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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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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又等到了皇帝降旨,受封入宫。她自幼从师,熟稔汉土风物,婕妤在宣朝宫廷是个什么位份,她自也知晓。然而身处此境,是为妃还是为奴,于她自身都没多大分别了,也并未显露什么喜怒。只于这日清晨时分,收拾打扮了,就用一乘小轿,跟着两个太监,并随她前来的侍女,一道送入了皇宫。

    进得皇宫,虽则此女亦出身皇室,然天朝皇城与那本初小国,那等气势恢宏,华贵堂皇,自不可同日而语。源紫玉虽是心如死灰,但眼看这等胜景,也不由暗自感叹。

    按着规矩,新入宫的妃嫔待三日之后,方才往坤宁宫觐见皇后。但源紫玉身份殊异,与常人不同,入宫之后便先行往坤宁宫去,与六宫正主叩头行礼。

    轿子行至坤宁宫前便即落下,坤宁宫门上的宫人上来打起轿帘,将这位前本初公主、如今的安婕妤搀扶出来,引往内里。

    安婕妤本就出身宫廷,明了宫禁森严,法度苛刻,又不肯失了规矩,惹人耻笑,只屏气凝神,低头缓行,一路随宫人入得内里。

    宫人将其引至正殿之前,便退了下去。那门上答应的宫人先不忙上来,只入内传话。安婕妤见无人理会,正不知如何是好,幸得那宫人已然出来,朗声道:“皇后娘娘召见安婕妤。”

    安婕妤闻说,提衣上阶,缓步入殿,只见这殿上各处雕梁画栋,涂油抹朱,各样摆设明亮的直晃人眼,两旁宫人森列,皆垂首侍立,堂上微嗽不闻,寂静无声。她走上殿来,行至堂中,一眼便望见一位穿锦着缎,头戴凤冠的玉人儿端坐在宝座之上,心知此便是这六宫之主了,便款款下拜,口呼臣妾,行了叩拜大礼。

    萧清婉坐在上首,看着安婕妤叩首已毕,方才笑着令宫人前往搀扶,又吩咐赐座。

    安婕妤浅浅坐了,微微抬头,偷眼望去,打量了一番,只见这皇后甚为年轻,容貌美艳,光彩照人,一笑一颦,甚有风韵,只消看上一眼,就挪不开眼去,然那眉眼神态之间,又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天然威严,让人不敢造次。她看了两眼,便即低下了头,心中想起之前在驿馆里听人说起的传闻,一声儿也不敢出。

    萧清婉亦在座上将此女看了个通身,早在她开口说话之时,心中便就乐了:早就听闻本初国贵族以黑齿为美,人自几岁起就要用铁汁将牙齿涂抹乌黑。适才见这公主说话,露出满嘴黑牙,便想这传闻果然不错。须知,宣朝风俗,不论男女,俱爱牙齿莹润洁白,如玉似贝,故有朱唇皓齿之说。如今看这位安婕妤满口牙齿乌黑如炭,再打量她姿色不过中等,身材瘦弱,神色凄苦,实无半分动人之处。想及这些日子以来,六宫妃嫔如何惶惶不安,不由暗自好笑。

    她心中想了一阵,面上也不带出,只和颜悦色道:“安婕妤远道至此,一路辛苦了。不知前几日本宫派往驿馆服侍婕妤的人,伺候的可还周到?因婕妤是异国人,各样习惯与此地颇为有异,若有不当之处,就请婕妤担待了。”安婕妤低着头,低声说道:“那几位宫女和姑姑都很好,说了许多事情与嫔妾知道,嫔妾也很好,劳烦皇后了。”萧清婉听她口音尚算周正,只说话略有些颠倒,便笑道:“算起来,婕妤本是公主之尊,又是远道而来,诸般习俗都与此地不同,入我宣朝宫廷,想必多有不惯。然而婕妤既已进了这皇宫,便已是皇帝的嫔妃,自然也要守这宫里的规矩。尚仪局的姑姑们,该当已将宫中诸般条款皆讲与婕妤听了。这宫里不独婕妤,所有妃嫔乃至本宫,都要守此规矩。倘或日后婕妤违了哪一款,那就只好受些委屈了。当然,婕妤若能恪守宫规,安分自处,咱们姊妹之间自然也和气相处。婕妤亦是出身皇室之人,此间事宜该当不必本宫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卡文卡的真**

 第二百零二章

    安婕妤微微应诺;萧清婉又笑着与她说了些知冷知热的话语;便吩咐宫人引她前往所宿宫室歇息。

    才打发了安婕妤出门;外头人便来报道:“黄才人来给娘娘请安。”

    萧清婉今日起得早;颇有些累了,本说不见,又转念忖道:倒要瞧瞧她心里怎么个主意。便吩咐请她进来。

    少顷,黄才人缓步上堂;走到阶下,先与皇后道了万福。

    萧清婉看她身上穿着一件玉色轻容纱披帛,一条葱白绫的盖地褶裙;通身一件首饰也无,只在鬓上插了一朵鲜玉簪花;想来是宫中不能穿孝,就做此妆扮。

    打量了一番,萧清婉便含笑赐座,对她温言说道:“今日天好,黄才人倒有空闲来本宫这里走走。”黄才人面色淡淡,低声说道:“嫔妾身戴重孝,娘娘这里又养着小太子,嫔妾不敢任意前来,倒让阴气冲了殿下。”萧清婉听罢,不觉笑了,问道:“那今日才人倒为何不顾忌了?”黄才人见问,咬着嘴唇不语,半晌才抬头说道:“嫔妾来,是想问娘娘一声,那个本初来的公主,可已是入宫了?”萧清婉不明其意,只是答道:“安婕妤却才来拜了本宫,如这会儿该已到了建福宫了。”黄才人听说,不由厉声说道:“嫔妾斗胆问娘娘一声,本初犯我国土,杀我宣朝子民,得此贼女,皇上为何不立时杀之,以告慰那些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却要将其迎入宫中,还封为嫔妃?!”萧清婉不防她竟问得如此直白,一时也无话可说,只是反问道:“这事儿,是你该问的么?!”

    黄才人满面悲楚,说道:“确是嫔妾僭越了,然而嫔妾哥哥为国捐躯,战死疆场。嫔妾不能手刃仇敌为兄报仇,如今还要眼看着敌女入我朝宫廷,与我共事一夫。这口气,嫔妾焉能忍得?!”萧清婉心悯其情,微叹了口气,

    抚慰道:“朝廷中的事,不是我辈可能论说的。你只需知晓,她入宫并非只为侍奉皇上,皇上也不缺这样一个外族女子来服侍,乃是另有一番因由。你哥哥为国捐躯,的确令人敬佩,然而此并非杀死一个异族公主便可挽回的。你暂且回去歇息,不要胡思乱想。”黄才人见皇后面色不愉,心知再说也是无用,只得起身告退。萧清婉又道:“本宫虽然怜你丧兄之情,然这源紫玉既已入后宫,便是后宫嫔妃,你可不要为着一己私仇,便在宫中妄生是非。若让皇上知道了,可不是本宫能救得了你的。”黄才人听了,也没说什么,只福了福身子,就去了。

    打发了她离去,穆秋兰便在一旁说道:“娘娘,奴婢瞧着黄才人的样子,不像是听了进去的。”萧清婉叹道:“碰上这样的事,哪里能一下就想通呢。本宫嘴上说的轻巧,但若这事生在本宫身上,本宫只怕也要记恨在心呢。罢了,让她好生静静罢。”穆秋兰忧虑道:“只怕她要去为难那安婕妤,弄出事来,可怎么好?奴婢说句不知高低的话,这两人放在一处,纵是没理的是黄才人,奴婢心里可还是偏着黄才人。”萧清婉看了她一眼,说道:“本宫也是如此,不论怎样,那安婕妤究竟是个异族,还是敌国之人。”

    两人说着话,萧清婉久不进去,赢缊便在后头哭了起来,被奶母长福抱了来前头寻皇后。萧清婉赶忙接了过去,心肝宝贝儿的揉哄了半日,方才不哭了。

    自此之后,那安婕妤便在后宫里住了下来,六宫妃嫔虽起初尚自揣测圣意,窃窃私语,但一经见过这源紫玉的姿容,便都放下心来,又窃笑不已。赢烈纳此女为妃,亦不过为议和起见,于安婕妤其人,并不中意。他内宠颇多,不乏殊色佳人,萧清婉又出了月子,养好了身子,他哪里还将这位姿色平庸的异族公主放在心上!这安婕妤入宫过了许久,都不曾蒙皇帝招幸,也不知算不算得上一件好事。

    那黄才人离了坤宁宫,返回宫室,便吩咐闭门静养,对外只说身子不适,若非宫中有什么大事,是必不出门的。如此过得数月,倒是相安无事。

    宫中无事,闲里易过,匆匆几月过去,转瞬到了五月。端午一过,李十洲便往御前请旨,求娶孟心蕊。此事本是皇后所托,又是一早定下的,赢烈自然痛快应准,责令礼部给挑了一个吉利日子,就下旨赐婚。

    此事一定,李十洲当即向孟府提亲,着手备办婚事六礼。此时,孟心蕊之父孟志远已然离京赴任,诸般事由皆是萧府经手,幸得孟心蕊的嫁妆是早已备办齐全的,并不忙乱。萧鼎仁又修书一封,送往江苏孟志远任上,言说此事。孟志远收到消息,虽是不大看中女儿,然毕竟是嫡女出阁,又指望着她笼络人手,便立时向吏部告假,这番京城。

    李十洲虽是官运亨通,然究竟入仕不久,又是一届京官,宦囊实在不裕,若说问妻弟王旭昌求借,又委实拉不下脸来。正在苦思无方之时,萧府却打发人送了两张银票过来,一张五千,一张八千,共计一万三千两银子,助他备办婚事。李十洲大喜过望,整衣戴冠,亲身往相府道了谢,回去便即预备起来。原来萧鼎仁也虑到此节,此桩婚事既是皇帝钦赐,又是外甥女嫁得意门生的佳话,自然要风光大办,便私下打点了银票送了过去,果然解了李十洲的燃眉之急。

    到得成婚那日,李府张挂花灯,墙挂彩绸,李十洲身着吉服,骑着高头大马往孟府迎娶孟心蕊。才将新娘子迎到府邸,门前忽又闻得喝道之声,只见一列禁军开道而来,将街上闲杂人等尽数撵进屋中,一辆打着五爪金龙旗帜的宫车前呼后拥而来。竟是帝后亲至了。

    事出突然,众人皆是惊愕不已,新人夫妇并前来贺喜的宾客——俱是朝中大员,慌忙在门前跪迎圣驾。

    赢烈与萧清婉手挽着手自车上下来,笑命众人起身,又说道:“今日是你李家的大喜之日,朕与皇后前来道贺。你们不必拘礼,该怎样就怎样,不然倒似是朕与皇后扰了你们的喜事一般。”言毕,便令张鹭生将所带贺礼交付门上收礼之人。

    李十洲跪在地上,口里说道:“寒庐草舍,不期竟蒙龙驾降临,微臣夫妇受宠若惊。还请皇上与娘娘入臣寒舍,以观臣礼。”说毕,便将帝后迎入府内,一面又忙打发人去告知萧鼎仁与孟志远。那二人收到报讯,慌忙整衣前来见驾。

    原来,萧清婉是安心要与这表妹一个大体面,以来弥补心中憾事,便于前两日央求赢烈来与他二人道贺,又商议了不叫他们知道,好给他们一个惊喜。果然这日他二人驾到,让众人惊愕不已。若按常理,便是郡主出阁,皇帝也未必亲至,何况只是一介朝臣的喜事?因着帝后驾到,这场婚事也比寻常更添了几分光辉,连着孟志远,原不大看中这女婿的,如今也分外满意。

    待观礼已毕,萧清婉心中挂念儿子,便同赢烈起身告辞,一道回宫而去。李十洲这场婚事,为着帝后来贺,让京城中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翌日,新人夫妇一道入宫拜谢恩典。

    孟心蕊因是妇人,在殿上与皇帝磕过了头,便往坤宁宫来见皇后。

    萧清婉在后堂上见了她,姊妹二人一别许久不见,今日逢上分外亲热。当即手挽着手,坐在一处说话。

    萧清婉见孟心蕊双颊绯红,压倒桃花,虽是羞赧无言,却又喜不自胜,真正是春风得意,便取笑道:“瞧妹妹欢喜的样子,这位夫君该是很中妹妹的意了。”孟心蕊低声笑道:“往日都是姨母说两位表姐的事情,如今也轮到表姐来看我的笑话了。”言毕,又笑道:“还要多谢娘娘做主,不然心蕊这段子心结竟还不知如何开解,这会子只怕已是相思成疾,一病不起了。又若非娘娘一力撮合,依着父亲的意思,心蕊又不知要聘与何人。娘娘且受心蕊一拜。”说毕,旋即起身,倒身下拜。

    萧清婉连忙命人扶住,重新落座,又笑道:“咱们之间,还有这许多客套?我已是落到这步田地了,自然要为你好生打算,不让你走了我的老路。你若嫁与寻常仕宦人家,虽免了进宫的苦楚,但一般的膏粱纨袴,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美婢成群?看咱们母辈受妾侍的闲气还不够么?李十洲人品不错,是个有情有义的,该当能好生待你。你也好生操持着日子,别负了我这一番苦心就是。”孟心蕊连声称是,又笑道:“娘娘生下了太子殿下,我还一眼都没瞧见过的。不知娘娘可否让我见见?”萧清婉听说,便令人去将赢缊抱来。

    一时,奶母抱了赢缊过来,孟心蕊慌忙双手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却见是个胖胖的孩子,头上戴着掐金丝的八宝绸缎护顶,身上一件宝蓝对襟盘花钮子毛衫,皮肤白腻,眼如点漆,甚是灵动,十分可爱。孟心蕊瞧在眼里,心中喜欢的紧,便不住逗弄,赢缊也不认生,就伏倒在她怀里,嬉笑不绝。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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