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孤生竹-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孰料段祸水竟微笑着颔首:“嗯,那就让你见见吧”
她瞬间就觉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脑中闪过悲哀画面,她瘫坐在无人的舞台上,一束凄凉的灯光打在自己身上,周围秋风瑟瑟,落叶戚戚,她在那边流着眼泪默默的唱:“变态的心思你呀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不会明白……”
红袍被夜色掩去,李冉冉扭头已不见了段祸水的身影,大惊,忽而听到极端尖锐的箫音,脚下一顿,轻柔男声在耳后响起:“可要瞧仔细了。”
嚎叫声陡然变大,她忐忑不安的注视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一双幽蓝眼瞳,继而是两双,三双……最后慢慢密集起来。
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又不见了声响,李冉冉稍喘一口气。
突然无数黑影从身旁跃出,集中在前方,黑色皮毛暗色花纹,表面看起来与一般家猫无异,可仔细一看,嘴角獠牙骇人,四爪锋利无比,体态也较大,此刻正昂着头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
她几乎可以联想到侏罗纪公园里的血腥场景,转身揪住后方段祸水的衣袖:“我……我们还是先去倾城楼吧……”
他侧过头头浅笑:“欣赏够了?”
李冉冉点头如捣蒜。
箫声再度响起,叱画闻音飞回,嘶鸣一声,那群猛兽陡然散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李冉冉擦擦额头冷汗,偷偷的瞪了段某人一眼,后者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正笑的一脸无辜。
。
穿过树林,视线转而开阔,萧瑟的景象,眼前是一大片空旷的平野,荒芜不见人烟,只有一栋塔楼孤零零的伫立在中央。
“到了。”
李冉冉垮下脸,瞪着眼前毫不起眼的古塔。
这就是倾城楼?外形古朴,约六层楼高,颜色以灰黑为主,沉闷暗淡,毫无美感可言。
好失望好失望好失望,她闷闷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段离宵也不理会她,招来叱画,解下腰间玉佩挂与它脖上,温柔低语:“你先去吧。”五彩小鸟掉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李冉冉,随即缓缓展翅,飞入塔楼。
李冉冉怒,连鸟都欺负到老娘头上了!顿时愤愤然:“什么破鸟,总有一天拔光你的毛!教你日日裸奔!”说罢,她顿感心情大好,感叹一下,啊Q精神果真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信条。
于是伸爪一挥:“咱们上去吧。”
前脚刚迈出,突然重心一歪,脚跟毫无前兆的下陷,且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她的整条右腿都陷了下去。李冉冉惊慌,明明看起来是寻常的土地,为何却如沼泽地一般骇人,她死命巴住边缘的硬地,却减缓不了身子下沉的趋势。
段离宵歪头打量她:“你越挣扎陷得越快。”
还敢说风凉话!李冉冉欲哭无泪:“拉我上去啊……”
他笑笑:“还不到时候。”
李冉冉怒,死变态,再不拉老娘就要去阎王老子那报道了!无奈使出必杀技——漫画少女星星眼,她可怜巴巴的瞅着他:“这位英雄,救救小女子吧。”
段某人笑意加深:“还不够。”
突然忆起某人的恶趣好,她开始尖叫,努力做出惶恐绝望模样,伴着痛心悔恨的眼神潸然泪下。
上边的红衣美男突然笑出声:“有趣,真是有趣。”
说罢向她递出手。
李冉冉忙不迭抓住救命稻草,别过头没好气的翻白眼,开心了吧,今天老娘就当一回演员娱乐娱乐你。站定身子,她仍是满脸后怕:“这沼泽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段离宵斜睨着眼看她:“这是奇门阵法,只会产生幻觉,不会有丝毫损伤。”
“什么!!!”李冉冉气急败坏的走到他面前:“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害老娘嗓子都喊疼了!
段离宵轻笑:“在下怎么舍得错过姑娘你舍命演出的一场好戏。”
变态!李冉冉鼓着腮帮子,敢怒不敢言。
。
脚下是上好的紫檀木,华丽雅致,教人不忍伫立其上。七彩琉璃灯悬挂正中,熠熠生辉,墙边白玉长梯蜿蜒至上,这塔中的每一处都是奢华精巧,美轮美奂。
李冉冉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凭心而论现代的家具装饰或许比这边还要更胜一筹,可此刻让她感到异常惊艳的却是六幅画。
那些画一人多高,端正挂于墙面上,无一丝多余装饰,却能在第一眼就攫住所有人的眼光。只因每副画里都有一个倾城之姿的美人。
李冉冉目瞪口呆,一脸惊艳的指指画:“这些都是真人?”
段离宵瞥一眼她没出息的样子,淡淡道:“自然是真人,画上右下角都有他们的名字和来历。”
她随即走到离她最近的画边细细端详,画中美人儿浓眉大眼,一脸英气,身着青色衣裙,手执长剑,含笑而立,不由暗赞道,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作画人的技巧显然十分高超,将人物神态勾勒的栩栩如生,看久了竟会让人产生错觉,仿佛下一秒那人就要从画中走出来。
眼神下移,见一排苍劲小楷:“武当派弟子王重阳”
放屁!王重阳明明是男的,而且是全真教的创始者,怎么变武当的人了!李冉冉顿觉荒谬,转头问道:“这些来历都准确么?”
段某人冷笑:“倾城楼主万不晓享负盛名,江湖上的事无所不知。你说准不准?”
李冉冉默,看来不该把金庸大师的作品往这里套……
磨蹭了好久,段某人终于皱眉:“你要在这看到何时?上边一层还有。”
她兴奋,迅速拨开珍珠帘子迈上二楼玉石台阶。
眼尖的瞥到一个白衣书生的画像,她激动的几乎想把脸都贴上去,原来不只有美女,还有美男!
段离宵一把拽住她:“你要是毁了这些画,我想我会很乐意看到不晓先生将你碎尸万段。”
李冉冉小心地点点头,果然美人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越往上走,那画中美人就越出尘动人,上至三层,她只觉得眼睛快要承受不住,画中人无论男女都已大大凌驾于她的审美观之上,李冉冉低下头,心想,这随便哪一个带回去奇*|*书^|^网,都足以让现代那些自以为是的“美女”们羞愤而死了。
倾城楼果真不辱其名,她甚至觉得这楼里的一切华丽摆设都是多余的,只因这些卓绝出众的绝色美人,已是最好的装饰。
在五层拐角处,她竟然看到了病态男的画像,大惊:“这这……”
段离宵点头:“是炎臻五年前的模样。”
李冉冉凑上去,苍白脸孔红色长发,的确是他,和现在的样子竟然丝毫不差,她转身瞥瞥身侧的段某人,你们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转念一想,这不晓先生倒是这里的异类,大部分人都惧怕红发红眼的炎臻,他竟能保持正常欣赏态度还将他的画挂在五层,唔……挺有现代眼光的人,她越来越期待接下来与他的会面了。
。
六层出乎她意料,什么都没有,触眼可及的只有满墙的紫色纱幔,李冉冉皱眉:“还以为最高层会有最大的惊喜呢,结果什么都没有……”
段离宵不语,视线移至窗外。
狂狷豪放的笑声夹杂着尖锐的破啸风声隐隐传来,李冉冉还未回神,便发觉身前多了一人。
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面容被浓妆掩盖,一身粉衣缀满亮片,咋看之下像个闪闪发亮的粉色圣诞树,肩上停着那只色彩斑斓的花痴鸟,怎么看怎么诡异的画面。
李冉冉嘴角抽搐,看来不会打扮真的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圣诞树拖着长长的裙摆,斜一眼看过李冉冉,复而又对着段离宵道:“段庄主不会忘了规矩吧,我这倾城楼除了美人儿可是谁都不许进来的。”
李冉冉一愣,这个闪闪发亮的大婶就是倾城楼主?随后突然又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大怒,老娘再丑丑得过你吗?你都能当楼主了,难道老娘连门都不能进来?正要开口反驳,喉头突然一痒,再开口时却赫然发现已发不出声音,只能转身怒瞪着始作俑者。
段离宵完全无视张牙舞爪的某人,淡淡道:“在下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这个丫头”
“哦?”万不晓突的凑近李冉冉,不停绕着她转圈,口里啧啧有声:“脸蛋不行,身段也不算好,段庄主莫不是想要老身为这丫头画上一幅?”
这大婶好毒的嘴,李冉冉恨不能跳起来与此人舌战三百回,无奈被人点了哑穴,此刻只能跺脚顺带眼神抗议。
段离宵冷冷瞅她,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威胁,“再乱动就点你大穴”。
李冉冉立马就焉了。
“久闻倾城楼眼线遍布天下,在下想要不晓先生查一查她的来历。”
李冉冉低头寻思,段祸水果真对她那番失忆之说持怀疑态度,调查一事向来都是隐蔽秘密的,眼下却堂而皇之的把她这个被调查人带过来,此人果真狂妄的紧,就不怕她暗地里报复么。想了一会,她又觉无奈,想报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万不晓挑眉又看了她一会:“段庄主夜闯迷踪林就为了要老身调查这没姿色的丫头?”
李冉冉背过身,气的差点吐血。
段离宵微笑:“正是。”
“老身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不晓先生不妨直说。”
万不晓一下子笑眯了眼,“段庄主的画像在楼里挂了三年之久,想必也是时候为你换幅新的了。”
原来是要让段祸水做模特,李冉冉恍然大悟。
段离宵轻笑:“近日庄内事务繁多,恐怕抽不出时间,不知先生是否还记得五楼拐角那副画像的主人?”
万不晓一拍手,“叫炎臻对不对!老身记得,是个极漂亮的人儿,脾气也倔得很。”
他点点头,继而道:“炎臻是我庄里的人,他那幅画怕也有五年了,若先生有心的话我让他明日便上倾城楼来……”
万不晓喜笑颜开:“自然好,自然好。”
“那这丫头的事……”
“老身这就安排人手去查,三天后再给庄主答复。”
段离宵满意的颔首。
李冉冉无语,这厮竟然拿兄弟来做挡箭牌,心里默默为炎臻掬一把同情泪,可怜的孩子,你就这样被你们庄主给卖了……
段离宵顺手解了李冉冉穴道,正准备告辞,万不晓忽而换上献宝表情:“老身最近新做了一幅画,还请段庄主不吝赐教。”
说罢一扬手,附于左面墙上的紫色纱幔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原本紫纱背后的画像一点点显露出来。
李冉冉一看,便愣在了原地。
惊鸿一瞥
这一刻,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
瞬间就迷离。
白衣男子跃然于纸上,眉眼低垂,抚琴而坐,如墨长发华丽流泻于地上,额间朱砂印记殷红显目,虽看不清完整面容,姿态已是惊心动魄的出尘美好。画像背景是雾气飘渺的逶迤山峦,气象万千,恍如仙境。
李冉冉只觉是仙人下凡,低头却瞥见画像右边的注释,“昆仑掌门秦无伤”,这谪仙般的人物竟然真的存在!她讶然,如此年轻便当上掌门,惊才绝艳的好事,倒全教他一人占去了。
神思恍惚间,忽有硬物击中后颈,一阵剧痛,她回过神,段祸水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李冉冉立马感到羞愧,竟然看美男看到呆,老脸都被丢尽了……
倒是万不晓看到她如此反映,一脸得意:“这是老身十天前刚完成的作品,段庄主觉得如何?”
李冉冉随即转头望向段离宵,发现此人眼神扫过画时竟带着满满的鄙夷,待到旋身面对万不晓时却已换上客套表情:“不晓先生妙手生花,普天之下怕再难找出能与先生一较高下之人,这画本身……自然是好。”
她掏掏耳朵,忽然听出了话外音,那语意分明就是画虽好,人却不怎么样。于是她斜睨一眼段离宵,小人,你丫肯定是嫉妒了,嫉妒人家冰清玉洁,气质高雅……
万不晓却并未听出言外之意,一张五颜六色的脸上全是骄傲自负:“老身可是在这画上花了许多心思,秦掌门这画像看来是要长占我倾城楼顶层的位置了。”
李冉冉瞅见万不晓面上不断落下的粉,一阵恶寒,拜托,明知道自己妆浓就别做这么生动的表情了,终于看不下去,她忽而凑上去发言:“为何不晓先生你不把画像主人全部的样貌描绘出来呢?”
一阵安静。
万不晓面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最后转为恼羞成怒:“你这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李冉冉看得目不转睛,大感神奇,这么厚的粉下还能映出脸色来,着实难得。转念又觉对方反应过度,自己又没问什么教她难堪的问题,何必如此介怀。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最终段离宵一把扯过她,拱手道:“这丫头本就不识书画这等高雅之物,说话难免鲁莽,还请先生包涵,在下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三日之后等候先生消息。”
说罢拽着李冉冉就从窗口翩然跃出。
不是有楼梯么!跳窗干嘛!李某人大惊失色,惊吓之余却仿佛听到万不晓在背后幽幽叹了口气:“这等天人之姿又岂能轻易描摹于纸上,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