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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养成夫妻日常-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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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颐也注意到了,只见那老管家进来后凑在麒山王耳边咕咕叨叨了几句,麒山王表情马上就不一样了。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或许都有一点,抬起折扇冷不防在念颐头顶敲了下,“本王险些儿以为自己赌错了!”
  他踅身对管家交待几句,再对一脸懵然的她道:“来吧,你心心念念的人来了——”
  麒山王的目的从来不是皇位,到这会子了他知道自己没本事再将须清和强行从龙椅上拽下来,可他也清楚地认识到须清和为人之阴险不露。
  他只道他是他的威胁,他于他又何尝不是?
  他必须自保,天晓得太子还能得几时活命,而九五至尊想残害手足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便可成事,多的是人帮他罗织罪证。当然了,如果不是他的小辫子多的长满了整个脑袋等着人来揪。
  积雪厚厚的一层,穿廊过院,走了好一时他们才在一间正房前停下,麒山王先一个跨门进屋,念颐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须清和,她有点儿失望,跟进去道:“怎么不见他?”
  麒山王比个“嘘”的手势,笑容里有几分诡秘,他拍掉她肩上的雪道:“瞧见那个屏风没有?一会子你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不叫你出来千万别出来。”
  念颐皱着鼻子否决了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自然应当听他的,须清和如今要什么有什么,未免也太顺遂。此番不让顾念颐对他彻底失望,他自己心里过不去。
  长眸微微眯起,道:“你的丫头海兰为你换暖碳去了,换了这样久,你竟不担心她。”
  此言一出念颐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只得往屏风后走,只是心里奇怪,麒山王费了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只是要她在屏风后看戏似的?
  她刚站定,门口依稀就传来熟悉规律的脚步声,念颐心头一跳,隔得远远的,果然看见须清和进了门。
  他身上半点雪也未沾染,穿便装,侧对着她的方向,脸庞白净,薄薄的唇微抿着。
  念颐没来由地紧张,四下看了看,忽然发现麒山王不见了踪影。
  雪光透过未阖紧的窗缝斜照进来,屋里的光影好似都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屏风前方的帘蔓忽而鼓动翻飞,她唬了一跳,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女子,削肩,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手腕上戴了只青铜铃铛。
  她一动,清脆悦耳的铃音便充满了整个屋子。
  须清和也看过去,他凝着那只奇巧的青色铃铛,耳边响起的铃音压迫思维。他有丝恍惚,迟疑了片刻唤道:“……霜儿?”
  一只手突地自后捂住了念颐的嘴巴,麒山王凑在她耳边细声道:“陆漪霜的闺名便是‘霜儿’,那只青铜铃正是他送与她的。你瞧,不过一个铃铛就勾了他的魂,若是真人呢?”
  若是真人……
  “这世上本无无缘无故的爱,你生得像陆漪霜,所以太子迁就你,九弟以为自己喜欢你,但那都不是因为你。”
  最终都不是因为她自己…么?
  念颐开不了口,也没有说话的欲。望,周身的力气仿佛在顷刻间被抽空了。
  她一直在等须清和来,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她知道是须清曜设计了这一切,但须清和的反应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是这样思念故人,会思念,就代表感情深浓。
  念颐鼻头酸涩,或许麒山王是对的,她在兰卿眼里只是一个还算看的过眼的替代,在腻味之前暂且舍不得松手,所以今次会出现在这里。
  麒山王松开念颐打了个响指,那长发的女子便却步退行出去,带走了迷乱人心的铃铃之音。
  须清和微怔忪,抬眼间却见麒山王从六扇屏风后缓缓而出,他右手牵着个人,呆呆的不声不响,垂着头看着她自己的脚尖。
  他松了一口气,哪怕早就猜到麒山王不会对念颐如何,但此刻看到完好无损的她他依然感到松懈,连适才那一出青铜铃都不打算计较,向前走道:“念颐,朕来接你了。”
  她的反应很古怪,竟然略略地往麒山王背后躲。
  须清和见状看向兄长的眼神立时变了,眸色转深复看着念颐,嗓音从喉咙里卡出来,“到朕这里来,你难道不愿意跟朕回宫?”

  ☆、第76章

  念颐咬得嘴唇都发白了,这才抬头看他,须清和似乎不大高兴,一向处变不惊的眉头都锁了起来。
  他的反应叫她心里好受了些,似乎这样才能证明他又多在乎了她几分。
  意识到自己在这时候竟然还有这种没出息的想法,念颐忽然很沮丧。横竖她已经被他吃定了,他心里却仍念着旧相好,念着他的青梅竹马,还什么“霜儿”,那一声唤得情真意切,都能余音绕梁了,他怎的从来都不曾这样亲昵地叫过她呢?区别真大,心已经偏到姥姥家去了!
  她看着他,越想越不好受,怪不得须清和对他美貌动人的表妹不动心,原来只因为此青梅非彼青梅,他心尖上一尘不染的白月光青梅早被光阴存封了,她的出现于他只是个带着瑰丽色泽的意外,不过尔尔。
  念颐回想起那一日,天空中飘着靡靡的细雨,她又被哥哥拒绝了,站在廊下满怀的无助落寞,也最是狼狈。而就在蓦然回首的一刹,望见那片雨幕花树下竟有一个面貌清矍如谪仙的男子。
  他在注视着她,她记得极为清楚,当时只觉惊叹,瞥若惊鸿,她想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或许随时会乘风而去……
  照现下这情境,他们之间倒当得上人生若只如初见,念颐甚至都不记得须清和的形象是从几时起在她印象里变了。
  失望和沮丧交替而来,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给自己鼓了鼓气,瞪了他一眼道:“您说的话念颐听不懂,我应该启程往禁园去,太子殿下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归处。”
  麒山王眉毛抖了抖,这发展些许超出了他的预料,本道顾念颐闹闹脾气扭捏着也就得了,转眼就被皇帝带走了,不妨她竟然往他自己背后缩,此情此景,他反倒像是个奸夫一般——
  须清止看向麒山王的眼神已与外头招摇的烈风寒雪毫无二致,冷冽到温度尽失,麒山王咽了咽唾沫,拿胳膊肘捅顾念颐,压低嗓子道:“你这是要害死本王不成?我好心叫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你当谢我助我,不是躲在我后面,你晓得你这么一躲他怎么看我们?定要以为你我……”
  “您别担心,我不在乎的。”念颐打断麒山王,她难过极了,眼圈儿都红了,抱住他的胳膊瓮声瓮气地道:“王爷是好人,我想他是不会送我去禁园的了,眼下唯有您愿意帮念颐的忙了。”
  她顿了顿,抽了抽气,“原先我打算回家的,可我一旦回去也不过徒徒叫爹爹哥哥为难,不得已、不得已想求王爷帮这个忙,您帮了我,念颐必定记得您的恩情。”
  尴尬爬上麒山王的嘴角,他使劲儿拔出自己被抱住的手,觑了不远几步处那座冰山一眼,回身道:“别别别,本王不稀罕你记得我劳什子恩情,九弟眼下是皇帝,一国之君,你怂恿本王和他对着干,你什么居心,这不是害本王么!”
  他声气里居然有几分苦口婆心的味道,最开始为的就是保自己个安泰顺遂,做个太平王爷,顾念颐这么胡来真够受的,麒山王忖了忖,又添补几句道:“你听我的话,安心跟九弟回宫去罢,他心里虽然没有你,好赖你长得像陆漪霜,瞧在陆氏的面子上你再怎么耍性子他也包容你。”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念颐眼泪“啪嗒”就从眼眶里跌了出来,顺着脸颊涟涟挂在下巴上。
  须清和看得头顶生烟,却又委实闹不清他们是怎么回事,她哭他心疼,她和八王站在一起他更生气,冰雪两重天,恨不能立时把她拽到自己身边来。她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痛快的只管和自己说,对着须清曜楚楚可怜的算怎么回事?
  正不悦地想着,眨眼的功夫,忽见念颐从自己身边经过,抹着眼泪跑出了门,他连拉都没来得及,转身正要追上去,麒山王忽而拦在了身前。
  “且慢,有话好好说,为兄数月未见九弟,心里着实积了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他说着,可亲地拉住了须清和的手,就仿佛感受不到他隐忍的怒火,笑道:“来来,皇上上座,为兄的坐下首。”
  须清和眼神从庭院那抹消失的白色身影上收回,料想念颐再折腾也出不了王府,便耐下气性坐了下来。
  他眉目里依旧结着厚厚的冰碴,麒山王倒也沉得住气,没叫他的视线冻死,他吩咐丫头上茶,脚尖在地面上点了点,道:“实不相瞒,为兄近两年在京中无事可做,多少呢,有些腻了。皇上也是知道臣的,没别的爱好,就好游览各处风光山水……”
  须清和反应静静的,掀开茶盖嗅了嗅清新的味道,却没喝,捧着茶盅若有所思。
  麒山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怕自己再呆在京中招致杀身之祸,说什么好游览山水名胜,果真么?只是托词罢了。
  他真正的目的是提早前往封地就藩,就此山高皇帝远。这本也是人之常情,可——
  “皇兄的心思朕自然明白,万没有横加阻挠的道理。”须清和摩挲着茶盅光滑微暖的表面,一边嘴角无声无息吊了起来,缓缓道:“只是,朕有一事不明,还望皇兄赐教。”
  麒山王端着的从容气度在他的威胁性笑弧下险些破功,却仍是道:“皇上但说无妨,为兄倘或知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些事两人心照不宣,譬如顾念颐因何出现在麒山王府里,而他又因何会单枪匹马来此处,这低调的作风可都不像须清和了。
  “也没什么。”
  口头说的风轻云淡,须清和的眼里却凝了太多东西,麒山王脸上笑容僵了僵,耳畔传来微微的仿若淬了毒液一般的声音,“皇兄是从何处寻来的青铜铃?朕恍惚记得陆氏去后此物便随她同葬了。你非但寻了来,甚至在念颐跟前弄出一场好戏,这般煞费苦心,竟只是想叫我们离心?”
  麒山王额头渗出几点汗液,他拔出玉骨扇扇了扇,琢磨着措辞。须清和说的丁点不错,他就是想给他添堵,既然他把顾念颐看得那样重,他自然就在顾念颐身上下功夫。
  不过,瞧眼下他这不信的模样,莫非疑心重,怀疑顾念颐已叫他收买要像禾茹之于太子似的……给他喂毒?
  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即便麒山王自认自己真有过这个想法,但也早已经在顾念颐油盐不进的态度下打消了。他也想过,同样一招使两次未必可行,且太子和须清和有本质的区别。
  太子将逝去的陆漪霜视作今生挚爱,他爱的障了目,对于所有面貌同陆氏相若的女子都狠不下心肠,须清和却不是。
  他眼中大约只有他自己,当年陆漪霜心仪他须清曜自认自己是头一个看出来的,可须清和呢,未见得是不知,然而毫无回应,任由爱慕自己的如花美人成了太子妃。这事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数年后同样心仪他但最终也嫁与太子的顾念颐。
  这么一个人,在他跟前耍心计耍手段恐怕很难成事,即使美人计也不成。
  麒山王拿起茶盏咕咚咕咚了一大口,仿佛渴极了,抬头道:“九弟不要多想,为兄只想做只闲云野鹤而已。至于,让顾姑娘和皇上离心,这又何从说起呢?委实没有这样的事,必然没有的。”
  庭院中的雪更大了,门开着,风吹得帘蔓妖魅一般游动飞舞,须清和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指骨冰凉一片。
  他似乎不觉得冷,呵了口气把眸中寒湛湛的光晕敛了起来,垂眸笑道:“有没有,朕心里清楚。皇兄与朕手足情深,朕在这里记着。”他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微一叹,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
  王府很大,念颐住了段日子却四处都走熟了。
  她一路红着眼睛跑回下处,眼皮耷拉着,耳朵都冻得红了,一进屋就把门关上,扑在里间床铺上嚎啕地哭,哭得伤心的不得了。
  海兰简直吓坏了,她们姑娘从前可没这么哭过,就连被五爷忽视也没这样的。海兰搅了热手巾跟进去,她蹲在床前劝她,“把脸擦一擦,这是要哭成个花猫儿么?我听管家说你跟王爷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哭成个泪人儿回来了,啊?”
  念颐嘴巴撅得像个瓢,声线都是抖的,又气又难过,“我以为他是真心看重我,喜欢的是我这个人……海兰,我今日才算看清了他,一个两个的,总拿别人当影子是什么臭毛病?皇族了不起么,我还是王母呢!不喜欢我?我也不稀罕,我才不跟他走,就不……!”
  这都说的什么呀,莫不是皇上来了?
  海兰一个头两个大,轻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念颐趴在那里哭得直打嗝,断断续续地道:“海兰,你收拾包袱,看屋里有什么值钱的都拿走,拿走…拿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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