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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洛阳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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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花这时候还是坚持着理想,她说:我们就上黑虎崖吧。

走了一段时间,大约升到了海拔五百米的地方,依然是前路漫漫。路在我们眼前绕到山的背面消失了,于是还有多长的路,一时也难以估摸。一枝花停下来,决定估算一下剩余路的长度再走。她说,这样将好分配体力,什么地方快,什么地方慢,走到山顶刚好还剩一定体力。这些都是侠客们必须掌握的东西,这是除去武功之外衡量你是一个侠,还是一个大侠的标准。

我说:没有其他的标准了么?

一枝花说:还有一条,就是名号,就像我的塞上一枝花。

我说:可是我还没有名号。

一枝花说:所以,在你有名号之前,你不是一个侠。

我说:我现在就起一个怎么样,我脑子里有好多名字都不错。

一枝花说:不行的,这东西必须是作家给起的才算。以前有过一个小李飞刀,日后江湖上走动多了,你一定会听说的。他原来不叫这名字,是叫无敌飞刀,是自己起的。可是因为前者是一作家给起的,而且都官方认证了,所以他无奈,只能这样了。他死得很早,据说就是这名字给气的,提前饮恨了。

我说:这名字怎么了,挺好的。

一枝花说:你想啊,都中年人了,而且是这么大的一个侠,江湖上不管老少都叫他小李,想想什么感受。

我说:是挺郁闷的,这名字是谁给起的呢?

一枝花说:是一个著名的作家,叫古什么来着,反正挺古怪的名字。据说是小李飞刀惹到了他。他们这个行业的人一般心理都比较阴暗。他们看不惯的和看不惯他们的他们都要骂,所以这世上的人难得有跟作家没过节的。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得罪干这一行的,不然他写死你。

我说:是的,我记住了。

一枝花说:你一定想知道我的名号是谁起的,可是我不能说。

我一摆手说:其实我没想知道,你多想了。

一枝花有些失望,接着说:我还是告诉你吧。这人也是一著名作家,关于你的书出版后,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我惊喜,道:怎么可能,谁会写我?

一枝花说:这人喜欢我,得不到我,所以经常写我身边的人物。而书里的我永远都是配角,并且悲剧收场,余生惨淡。

我安慰她道:没事的,只是书嘛,不要当真了。

一枝花哀声道:可是,他每一本书里的主要角色,虽然不给结局,却没有一个下场是好的。

我安慰自己道:或许他的下一本书,主角是我师兄呢。

一枝花说:不是的,每一本书里的男一号,都是我的

一枝花突然打住,不再说话。眼睛里泛起波澜,黯然地颤动着。漏下来的云雾掺和了阳光敷在她娇媚的脸庞上,朦胧了她的轮廓,强调了她的悲伤。我的心不禁随之一颤,我想,假如真有这么一本关于我的书出版,读者要看的究竟是我呢,还是她?

许久,一枝花说:我们走吧。

我问:你知道剩余多少路了么?

一枝花说:三里。

终于看到了黑虎崖的顶部,我们前方的路只剩一百米。时间来到黄昏,山崖因阳光变成金子一般。一枝花停下来,回头问我:你累么?

我说:不累,我们继续走。

一枝花说:不行,我们要先思考一下,假如上面的土匪过多,我们该怎么对付。

我问:你大概能对付多少?

一枝花说:我伤还没痊愈,只能解决二十个。

我说:我估计也就十个,你说土匪会有多少?

一枝花说:四十六个。

我问:肯定么?

一枝花戳了我一指头,指向山顶说:不信你数。

我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土匪,摆开站着,死死围住了上山的路口。晚霞被他们挡在背后,山风在他们身前摇曳。然后我看到,连风都可以被霞光渲染了。风呈暗红色在人群中穿插着,并且是有节奏的一前一后。突然,这风加快节奏,摇滚起来。有部分土匪随风起舞,兵器相互碰撞着,他们陶醉在这重金属音乐的喧杂里。我不禁感叹,原来土匪也是有热爱艺术的。

随后,起舞的土匪中有五个弯腰一翻身,落入了悬崖之下。我不禁感慨,真是一帮有文化有素质的土匪啊,连生命的最后时刻都要以探戈来谢幕。

一枝花问:他们为什么要死?

这时候,我才想起了重点。在我思索的中途,又有几个土匪落下山崖。落寞的残阳将此景烘托得异常悲壮,山风也抽泣着继续造势。我想,这帮土匪难道是为理想殉道么?还是在追求一种思想上的解脱?抑或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哀悼死难的兄弟?或许是为艺术献身的先驱吧?还是,还是以死诉说这一古老行业的悲伤?

突然,一喽啰说:大哥,风太大,人都吹下山了。我们撤吧。

大哥说:不行,这是我们的地盘,不能撤。

于是我们恍悟。

这时,风势愈加强大,貌似大哥的土匪一摇晃,转身落下山崖。马上,一喽啰叫道:大哥都没了,撤吧。

不料,又有一土匪说:不能撤,你二哥我不是还在嘛。

立刻,说话的土匪随风一摆,翻身下山追随他们的大哥去了。这之后的一瞬间,我们眼前的土匪就全部消失了。晚霞没有了屏障,穿透细细的空气,将我们包围。我身前的一枝花,呆呆地望着山顶,霞光营造的彩色光晕在她发梢弥漫着。这时候,我看得也有些呆了。晃过神来,我想,一枝花是为什么发呆呢?

突然,一枝花回头说:我数了半天,上面一个土匪都没了哦。

一个踉跄,我险些在这漂亮的姑娘面前落下山崖,直接谢幕去。

一枝花说:你怎么了,这么窄的路,你小心点。

我苦笑着,说:我激动,土匪都跑了嘛。

一枝花说:我们快上山,土匪一定是找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

我说:难道还要打?

一枝花说:这是必然的,这是我们上山的目的。

我说:我们只是路过嘛。

一枝花说:不是,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有目的。人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会丰富。你想,假使你的一生只有一个目的,其他的都当作是路过,那么回首的时候,你的往事不是都成了空白么。

我试探性地问:只路过这一次,不行么?

一枝花说:当然不行,这是一个关乎理想的问题。

我想,又是该死的理想。

终于,我们到达了山顶。黑虎崖的顶部原来是一块平整的土地,四周种着一些功能类似护栏的柳树杨树桦树榆树等等。土地的中央是一栋阁楼,连着一排平房,绕成一个月牙。楼前种了许多的花,主要是几株海棠和一片杜鹃。花香四溢,弥漫山顶。

山顶很安静,环境很清幽。丝毫不能想象,这样的一个地方,居然会是一帮臭名昭著的土匪的巢穴。难道这真是一帮有文化爱艺术的土匪?我有些困惑。

一枝花看到此情此景,霎时放弃了之前的凝重。她的眼睛里流露着温馨,她默默地走向花圃,摘下一朵嫣红的杜鹃,放到嘴边,呼吸着这里的芬芳。此时,她就像被玉皇大帝贬到凡间来的一个花仙,所有的花朵围绕着她,没有一朵敢比她娇艳。

忽然,一枝花仰起头,微笑着说:这里的土匪要是没有了,我们留下好么?

我说:不行,我师兄还没有找到。

一枝花说:等到找到你师兄,我们会再来么?

我不好意思再让她失望,只得说:会的。

一枝花说:其实我开玩笑的,我们走吧。

她把杜鹃插头上,开始寻找下山的路。

绕着这块五十亩的土地走了一圈,一枝花来到一棵茂盛的杨树跟前。树上系着一根粗绳,另一头丢到了山下。一枝花晃动绳子,峭壁上立刻发出被鞭笞的啪啪声。一些碎石经不起撞击,纷纷向山下落去。一枝花放开了绳子,爬到崖边上注视那些石头,只见它们坠入云雾中,没有传回来一丁点声响。再然后是一些杨树叶子缓缓地落下,仿佛还要在云雾间停滞一刹那,接着就是和碎石一样的结尾。

看来这里就是出路了。只是土匪们跑到了哪里,一时间我们都没有答案。一枝花握紧绳子,在下山前觉得有些遗憾,一是没有杀掉一个土匪,二是这么美的仙境,就这么离开。不过想到日后还是要回来的,她立刻收回了一些失落的心情。

一枝花往下爬了一段时间,立马纵上来,说:你先下去。

我看着陡峭的崖壁,握住绳子往下滑了一段距离,只感觉手疼得厉害,无奈又不能松开。然后停下来,看到一枝花还站在杨树旁注视着我。树叶绕过她的身体落下来,再撞上我的身体落入云雾中。我说:你怎么了,下来啊。

一枝花说:你真觉得,这绳子是出路?

我反问:难道不是么?

一枝花不再说话,握紧绳子翻身就滑了下来。我们这样往下了大约五十米,一枝花忽然一个转身由我头顶滑到了与我平行的位置,我背后是峭壁。她将一只手放在我胸口,一把将我的头掰到了一侧。这是一个暧昧的动作,这姑娘是要干什么。我想,在这种环境里,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是躲不开的。她把另一只手也放到我的胸口,嘴唇贴向我的耳垂。我又想,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会躲。我隐约感到内心的期待。

然后我听到她吹进耳朵的声音:我们就这样吧。

我心跳迅速加快,赶紧问:你什么意思?

一枝花把我的头搬向上,我看到一群土匪围在杨树旁,两个拿着刀来回比划着。一枝花说:他们一定是要砍断绳子,我们死定了。

我说:或许还有生机,他们有可能只是要砍树,烧火做饭。

一枝花瞪我一眼,说:你家砍柴找这么粗的树呀。

我点点头,说:我师兄就喜欢砍大树,比这更大的他都砍过。

一枝花再瞪我一眼,说:不可能。我先跳下去了,你稍后随我来。死时能有个陪葬的,还算不错。

说完,她闭上眼,挤掉眼里的泪花,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松开双手。我看着她钻入云雾中,然后消失不见。许久,下面一声巨响传了上来。

我把目光集中到云层中,希望可以穿透这些无牵无挂的物体看到一枝花。可是,这些云啊雾啊虽然如若无物,遮掩不了什么,却偏偏阻挡我的视线。在这时的情况下,它们就像一堵几百米厚的墙,难以穿越。我想,恐怕只有这根绳子可以穿过它们。当然,还有一枝花,她已经用实践证明过了,而且穿越得很彻底,一直到底。

一枝花真就这样结束了么?

突然,我被一股力量生生提了起来。然后我看到一群土匪把我围到中央,就在系着绳子的杨树旁。一名土匪说:下面是幽冥村,你想死啊。

我问:你们为什么拉我上来?

土匪说:是大王让我们救你的。

我问:你家大王不是死了么?

土匪说:死的那是我们大哥,我家大王是大哥和我们共同的老大,明白么?

我说:明白,敢问你家大王救我干吗?

土匪说:这你就要问他了,我们带你去找他。

土匪们把我抬到阁楼前,放了下来。随后,一阵阵花香由屋子里溢了出来,里面走出一名蒙面的姑娘。土匪们都陶醉在这花香和姑娘交织的氛围里,一个个心旷神怡,直流口水。我想,这难道就是他们执著的东西么。

姑娘走到我跟前,我仔细打量着。这姑娘留着整齐的刘海,眼睛大大的,鼻子很挺,可见的部位都像极一枝花。我有一股冲动,想上前扯掉她的面纱,看看她的嘴角是不是也像一枝花一样,微笑着,时而妩媚,时而坚强。

我突然想到,原来某些人离开后,是多么值得怀念。

姑娘说:我就是这里的王。

我说:谢谢你救我,不过我还是准备下去。

姑娘说:下面很危险,你不知道么?

我说:知道,但是我朋友在下面。不论死活,我必须找到她。

姑娘面露难色,犹豫着说:这样啊,那你去吧。如果还活着,请你重新上来。

本以为她会挽留我,死活不让我下去的,不想竟是这般结果,不觉有些失望。我放弃了留下来的念头,说:我可能不会上来了,我还要去找师兄。

姑娘说:请你一定要上来,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我问:什么事,这么重要?

姑娘说:现在还不能说。这样吧,我送你一本书,你有时间得多看看。记住,一定一定一定要回来找我。

末了,当我抓住绳索往下纵的时候,又听到那姑娘的一句句“一定”飘过来。我感叹,这姑娘是多么希望再见到我啊。是害怕我拿了她的书不还么,这是一本有多精彩的书,我想抽空一定要仔细看看。

很快,我就下到了云雾里。黄昏时候,山里雾大得很,一切的东西都不再可见。我集中注意力,隐约觉得将要接近地面,因为空气开始浑浊,各种声响穿透云雾传过来。渐渐的,甚至可以听到类似于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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