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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温瑞安-纵横-第27章

小说: 温瑞安-纵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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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没即时回答,半晌才说,“我宁可信你。”
    小欠干笑一声,“那么,就留他在那儿隔岸观水火吧!”
    铁手没笑,却盯着小欠的背影,说了一句:“你真是名好剑客。”
    小欠身形一震。
    但没有回头。
    铁手紧接着又一句:“你出剑真的永不落空?”
    一一小欠不是一直都说他擅用刀吗?怎么铁手说的是他的剑?
    只见小欠身形急掠。“一丈溪”的三五户人家已在望了。
    然而洪水光涌而下,一路人球滚动,见草即烧,见树即燃,势无可匹,几乎与小欠、铁手同时抵达村口。
    形势紧迫。
    小欠低叱一声:“你别一直瞧我,我的背会痛!”
    语音一落,他已一脚踢开一栋木门,大喊:
    “大声婆、猪小弟,你们别怕,山洪炸了,我接你们上高地!”
    铁手也不敢怠馒,双手仍抱着龙舌兰,以肩撞倒另一家门户,大呼: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衙里的人,这儿起火了,洪水来了,快起来,走!”
    两人扶老携幼,匆匆在小欠带路之下,往此地较高的山坡攀去。
    这九户人家在熟睡中惊醒,乍闻滚滚雷动,又见人毁门闯入,都以为天崩地裂,又以为强盗抢掠,后才知洪水淹至,水火交攻,吓得五魂飞了七魄,呼天抢地,不知如何是好。
    幸有小欠与铁手协助之下,这几户山村人家才有逃出机。
    小欠带了三四人,还背了个仍在襁褓里的婴儿.择一处高地疾走,铁手拖了个老的,拉了个幼的,更单手抱了个龙舌兰,一边跟着小欠走,一面还不忘问。
    “把他们摆在这儿可安全?”
    这时,水流冲至,那几户人家房屋已开始淹水,让火焰一沾,立即起火,火起不久,又为更大的水势淹熄,蔚为奇观。
    小欠走在前面,崖坡奇陡,而灌木密集,他闷鸣一声,霍然回身。
    这刹间,他居高临下。
    铁手也马上止住脚步。
    小欠在高处,背风。
    铁手人在下锋,向风。
    两人衣袂飞动。
    那些跟两人逃难的人,望望小欠,又望望铁手,都不知何故。
    因为不明所以,只能看看这剑一般的哥儿,望望这铁锅般的好汉。
    小欠忽道,“如果我们是敌,你手中无一人能弃,又落在我的下风,我一剑便能杀了你。”
    这时劲草忽风,吹得林木沙沙狂舞,脚下洪流火海,身畔哀泣呼号,令人体目惊心。
    铁手却只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小兄弟的背敢情已经不痛了?”
    小久怔了怔,带了健壮的,伸手背扶老弱的,往上拔步就走,迎着风抛下了一句话:
    “你不盯着我,我就不痛了:你也可以继续吃我的风了。”
    可能是走到高处之故吧.那些跟随着二人在上跑的乡民,忽然都觉得寒气和焰熏都没那么熏人、迫人了。
    刚才他们才不过在半坡停了一停,却几乎为之窒息。
    上得高处丛林更密。
    下面水流远火,火焰冲天,却又因水而灭,时明时暗。终于火光渐减,火势渐灭。
    小欠在这片荆棘地稍停,揩汁道:“这儿叫‘不文山’,势高,水淹不上这儿来。下面都是坚石,火也一时三刻,蔓延不上来,后有山径、要退走不难。”
    他边清点人数,边用衣袖楷汗,忽然顿住了。
    因为他发现铁手没有流汗。
    甚至没有气喘。
    他一人背的,抱的、拖的,带了三人,上这高山,可是却不喘一口气,不流一滴汗。
    小欠正想说些什么,忽听山下有妇人凄厉呼叫,“救命”不已,还有小孩嚎哭之声,小欠立在下张望,只见一位老者挣扎在一栋茅屋前,半身已为洪流卷着,一个小女孩用左手竭力抓住门板,另一手紧紧抓住老者下放,那老头儿才不致让洪流卷去。
    小欠倏然色变,向紧拢在这“不文山”的一名黑汉乡民叱问:
    “怎么——詹大娘还留在‘一丈溪’这儿!?她不是到佳阳去她儿子那里么!?”
    那黑面汉子嗫嚅道,“你这就有所不知:詹大娘去了,可又老又瞎,前天又给她媳妇儿赶回来留在这里了。”
    小欠顿足嘶声道:“那么,麒步怎么没跟我们上山!?”
    另一名攀得上山已几乎支持不住的老头,喘息嚯嚯的说:“阿麒那天采药,给金线头咬了一口,现在瘸了腿,走动不便。那。他的女儿就在下边眼侍他呢!”
    这时滚滚洪流,在黑夜里沾火滚雷似的,摧枯拉朽一般的、天摇地动的责隆而下,遇上它的,谁都给吞噬,没顶、粉身碎骨:只见那时苦苦支持着不让激流卷走的父女,已快撑不下去了。
    小欠看了铁手一眼。
    两人都点着了对方眼里的斗志。
    也看清楚了彼此心里的恐惧。
    这箭过不了小欠那一关。
    他手上的刀,像一只吃箭的狗,见箭就“咬”了下去。
    没有一支可射着他。
    也没有一支可越过他,射向铁手或龙舌兰。
    铁手在他身后,看到他的出手,眼睛亮了:
    两人一笑。
    苦笑。
    涩笑。
    大家都有默契。
    ——这一刹间,没有能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心意了:
    天威莫测,人太渺小,难免生俱。
    怕。但有些事,虽然怕,但这是得做。
    因为不做、就不是人了。
    就白活了。
    这时,山下又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山下这一哭,使得山丘上一妇人愈发放声大哭。
    小欠一看那披头散发的妇人,皱起了眉头:
    “老古吉,你怎么把孩子留在屋里了!?”
    只见那妇人哭闹着要冲下山去,但给两位乡民拦住了、拉住了,她挣扎去不得,就跪下来哭求小欠和铁手:
    “小欠子啊,我的女娃娃给撂在下边了,你们刚才一发大喊,我抱了以为是娃娃的就外往外跑,却是个枕头……小欠子呀,你行行好,跟这位神爷大显神通,再飞下去救我那命根子一次吧……我求求你,我已没了当家的,总不能连娃也——”
    小欠气得鼻子都歪了,一顿足:“也有你那么粗心的妇人。”
    铁手见这情势,就说:“我下去。你守这儿.”
    小欠疾道:“不。我去,你守。”
    铁手截道:“这时候不争这个。”
    小欠也道:“这儿也不须人看守。我和你一齐下去,救一个是一个。”
    铁手道:“好,我助那对父女,你去抢救那婴孩和瞎妇。”
    小欠把琴和的包袱解下,眼中生起了一种依依不舍的奇怪神情,然后说:“就这么办。”
    铁手也放下龙舌兰在一处长有软草的地上,向乡民说,“他有病,你们照顾着。”
    乡民都点头不迭,心里感激不尽,只不知这从天而降的生罗汉究竟是谁,却震诧于平时只在山上酒馆里默默做活的小伙计,居然会这一身高来高去的大本领。
    铁手低声在龙舌兰耳畔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歇,我回头就过来接你。你快些好起来,要比以前更快乐如意。”
    这样说着,眼里忽有点潮湿,还生起了生离死别的感觉。
    不知怎的,他每与龙舌兰分手,就算小别,也会有这种难分难舍的心情,好像每一次分手,就是把自己上的某一部分切断了,又像是以后就不能/不会/不可以再相见。
    他也不明可以会有这种感觉。
    更不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
    亦不知道龙舌兰是不是对自己也有了这样的感应。
    可是这不是依依的时候。
    龙舌兰药力未散,依然昏睡。
    他放下了龙舌兰,转身,小欠也正好放下了他包袱里的琴。
    两人一点头。
    小欠道:“去吧!”
    铁手道:“保重。”
    小欠的毡帽早已掉落,乱发掩遮了右额右眉,从而他的眼神就在黑夜里、黑发后、黑风中剑也似的亮。
    他猛一腾身、跃起、整个人乍沉下去,竟是为了快速到达现场,而整个人毕直山头往洪流所淹的村落跳坠下去!
    只见他一路坠落下,疾如弹丸,眼看要到洪流肆威的大地前,他足寻山坳、突岩,约略借力,一沾即弹,呼地勾挂在一棵大树丫上,继而急荡到有孩子发出哭声的住处。
    铁手则不然。
    他没有跳下去。
    他跑。
    他开步就跑,一路跑了下去。
    看来,跑要比毕直跌下要慢得太多了。
    可是事实并不然。
    ——当小欠从那已给水淹得整座都浮了起来,漂走了的茅屋抱住一个小孩子掠了出来之际,他也跑到了山脚下,冲进沙石洪流里,他的姿势如此之猛。以致洪流都为之分开了两路,他终于冲到那苦苦相互支持着的父女身边,一手搭住一个,吐气扬声,再往山上竭力拔步疾奔!
    他才一搭住父女两人,两人如见救星,都用手抓紧了他。
    那女的叫:“大爷,你先救爹——”
    老的也叫:“壮士,你救小女……”
    铁手暴喝一声,“两个都救,一起跟我走!”
    话才说守,闻咋勒勒一阵响,那座木屋己完全崩却、溃倒。
    整座木屋给连柱拔起,随洪水带来的杂物,一齐冲了过来。
    百忙中,铁手大喝一声,将父女两人用力一抱,扯到了身前,护在胸前。
    他用背硬抵那整个塌屋碎木之一击。
    这一下,连同木屋碎片、破砖以及洪流激过来的断树残伎,一下击在铁手背上。
    这不是普通的力量。
    也不是人的力量。
    而是天地间、大自然的无比威力。这一下击实,铁手只闷哼一声,一手揪着老头儿,一手接着小女孩,在都挪步,往上就走。
    可是,洪流这时已漫至他腰根子上了。
    他不会游泳。
    他只能抢步。
    ——他要在洪水淹没他之前步上高坡,那么,他就安全了。
    他手上的人也安全了。
    可是,这时,在树林子里,忽然射来了两道冷箭。
    射向铁手。
    铁手居然在这时候,还能跟观六路,耳听八方。
    但是他腾不出手来。
    他左手是小女孩。
    右手是老公公。
    他不能放弃他们。
    他只有硬挨。
    在流水狂卷里,他不能退,拔足困难,又不能闪、不能躲、不可接、不可避。
    他只有硬吃这两箭。
    这两箭一射中他背心,一射在他左肩上,都奇准无比。
    他闷哼一声。
    两箭都插在他身上。
    小女孩吃惊的叫了起来:“好汉,你受箭了——!“
    铁手继续迈步,只吩咐道:“请替我拔箭,怕箭上有毒。”
    小女孩本来怕血,但见危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拧身伸手,“嗤”的跟铁手拔掉了那一箭。
    箭出,伤口溅出一道血箭。
    铁手道:“谢了。”
    默一运劲,“膨”的一声,背后那一箭竟给他倒迫出来,落于水中,水流抹过一道淡淡的血痕。
    他连受二创,但半步不停,已渐走上高坡。
    只要一上高地,他就能施展轻功了。
    但这时水流更急。
    更快。
    而且更大。
    洪水已淹至他胸臆。
    他双手高举,仍把老人、女子提得高高的,向是他自己可惨了,简直成了箭靶子。
    ——要不是发箭的两名高手太过惊愕:他们的箭法以劲急称著,平素一发足可穿山裂石,而今射着铁手,不但不曾对穿,旦还似只伤及皮毛,使他们诧异之余,一时忘了即时向铁手动手,而转移了目标。
    就这么一错愕间,眼看铁手已可登上“不文山”的山脚。
    却在这时,铁手发现背后水声急响,未及转身也一眼已瞥见一物自他头上掠过。
    那是小欠。
    他左手挟着婶婶詹大娘,右手抱着婴孩,时在水上残物借力点足,或人水泅得几下,再运气弹跃,现正掠过铁手头顶,要抢登上丘。
    ——只要登上土岗,便不怕洪水肆威了。
    铁手见了,大为安慰。
    可是:
    可惜。
    可恨——
    可憾的是,而两道箭矢,一黑一白,并排飞射,已追射小欠后领、玉枕!
    这两箭要先射着了,小欠可不是铁手:他轻功、泳术都比铁手高强,但内功却远不如铁手高强。
    ——这两箭射的都是要害。
    一一要命的要害!
    这两箭会不会要了小欠的命?
    铁手再不迟疑。
    他不能眼睁睁的目睹小欠遇难!
    他忽然放了手。
    左手。
    他左手一放,小女孩惊呼一声,便要落下水中。
    但他的手一松之际,两指已疾弹而出,一弹小女孩右耳,一弹小姑娘左耳,并叫了一声:“得罪,借用!”
    “嗤、嗤”二声,小姑娘双耳本串着两片贝壳饰物,就给他弹飞了出去,变成了两道晴器,体积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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