奋起直追，也都冲入那条狭窄的小巷。
人群散尽之后，一名在夜色下面目模糊的长发少女温和地看着苏云逃逸的方向，轻声自言自语道：“真有趣，如果是以前，他才不会这样逃走吧？”
苏云听不到长发少女的感慨，他只是低头飞奔在狭窄和更加狭窄的小巷里，在他身后，有几个速度够快的蒙面者正在紧紧他。
回头看了一眼双方的距离，苏云很快下出结论，在路过一些必经路口的时候用手轻轻在上面画上一两个能量喷射的符号。很快的，许多像焰火一样的光芒在漆黑的小巷里喷薄而出，伴随着一些惨叫声。
苏云本着坚决不跟敌人正面放对的原则一路逃逸，终于逃到了他跟陈洋约定的地方。
苏云和陈洋约定见面的地方离珍禽居不远，只是苏云跟这些敌人在路上绕了几个圈子，到了约定地点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在四小巷交汇的地方，一个空荡荡的小型街头球场旁边堆了几个垃圾桶。这种地方一看就是打架斗殴的标准场所。
苏云之所以逃逸，一方面是最近逃跑已经逃成习惯了，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苏云最近受的伤还没有好，并不能发挥全部实力。在面对这种人海战术的时候，他只有选择逃避。
事实上，有能力敢在晚上使用人海战术偷袭别人的，从来就没有弱者。苏云只看了一眼对方的整齐服装就知道，想收拾自己的人应该是比较有财势或者权力的人。
对付这种人，苏云自然有他的办法。
苏云停下脚步，跟着来的许多蒙面人也都停住了。刚才苏云在逃跑过程中表现出来的那些小把戏让很多人觉得非常可怕，大多数人都知道，想作出那种单向喷射能量的小型机关很容易，不过在苏云这种逃跑速度之下还能做出来，那就是天大的本事了……大多数人看见苏云止步不前，第一个想法是看地上有没有大型的法阵或其他什么玄机。
待所有人都确认了没有任何古怪之后，这些人才像忽然恍然大悟一样，一起扑向苏云。
先追过来的一百多人一起扑向一个少年，场面也算够声势浩大，只是苏云比他们更夸张，只是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在各个巷子的角落里忽然出现了无数手持金属管和木棍等常用群殴道具的青年。这些人仿佛经过专业训练，蜂拥着冲出来，朝那一百多人劈头盖脸地打过去，让这些多多少少有一些超越常人能力的人心中一愣，就是这么一愣的功夫，大多数人脑袋或者小腿上都已经挨了一两棒子，一时间惨叫声更加不绝于耳。
苏云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对站在屋顶迎风微笑的陈洋伸出大拇指：“好样的，好哥们！”
陈洋微笑着向苏云点头示意。
群殴工作进行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后面陆续赶到的蒙面人看到眼前有如此震撼的景象，都纷纷聪明地装作还没有赶到，悄悄躲起来了，只留下这么一百多人在这里受苦受难。大多数人躲起来观看围殴是口中念叨的都是同样的话——“苦了你一个，幸福千万家”。
群殴完毕之后，苏云看后面的人都没有出现，知道对方领队的是看陈洋也在场不敢露面了。毕竟苏云加上一个陈洋，一般人来了都对付不了他们俩。
更何况陈洋背后还有一个他父亲？
随手拎起一个蒙面人，苏云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那个蒙面人原来只是一个懂得一点异能的小职员，忽然有人联系他参加一个什么夜色活动，没想到就是来偷袭一个少年，然后还被一群小流氓群殴……
苏云问得不爽，把那人从两层高的屋顶丢下去，转身对陈洋道：“我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
陈洋哈哈一笑：“就看你我的身份，说身边没有几个密探什么的谁信啊？不过我相信你身边的可能比我身边的多，最少跟我混熟的几个密探还都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苏云无奈苦笑：“我自己都已经不太清楚了——对了，我最近要回家一趟，你能帮我一些忙吗？”
陈洋听说苏云要回家，表情慢慢严肃了：“请说。”
“帮我照顾蒂凡妮和程韵。”苏云看着夜色下人已经走光的街道，倒背着手像一个小老头一样说道，“你知道我所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可以吗？”
陈洋显然比苏云更能理解“责任”两个字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道：“没问题，我只能说会做到尽力。”
苏云点点头，仰望起又出现在眼前的月亮：“唉……人是会想念故乡的，不过故乡是否想念人，就不知道了……”
※※※※
动身回故乡之前的苏云给帕特里克挂了个电话，在电话中，他只询问了一件事。那就是苏风蝉的病情如何了。
帕特里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终于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苏云放下电话，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从青南市到克里克诺的距离并不算很近，快速到达的方法只有乘坐破魔石为动力的飞行器。倒不是说这个世界已经进步倒不用飞机的地步了，而是因为飞机这种东西因为几乎众所周知的大众能源紧缺而在漫长的改造过程中，世界上大多数的地区都在努力改造飞机使用“黑光”。这项工程漫长而巨大，因此很多人放弃了飞机，改为相信其他交通工具。
以破魔石为动力的小型飞行器虽然乘坐价格昂贵，速度和稳定性却让人满意，渐渐成为洲际政府的子民们交流和旅行的重要工具。苏云对于这种工具的使用并没有什么特别爱好，只是他个人比较喜欢破魔石这种珍贵的矿石。他自己手中最近正在使用的这一枚就是帕特里克在邮寄信件的时候送给他的。破魔石所能产生的能源稳定高效，而且可塑性非常强，若不是当年因为退魔战争期间太多被退魔师们使用作为辅助攻击道具，破魔石在现在这个社会也不会被叫做破魔石，大概会被叫成其他名字了。
破魔石驱动的飞行器和以前的老式飞机差不多，只不过机身是更纤细的流线型，双翼周围还有巨大的螺旋桨做为辅助装置，负责安全辅助和降落。这种飞行器唯一的缺点就是乘坐人数不能太多，一般不会超过三十人。苏云托关系花高价好容易才搞到一张票，自此他总算开始了回到克里克诺的旅程。
说是旅程，其整个过程大概也就是睡一个午觉的时间。苏云带了一个简单的旅行袋，挥别了蒂凡妮和程韵，也挥别了陈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