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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圣女-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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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出去。
  玉垅烟站在望龙崖顶,轻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自九月初九后,它已经回复了原来的紫色,那夜,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看着紫玉镯的时候,眼眶总会微微湿润。
  “皇上……你在哪儿?你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两年了,都没有你的一点讯息,你一真的没事吗,告诉我,我只要知道你真的没事就好……”泪静静的淌下流进了嘴角。她的手指轻抚着崖上一块深色的印痕,那是耶律重瑱的血迹,一直还留在这儿,没有被风雨侵蚀。
  这时,身后传来衣衫窸窣之声,她的心跳蓦的一顿,乍然回首。一抹瘦长的黑色身影站在她的身后,面孔白静清冷,他动作缓慢地跪伏在地,磕了三个头,“娘亲”,玉坑烟心头大怮,身子已经飞扑过去,紧紧抓住了长随的肩,“长随,你还活着,皇上呢,皇上在哪儿?” ,长随面色冷漠地看着她,只待她激动的情绪回落后,他才静静开口,“皇上命贵,跳崖后被‘鬼医’所救,我只知道他叫‘鬼医’,他一生只承认收过一个徒弟玉无言,他的名号在几十年前非常响亮,人人以若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却隐居在望龙谷中,他并非善人,每年跌下望龙谷的人不计其数,他从未救过,可是他却救了皇上,连带我也捡了一命,皇上是从鬼门关里被救下的,他的伤延拓了一年才痊愈”,玉拢烟怔怔听着,心里感叹,世间事真是奇妙难料,竟是哥哥的师傅救下了耶律重瑱,这是怎样的一种机缘巧合。她从没听哥哥提起过‘鬼医’,现在才知道,原来他高妙的医术并非单单传自爹爹。
  “皇上,皇上他还好吗?”微颤的声音泄露了她的紧张。
  “娘亲真的想见皇上?”长随问。
  玉垅烟点点头,“哪怕就见他一眼,这样我心里就踏实了”
  “娘亲随我来”
  眼前的景像越来越熟悉,她的心也一阵阵激荡,分不清忧喜。四周皆是杏树,果实已落,然而心型的叶片仍透着绿意,葱茏茂密。那些杏树粗细不均,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生长在这里,走不多久,茂密的树叶间现出古色古香的牌匾,和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上书三个绿色字体,杏花寨。看到那块匾,她的眼泪终于盈于眼眶。轻轻抚着它,记忆在指间细经地淌过。三四月间那漫天飞舞的杏花雨,她的杏花寨,沽沽而流的杏花溪,相依为命的爹爹,玉树临风的寒玉公子,这一切的一切那么近又那么远。她以为只要她回来,一切都等在原地。可是两年前这里已成一片废墟,她离开后,杏花寨和周围的村庄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水,方圆百里夷为一片平地。而她的爹爹在险恶的宫廷政变中险中逃生却死于一场天灾,那时耶律重琰陪在她身边,她晕倒在他的怀里,回宫后,她一个月都没曾起床。爹爹走了,未留下只言片语,她也未曾承欢膝下,数年的离散,原来哥哥是背负着第二次家破人亡的痛楚中寻找她的下落,她心里苦,那片杏花源,一直在她心底,而现在,没了,毁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而现在她几乎不相信眼前,一切一切都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她知道是谁让她的杏花派重现在这片废墟上,两年的时间,而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那需要花费怎样的毅力和心血,又需要怎样突出的能力和凝聚力,才让人们围着他设在杏花溪边的草堂毗邻而居,然后一点点扩大,慢慢到一个村,一个乡,一个镇,由原来的荒芜变成个日的恬静繁华。
  “当一年前跟随皇上来到这片废墟时,我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仅仅一年的时间,他重建了杏花寨,他花费心血从各地移栽杏树,在杏花溪边建起垅烟堂替百姓义诊,慕名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不愿离开的就定居下来,形成了一个个村庄,日子过的格外安宁,可是实在太安宁了……皇上虽活着,却像个活在坟墓里的人,无欲无求,无喜无忧,心如枯槁,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长随的话还响在耳边,她就看到了他,一身素净白衣,退却繁华,然而简陋的茅屋也不能遮档他的风华,他安之若素,他温雅敛和,他坐于草堂之内,修长的手指落在老人的脉上,长眸微敛,静肃端然,她连呼吸都收敛了,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他张开眸,和老人说了几句,取过朱管,落笔于纸上,然后将药方递给身后的长贵,去内房抓药,老人已拜伏于地,他轻轻托住老人的手臂,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声音和润,如风拂玉。
  她走过去,袖子稍稍挽起,将细白的腕置于弧形玉枕上,他未抬头,甚至未曾注意她的手腕,只将指轻压在她的脉息上,启唇说道,“姑娘脉息偏浮,应是体寒少汗……”他话音略滞了滞,手仍在她腕上,面上却现出一种凝思的表情,然后他慢慢抬起了头,与她目光交接。对视,无语,他脸上很静,辨不出表情。
  “皇上……”她轻声唤道。
  他的手收入袖内,眼帘垂下,“姑娘好像认错人了,姑娘脉息轻浮,内息有不调之象,却能够调理,我开了方子,请姑娘略等片刻”随即他并方子交给长贵,“已至午间,略休片刻,饭后再继续看诊”长贵点头,进入内间,耶律重瑱略略示意后,转身也走进去了。
  玉垅烟看到一袭白影消失在竹帘之内,怅然若失。原来她只想看他一眼就好,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她就满足了。可是当真的见到他时,她却发现,只看他一眼她远远还不满足。她走入草堂之内,他的卧房竟如此简陋,一方木榻,一张书桌,桌上笔墨纸砚倒还齐全,他正背对她,仰头看挂在床头的一幅笔墨,那字迹是她的。
  她的心轻轻摇荡,人都是故人,连墙上挂的字迹都是她的手笔,明明知道否认身份她不会相信,可他为什么还不认她呢。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和皇上一样的人,那么长随,长贵呢,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么。这两年来,我都在不停地在佛前祈祷,祈祷上天要让皇上好好的活着,哪怕让我死,我也愿意。这两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挂念着皇上。皇上难道不想烟儿吗,为什么连一点讯息都不肯让烟儿知道?”
  “这里没有什么皇上,天圣朝的皇上或许刚刚在玄武殿下了早朝,而现在他正急急地向皇后寝宫青芜苑走去,听说当个皇上非常宠爱他的皇后玉垅烟,而这位玉皇后也在近些日子与皇上修好,两相缱绻……”他说的不紧不慢,斜斜挑起的凤眸在转回身时挑了她一眼。她不禁微微的红了脸,近段日子,由于耶律重琰的伤弱,她对他的态度的确有所转变,耶律重琰也是孩子心性,见她温柔相待对她也益加依赖,只要有时间就和她腻在一起,甚至批阅奏折也挪进她的房里,有时她在房里念佛,他批完奏折后就会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理佛完毕。宫中内侍见皇上和皇后和好,全都皆大欢喜,又见皇上和皇后这样的如胶似漆,太平盛世茶余饭后不免闲嗑几句,他们的只言片语传出宫外不知又是怎样的渲染。即使她句句真言,可是身为耶律重琰的皇后,她又有什么立场说她没有一天不挂念他呢?


  “皇上还在怨他吗,他当初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想害皇上,事后他也后悔不已,曾在我面前自伤,幸好,幸好……”她再说不下去,因为她想起了玉无言,是玉无言最后一颗天香续命丸救了耶律重琰性命,而玉无言却再无法醒来。
  “我没有怨过任何人,这一切都是命”耶律重瑱说道。这时长贵挑帘进来,“公子,这位姑娘的药已经包好了”,耶律重瑱点头,“请自珍重,恕不能远送”说完,他转过身去。长贵将药递给玉拢烟,“时候不早了,姑娘也该回去了”,玉拢烟没有接,却跑过去紧紧抱住了耶律重瑱的腰身,长贵的双眉跳了一跳,摇摇头,退了出去。
  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束住他,“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皇上” ,起初他身子僵硬慢慢放松,轻轻喟叹一声,“他你可以不顾,难道玉无言你也不要了么?”她手臂一松,尔后又紧紧环住他,脸理进他的素衣里,一件淡淡的龙蜓香,“我可以把哥哥接出来,我再也不想离开皇上……”
  “他,你放得下么,即使舍得,他又怎么会放你走”
  “我不管……”她固执地轻喃。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脚步阵阵,夹杂着长贵的唤声,“二殿下,二殿下……”; 可是没人能拦的住他,竹帘一挑,一身紫衣贵为天子的耶律重琰已经闯入,甫一入眼的便是她紧紧缠在男子腰上的手臂,一张玲珑脸儿紧紧贴住男子的腰身,虽看不到表情,却知个中无限的依恋。他脚步顿住,手不觉拢起,心头涌上复杂滋味。而玉垅烟听到长贵的唤声,放开手臂,却一反身挡在了那律重瑱身前。一双绿眸里有紧张和张惶,定定地看向来人。而她身后的耶律重瑱却如一尊玉佛,不卑不抗。
  她的手臂微微张开,一副保护的姿态,那洁白的素腕上分明笼着那只晶莹耀目的紫玉镯,耶律重琰的目光定在她腕上,一刹时被那紫光刺痛了眼晴。看到她下意识的举动,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夜影手持利刃站在他身后,而长随也不知何时走到耶律重瑱身后,一脸警惕。
  “你……不要伤他……”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目光微冷,双唇紧紧抿起来,向前跨了一步,玉拢烟不由得后退一步,他每向前一步,她便后退,直到身子紧紧贴住耶律重瑱,她面色微白,“你……”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耶律重琰却轻轻跪在了他们面前,他从怀里取出了九龙玺,“皇兄,帝位我想交还给你。原来只想着皇兄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所以才抢走了玉姐姐,所以一门心思地想取得皇位,但当我坐上这个位置才知道,原来我看到的只是皇兄头上的光环,我才知道原来做一个好皇帝要付出比得到的权力,荣耀还要多的多的心血和代价,而这一切,我远远及不上皇兄。这两年来,玉姐姐没有一刻不在惦记着皇兄,我虽然嫉妒却也莫可奈何,而玉姐姐为了救我的性命取走了哥哥的最后一粒续命丸,在我受伤期间,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一切我都知足了,观在该是我把玉姐姐交还给皇兄的时候了,今后,并无他求,只求在我想见她的时候,皇兄能够让我看上她一眼就好……”
  玉垅烟的手慢慢落下来,耶律重瑱动容,走上前挽起他,“你是一个好皇帝,不要妄自菲薄,这两年,你一步步做得很好,百姓也慢慢认可了你这个皇上,你忍心让百姓再承受一次改朝换代之苦么”
  天圣王朝,自琰帝时起开始出现国师制度,从此便一直延续下去。国开在天圣朝的地位仁次于皇上,甚至可以说并驾齐躯。皇上总揽一国政务,高高在上,威力无比,而国师相对来说却更神秘,以一种仙人之姿俯视众生,让人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敬畏。而国师在天圣朝的职责生要是防治重大疫病灾情,指导医师用药,救百姓于病苦,以星辰变幻预测天象水火,指导全国的农田水利,趋利避害,另外皇上也会就一些重大国事问策于国师,天子至尊的皇帝都如此,国师的地位便不言而喻了。
  琰帝为表达对国师的敬重,在自已的寝宫旁建起一座庞大的白色建筑,名唤逸仙居,而逸仙居便是国师的寝宫。在皇宫内;没有人见过国师的庐山真面目,而少数见过他的人会这样描述:身姿削长,一身胜雪白衣,头上是白纱织帽,帽沿一圈垂挂着轻纱,将他整个人都罩在轻纱内,行走如云,飘然若仙,虽看不到面目但看到的人皆惊为天人。
  没人知道以后宫青芜苑有一条地下秘道直通逸仙居,而那晚耶律重琰亲自将他的皇后玉垅烟从地下秘道中送到了园师宫,她走在前,他跟在后,直到她的身影走入了逸仙居的纱帘之内,他顿住脚,长久长久的凝望。
  她走进逸仙居,走进他的寝宫,满目的白色,若垂天的浮云,而他站在白色的帐幔间,背她而立,她轻轻唤了一声“皇上”,在她心里他是唯一的皇上,而琰是永远的二殿下。他转过头,轻轻一笑,眉目间的风情颠倒众生。他低下头吻她,连问她的泪吻进唇里,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穿过幽谷和汩汩为他而流的蜜津,深深地嵌入,而她迷醉地回应,每一声吟哦都是世间景美的乐曲。
  皇宫内大小太监宫女都知道,玉皇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除了瑱帝,没有一个皇帝和他一样,后宫里只有一个皇后没有其他嫔妃,而瑱帝身边犹有过四名圣女,琰帝却连圣女都不要,而近来他对玉皇后更是娇宠,夜夜留宿于青芜苑。
  而只有琉璃,如意知道皇后的寝帐是空的,夜夜都是琰帝独眠。他坐在青芜殿前,手里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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