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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刹那回首你还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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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

刚才他叫她什么?双颜?

那里小洁似乎等的不耐烦了,连声催促她快点。

她急急地应了一声,又看一眼顾溪,终于说道,“一起走吧。”

刚下过一场暴雨,闷热的潮气夹杂着山野里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雾气还有些浓重,山体迷离朦胧,阳光却已拂开乌云铺洒下来,在天际边浮出一条七色彩带连接而成的美丽的虹桥。

双颜绕开一个水洼,对后面的人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早知道就应该备一双雨靴了。”

连着镇上和村里的那条小路一定也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双颜想,要是有一座虹桥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跨过去,再也不用担心鞋子会弄脏。

那人沉吟片刻,半天才说出一句,“下星期开始,我要去荣欣一小上学。”

双颜“啊”了一声,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况,一脚踹进了旁边一个更大的水坑。

荣欣第一小学是县城重点小学之一,听袁老师说成绩不是很好的花再多的钱也进不去。

双颜很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想了一想,觉得还是不要问好了,毕竟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况且她跟顾溪也没熟到那份上。

于是,话到一半憋了回去。

真倒霉。她望了望深色水印的鞋面,叹出一口气来。

男孩始终与她保持在一两步之间,背脊挺得笔直,两手交握于身后,那过分挺直的背脊有几分的僵硬,双颜觉得他看上去怪怪的,却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一股淡淡的离别愁绪横亘在两人之间。

双颜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笑话来,总不见得让她说他和郑婷婷的事情吧。

双颜突然站住不动了,歪头看着他,长睫毛忽闪忽闪,像一双振翅欲飞的蝴蝶。

顾溪猛然间感觉整个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道镇住,动弹不得,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长久驻立着凝视住她。

暖风拂面,女孩的声音甜腻,甜美的嗓音一丝一缕全数钻进他的耳中。

她说,“顾溪,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一千克的棉花和一千克的铁,哪个比较重了。”

她以为他会笑,又会像他第一次给她讲试卷那样露出一副被她打败的无奈样,可是显然没有,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对于顾溪来说,这大概不是一个很成功的笑话。

一个笑话,听过一遍会发笑,会哈哈大笑,会笑的岔过气去,那并不代表第二次听到时还会像第一次一样表现激烈。

双颜想,他大概是已有了免疫吧。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极有兴趣的样子,“你说说看是哪个重?”

“当然是铁重咯,笨蛋!”

顾溪摇头微笑,“你的升学考试真让我担心。”

“担心什么,不是还有你嘛!”话一出口,她才反应,下个星期他就要离开了。

沉默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下个星期,下个星期,双颜默默地想着,突然抬眸,一双乌黑大眼炯炯发亮。

“顾溪,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男孩一愣,顿住脚步。“是什么?”

“到时你就知道了,明天傍晚放学这里见。”女孩说完,扔给他一个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触动

一回到家,双颜就匆匆扔下书包,抓起立在栅门后面的黑色火钳,冲进院子里去。

爸爸刚好从地里回来,拉开篱笆门,看到她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火钳不知捣鼓些什么,不由问道,“颜颜,你蹲在地上干什么?”

双颜惊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捧着一颗小小的毛茸茸的绿球,一双眼睛又圆又亮,连声音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爸爸,你看你看!”

她抬起手臂,把那毛茸茸的东西伸到父亲的面前。

“你拿这个做什么?”父亲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宝贝”,再看看彼时她满手的泥污,不由好笑道。

双颜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端着手说道,“当然是送给同学,这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呢!爸爸,你说,送这个好不好?”

父亲不语,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走进屋去。

双颜捡起火钳,小心地用手兜住那颗小小的仙人球,跟在父亲的身后。

晚上睡觉之前,双颜把仙人球小心翼翼地收进铅笔盒,然后再小小心地把铅笔盒放入进书包,做完这些事,她像干完一件大事情一样,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第二天早自修下课交作业本时,双颜才恍恍然想起她昨天写到一半的作业,连声低呼想要奋力补上已经晚了,可想而知,第一节还没上课,她就被老师“请”去了办公室。

三四年级的班主任是新来的何老师。何老师是个书生气十足的女生,大概二十四五岁上下,齐耳短发、中分、戴一副黑框眼镜,很显出几分知识渊博、文质彬彬的感觉。

和袁老师比起来,这个新老师显然多了几分压迫感,这主要表现在她那张不常笑的脸上。双颜听说城里的教授都这个样,心里自动自发地添上几分敬畏感。

“顾双颜,听你们袁老师说你的语文成绩相当出色,怎么连语文作业都不写了?”何老师的声音不急不缓,双颜听不出这里面到底是讽刺多一点还是挖苦多一点,又或许什么含义都没有。

双颜嗫嚅道:“忘……了……”

“忘了?”何老师重复一遍她的话,语气不无挖苦,“你人怎么没忘?”

双颜说不出话来,只好干立着。

“那你说怎么办吧。”何老师把她写了一半的作业本推到一边,目光像那扫描仪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上次荣欣一小插班生考试,你们班那个顾溪怎么样?进了没?”隔壁桌殷老师问刚进来正站在饮水机旁喝水的袁老师。

双颜心里微微怔忪了下,不自觉竖起耳朵去听。

“考的挺不错的,第二名。”

殷老师“啧啧”两声,“这是棵好苗,栽培的好,以后说不定就……”又是“啧啧”两声。

……

何老师还在等她的回答,可是她的心思全部随着那两个老师的谈话声去了。

看出她在恍惚游神,何老师敲了两下桌子,指着饮水机旁那张空着的学生桌,说道,“抄十遍,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回去。”

袁老师终于注意到这边,捧着茶杯走过来,“这不是顾双颜吗?她又怎么了?”

“昨天的作业,全班就她一个人没做。都这么少的量了还要偷懒,问她为什么,她居然说忘了。”双颜几乎能感受到背后那一道一道关注的目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欸?我记得这个顾双颜和顾溪是同一个村的……”这其中包含的意思,就连双颜也能体会到。

“对了,那个顾溪什么时候去荣欣啊?”又一个老师的声音。

“下个星期,手续差不多都办妥了。”

“你真幸运,教到这么好的学生。”

……

双颜到的时候,顾溪已经到了。

他似乎等了很久,又似乎刚到不久。两手斜插入袋,背脊依旧挺得笔直,花香弥漫的空气里,他微侧着头,嘴角随意勾起的微笑都是那么的好看。

她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双手交握在胸前,发丝凌乱,一双眼睛却是晶晶发亮。

她把双手打开,伸到他面前,“就是它,我送你的礼物。”

顾溪有些惊诧,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他认得这个东西。

“这是仙人球。”

“嗯嗯!原来你知道的啊!”一双眼睛愈发的闪亮。

他拿起她手里那一颗绒球,有几根长势见好的尖刺触到了他的指腹。

目光滑过她的手心,眉心微蹙。

“不喜欢吗?嗯?”目光渐渐黯淡下去。

“至少你也该拿个像样的花盆装一下吧,”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些无奈道,“这么空手的捧出来,你不怕它死掉,我还怕以后养不活你要怪我。”

“不会死掉!不会死掉!”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原先的灵气,“这个东西很好养的,我看我妈妈都没怎么给它浇水施肥的,种在土里它自己会活的。”

顾溪无言地看着她,清眸流盼,好半会儿说道,“我要回家取东西,一起走吧。”

双颜愣了一愣,反应起他口里回家的意思,忙连走带跑地跟上他的步伐。

这条路,双颜记忆当中,他们一起走过两回。

第一次,他们在这里大吵了一架。那一架吵的好凶,她当时恨透了他,看他的目光冷的可以杀人,她不顾他的道歉,也不顾他想要弥补他对她的伤害而提出帮她修书包。她当时就站在这儿狠狠地如宣誓一般对他说道,我恨透你了,我永远不要原谅你!

当时她以为他就是这么一个骄傲自大、自以为是的人,她以为那“对不起”三个字就如他当时的语气一般,软弱无力、空白无用,所以她不要接受他的道歉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三个字,她以为。

却不知,她以为,这三个字才是真正的软弱无力、空白无用。

第二次,少了第一次的剑拔弩张,两个人的关系没有了那么紧张,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在里面。

双颜想着想着,不禁嘴角上扬,呵呵地傻笑起来。

可是她和顾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不计前嫌如此和谐地相处的呢?双颜想了一想,大概是那次比赛以后,又或者更早以前,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什么永远不要原谅,什么恨透、讨厌死了,顾双颜,你说的话跟放屁没两样。

双颜在心里不住鄙夷。

“傻笑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男孩回头看住她。

“顾溪,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你看你身上都是优点,我却一个都没有。”

“怎么会呢?”

“欸?”

“有很多啊……”

女孩一脸兴趣盎然。

“真的吗?”

“比如很乐观,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反正你的这种乐观我学不来,”末了,又加一句,“下次干脆把办公室命名为‘顾双颜之家’得了。”

女孩刚刚还欣喜的脸上,不复了光彩。

这不是乐观好么?!

“顾溪。”

“嗯?”

“你这是在安慰人吗?”

挑眉看她。然后点点头。

“那我必须强烈建议你,下次去了新学校,看到别人难受或者不开心,你千万别去安慰人家。”不然那人一准要气到内伤吐血,倒地而亡的。

说起新学校,双颜原本还高涨着的情绪不知怎的渐渐低落下来。她想,大概是顾溪要走了吧,而她也的确有点舍不得他。

她说不出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因此而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心里有些难过,有些失落。

她多想问问他,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新环境,会认识很多新的同学、新的老师,会结识到新的朋友,那么他会不会时不时想起这里,想起她来?

可是她终究没有底气问出口。

双颜想,无论他会不会,她都是会的,会不时地想起他。

沉闷的压抑感潮水一般涌来,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还有一件事情她想确定下来,至少在他离开之前,她要知道,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顾溪,我们……算是朋友吗?”

男孩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愣,而后紧接着他的轻笑声便响起。

“一直都是。”

伴着风声呼呼吹过,双颜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

“下次少问这些没脑子的。”额头上又挨了一记轻弹。

双颜朝他吐吐舌头,扮出一个鬼脸。

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那红彤彤的圆盘挂在西边的天际上,温和而不刺眼,天空是一体的湛蓝,白色的鳞状的云层压的极低,鸟儿振翅掠过,划出一道美丽的波痕,透着夕阳的余晖,映出极隐秘的丝丝绯色。

然而不消一刻,那日头将云层拨开,彷如陷进入了一方塌软的棉絮之中,一点一点地往下沉,那原本透彻的天空逐渐转入铅灰一般的死寂。雾色渐浓,山野里透着些许的寒气,周围慢慢冷将起来,不知名的虫鸟从草丛中,树枝间爬出来、醒转来,开始筹备起它们的活动。

在这样将暮未暮的山野里行走,这几乎成了双颜的本能。

心里想着,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与顾溪一起走在这条路上,隐隐伤感起来。

顾溪说的下个星期,可是下个星期很长很长,是星期一呢,还是星期二、星期三,抑或是星期六、星期日?

双颜低着头想着这件事,没注意到脚下的路况,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突然身体停滞不动了,低下头去,赫然发现腰际之间多出一只手,又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正握着另外一只手。

他虚虚地环着她的腰,一只手牢牢地将她的小手包覆在手心,双颜能感觉到他的手心黏湿,在这微热的秋日里散发着淡淡的凉意,有如上好的白玉,冰凉肌骨。他的呼吸微喘,却也不至于凌乱,等她整个儿牢靠地站稳在地,他瞬时不动声色地移开手去,保持着那笔直挺立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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