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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已经死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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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没东西抱着睡不着吗?”
  季言出现了,那个身型高挑的男人穿着休闲服站在门口,就那么懒散地倚靠着门看着秦未,视线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将之前秦未抱着他睡觉的借口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可是我现在习惯抱着你睡了。”秦未却是一脸苦恼地看着季言,面露委屈地看着季言。
  “傻瓜。”季言也懒得和秦未计较,这家伙醒了就好,“醒了就给我起来。”
  等秦未洗漱完去餐桌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在桌上了。
  不管是上课,还是周末,就算季言起得早,也还是会等着和秦未一起吃早餐。
  “你怎么在收拾行李?”秦未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要去Y省的几个大学和博物馆参观,算是我们专业的旅行教学吧,今天下午就走。”季言淡定地吃着煎蛋,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对秦未来说多么重大的话题。
  “今天就走!你怎么不早说!”秦未立刻不吃早饭了,惊讶地瞪着季言。
  季言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这能说吗?一说出口,又跟前几次似的。每次出去都得带上个拖油瓶,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还要去美术馆,一边喊无聊,一边一直跟自己瞎扯玩闹。
  而且这回导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秦未那个活宝带上,就算季言真有点私心也不行了。秦未也真是名气大,都已经成为季言专业系里的名人了,秦未就差手里举一个我为季言代言的牌子了。
  “我也……”秦未不爽地看着沉默的季言,脱口而出。
  “不准去!”季言立刻断了秦未的话,“我就去三天而已,你在家里等我。”
  “三天!”秦未更惊讶了,“你竟然要去三天?还不让我去!”
  “就三天而已。”季言认真地着重了而已两个字,才三天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得,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我又不是失联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秦未默了,既然季言现在才告诉自己肯定已经下定决心了,那自己再怎么说也没办法了。
  “吃。”季言拿出一片吐司面包递到秦未嘴边。
  “你回来要补偿我。”秦未一脸怨念委屈得看着季言,递到嘴边的面包也没有咬下去。
  “再说。”季言本来想立刻否决的,但看着秦未失望可怜的表情,不由得将否定的答复换成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秦未的眼眸瞬间亮了。
  不行,那是有商量;再说,那就是指同意了。
  秦未将吐司面包咬了一大口,毫不吝啬地给季言一个灿烂的笑。
  “照顾好自己。”季言也不知道应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不过在桌子底下伸脚踢了踢秦未的脚。
  “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吗?”秦未笑着,附带着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看着季言。然后迅速地抓住季言还未收回去的右手,调笑地咬了咬季言白皙圆润的指尖。
  “秦未!”季言连忙生气地收回手,然后桌子下面更加用力地踹了秦未一脚。
  秦未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季言笑。
  季言瞪人的时候表情特别生动,左眼下的痣总吸引人去看他的那双眸子,眼睛里泛着潋滟的水光,微微上挑的眼角几乎有种冷艳的感觉。秦未喜欢看着季言那纯粹得眸子里满满载载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算了,我去洗个澡再走。”想着自己要留秦未一个人在家里,季言现在也不去和秦未生气了,便站起来向浴室走去。
  走到门口,季言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正好对上秦未虎视眈眈的眼神,季言冷冷地瞪着秦未,“不准跟进来。”然后嘭的关上了门。
  坐在门口的秦未耸了耸肩,既然季言都发话了,那也无可奈何收起那些小心思了。
  等秦未把早饭吃完了,也习惯把季言吃剩的早饭也一并吃完了,季言还没从浴室出来。
  “季言,你还没洗好嘛?”秦未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水声,也没有回复,秦未疑惑了,“那我进来了啊。”
  伸手打开了门,就在那一瞬间鼻息间涌入了浓郁的血腥气,秦未的瞳仁骤然缩紧。
  季言浑身惨白如纸,脸色青紫地躺在浴缸里,他的眼睛闭上,呼吸也无声无息地停止了。沾着血的刀片落在了地上,而男人的左手上是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一道道血痕。
  浴缸里染上艳红血色的水还在一圈一圈往外扩大,鲜红在透明里渐渐泛开,满眼赤红,渐渐濡湿了整个视野,空气里鲜血的气味蔓延开来。
  这一刻,秦未的世界彻底毁了。
  秦未的全身都在颤抖着,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崩溃,他的喉咙口像是被空气紧紧地扼死住,就算努力张口也叫不出季言的名字。
  踉跄着冲上前去,崩溃得从水里想要将季言抱出来,而季言的身体却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也早已没有了气息,浴缸里是红色的水,扩散的血色充溢了视野,而季言却是那最惨烈的白。
  “季言……”秦未喃喃地唤着,一边死命地将季言塞进怀里,拼命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一个死人的身体。他的全身颤抖着紧紧抱住季言,眼眶通红,像是被逼入绝境而即将崩溃的困兽般,“别死,求你,别死……”
  “季言,季言……”秦未毫无意识得一遍遍唤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嵌入季言如同被血液浸泡的左手,捏碎骨骼的力度,就那样紧紧握住。只要被那样的手握住,似乎就不会再放开了,只可惜怀里的人却是冰冷的尸体。
  【秦未,季言已经死了。】
  “季言!”
  大口的呼吸,猛的睁开了眼睛,秦未从地板坐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里盛满暗色的恐惧与崩溃,像是马上就要碎掉了,充满了无措、痛苦与疯狂。
  秦未大口喘息着,全身忍不住颤抖,秦未缓缓抬起自己颤抖的双手,似乎还能看到自己在梦中是用这双手紧紧抱住季言冰冷的身体的。这些虚假的梦中的伤害却侵占住他的五脏六腑,狠狠地肆虐开来,痛不欲生。
  【我骗人?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你想要知道季言用右手拿着刀片自杀的?】
  【你想要知道那一缸子的水里完全被季言的血染红了?】
  【还是说,你想要知道季言他死之前都还在画着你的画像!】
  一句句话瞬间充溢着大脑,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却如同被利剑撕碎般疼痛,反复残忍地切割着神经,秦未的整个灵魂都在为此颤栗,似乎即将陷入了疯狂到濒临崩溃,而后永远万劫不复的境地。
  秦未满身冷汗,浑身似乎都陷入了冰窖里冷得不像话,他的世界里一片空洞而冰冷,即将被这个世界所有黑暗的痛苦与崩溃而吞没。
  【秦未……季言不等你了。】
  【他等不了你了。】
  大摆钟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四周一片安静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与摆钟的滴答声,这过于寂静的感觉让秦未有一种自己回到梦里的感觉。
  胸口发紧,一股凉意瞬间从尾椎直达头顶,胸口像是压抑着什么始终喘不过气来。秦未只能茫然空洞得看着自己的双手,用那模糊的梦境去回忆那痛苦不堪的噩梦,就像是故意以这种方式来残忍折磨自己一般。
  秦未颤抖着蜷缩着身体,噩梦里季言得脸又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隐约记着那个男人纯粹带着笑意的眼眸,季言的笑靥已经随时间静止在梦中初见的那一刻,再也不复存在。
  只剩下愈发蔓延开的鲜血,晕染着肆虐残忍的猩红,那片绝望的殷红似乎要将秦未就此淹没,即使是梦,秦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季言惨白而血红的身体撕扯得濒临粉碎。
  “秦未。”
  如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刀刃劈开了身体,秦未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瞳孔骤然缩紧,然后就那么僵硬地转过身来。
  暗色的夜幕,在落地窗前有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微长细碎的黑发下是好看熟悉的眉眼,左眼下有一颗痣,身体略微透明。而那游魂脸上的表情温柔却又悲伤,红着眼眶脆弱无比地远远望着自己。
  秦未,依旧还记不起季言。
  噩梦中的季言仍然七年前的季言,而眼前的季言已是七年后了。
  错落的光阴在这一刻似乎模糊了时间线,但是再怎么模糊都无法掩盖季言已经死了的事实。
  秦未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季言看,却又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动,生怕自己只要一晃眼眼前得游魂就会变成幻象消失在眼前。
  “傻瓜。”季言看着无动于衷的秦未,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个笑,“你不是在叫我吗?”
  季言红着眼眶,终于在秦未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僵硬地笑着然后向秦未走去。
  每一步似乎都践踏着季言的心脏,每一步季言的胸腔都难以抑制地疼痛。
  整整七年时间,季言觉得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秦未,好久不见。”
  季言颤声说着,明明是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红着的眼眶夺出。
  如果真的能在一起,晚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这个好久,实在是太晚了。
  秦未,你知道吗?不仅是你,我也已经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复

  从莫彦成走后,秦未便依旧呆在一片狼藉得房间里僵坐着看着那嗒嗒作响的摆钟,后来也便不知不觉地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季言悄然坐在秦未的身边,心疼地看着秦未憔悴颓废的脸,自从季言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秦未的世界后,秦未的世界便一片混乱,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一晚好觉了。
  秦未这一睡,睡得很沉。
  一直到深夜降临,秦未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像是疲惫到几近崩断的神经终于休息下来。
  等到两点半的时候,季言到底还要不要出现在秦未的眼前?
  季言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出现,只会引诱着秦未没入了更加痛苦和黑暗的陷阱里。他身为一个死人,却一次一次地步入秦未的世界里,他已经毁了秦未的生活。
  而现在秦未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季言,如若继续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秦未与他只会纠缠得越来越深,而他只会更加彻底地毁了秦未。
  只是一晚上没见而已,秦未就已经发狂地将他的房子摧毁得一片狼藉,他痛苦,季言更痛苦,季言的记忆要比秦未多得多。
  季言可以轻而易举地给秦未希望,可是之后呢?如若在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季言的灵魂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里,那秦未又该怎么办?他消失不过就是什么都不存在了而已,可是秦未却还活着。
  那样做,更残忍不是吗?
  给了希望后的绝望,才是全然的摧毁。
  已经不能再这样纠缠不清了,季言该离开了,趁现在秦未不记得他,趁现在秦未以为他恨他不肯见他,趁现在他还没有真正的消失……
  季言缓缓走向落地窗,只想这样跳出窗户,离开这个属于秦未的空间。
  “季言……”
  季言的瞳仁骤然收紧,然后身体颤抖地震住。
  “别死,求你,别死……”
  秦未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微弱而又悲切,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就那么一声声唤着季言的名字,痛苦而又绝望的哀求着。
  季言只觉得这一声声唤的让自己的灵魂都陷在了这残忍的崩溃里,季言还是转过了头,神色无奈而又悲伤地看着睡在地上的秦未。他还没醒来,却蜷缩着身体颤抖着,满脸冷汗面露出痛苦的表情,在他梦里一定又有一个季言折磨着他。
  季言又犯错了。
  犯了和在所有故事里可悲的人总是犯同样的一个错误,错在脱身前回头贪看一眼,却也是那一眼却就再也脱不了身。就那么一眼,季言什么都看不清,却只看见了他。
  那个季言看了半辈子,缠了半辈子,爱了半辈子的秦未。
  “季言!”
  秦未终于从噩梦中猛然醒了过来,大叫着季言的名字浑身更加猛烈颤抖着。他就那么背对着季言全身无力地坐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双手,似乎在认真地注视些什么。
  季言站在秦未的身后,他看不到秦未此时的表情,只是那个人的背影此时似乎全然陷在了崩溃的黑暗与冰冷中,他就像独自坐在世界昏暗的角落,封闭在心底最深的世界,纵使那个世界,只有冰冷,只有麻木。
  “秦未……”
  季言终于张开口唤出了他的名字。
  原本下定决心要离开,却又在此时又一次陷入了秦未的世界。
  疯了。
  季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秦未转过身来,震惊地看着自己,却又小心翼翼地望着动都不动,像是害怕他一开口,一动作,季言便会如同幻境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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