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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恩怨江湖之侠骨柔情-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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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得多了。

宁馨儿看见他又在烦恼,就说:“其实那件事你只要和爹娘说明白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呀?瞧你,又把眉头皱起来了,难道只对你爹和娘说一声,也让你感到为难吗?”

雷千里淡淡地苦笑。宁馨儿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在她脑子里什么事都非常简单,又怎么能够理解他内心的苦恼和矛盾呢?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啊,亲情不泯,一朝得知爹和娘居然成了养父母,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要他认祖归宗回到桃花坞去,又让他怎么舍得下太湖边的那个家呢?

宁馨儿看见他只是忧心忡忡的,想不出好办法来解他的忧愁,只好叹气说:“看来你并不希望尽快回到江南去,是吗?这样的话,你说过的要和我一路轻功比到江南,这件事是已经成为空谈了,对不对?”

雷千里有一时的疑惑,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的吗?不过很快就想了起来,那是自己初见宁馨儿的那个晚上,一心想着落跑,就随口编出来哄哄她的,没想到她居然一直都记在心上。

现在已经知道她是个单纯厚道的老实人,倒让他觉得自己当初这么骗她太不应该,就回答说:“馨儿,我确实记着这句话,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别比试轻功了吧?我承认我比不过你,好不好?”

“还没有真正比过,你又怎么知道比不过呢?”宁馨儿说,“我还在疑心先前你一直是让着我的呢。只不过……你既然并不想比试,那就算了吧。”

说着话,她情不自禁就叹了口气。其实还是个小孩子的性子,毕竟她在桃花坞的时候很少有人和她这样笑闹,这些日子和雷千里一路追追跑跑,兴致正浓,现在见到夫君情绪低落,也不肯和她闹着玩了,难免感到失望,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

雷千里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对这千娇百媚的爱妻他本来就宠溺有加,这时候见她不高兴,立刻就把自己的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去哄着她:“只要你觉得喜欢,我怎么样都可以,要比试轻功就比了,你是想让我追你呢,还是你来追我呢?”

宁馨儿听他答应,立刻笑魇如花,拍着手说:“好极了,那仍然是你来追我吧。”

也不等雷千里说话,没有任何预兆地她就飘了出去,仿佛风吹柳絮一样,瞬间就已经飘出去很远。

雷千里赶紧追上去。他可不敢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她又会迷路的,他对她不会认路的本事已经佩服到家了,居然怎么教都教不会她——也或者是宁馨儿认为身边有他在,就算不认识路也没什么要紧的,因此根本就没把他教的那些放在心上。

只不过眨一下眼的工夫,两个人就都跑得不见了人影,而且完全把旁边的吕鸣铁视若无物,吕鸣铁对此也只能摇摇头报以一笑了。

这么多天来他已经看惯了这对小夫妻的甜蜜恩爱,也一直在心里嘀咕自己和他们一路走是不是显得多余。心里压着件丢不开的烦恼事,相比之下他更显得形单影只,在笑了一笑之后,忍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

当然是仍然牵挂着那位吟笛姑娘。虽然他号称江南第一风流公子,燕瘦环肥见过太多,一夕风流也只作平常,家里养着一群歌舞姬,个个都是才艺双绝温柔体贴,但“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他免不了要时时感慨,红粉知己更加难得。

直到遇见吟笛,这才有了“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就只看她朱粉浅浅匀,闲花淡淡春的妆束,和她那天生高雅毫不媚俗的气质,就知道她非是凡花,乃是仙品。正是合他心意的人儿,但无奈佳人与他缘分太浅!

他这边相思难耐,那人儿却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是否还在念着他呢!

顺着雷千里和宁馨儿消失的方向,吕鸣铁信步而行。秋色萧索,越走路边景色越是荒凉,前面有哗哗流水声响,原来是条大河,河边有渡口,四顾无人,不远处却泊着一条大船。

因为不确知雷千里他们到底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吕鸣铁停下了脚步,忽然觉得兴味索然,就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闲看浮云细数芦花。如果这时有佳人怀抱琵琶唱上一曲助兴,那无疑是享受,但此刻却只有秋风为伴,这情景简直可称作凄凉了。

不过也算巧,吕鸣铁才想到琵琶美人,那大船上就刚好有人弹起了琵琶。歌喉婉转,唱的是一阕《虞美人》,词曰:“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人断肠。”

嘤嘤呖呖,幽幽怨怨,凄凄凉凉,似有割不断的离绪说不尽的哀愁,听得吕鸣铁忍不住一跃起身,因为这歌喉已在他梦里萦绕过无数遍了!

他不由地向那船上仔细张望,但可惜除了船尾艄公之外看不到其他人,船舱门与窗紧闭,也休想窥见舱内人的容颜。

但他当然不会甘心,想这就上船去问个究竟,但却又忽然踌躇了起来,生怕自己唐突冒犯了船主人。正在犹豫的时候,琵琶声却又响了起来,船上佳人又舒展歌喉开始唱了。这一次唱的是柳永的《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今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语带呜咽如泣如诉,她每唱一声,就像是在吕鸣铁心上戳了一下,戳得他酸溜溜痛隐隐的,实在是忍不住了,脚尖一点不管不顾地就冲到了船上。船离岸边起码三丈远,他就只一步跨了过去,一来是他功夫好,二来就是急着见船上佳人——这时候就算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他也要肋插双翅飞过去的!

不过,吕鸣铁脚尖才落到甲板上,还没有站稳当,船舱里已经有人喝问了一声:“什么人?居然敢到这里来撒野!”

随着喝问声冲出来的那位看样子像是护卫随从,见了吕鸣铁,他上下左右一打量,很没好气地问:“你是谁?闯到船上来干什么?”

知道自己失礼,吕鸣铁放低了姿态,对他说话很客气:“在下冒昧打扰了,敢劳你家主人出来说话?”

“我们主人不在,你回去吧。”那护卫一指岸上,“要是等我主人回来,一定会怪你惊扰了舱里的女眷,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趁早请吧!”

第三卷 风波起

第八十三章 … 相逢犹似在梦中

那护卫不耐烦地赶吕鸣铁走,吕鸣铁耐着性子说:“舱里的那位女眷恰好是我的一个旧相识,既然船主人不在,那就请她出来见见我,这不是更好吗?”

“哎呀,你这人好大的口气!”护卫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心想你小子谁啊?又凭什么请女眷出来相见,“是不是你听着她的歌唱得好,就想到这儿占便宜来了?你怎么不先打听打听,这船到底是谁家的船?找打呢你,滚吧!”

一言不合,护卫抬手就招呼了两拳头。吕鸣铁被逼无奈,也只好对他不客气了,衣袖飞扬之间霎时还了十数招,把那个护卫打得手忙脚乱直往后退——他那身手又怎么能和姑苏吕氏长公子,闻名江湖的江南第一风流公子相比啊?

没过多久他就被逼得只能往河里跳,喝上几口河水,总要比被打得鼻青脸肿好一点吧?

听见“扑通”一声水响,又看见一个人影正想撩开门帘进舱,舱中人不由惊慌地问了一句:“谁?你想干什么?”

吕鸣铁一听这声音,心里不由自主抖了一抖,深吸了一口气说:“难道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吗?我就是你那座中的赏音人,吟笛!如果再见不到你的话,我的肠子恐怕就真的要愁断了!”一边说他一边就撩开了门帘。

“哎呀!”听见他这几句话,琵琶“铮”地一声响,差一点连弦都被绷断了,舱中佳人犹如梨花带雨,睁大了迷朦的泪眼无法置信地望着舱门口,说话时连声音都在发颤,“吕公子!公子爷,真的……是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吕鸣铁一见到那张朝思幕想的俏脸,简直喜极而狂,冲上去一把将她紧紧搂住了,“吟笛,天可怜见,我居然把你找到了!”

这亲昵的举动让吟笛姑娘羞红了脸,虽然说身为歌妓,但老鸨儿为了吊恩客们的胃口兼带哄抬她的身价,破瓜之夜前也没有轻易让谁染指,替她赎了身的恩主也对她很客气,所以至今仍然是清清白白女儿身。不过倚靠在他怀抱里的感觉那么美好,羞则羞矣,要她就这么推却了,却是舍不得的。

泪水仍然挂在脸上,惊喜之余心里头对他不及赎她出火坑的怨念早已烟消云散了,低声回答:“相逢犹似在梦中啊,想不到吟笛今生居然还能再见到公子爷!”

而眼看着心仪的可人儿粉腮嫣红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吕鸣铁不禁心旌摇荡,忍不住就是深深一吻。这一吻缠绵悱恻柔情无限,让吟笛手足酥软,简直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从舱外忽然传来一声很煞风景的断喝:“呔!哪里来的狂妄之辈,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啊——嚏!”

吕鸣铁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落水的护卫这时候已经爬上了船,一身透湿却还没有忘记冲进来尽自己的职责,只不过因为受了凉,喷嚏连天的样子未免显得非常狼狈。

吟笛见到他进来,不由又羞又惊,连忙挣脱了吕鸣铁的怀抱,躲到了一边。吕鸣铁则很没好气地对着护卫抬手又是一拳头:“扫兴!还不快点给我滚了出去!”

“哎呀?”那个护卫气得一跳八丈高,吕鸣铁拳头硬,他不敢靠得太近,就用手指着他骂,“好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叫我滚出去?”

“是啊!我叫你滚!”吕鸣铁回答,“就是你的主子来了,我也还是这句话,怎么样?”

护卫大怒,吟笛见势不妙急忙上来劝阻:“公子爷请别动手!这位护卫大哥奉主子之命行事,也是尽他的职责啊!”

但这时候吕鸣铁可管不了这么多了,一顿拳脚又把那个护卫打了出去,然后回身搂住了吟笛说:“从现在起,有我保护你就够了,等那主人回来,我把白银千两,明珠十颗如数奉还给他,他再要多一倍的赔偿也没有问题!但如果他想把你带走,嘿嘿,可要先问一问我的拳头才行!”

吟笛感动于他的真情,又为眼下这境况着急,眼泪不由掉了下来,摇头说:“爷你别这样,等会儿恩人回来,见到你打了那位护卫大哥,还不知道会怎么生你的气呢!”

“这又怎么样?”吕鸣铁说,“他要是商量得通,肯成全你和我也就罢了,要是商量不通的话,我就连他一起揍了!”

“嚯,好大的口气啊!”冷不防船舱外边有人冷冷地一笑,显然吕鸣铁的这句话已经被他听见了,因此语气里透着十二分的不快,说,“我倒想见识一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非但打伤了我的手下人,还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吟笛听见了这几句话,不由地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因为没注意身后,差点被绊了一个跟头。

吕鸣铁连忙把受惊的吟笛扶住——不用问,一定是吟笛的那个“恩人”回来了。

很不甘心,当然吕鸣铁也是有几分挑衅的意思,顺手就把吟笛又搂在了怀抱里,这架势是要对那个人表明:她是我的 !

这样子倒让掀开了门帘进来的那个人愣了一下,因为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么一副情景。跟着他进来的那个倒霉的护卫指着吕鸣铁说:“二爷,就是这个人胆大包天……啊嚏!敢到我们船上来……啊嚏……捣乱!”

他的主子盯了一眼已经羞红了脸颊的吟笛,又上下打量了几眼吕鸣铁,脸色没有松动的意思,回身挥手对护卫说一声:“这儿没你的事了,赶紧着去把衣服换了——真是个脓包,只是叫你保护个人,你却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护卫被主子一骂,不敢多嘴辩解,对吕鸣铁翻个白眼,讪讪垂首出去了。吕鸣铁则感到惊讶,因为面前这位和他先前想像当中的大不一样,原本他以为吟笛的恩主应该上了点年纪,因为年纪轻轻的又有谁有这么雄厚的财力,为一个歌妓一掷千金?而且在他想来,既然是腰缠万贯,当然这人就免不了一身的市侩铜臭气,但没想到他居然全想错了!

这个人非但年轻,而且全身上下找不到半分市侩铜臭气,而且五官清秀气质非凡,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功高手。他身上的装束,当然是锦衣华服一派富贵气象,但并不显得庸俗,反而恰倒好处地衬托出了他天生就具有的那种骄人气势。

嗯,他绝不会是等闲之辈!吕鸣铁不由开始感到头大——这个人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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