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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歌一曲(女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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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伞撑开,护着秦子期出门去了,从正屋到柴房还有一小段距离,长歌的伞大半撑在秦子期身上,风又吹得很急,所以才走了几步路,她半边身上的衣服就全湿了。

“该叫她拿件衣服到马车上去换的。”林决倚着门,有些担忧。

林氏也一同目送两人出了门去,没有说话。

“对了,爹,你今天干嘛要说长歌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两个说的不一样,说不定人家秦公子还误会我们说谎呢!”林决早就想问了,只是当着秦子期没好开口。

林氏虽说也没怎么出过门,但好歹也是成过亲的人,看那秦子期的神情,隐隐约约的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本来想着委婉的说一下那常歌跟林决有些什么关系的,谁想这个一根筋的儿子,完全就没警惕意识。

当下在心底暗叹一声,说道,“真是个傻孩子!”便摇摇头,回了自己屋里。

留下林决在那里一头雾水。

风劲雨急,路上满是泥泞,黑暗中,秦子期一脚踢到了石头上,一个不稳便往旁滑去。可是还没等惊呼出声,便被一只手稳稳的扶住,紧接着,热气拂到了耳边,“跟着我,小心点。”

她一手扶着他,一手撑伞,半个身体都露在了伞外,挡住了从西边吹来的风。

雨点很大,急急的砸在伞上,黑暗里,秦子期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顺着长歌的力道往前走。可是,他却比任何时候都安心,因为,她,就在他的身边。

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力道,她的存在。

将军,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秦子期的双手紧紧的攥住她的衣袖,无声无息里,泪流满面。

很快的,就到了柴房的门口,长歌放开了他,轻声道,“你在门口站着等我一下,我先去点灯。”

秦子期应了一声,“好!”趁着她进屋,飞快的抹干了脸上的泪水。

长歌点好了烛火,盖好灯罩回过头来叫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不见半丝异样。

长歌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她将挂在床头的几件衣服取下,丢到一旁凳子上,待要去整理床的时候,秦子期拉住了她,“我来吧!”

“这屋子不挡风,床上灰尘比较大,还是我来吧。”

“不,”秦子期拦住她不肯放手,声音很低,“铺床叠被,本来就应该是我做的事。”

长歌沉默了片刻,退了开来。

秦子期先将折好的被子抱到一旁,再拉起床单,使劲抖了抖,扬起的粉尘呛得他使劲将头偏向另一侧。抖了好几下,才将床单铺开,然后,爬上去细细抹平,最后,将被子放了上去,铺平。

这才侧头看向长歌,“我铺好了。”

长歌抬眼看他,微微一愣,然后,侧过头去清咳一声,“你等下,我给你拿盆水来。”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旋出了屋子。

秦子期摸摸脸,他刚刚没看错吧,他好像看到了长歌嘴角隐约的笑意。

长歌一手撑伞,一手端着盆水很快就回来了,放到他面前,道,“洗洗吧。”

“好!”秦子期应了一声,将手放进盆里,水立刻就黑了,他猛地想起什么,抬起头来看长歌,果然看见她还抿着嘴笑着。

他的脸腾地红了,连忙捧起水洗脸,心里懊恼刚刚怎么没有想到脸上有雨水,很容易就沾上尘土了,他刚刚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等秦子期洗完脸,长歌便拿着伞,抱着衣服准备离开。

“将军!”秦子期在她临出门时喊住了她。

长歌脚步一顿,秦子期连忙改口,“常小姐!”

“什么事?”长歌并没有回头。

秦子期几步走到她面前,低着头,“马车很小,你们两个人坐在里面,坐着都把腿伸不直,不如,不如你就在这里睡吧。我们一人睡一半,明早趁他们没起来的时候,你再出去,行吗?”

半响没有听到长歌的声音,秦子期的心跳得很急,不断的重复着,“那马车真的很小,睡不下两个人的。”更何况没有多余的被子,也不知道她的伤好全了没有,这样冻一晚上,会不会又对身体造成损伤。

“秦子期,”很久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响起,“当年我离开之时,我记得我已经说明了你的清白之身。”

长久以来埋在骨子里的疼痛,在此刻又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秦子期的嘴唇有些发白,“是的。”

“那么,你现在,现在……。”长歌看了看他梳着的已婚发式,问了另外一句,“再嫁是不是需要我写休书?”

“不!”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猛地抬起头来,“一生只爱一次,一生只爱一人,子期已经寻到了心的归宿。”

“即使这归宿并非良缘?”长歌问了他这一句。

秦子期看着她,眼睛慢慢清亮,似乎先前几乎要夺眶的泪水在瞬间消失了,他笑,“为卿之君,吾所愿尔,终生不悔。”

即便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我可以爱你,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即使你我再不能见,没有关系,我自己可以想你,一年一年的想着,直到老去。

“将军,我说过的,这是我的选择。”

似水流年

这,实在是一个风雨交加叫人不能平静的夜晚。

长歌闭了闭眼睛,然后,慢慢的睁开,烛光的摇动中,她的脸,带着模糊的温柔,“子期。”

心中一震,秦子期抬起头来,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从她的嘴里这样轻声的叫着的时候,竟然带有如此的魔力,叫人心痒难忍。

长歌微微一笑,终于决定,对着这个男子,说出她的感情,这是她一生中,从未有机会倾吐的隐秘,

“我的母亲,孟三喜,兰陵孟家的族长,以她之才之势,想要夫侍成群,那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可是她没有,自始至终,她只有我父亲一人,她说,人影成双,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我当时虽然不懂,可是我知道,我的父亲与别人家不同,他的脸上,永远只有微笑,他望着母亲的眼光,永远是幸福,哪怕山路崎岖,哪怕风雨飘摇,哪怕泥石流翻涌而下时,他将我与长蓝护在怀中,微笑着与母亲深深拥抱。”

“长蓝是我的责任,爱他护他,已经成为本能。我一天一天等着他长大,倾尽全力随他所想,予他所求,要把他宠成全天下最幸福的男子,我要他像我爹爹一样,享有人影成双的唯一。所以在我的心里,他便是我的唯一。为着这个,即便你风华绝代,即便你深情无双,我也不能,放你在心上了。”

“子期,当日娶你为夫,虽说是皇上下旨,可是我要是抵死不从,也绝不可能走到如今这步田地。我当日,是恼皇家多疑,也是嫌一番争执麻烦,你既然心甘情愿,我又何必对你多加怜惜。是我的一己之私,铸成今日之错。对不起!可是,你不要再爱我,也不要再等我了,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这是多么斩钉截铁的定论,秦子期低低的笑了起来,“将军,你能不爱长蓝了吗?”

“如果他死了,你都做不到不爱,如今你还好好活着,又怎么能要求我做到?”

“不,”长歌缓缓摇头,“我会做到,我当然会做到。”玉箫从袖中滑出,在手中轻巧的打了一个转,她站起身来,“我如果得不到幸福,便是长蓝害了我的一生,我既然爱他入骨,又怎么舍得他背负如此亏欠。他活着,我爱他一世,他死了,我要他安心而眠。”

他深爱的人,在他的面前诉说着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有什么比这更残忍?

他深爱的人,说她还会得到幸福却彻底的否决他的可能,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

伸出手,紧紧的压着心脏跳动的地方,他害怕,怕它痛得再无力呼吸,“你,知道?”

长歌移开视线,握紧了手中的玉箫,“作为皇上她没有错,因为她做了一个皇上该做的事;可是被我信任了的秦子蓉,我绝不能原谅。至于你,我既然从未将你当做我的夫婿,你拦下将军府的飞鸽传书,便是你身为皇家人的本份,我也没有立场责怪于你,可是,若然有一日我真的当你是我的家人,又如何能释怀你当日的所作所为?”

屋外的雨声,听起来似乎有些小了,长歌转过身去,“秦子期,不要再等下去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她背转身,一步一步远去,多少年来,他永远只能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一次一次离开。

在她的手触上门把之时,他冲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对不起,我以为皇姐只是要把他打入冷宫,却不知道,是要他死。对不起,对不起。”他把她抱得牢牢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可是将军,再来一次,我仍然会作同样的选择,我绝对不能让你因为他而与朝廷起冲突,你比他,比起其他所有的人,都更重要。”

长歌低下头去,将他环在腰间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对我而言,他比你,比起其他所有的人,也都更重要。”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秦子期紧走了几步,却只碰到冰冷的门板,间或从门缝里飞入的雨丝,打在他的身上。他靠着门板,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将军,子期早已将你刻入骨,融入血,要忘掉你,除非有一天拆去我全身的骨头,放干所有的血液。

“将军,我绝不会放弃你,太想要你得到幸福所以绝不能放弃你,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第二日天气大好,果然是暴风雨过后,总有大好晴天。

秦子期推开门来,伸展了一下四肢,早已等在一旁的林决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他的脸色,笑道,“秦公子,昨晚睡得还好吗?”

“很好,谢谢。”秦子期回他一笑,神清气爽的样子。当然要休息好,休息得好才有力气战斗。

百折不挠,将军,这是你教你的部下时说的。

吃饭的时候,不仅是林家人觉得怪异,就连长歌也看了秦子期好几眼。

昨日一碗饭都吃不完的人,今天居然连吃了三大碗饭。

反倒是秦子期自己脸色平静,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这是干什么?”长歌拦着马车,有些气急败坏。

吃完饭,雨早就停了,长歌想着他这该走了吧。却不想秦子期走到马车旁,吩咐了一阵之后,就让车夫赶着车先走了。

“不干什么。”秦子期目光炯炯。

林决在一旁看两人剑拔驽张的样子,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却还是上前来拉着长歌,“常歌,或许是秦公子想要在这里多住几天呢!多玩几天没有关系的。”

“有关系,”林双在一旁翘着嘴,小声的嘀咕着,“他吃得好多!”

她虽然说得小声,旁边几个大人显然还是听到了,林春赶快将林双拉过去,在她头上敲上了一下,“没礼貌。”

秦子期的脸稍微红了一红,走上前几步,站在长歌的另一侧,看向林决,指着长歌,“林公子,我吃饭的费用,你向她收。”

林决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声音来,便听见长歌咬牙切齿的问道,“秦子期,你究竟在玩什么?”

秦子期坦然的回望着她,“我没在玩,我很认真的。”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你待多久,我便要待多久。”

长歌只觉得额头上青筋直冒,那个善解人意的秦子期呢,那个高贵优雅的长皇子呢,“柴房里是不是有鬼,睡一觉就把人睡得性情大变了?”

“性情大变?”秦子期一反常态,咄咄逼人,“你又知道我多少,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性情?”

孟长歌,你可知道我当年是怎么遇上你的?

鞠水河边,孟长蓝对着秦子蓉一见钟情的时候,他穿着侍卫的衣服,偷偷跟着要去看看抢他狐袍的人是谁,却见着了她,遇上了他一生难逃的劫。

他看着她洒脱大笑,他看着她击鼓而欢,他看着她临湖一曲,看着她眉宇间的豪气热烈如火,纵情飞扬。

只是可惜,她的眼里,从没有映进过他的影子。

“如果以前,你来不及了解,那么就从今天起,一点一点的认识我吧!”

“咦,常歌,你们一大堆人在这里干什么?”向敏推着车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看秦子期,又转向常歌,“我昨天的鱼没有卖完,腌成鱼干了,今天给你们拿了些过来,再晒一晒吃吧。”

“哦,谢谢!”长歌勉强笑了笑,把鱼从向敏车上提了出来,递给林决。

“林决,你家有客啊,是不是住的不方便?让这位公子去我家住吧,可以跟我表弟一间房。”向敏清楚林家的情况,肯定是住不下这么多人的。

“不用了,谢谢。”秦子期对着向敏略略一礼,却是很快的回绝,“我住长歌的房间。”

“啊?”向敏愣住。

“那,常姐姐住哪?”林源呆在父亲的怀中,终于忍不住发问。

秦子期望向长歌,“我吃的,住的,衣食住行,本来就该是你的责任。”

长歌抿紧了嘴,死死的盯着他。

秦子期毫不退缩,“你把我的身份分得那么清楚,说我做的是份内之事。那么现在,你也做你的份内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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