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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朱颜誓-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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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道:“秋林只凭心性行事,今日在我,明日在他,我却无法不相信你。”

秋林微笑道:“只因娘娘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香吟能力有限,你又一心保全。”

云罗摇头道:“不是,我相信秋林,并不为此。”

她的手扶在秋林肩头,边走边说,微闻喘息之声:“我相信秋林,虽然不能把心交给任何活在世上的人,但你应揽下的事情,永远不变。你为我做事,何曾出卖过柳丞相。便是你应承皇上的,又何尝点拨过我。只是你永远拿捏得住那个分寸,做不到,不应承。我信得过秋林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冷淡之下所蕴热血,比世上多少真男人,有信有义,更有情。”

秋林眼睫闪动,低低笑道:“娘娘,奴婢发觉越来越喜欢娘娘了。”

“因为我们是同一路的人。”

“怎么说?”

云罗凄然道:“我们都不知道这样地斗下去,比下去,厮杀下去,前路和希望倒底是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这样拼死而争的意义在哪里,可是人活一天,图一口气,就得为自己活一天。”

秋林想起自身畸余,想起临止已死,活在这个世上,已如行尸走肉全无生趣,芯子里烂成一团糟,外表却还光鲜似个人。他一阵茫然,但笑道:“秋林不贪权,不贪势,但在宫外已有房子田地,还有妻子奴婢,一样是个大财主,除了情无所寄,奴婢随性而活,十分快乐。奴婢比娘娘幸福得多。”

他望着云罗道:“奴婢指望娘娘争来斗去,最终找到那么做的真正意义。”

帝后形同陌路,然而皇帝也并不曾重新回到莳慧宫来。也没有象后宫诸人预料的那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方贤妃除了得到那条赦令以外,皇帝也不见得就此更加宠爱她,极偶然才去一次。宫中其他妃子,更是难得望他一顾。

待政事比前严苛异常之后,他连偶然的云雨也懒得赐予后宫诸人。

他整天躲在勤政殿,大臣见到他的机会远远多于深宫任何一人。只听皇帝近身侍从言道:人极憔悴,脸黑黑,脾气暴燥,稍有不如意便大发雷霆,御前侍候之人动辄得咎,都几乎被吓死。

心烦的主要原因,是东祁与西昌之间烽火重燃。

没有任何缘故的,也不作任何解释,突如其来,气势汹汹,号称百万雄师的西昌大军在欧阳铠的率领下势如破竹,几乎是等于重演前年情况。

皇帝自然一开始就以此质问柳欢宴,柳欢宴表现得相当无辜,主动认罪,并且表示愿意带兵出征。

柳欢宴带兵?就算他有这个能力,皇帝又怎么可能答应。柳欢宴目前唯一相对缺少的还是军方,以他的影响,和在军部较好的声誉,一旦让他再获得军方的支持,后果不堪设想。

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战局依旧不力,原侍卫统领周应桢作战能力比前届强得多,关键在于兵力不足,而今年国中多处天灾人祸,难以于仓促间从周围调兵过去,西昌显然是有备而来,以超过两三倍以上的人力打得周应桢只能防不能进。

皇帝一旦不允许柳欢宴带兵,整个朝廷便沉寂下来,似乎是有所期待。

他很清楚是在期待什么!

上一次他提出御驾亲征,反对的声音远多于赞同,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有关他的身世谣言还远远未曾泯灭,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的表现。

中夜饮酒,酩酊大醉,无人敢于相劝。只要他一声命令,“传酒。”那酒便源源不断地送上来,他不知喝了多少,但觉得永无尽头,眼睛里望出去也是湿漉漉白茫茫的一片,他募然发起怒来,把酒杯用力掷于地下,喝道:“酒!酒!你们都巴不得朕死在酒里吧!”

宫人们吓得纷纷跪下,他趔趄着起来,横冲直撞到了勤政殿外。他的脾气,若把他拦着,劝着,都无异于火上浇油,小林子只缩着脑袋,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月色凄迷如梦,湖上阵阵雾气轻白缭缭,宫殿一角于雾后若隐若现,皇帝猛地驻足,怔怔地望着那边,醺醺醉意仿佛也就此一空,只是无限清冷。

他转头,只有小林子一人缀着。小林子也算忠心,可是比起他的师傅来,似乎对皇帝只有敬畏,全无从前临止半友半奴的倾情,他虽然明知不是诉说衷情的对象,却还是忍不住唤:“小林子。”

“皇上。”

“朕难道是个很坏的皇帝?”

小林子道:“皇上勤政爱民,登基至今政绩匪然,是有目共睹。”

“你不见今年起天灾人祸遍及四方?”

小林子抓着头,期期道:“那得怨天,皇上……”

皇帝叹了口气,不再同他说什么,转过头来,却忽然愣住了。

依然是那般的月色,依然是轻雾缭绕的湖景,依然是朦朦胧胧深秋萧瑟,然而在那最萧瑟的中间,却有光华璀璨亮银一片。

那片难以直视的耀眼光华飘浮渐近,他这才看清楚光华中央的女子。

云罗。

这样久不见,她似乎更美,但也更瘦,光华中只见她一双如星如钻的眸子,容色却有无限温和。

她距他尚有三四丈远,忽然间盈盈一舒,伸臂,抬足,起舞,银色光华湖水一般潋滟开来,又似月之初生,照耀人间。她在其中,象雾,象风,又象是这世间最美丽的雪莲。

她款款而来,向他微笑。

皇帝如痴如梦,几不知身在何处,见她盈盈下拜,忍不住上前搀扶,她悄没声息地躲入他怀中。

她说:“陛下为君,是个好皇帝。”

皇帝一阵心潮澎湃,眼前心中都是这张绝世美丽的面庞,哪里还记得起之前他俩的纠缠,又哪里还愿意想朝堂上那些令他操劳心烦之事。他伸臂抱紧她,悄声道:“朕不怕做个最失败的皇帝,朕只怕做不了云罗的好夫君。”

夜夜醉酒,夜夜守望,他所踌躇的,痛苦的,烦燥的,无法安心处理火燃眉毛的政事的,不过为此。

“你要在我这里,”他悄声道,“你在我身边,我可以打败全天下。我不怕任何人,只怕你不再理我。”

云罗含泪道:“原来,就是你不理我。”

098 阑干三抚独凄凉(下)

皇帝到这时方看清她所穿的衣裳,银光四泄,月华斑澜,周遭遍布着奇异而特别的花纹,组合起来竟是说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灿烂,说不出的神秘。

花纹很是眼熟:“原来……”

云罗咬唇凄然微笑:“我想用于你生日那天,但是……等不及完工,你今儿看到了,也许少一件心事,好去专心应付国家大事。”

他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皇帝大惭,且又感动至极,复又抱住她。

良久,沙哑的声音自发间传出:“对不起!”

云罗在他肩上望出去,天那么高,深碧深碧的颜色,深暗的背景里衬着几缕云丝,不可捉磨,她的思绪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抱着哭泣的那个男子仿佛熟悉又仿佛陌生。

她在他怀里轻颤,他抱得她更紧:“你冷吗?”

冷吗?也许吧,已是初冬,她穿得单薄,忍不住发抖,可是更加抵挡不住的是心里那阵阵寒冷。皇帝想把她抱走,却发觉那裙裾拖得半天,这样一路牵牵拉拉遇上绊的碰的可就好玩了,也不知她是怎样过来的。云罗终于嗤的一笑,左手轻巧地一旋一解,大半幅月华裙哗的脱落,她伸手挽住他脖子,吐气如兰:“抱我回去。”皇帝趁势把她抱了起来,遗留下漫地的月光。

殿内温暖如春,近期皇帝虽不过来,对莳慧宫的照顾却一如从前,莳慧宫的豪华与舒适,永远是连昭阳宫也难比拟的。

宫里已事先放好酒宴,云罗陪他饮酒。她酒量向来不好,自生璿儿后身体好好坏坏,饮酒更少,连陪他的次数也是极少了。皇帝有时想起来,常常期翼回到从前云罗装疯卖傻的那段日子,远远比现在开心。

而今天,他好象又回到了那样的日子,幸福得不敢相信。

本已有五六分醉意,云罗这里也不过喝了几杯,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许是太快来到的圆满让他摒弃一切心防,他的烦恼、恐惧、疑惑和厌憎一股脑儿和盘托出:

“这一切来得那么快,好似虚幻。朕是最没可能当上皇帝的人,却当上了,偏偏内中或还有朕不明白的缘由,那些助力,那突如其来的神助,也许都是为着一个朕完全不知情的缘由,梦醒即散,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云儿,朕怕,朕好怕,眼前不过镜花水月,皇位权势均是假,但朕最怕的是连云儿也不是真的。朕天天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朕常在半夜里起来看着你,看着你,你可知道?朕折磨你,恨过你,还利用你,不如说朕是想要那种真实的感觉,你不会逃,不会消逝,只要朕不放手,无论这个梦境如何的反复,可怕,你总是在的,不会消失的。云儿,朕怕,朕怕啊!”

他呓语着,颊上有一抹触目的鲜红,但脸色几乎就是苍白的,他可能是睡着了,只是还在不停地诉说,闭着眼睛,喋喋地说。

云罗抚着他的脸,那张线条分明、刚锐冷峻的脸,然而闭着眼睛的时候,竟然有些幼稚的平和。唇色也和脸颊上那抹醉颜一样鲜红,不象平日似的抿着,反而有种无力的胆怯。云罗的手指停在他的唇上,异常柔软,心里微微一动,似乎也慢慢柔软起来了。

“穆泓。”她低声唤着。

拖长了语调,再唤一声,“穆泓——”

初见面时,他十五,她十二,柳树下面他微笑面对着哭泣的女孩儿。从那个时候起,女孩儿心里,填得满满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以为一生一世,都只有他一个人。

慢慢走近他的生活,也了解到他的处境。身为皇子,却异样困顿,休说还有处处与他为难的皇兄,就算没人视他如眼中钉,他的前途也是混沌无比。父亲遗忘冷漠,母亲不敢相顾,而他皇子的身份始终注定了敏感异常。

深宫长大的少年性情冷厉苛刻,偶然发作似暴雨狂雷。而她是他翻覆无常黑暗世界里一缕清和的柔风,她性情温和得永远不知生气是何物,在他最急燥,最痛苦,最难捱的日子里,都是她的柔和与耐性助他度过难关。她也曾为他担心,为他伤心,为他出事以后而着急万分,却唯独的,从来不曾为他伤心。——他爱她,她也爱他,无论少年间发生多少变故,始终不变。

他终于长大了,分府出宫。原以为从此琴瑟可和谐,哪知他竟在最短的时间里新娶了王妃。她第一次品尝到被伤害的痛楚,心里哗哗流着血,听他一字一句解释,皇命难违,非我无情。她大病一场,病过之后伤心依旧,却不想叫他难过,更不想叫他背负一辈子的内疚,她选择原谅他,可是也远离他。

他的王妃死了。但是她那时已和穆潇走在一起,哪怕心底里还有颤抖,还有火花,她只不想做一个对已接受情感不贞的女子。暴雨之夜,他守在她的窗下,任凭暴雨如鞭,阵阵抽打,他守了整整一夜,她在窗内看得心疼。

就算情未变,意未改,可是今日不如当时情境,又怎能,破镜重圆?

今时今日,他痴情一同往日,也许他能做到今后不再伤害她,可是,情境不复,心情不复,睁开眼睛,所看到的整个世界都已风云变幻。又叫她,如何拾缀那延续不上的破碎爱情?

她抚着他的脸颊,轻吻他的眼皮,眼泪,轻悄悄落在他的唇上。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们。”

翌日皇帝上朝,意气风发,与平常判若两人,决定:御驾亲征。

这正是满朝在等待的决定,不出意料的没有多少有力的反对声音。究其原因,还是前不久皇帝的身世阴影,谣言尚未淡却,在西昌以强硬姿态出征以后,又死灰复燃地悄悄盛行起来,以至于很多臣民,都抱以观望态度。

也有少部分清醒之人予以反对,撇开身世这种子虚乌有的谣言不谈,皇帝自登基到如今,堪称是勤政干练的合格帝王。边事无论多么紧张,又怎能比得上让皇帝亲征冒险?

但是皇帝自己决意亲征,意已无可更改。

不但如此,他更做了一个让众人矫舌难下,却寻不出怎样来反对的决定:丞相柳欢宴,熟读兵书,深谙策略,与朕同行。

皇帝亲征何等大事,但时间急迫不容等待,旨意不过下了三日,京师三十万,随同皇帝出征,途中尚有他州兵马陆续加入。

近卫亲兵三千,左右保护。皇帝亲自邀请柳欢宴也在其列。

没有人知道的是,云罗假扮成小太监,也在军中。

099 玉斝飞君臣

柳欢宴承旨登上御辇,与半现芙蓉面笑微微对他的云罗四目相望,为之一怔。

躲在车中的云罗仍穿着小太监服饰,摘了帽子,露出一头黑油油的乌发,越显得脸儿小小,瞳清如水。柳欢宴上次见她是在山中,暴雨如狂,泥石将至,翻天覆地的恶劣天气里,她却有冷睨天下人的姿态。可这次偎在皇帝身边,娇小玲珑,似一只柔顺乖巧的猫——眼内闪烁着量机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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