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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刀剑风流-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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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没错,他已经承认!”
    空性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面黑鹰令旗来,递给狼人。接着说道:
    “蒙古兵撤走时,把令旗插在寺院周围,一共十六面”
    狼人接过令旗,陷入了沉思。空性又问:
    “你看这件事跟正义堂血案有关系吗?”
    “看不出来,你认为呢?”
    空性也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神情透出说不出的疲倦和衰老。狼人看着他,心里生出一丝怜悯。他说道:
    “大师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尽心调查此事!”
    空性点了点头,缓缓站起来,朝狼人合十行了一礼,迈步出门。身后两个僧人如影随形,三人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狼人站在门口。天色越来越暗,浓的像墨,黑得像漆。风从门外刮进来,冷如刀割。小乔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越来越紧,她在颤抖。
    狼人转过身,看着她,笑道:
    “别担心,我去的地方不是虎口,我也不是羊!”
    “我知道你是狼人,可我还是担心!”
    小乔说着,泪珠滚下面颊。狼人紧紧抱着她,眼眶也已湿润。
第三十六章 虎威镖局
    阴山脚下,客店里。上官云飞和白雪飞坐在桌前,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桌上的茶已散尽了最后一丝热气,可仍是满的,谁也没有喝。人未走,茶已经凉透。
    上官云飞目光朦胧,腾起一团雾。他想起了疗毒的那段日子,想起了刘妈,想起了白雪飞,想起了白雪飞薄如晨雾的面纱,渍满泪痕的丝帕。他第一次感觉到,离开白雪飞,竟然跟见不到小乔同样痛苦。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他觉不到温暖,心里的潮湿正一点点扩散,浸透全身,濡湿了眼睛,目光里的雾更朦胧,也更浓重。
    他慢慢站起来,走到床前,背上包裹,转过身,来到白雪飞面前,轻声说:
    “我走了”
    白雪飞始终低着头,听见这句话,眼泪溢出,挂在长睫毛上,阳光里晶莹剔透,泪滴越聚越大,珍珠般落下来,跌进茶碗,茶水溅出,不知是茶,还是泪。
    上官云飞心蓦地抽紧,他掉转身,迈开脚步。
    “你还会不会来?”
    上官云飞停住脚,他不敢作出承诺。
    “我能不能再见到你?”
    上官云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走出门去。冰冷的空气立刻包围了他,只是脑中仍然一片混沌。他头一回觉得,说一句话竟这么难,是难于启齿,还是根本不愿意?他停下脚步,仔细想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来。只好摇了摇头,继续走。
    白雪飞在上官云飞后脚迈出门槛,心就已片片碎落。她端起茶碗,一仰脖,全倒进嘴里,茶水从嘴角流出来,茶酽得发苦,她的心更苦。她醉酒似的摇摇晃晃地扑到床上,放声痛哭起来。她白衣下娇躯抖动,如一朵淋雨的梨花。
    上官云飞在街上走着,他的心已经渐渐恢复平静。走过一个街角,听见一群人在议论什么,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目瞪口呆。他只隐约听到“虎威镖局”几个字。等到他来到附近,有人望见了他,伸手捅了捅讲话人的肋下,人们掉转头,齐刷刷地看着他,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上官云飞向来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他脚步不停,走了过去。身后议论声又热烈起来,上官云飞不禁摇了摇头。
    前面又有几个人聚在一堆,热火朝天地议论,气氛更热烈,声音也更大。他又听到了“虎威镖局”几个字,上官云飞停住脚,怎么这条街都在议论这个话题?正当他感到奇怪,耳边听到了两个字“侯爷”,他的心突地一跳,脚步加快,一晃,来到几个人身边。
    背对着上官云飞的那个人,唾沫横飞,讲得正起劲,忽见众人眼睛看着他身后,表情古怪。他猛地住了嘴,缩着脖子,慢慢回过头,见上官云飞正看着自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认识我?”
    上官云飞问道。
    那人点点头,嘴唇直哆嗦,被人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一动不敢动。
    “我是谁?”
    “上官大侠”
    上官云飞忽然想笑,他头一回听到这个称呼。他又问:
    “你怎么知道?”
    “不但我,我们,整个镇子,方圆几百里随便问一个人,哪怕是小娃子都知道”
    那人讨好地笑道,又低头瞅了瞅他腰畔的长剑,接着说:
    “我们认识你的剑!”
    确实剑鞘黑色的并不多,剑柄黑色,甚至剑穗黑色的更少。
    “你们说的侯爷在哪儿?”
    上官云飞在昏迷之前,听到过这两个字,他已经牢牢记在心里。那人眼里忽然露出恐怖之色,脸色也变得煞白,他语调也有些哆嗦:
    “他被人杀死了!”
    上官云飞心里又一跳,追问:
    “谁杀的?”
    “狼人!从脑门一劈两半!”
    “侯爷是干什么的?”
    “虎威镖局的掌柜”
    “他家在哪儿?”
    “前面的榆树镇”
    上官云飞迈开脚步,径直向榆树镇走去。众人张大了嘴,踮着脚尖,呆呆望着他,直到背影消失。
    上官云飞站在侯爷府门前,只见大门洞开,里面人来人往,乱成了一锅粥,夹杂着女人的尖声叫骂声。他抬脚跨进门去。众人好像一眨眼就都看见了他,顿时静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再走动。对面房里叫骂声还在继续,上官云飞慢慢走过去,跨进门槛,他看见了一个人,他认识的一个人。
    那个女子披头散发,骑坐在一个木箱上,两手死死压着箱盖,一刻也不肯放松。屋里还有六七个年轻女子,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叫骂,忽见闯进一个男人来,顿时吓得住了嘴。骑在箱上的女子觉得气氛有异,抬起头,就见上官云飞冷冷地看着她。她吓得连忙从箱盖上爬下来,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脸色煞白,浑身只抖。
    “你叫什么?”
    “小红”
    “那天跟侯爷算计我的是你?”
    小红绞着手指,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害我?”
    “我不知道,止听侯爷说过,是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叫他干的”
    “戴面具的人是谁?有没有听他提过?”
    小红摇了摇头。
    “虎威镖局中谁跟侯爷最好?”
    “朱贵”
    旁边一个女子答道。
    “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他要娶我们八个人做老婆”,另一个女子吃吃笑道。
    上官云飞不禁一愣,怎么会有这等事?那女子接着说道:
    “他原来是二把手,侯爷死后,他坐了头把交椅,当然有这个权利”
    “你以为他看上你了?骚货,他看上的是家产!”
    又一个女子恨恨骂道。
    “他在哪儿?”
    “地府!”
    骂人女子大声道,脸上却有喜色。
    上官云飞看着她,问道:
    “怎么回事?”
    “本来定好这个月十四,娶我们过门,谁知道十三那天晚上,稀里糊涂地被人割下了脑袋!”
    “谁杀了他?”
    “不知道,我们还没过门儿,就连朱贵这个人长什么样,我们也没见过”
    上官云飞转过头,看着小红,小红连忙把头低下,不敢跟上官云飞目光接触。上官云飞缓缓说道:
    “我饶过你,因为不但你,连侯爷都不过是别人利用的工具!一个人如果不能主宰自己命运,至少不要做别人手中的工具,那样,即使你死了,也没有一点价值,没人会为你掉一滴泪,甚至还会唾骂你!”
    上官云飞说完,转身出门。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小红愣在那儿,忽然眼泪流了下来。她抬起泪眼,看着众人,说道:
    “我是工具,你们难道不是?我们都不过是‘猴子’泄欲的工具!只不过我比你们幸运些,还帮他害人,上官云飞当时是为了救我才掉进陷阱里的!我怎么这么不是人!”
    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捂着脸冲出门去。众人愣在那儿,品着小红的话,她们何尝不知道这些?只不过天长日久,情感已蒙了灰,大家都不去碰它,最后连她们自己也已忘记。小红的话像一把刀,刺破了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她们一旦发现良知,该如何抉择?现在岂不正是时候?
    上官云飞来到虎威镖局,朱贵家在镖局跨院儿,里面也是一团糟,不同的是朱贵还未下葬,灵柩仍在,只是灵前冷清,一个人也没有,四个老婆谁都没有傍前。
    上官云飞上前掀开棺盖,见朱贵仍穿着大红吉服,上半身已被血染成黑色,脖子伤口整齐,显然杀人者是个高手,出手干净利落。伤口稍宽,上官云飞心里一凛,又是弯刀!他慢慢阖上棺盖,转过头,才发现灵前已经站满了人。
    人们惊讶地看着上官云飞,显然也认出了他。上官云飞看着众人,问道:
    “朱贵被杀时,谁在现场?”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
    “十三那天夜里,老爷要试衣帽,我送完衣服,却发现帽子落在前院,等拿了帽子回来,刚要进门,忽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手掌在我脖子上一砍,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长什么样?”
    那人摇了摇头。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外衣不见了”
    “他换了你的衣服?”
    那人又点了点头。
    “我匆忙上楼,发现老爷已倒在血泊里,吓得我瘫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摔下楼梯,高呼救命,大伙赶过来,见老爷已经身首异处,没救了”
    “你们老爷跟侯爷交情很好?”
    “亲如兄弟!”
    那人说完,脸忽然红了,其他人也都面露赧色,低下了头。上官云飞迈动脚步,因为已经没有再停下来的必要,他刚走出两步,听见刚才那人叫道:
    “上官大侠等一等!”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听别人这么叫他,不过这次他心里一点想笑的意思也没有。他转过身,只见那人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官云飞眼睛一亮!
第三十七章 虎头令牌
    上官云飞拿在手里一看,原来是一面黄金铸就的虎头令牌。虎头栩栩如生,张口怒吼,两眼碧绿,竟然是两粒翡翠,獠牙交错,也是用白玉雕成。
    “在哪儿找到的?”
    “在我衣服旁边,可能是他换衣服时掉的”
    “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
    那人脸又红了,见财起意,是人的本性,这面金牌显然价值不菲。
    “现在为什么又拿出来?”
    “这件命案既然上官大侠插手,肯定非同一般。再说老爷待我不薄,我再不提供点线索,心里不落忍”
    “幸好你拿出来,不然非但你,甚至别人都有杀身之祸”
    那人吓得一缩头,两腿直抖,众人也变了脸色。上官云飞停了半晌,问道:
    “今天十几?”
    “十五”
    “好,你们散播消息,就说我昨天早上,来过镖局,找到了虎头令牌!”
    说完,上官云飞抬脚走了。那人伸手不停地摸着脖子,好像自己都不相信,脑袋还长在上面。
    上官云飞出了大门,边走边看着手里的令牌。走了半条街,他已经作出决定,暂时留在榆树镇。他可以肯定,狼人虽然杀了侯爷,朱贵之死却跟他没有关系,而是另有其人,那个人应当就是指使侯爷的幕后人物。娶侯爷的遗孀并不该死,即使他不娶,也会被杀,原因很简单,他跟侯爷交情最深,没准儿知道些蛛丝马迹,杀他,是为了灭口。
    只是他为什么会相信狼人?连他自己也找不出原因,难道仅仅因为他跟小乔在一起?小乔喜欢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他应该恨他才对,可心里为什么总为他开脱?难道是因为惺惺相惜?还是他们原本就是同一种人?他们现在处境不正一样?背负着杀人罪名?上官云飞头一次在想起小乔时,没有感觉到痛苦,他感到有点奇怪,这样岂不是更好?他叹了一口气。
    上官云飞坐在茶馆里,他目光又落在桌上的令牌上。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凶手虽然杀人干净利落,却没想到会遗失令牌,幕后人肯定也想不到。上官云飞眼里露出笑意,他已经不着急,他在等,耐心地等。
    毡包内,两旁站满了黑衣人,几十个人虽然不少,却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真切。面具人背对着他们,也一动未动。桌上灯火朦胧,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忽然门帘闪动,一个黑衣人跑进来,咕咚一下跪在地上。他浑身冒着热气,衣衫已被汗水溻透,脸色煞白,目光呆滞。
    “找回来了?”
    “没有……”
    “那你回来干嘛?”
    “属下交代完一句话,立刻领死”
    “说!”
    “令牌已被上官云飞拿去”
    面具人背起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什么时候?”
    “十四早上”
    “谁给的他?”
    “他自己找到的”
    “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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