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回首你还在-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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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
那里顿了半秒，“我知道华东，华东哪里？算了，”对方颇有些无奈，“你打车到公司，我派人在下面接你。”
“不麻烦了，我还是自己回家吧。”
“你认得路？”一语中的。
双颜看了看周围，很陌生，不认得。“可是顾溪，我没钱打车。”只因为小洁说这顿她请，出来的时候她连包也没带，只带了一张交通卡，卡里剩下的钱只够她坐回家。
“没钱你也敢出门？顾双颜，谁借你这个胆的？”双颜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想到这是在电话里，于是放下心来。
“你打车过来，钱的事情不用管。我还有事，等会儿到公司有人会接你。”说完就撂了电话。
司机很惊讶，“SCILI？你是那里的员工？”看衣着也不像啊。
她笑一笑，“我朋友在那里工作。我去找他。”
怀里还揣着他送的书，一颗心扑扑地跳个不停。她没想过要问小洁更多的细节，比如为什么书不是第一时间送到她手里，而是在小洁那里？比如这本书是他几时送给她的？再比如他是如何知道她学过法文的事实？这些都是过去了的事情，知道的再多，那也是已经过去了的，挽回不了，徒添伤悲。
打开扉页，她的手指不住地摩挲着那两行字，那如钢印的字迹，仿佛他就在眼前。
记录这本书，一定花了他很多心血。她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一页一页地端详审视，每翻一页心里便沉重一分。这里面似乎承载了他的所有，他的过去，他们错过的十三年。
人们只道他是天之骄子、青年才俊，却不知优秀的他背地里是怎样的刻苦辛勤。只是简简单单的法文学习，他却硬是将它研究个通透，文化背景、地域民族风情一个不落，这样的认真这样的严谨，天才这个词对他不公平。
SCILI她只在电视里电脑上粗略浏览过，真正的实地接触这是头一遭。
前来接待她的接待员并不是十分相信地看着面前穿着不是一般随意带几分学生气质的这位问道，“您真是顾小姐？”
她点点头。是的。站在这么气派的建筑楼下，双颜头一次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她怎么会傻的拐不过弯来，穿成这样来这里丢人现眼？
司机等不及了，探出头提醒她，“小姐，你的车费还没付。”
那个气质优雅的接待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位司机，走过去替她付了钱打发那司机离开。
“顾小姐请跟我来。”双颜随她上了电梯，被领进一个房间。泡了茶放在桌上，“董事长交待过，顾小姐在办公室等就可以了。”说完就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双颜百无聊赖，东摸摸西瞅瞅，把房间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看了个遍，心想他真是会享受，一个人的办公室还那么大，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空间。
眼睛被桌上的某样东西吸引了过去。清一黑色的桌面，唯独那个东西特别亮眼，摆在上面显眼的很。
是一盆仙人球。
指腹轻轻触碰那绿色球体表面密密的刺，只觉得这微微的刺痛感能从皮肤表面一路延伸至心底最深最软的地方。
她想，他什么时候也有这种癖好，喜欢在房间里摆放花花草草？
有人推门而入。双颜不消回头就知道是谁。
腰间一紧，炙热的手掌牢牢地环住她，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轻轻一带扳转身正对他，腰身重重地贴向桌沿，他的气息炽热，头一低就压上了她的唇。这个吻先只是唇瓣间初初的摩挲试探，逐渐地他不再满足这样的浅尝辄止，更加深入的向里面探索，舌尖灵巧的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所到之处无不攻城掠地……
双颜喘息不止，只觉得他灼热的体温要将自己焚烧殆尽，力气一丝一丝地被抽离体内，手臂被迫勾住他的脖颈，以防止随时都可能瘫软倒地的危险。他一只手拖住她的脑后，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坐在桌，桌上文件书稿洒落一地。吻密密的一路撒落，双颜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狂风骤雨般的热吻占去了她所有的思想，令她无法思考……
突然响起一阵旋即的敲门声。
所有的动作倏地停滞。双颜更是如梦初醒一般，望着凌乱不堪的实演现场，微微发愣。他的面颊还贴在她的颈处，急急地喘息，温热的气息拂面侵来，空气里浮动着暧昧的气息。
双颜还微微恍神的当儿，他已经恢复平静，草草收拾一下出去开门。
“我敲了老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大白天的锁什么门？”是陈元培的抱怨声，说话的当儿两人已经走了进来。
陈元培看到双颜，没少吃惊，随即明白转来，嘿嘿笑道，“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双颜心里发虚的很，被他这么一说，脸上更是窘迫，恨不能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虽说顾双颜的皮面要比平常人略微厚一点，但是面对这样的窘境她还是第一回。然而接下来那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更是让她想去撞墙。
他说，“既然知道来的不是时候，还不快走？”被人打搅了“好事”当然不爽，但是他也太直白，太赤果果了吧，以师兄这张大嘴巴，恐怕不出明天全世界都要知道她和顾溪的事了吧，以后要她以何颜面在外面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等你
陈元培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揶揄道，“不是吧，有了老婆就忘了哥儿们。”
顾溪不理他，视线被放在沙发上的某样东西吸引过去，走过去拿起来随意地翻看。陈元培来了兴趣，凑过去看，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一个大概，禁不住又抱怨开来，“这宝贝当年我以为你会借我，谁想到竟然二话不说就送给了这丫头，顾溪，这件事情我可是一直记着，你太不够意思了。”
那人把书往茶几上一搁，淡淡瞥一眼他，“借给你，不见得你会好好看。”
虽说陈元培学过几年法文，但是学过并不意味精通，更何况当年他会选择学习法文的最根本目的是为了追求系花，学习法文只是一个幌子。可想而知他自然不会把过多的心思花在这门课程的学习上，顾溪若再借给他，投资回报率太低，定要折本。至于那个系花，听说人家后来真的去法国深造，陈元培深受打击，发誓要努力好好学习法文，争取有一天也能踏出国门，当然结果他也的确跨出了国门，不过不是法国，而是美国。有点扯得远了，扯回来。
陈元培被戳到痛处，一时无话。（这不是自己找虐受么）
双颜不清楚当年的具体情况，也不敢多问怕泄露了底，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三人各怀心事，无人发话，房中瞬时安静下来。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一次倒是中规中矩的两声，走进来刚才那位招待员，礼貌道，“顾董，H公司的徐总监来了，在会客厅等您。”
顾溪微微颔首，示意她知道了。那招待员离开。
他转向陈元培，“计划书拿来了？”“阿伦上午交给我了。”
看一眼她，“等会儿我叫老王上来，你想去哪里就跟他说，”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要买什么刷卡就行。”
“我在这里等你，哪都不会去。”心里很有几分失落感，这句话说出来大有跟他唱反调的意思。
他站着不动，深深注视著她，沉默无言。半会儿才平静地吐出两个字“随你”，然后转了身随同陈元培一起离开。
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作为打工仔角度的考虑，双颜此刻心里愤懑无比，有这么苛待员工的老板的吗，周日也不给人放假的？愤懑归愤懑，无聊的时间总得打发过去，于是拿了他放在桌上的卡细细研究起来。
期间老王上来一次，问她想去哪里他可以开车送她去，然后她说她想回家，老王面露难色道，先生吩咐过顾小姐还不能回家。
她一听这话就来气，什么叫还不能回家？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竟然还不让她回家！岂有此理？他顾溪就是光明正大地要把她软禁于此吗？不能发作，于是只能微微笑道，那我就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老王见她态度坚定不像是说客气话，只得说，顾小姐如果想到什么去处了，只管对我说，我就在楼下。
实在太无聊了，漫不经心地翻着他送的那本书，并不十分看的懂，不一会儿便看到呵欠连连瞌睡不止，于是干脆扔下书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她这一侧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拉上了，身上盖着谁的外套，昏昏暗暗地辨不清，只觉得一阵阵的凉凉清爽的薄荷味，这个味道……双颜知道是谁的。
眼睛看过去，那人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专注，眉峰微蹙，手指飞速在键盘上。这是工作时候的他，认真、严谨、耐心，与平常截然不同的两人，却同样吸引旁人的目光。
她移开盖在身上的外套，站起身来，轻声走过去，拉开那一侧紧实的窗帘，顷刻间，房间通亮不少。
他抬起头，看一眼她，“醒了？”
她点点头算作回答。背着手绕到他身后，看一眼电脑屏幕上乱七八糟的符号代码，顿失兴趣。正要走开，不想他竟动作麻利地关了电脑起身。
双颜有些吃惊，指着电脑问道，“你，不忙了？”
顾溪走过去取了外套和钥匙，看一眼她说道，“你不吵着要回去？”
“哦。”拿上书乖乖地跟着他出门。心里奇怪着他是怎么知道她想回去的事情？难道是她肚里的蛔虫，专门读心不成？
四五点钟的关紧，太阳还没有下山。那红彤彤的一轮挂在西边的天际，散下些许温热的光。
他突然放缓脚步，与她并肩相行。一长一短两抹影子被西去的光影拉扯的不像样子，却是无比的和谐动人。
顾溪的目光停留在她怀里揣着的那本书上面，“你一直带在身边？”
“欸？”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站在西斜的落日下面，双颜竟感觉到这句话后面隐隐透出的伤悲。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你已经忘记。已经忘记。忘记……
她抬起头来，仰着脸，看住他。柔和的光线将他的侧脸线条衬托的不再那么深邃凌厉，彷如那日她在学校望见的那位站在银杏树后面的少年，简单朦胧的只剩下一个轮廓，却又清晰无比的刻印进时光的剪影里。
“怎么会？！”想也没想就抗议道。
她怎么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的。只是不小心将它遗落了，幸而想起来时，它还在原处。
没有回答，沉静着，抿着唇，一双清眸牢牢地凝视著她。
他虽然有意放缓脚步，但是明显的身高差距让他占了优势，两人的步调很难一致。她跟的吃力，一只手自然的挽上他的。这样自然大方的情侣之间亲密的小动作，自然引起了不少的好奇，但没有人会胆大到盯着两人瞅的，只能憋在心里面暗自猜测。
陈元培还没下班，在SCILI高层之一的老姚那里端着杯喝茶，站在落地窗前恰遇上这一幕，不由连着“啧啧”两声。“这小子也忒高调点了吧。”
老姚不明所以，走过去问“怎么了”。他努努嘴示意老姚看下面的两人。
老姚满脸惊讶，指着那人的背影，连话都说不全了，“这……这……不是……顾顾顾顾溪？”
陈元培把手心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别激动。
“什么时候的事？！这小子我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没想到还留着这一手。太不老实了！这女的你知道是谁家的？”
陈元培倒是淡定，喝一口茶，幽幽道，“我家的。”
老姚根本不信，推一把他，“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看那背影也不是什么名媛丽人，真不知道那小子的眼光什么样的。”
“名媛丽人，”陈元培鄙夷的又是“啧啧”两声，“你以为他真会看上人家曲裳妮？要说他那眼光……”陈元培伸出四个手指头，“无可奉告。”
老姚嘴里可以塞一个鸵鸟蛋，“那他看上的是？”
陈元培摇摇头，“那小子也算是枚痴情种，那丫头是他小学同学。唉，说来话长，他们俩也算是情路坎坷，能有今天也不容易。至于那丫头，”陈元培再一次摇头，“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顾溪看上的人……”陈元培第三次摇头。
老姚也跟着摇起头来，“难为H公司徐总监一片芳心。都说女追男隔成纱，谁晓得人家是有花的主。”
“何止是那个徐总监啊，那小子桃花那么旺，我看SCILI上上下下的女职员都要哭倒一片了。”黄金光棍男陈元培无限感慨道，为什么他就没这么个好命呢？
已有家室的老姚无限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改天你向那小子取取经，保不准桃花运就此旺了。”
“顾溪，”她叫他名字的时候，音从舌尖与齿间的缝隙中挤出，每一个字都极其清晰又认真。抬起头逆着光看他，“为什么把书送给我？”这样的心血成果不该是自己留着吗？为什么要送给她？
身形突然定住了，深邃有神的眸光胶住她的。
双颜看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