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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蜀山剑侠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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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灵云已经送着依依不舍的廉红药和许飞娘出洞。

齐灵云道:“黄山离此甚近,妹子无事可常来谈天,我还可以把你引见给家母,她会喜欢你的。”

廉红药轻叹道:“小妹多谢姐姐垂爱,感谢已极,只是小妹大仇未报,还得随恩师多用苦功。早年虽因先父学了些武艺,但闻黄山五云步山势险峻,且高此也有一百数十里,来只怕有三百多里,哪能像姐姐这样自在游行呢?”

齐灵云闻言,不愿让她失望,便道:“你不能来,只要仙姑不怪我妨碍你的功课,我倒可常去拜望你的。”

许飞娘含笑道:“云姑如肯降荒山,多来指点她,正是她的莫大造化。我师徒还请不到,岂有不愿之理?”

遂要红药再次谢她,随即牵带红药,向齐灵云告别后,始掠身离去。

齐灵云目进两人,直到隐入远云,始坐于古松树下石椅,冷道:“下来吧!又在耍何名堂?”

齐金蝉以为她没发现,却保不住,只有干笑道:“外有名堂,只是无聊,爬到树上乘凉而已。”

“大冷天,乘什么凉?”齐灵云自觉有异,忽地立身而起,就要上树。

齐金蝉大惊,赶忙靠背干枝,想掩去凹洞内的天雷轰,齐灵云冷眼一晒,哄笑道:“少装蒜,你藏了什么东西,快拿出来。”

齐金蝉道:“哪有!”

齐灵云道:“还说没有,那条红带子是什么?”

齐金蝉猛一回头,始见绑着铁盒子,用来背负的红带子掉在外面,看来已掩饰不了,只好认了。

淡然一笑道:“大惊小怪,一个铁盒子,有什么好看的,”

齐灵云自是不信:“无关紧要东西,你会藏的如此神秘?快拿下来,否则被我收了,就不还。”

齐金蝉无奈,将铁盒取出,掠身地面道:“看吧!铁盒就是铁盒,有啥好看的。”

心想,自己不说坡,她待如何?

齐灵云伸手接过来,触手生沉,敢情是块缅铁打造。

直觉是口箱子,可是怎么找,都见不着接缝,且打它不开,不禁疑惑道:“弄了什么机关,里面藏什么东西?”

齐金蝉礁她东摸西扣,怕她触动开关,便又伸手便抢过来,忽觉动作着太明显,必露痕迹,遂自然伸手,说道:“说过了嘛!是块铁儿,我准备用来打征兵刃的,没啥好稀奇,还给我吧!”

齐灵云还是不信,若是凡铁,他会藏得如此宝贝?

冷道:“你明明说它是盒子,怎么打开?里面藏了什么?快说!”

缩着手,不让他抢去。

齐金蝉直道就是铁块,还来便是。

齐灵云哪能信他,干脆自己摸索,伸手已往铁盒凹洞扣去。

齐金蝉吓急,抢身过来,急叫:“还我,动什么!”

方抢及铁盒一角,齐灵云为保铁盒,扣得更紧,手指突陷凹洞,猝然叭然暴响,两道电光喷蹿出来,她失声惊叫,被电得全身麻疼。

两道电光绞无暴亮,直蹿千年古松,轰然一响,松断枝塌,吓得齐金蝉面无血色,急道:“糟了!”

赶忙抢过铁盒,没命开溜。

齐灵云突遭惊变,吓愣当场,复闻巨松垮塌下来,这才惊醒,急力劈掌打去。

孙南自也冲来救人,两相轰掌,始将巨松打落悬崖。

齐灵云但见三松变成两松,独留半截支干,松抽直渗,如何向母亲交代?

一时气愤,追向齐金蝉,吼着:“给我回来!”可比方才追敌还要激动。

她追掠数百丈,穿出奇异阵势,眼前一片山林挡前,忽见左林无风自动,急急追杀过去。

才掠三百丈,齐金蝉已如做错事而被逮着的小孩。展现一种无奈、尴尬又委屈笑容,慢慢走出来,瞄了姐姐一眼,说道:“不必追啦!大事抵定。”

齐灵云嗔斥道:“你敢耍妖法,待我如何教训你!”

神手就想敲弟弟脑袋并扣人。

齐金蝉无奈道:“别敲啦!大事抵定,也就是我已死定的意思。”

话未说完,齐灵云忽见齐金蝉背后走来一位年约四旬青袍道姑,瞧她一脸有若观音般慈祥,不是自己母亲是谁?

赶忙收招拜礼,说道:“不知娘已回来,未曾准备洗尘,请娘见谅。”

妙一夫人对她一笑,脱句随缘便是。笑容立即敛起,问道:“蝉儿惹了什么事?”

“他……”齐灵云虽然嗔恨难消,但想及弟弟可能遭受严重处罚,自己素来疼爱,不禁有些心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回去再说!”妙一夫人目光盯向齐金蟀,硬逼得他往回走。

齐金蝉知道无法避罪,落个认栽,向姐姐挥手,学着母亲口吻说道:“回去再说。”

三人遂默默无声边往锁云洞行去。

齐金蝉暗叫倒霉,什么时候不选,偏偏这时碰到母亲回来,被逮个正着,现在恐怕想赖都来不掉,却不知母亲将如何处罚?

如果真的受不了,只有潜逃一途了。

幸好方才藏得够快,否则铁盒若被没收,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半里之近,眨眼便到。

妙一夫人一眼见及三林松少了一株,孙南还在拉扫枝叶,显然刚刚才被劈断,不禁嗔怒:“这是怎么回事?”

齐灵云从未见过母亲说话如此之重,一时怔愣,挣扎于维护弟弟与真实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齐金蝉倒是落落大方道:“上天突然轰来神雷,松树就断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妙一夫人嗔斥:“闭嘴,这里没你说话份儿!灵云说实话,否则连你一起受罚!”

齐灵云犹豫中,心知已无法隐瞒,只有实话实话了。

岂知齐金蝉竟然威协她,说道:“你敢说。我就死给你看!”

当真往悬崖走去准备跳崖,吓得齐灵云不知所措。

妙一夫人突然伸手扣住儿子肩头,冷道:“少给我要花样!”

一连数指,封去齐金蝉武功,迫得他苦笑连连。本想借跳崖道走,没想到逃不过母亲法眼,换来武功受制。现在想不认栽都不行。

他道:“说吧!反正我已被你们修理习惯了。为了不让大姐为难,你说便是。”

齐灵云挣扎一阵,还是说了:“弟弟不知哪来怪盒子,突然发出闪电,就把古松劈断!”想往齐金蝉手中指去,却发现已是两手空空,疑惑铁盒到哪儿去了?

齐金蝉现在唯一能做即是保护铁盒,自是矢口否认:“我哪有那东西,胡别乱说。”

“你明明有!”齐灵云坚持,齐金蝉否认,两人霎时争吵起来。

妙一夫人突然喝声别吵,冷目瞪向齐金蝉:“把盒子拿出来。”

已认定女儿说的是实话。

齐金蝉还想赖,心意一转道:“方才一急,就掉落悬崖去了。”

妙一夫人嗔道:“还敢说谎,给我跪在古松前,如果不说,永远别起来!别以为你偷溜出峨嵋,到外边朝作非为之事,你爹不知道,他要来了,看你如何招架他!”

便是把齐金蝉逼跪于那株以古松前。

齐金蝉暗子抱怨:“什么我爹?我爹在太原孙家……”

话未说完,脑袋已被拂尘敲一记。

妙一夫人怒斥:“你敢违抗天命,不认爹娘?待我兵解你,下辈子再来修行!”

说者她抓齐灵云身上短剑,就要收拾儿子。

灵云立即求情,说道:“娘息怒,他只是说说而已,若不认怎会听话下跪?您先回洞,让女儿开导他。”

妙一夫人其实也只是想表现违抗天命之严重性,她哪真舍得杀了儿子。

既然女儿求情,有台阶可下,她始岔声说道:“跪着好好反省,不拿出铁盒,休要起来。”

说完径自进洞去了。

齐灵云则留在原地,不断劝齐金蝉哪出铁盒,然而那是齐金蝉命根,他自是拼命维护,死也不肯。

齐灵云劝得口干舌燥,眼看天色已晚,只好先行去做饭。待弟弟心情冷静些再说了。

平台一时只剩孙南及齐金蝉,两人面面相视,各有感触。

孙南本想对妙一夫人禀明来意,但发生此事,夫人又在气头上,他看情势不对,只好等夫人气消再行禀知,免得惹来无妄之灾,但见齐金蝉被罚,他颇为同情。

于是陪在一旁,跟齐金蝉聊天。

低声问道:“你娘当真会罚你一直跪下去?”

齐金蝉道:“当然,他们修道人最兴这套,站有站修行,坐有坐修行,跪数是跪修行,站死了叫“站解”,坐死了叫“坐解”,被兵刃杀死叫“兵解”,跪着跟死叫‘跪解’,也轨是解脱这一生,然后投胎下一生修行,直到修行飞上天为止,死亡对她们来说,就跟睡觉一样,我若跪死,也没啥好稀奇了。”

孙南虽跟李胡子修行过,但似乎没这么严格,闻及齐金蝉所言,不禁颇为同情道:“既然如此,师弟何不交出铁盒?”

齐金蝉道:“要交,也不是现在,反正我犯了多项罪错,一次罚完便是,倒是我这两个仙爹仙娘的,像有永远用不完的招法,实在让人招架乏力,迟早有一天,我得……”“脱逃魔掌”四字却不感说出,免得孙南将来被逼,又说了实话。

孙南甚感兴趣,问道:“你爹娘怎么成仙,又如何把你度来?”

“话可长了,我也听得莫名头疼!”齐金蝉但觉能发发牢骚也好,遂把这段莫名仙缘轮回一一说清。

原来齐漱溟一家,本是四川重庆府长寿县的皇族。

这长寿县中,有一口长寿井,井泉非常甘甜清凉,由于当地居民,年高者甚多,民风又淳朴,于是便附会于这并泉乃仙泉,功能延年益寿,县名也由井而生。

齐家本是当地大家族,文人武士辈出,于明朝中叶,为极盛时代。

齐濑溟在全族中,算是最小的一角,世代单传,其父母直到晚年才生濑溟,他小小年纪,便有异禀,所以愈加得着亲庭钟爱。

齐濑溟不但天性聪明,学富五车,而且臂力过人,有兼人之勇。

从小就爱给交有仁之人,每遇奇才异能之士,不惜倾心吐胆,以相结纳,川湘一带,小益尝之名,几乎妇孺皆知。他在十九岁那年,双亲便相继去世。

齐濑溟有个表妹,名唤荷兰因,生得美丽,贤淑过人。

由于两家相隔甚近,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渐生爱苗。

女家当时也颇有相许之急,经人撮合。使订了婚姻之约,只是尚未迎娶。

等到齐濑溟双亲去世,经不起他的任意挥霍,终于家道渐渐中落。

偏偏兰因生母死去,她父亲娶了一位继母,因见婿家贫穷,便有悔婚之意,不但齐濑溟不愿,苟兰因也以死自誓,始终不渝。

虽认悔婚未成,可是齐濑溟和苟兰因都因此受了许多折磨,直到三十二岁,考个进士回来。总算功成名就,费了不少力气,才能实践白首之约。

彼时苟兰因已二十六岁,两人患难夫妻,感情之笃,自不必说。

他二人结婚两三年,便生下一男一女,男的取名叫承基,女的生时,因屋顶上飞来一朵彩云笼罩,三日不散,便取灵云。兄妹西都生得相貌秀美,天资灵敏。

齐漱溟终日爱妻相伴,复有这对佳儿佳女,利禄之心更是淡薄。

早年原以为女家不肯将华门贵族下嫁潦倒书生,所以才去猎取功名。

如今既然样样称心随意,自是不肯把人生幸福,消磨于名利场中,遂辞去官爵,只管乐得在家过那甜蜜生活,兴之所致,还可随喜游山玩水。

苟兰因文才本与齐濑溟在伯仲之间,嫁过门后,无事时,又跟他学了些浅近武功,所以只要出游,俱是两人同行,好一对鸳鸯侠侣般姿态,更让人称道。

有天,夫妻二人吃罢早饭,每人抱了一个小孩,逗弄说笑。

正在高兴时,苟兰因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沉闷。

齐漱溟伉俪情深,两人常是充满一团喜气,二人从未红过一回脸,今天忽见夫人如此感伤,连忙问起究竟。

苟兰因道:“你看我们二人,当初虽然饱受折磨,如今是何等美满,可是好花不常开,月不常圆,人生百年,光阴有限,转眼老大死亡,还不是枯骨两堆。虽说心坚金石,天上比翼,地下连枝,可以再订来生之约,到底是事出渺茫,有何征信?

现在我二人虽极快活,这无情的韶光,转眼就要消逝,教人想起,心中多么难受!”

齐漱溟听了,触动心思。

当时虽然宽慰了他夫人几句,但打从这天起,便寝食难安,终日闷闷不乐。

他夫人盘问几次,他也不肯说出原因,只用言语支吾过去。

如是,又过了半年,转回就第二年的春天,兰因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齐濑溟忽然向夫人说:“我打算到峨嵋山去,拜访二位隐居老友简冰如,你有妊在身,爬山恐惊动胎气,让我一人走罢。”

他俩自从结婚后,向来未曾分离,虽然有些依依不舍,然而苟兰因有孕在身,不能爬山,又恐出濑溟家闷出病来,只好答应,让他一人前往。

临别时,齐濑溟向夫人欲言又止好几次。

夫人问他,他又说没事,只说怕她一人在家恐将寂寞。

好在苟兰因为人直爽,又和丈夫伉俪情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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