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侠影暂停-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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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重新双手抓住老虎尾巴根部，大喝一声将几百斤重的老虎身体抡起，转了一圈，用虎头向树杆砸去。
　　　　一声碰撞后头骨碎裂的声音，天上再次掉下大朵大朵的雪团，老虎两眼暴突，终于倒地死去，五官中冒出的鲜血将虎头周围的白雪染成一片殷红。
　　　　李开放立在那，呼呼地喘着粗气，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倒不是因为有多累，而因为紧张加上害怕，这终归是他上山练功以来的初次真实搏斗，只不过对象不是人而是一只大老虎。试想世上一对一能有几人能在老虎嘴下逃生并赤手打死老虎？
　　　　李开放望着地上的老虎，确认它却已死去，这才想起了小翠，于是大叫着朝小翠跑了过去。跑到小翠面前，发现小翠早已吓晕过去。李开放蹲下将她抱在怀里，连呼带唤。过了一会儿，小翠哼了一声，终于醒来。
　　　　小翠醒来发现躺在李开放怀里，惊恐地问了一句老虎呢？李开放说已被我打死了。于是小翠突然搂着李开放的脖子大哭起来，边哭边哽咽着说道：“小翠以为都被老虎吃掉了。”
　　　　听小翠这么说，倒把个李开放给逗乐了，说道：“哪能呢？有你开放哥在，有谁敢吃我们小翠啊？好了，别怕。”边说边用手帮小翠擦着眼泪，然后在她满是泪水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他舔了舔嘴唇，泪水咸咸的。平静下来，李开放想想也挺后怕的，他想还好小翠是和自己一起回去时才碰到老虎，要是当时她一个人去找自己时在路上遇到老虎，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小翠也总算平静下来了，于是李开放折了一些松枝，临时编了一个爬犁，将死虎扔在爬犁上，然后让小翠也坐上去，小翠死活不敢。无奈何只得重又背起小翠，将大铁枪也放在爬犁上，自己一只手拉着爬犁往回走，直走到看见村口，雪被踩实的路上，方才将小翠放了下来。
　　　　回到村里，众人看见被打死的老虎，而且没看见老虎身上有枪伤，再听了李开放的介绍，尽皆惊叹不已。谷正扬表面上将李开放训斥了几句，说这样多危险，心中却甚是欣喜宽慰。
　　　　小翠的娘听完介绍，搂着小翠直掉眼泪，千叮咛万嘱咐说以后再也别瞎跑了。张二虎将老虎扛着去剥皮处理。晚上由小翠娘亲自烹制了一大盆虎肉，大家大块朵颐，痛痛快快地大吃了一顿。李开放是第二次吃老虎肉，和原始社会那次比起来，可能那次是饿极了，感觉个中滋味各有不同。
　　　　过了几天，又是一个夜晚，谷正扬将李开放叫到自己房中，对他说：“开放，为师见你武功进步神速，甚感欣慰，不枉为师对你一片苦心。经为师所观，你人虽聪颖，却心地善良，有时虽然玩劣，却也为人正直。故而为师打算将本门独门武功‘空灵掌’与‘玄谷剑’传授于你。原本打算一年后再传，但见你武功精进如斯，当下便可学也。为师希望你能日日勤修，月月苦练，有朝一日能将本门武功推陈出新，发扬光大，老夫此生无憾矣。”
　　　　李开放听后，心中十分惊喜，当下跪下叩头谢过。于是谷正扬先将这一掌一剑的口诀心法小声传与李开放，让他牢牢记住，并让他复述一篇，见只字不漏，这才放心。然后从墙上摘下一柄长剑，二人来到后山一片空旷之地。
　　　　雪已停了，天开始放睛，月亮已挂在天边，天气格外寒冷，空地上的积雪厚达一米，皎洁的月光照在积雪上，一片晶莹。师徒二人站在积雪上，李开放的身后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而谷正扬的身后却了无痕迹。
　　　　谷正扬先让李开放拿着剑，说：“为师先演示一遍空灵掌，你看好了。”说完解下棉斗篷，随手轻轻一扬，那棉斗篷即象一只巨大的蝴蝶，轻飘飘飞起，然后挂在了旁边的一根树枝上。随后，谷正扬宁神屏气，拉开架式，演示起掌法来。好一套空灵掌，只见其：白须飘洒，身轻如燕，形如游龙﹐视若猿守﹐坐如虎踞﹐转似鹰盘，顶头竖项﹐立腰溜臀﹐松肩垂肘﹐实腹畅胸。步跨处，起落平稳﹐掌击处，，不露锋芒。前行如蛟龙，后坐如猛虎。打到快时，漫天掌影，似风卷残叶，又似有几个人在同时技击。即将收式，谷正扬轻飘飘一掌隔空向一块如有小房子般大小的巨石击去。这一掌出去无声无息，待掌力触及巨石时却象晴空打个霹雳，那小山似的大石就象中间放了炸药一样，訇然中开，登时四分五裂。
　　　　李开放在旁边被谷正扬的绝世神功给震慑了，他想这可能是人身上发出来的能量吗？此上山以来他还从来没见师父显示过武功，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才知道三师兄的那两手硬功和师父比起来，只能算是雕虫小技。
　　　　谷正扬收功立在当场，双眼如电，看着李开放道：“都看清了吗？”
　　　　“看清了，师父。”李开放赶紧回答。
　　　　“好，下面教你‘玄谷剑’，把剑拿来。”
　　　　“哦。”李开放答应一声，把手中宝剑抛了过去。
　　　　谷正扬“啪”地一把接住长剑，“仓啷”一声将剑从鞘中把出，月光下，剑身闪着幽蓝的寒光。夜风中，白须飘飘，衣袂鼓荡，谷正扬目视宝剑，慨叹道：“这把剑跟随我几十年，随我征战沙场，杀敌除恶无数。如今剑锋依旧，寒光如昔，只可惜人却老去，并与我落得隐居山野，锋芒尽敛，呜呼，真乃可悲可叹也。”叹毕，举臂震腕，嗡嗡声中，抖出一片耀眼剑花，边舞边吟道：“铁马冰河梦，放翁鬓沧桑。君子当如剑，横行侠骨香。任侠凭意气，负笈纵疏狂。书剑济刚柔，文武贵弛张。……”只见谷正扬武起这玄谷剑来，身形并无大动，洒脱不羁，手中长剑绕身飞舞，有如将自己裹在一只光球中。忽然剑光暴长，这光球似长大了三倍有余，方圆几十步都能感受到宝剑的锋芒。在剑尖的前端有一道青光，随剑势进退，伸伸缩缩，犹如灵蛇吐信。李开放明白，这就是传说的剑气。
　　　　舞到最后，只见谷正扬将宝剑绕身一圈，忽然挥剑向边上一株古树斩去，于此同时，那长尺许左右的剑气也突然暴长出三倍。一道蓝色的弧光闪过，那三人方能合抱的大树却未见动静，似乎未损皮毛。李开放正在纳闷，却见谷正扬走过去，用剑尖一顶树杆，那大树才哗啦地一声向后倒地，树身巨大的断口处如镜面一般光滑。
　　　　刚才“玄谷剑”的招式精妙自不用说，但最后这一下用剑气斩断一棵三个合抱的古树，也太惊世骇俗了。
　　　　谷正扬把剑竖在背后，问李开放道：“开放，你可都看清了？”
　　　　李开放道：“徒儿看得仔细，招招都铭记在心。”
　　　　“那你把它忘了吧。”谷正扬道。
　　　　李开放十分纳闷，诧异地问道：“师父，这是为何？不是让弟子记下吗？为何又要忘了它？”
　　　　谷正扬眼望天际，回答道：“因为刚才的招式都是为师临场随意发挥的。此套剑法，最难练之处就在于，它只有其神而并无其式。练好了得其精髓，其式自成。就好象盖一栋房子，你搭好了架子，至于用何砖何瓦，如何装饰，就看你所好。此剑练得好，其威无比，练得不好，对敌时不用为妙，因为跟本没用。成与不成，全看你个人悟性及造化了。得其精髓，因对手之式而得其式，无坚不摧。切记切记。”
　　　　李开放恍然大悟，说道：“弟子已牢记师父教诲。”
　　　　谷正扬道：“你牢记教诲无用，且将掌剑均练一遍给为师看看。”
　　　　于是李开放依心中所记及所悟将“空灵掌”及“玄谷剑”均演练一遍，谷正扬略加点拨，心中颇为满意。
　　　　教授完必，师徒二人均心情舒畅，在回去的路上，李开放问道：“师父，弟子心中有一些不明之事，肯请师父为弟子解惑。”
第三十四节　释疑惑　谈武论真谛
　　　　　　　　　　　授完武功，师徒二人原路返回，路上李开放问道：“师父，刚才您那劈石断树的功力，真是让弟子大开眼界，以师父您目前的修为，当世之内还能有几人是您老人家的对手？”
　　　　谷正扬淡然一笑，他明白李开放年纪尚小，有些想法仍未免有些幼稚，但同时也暴露出他性格中某些争强好胜的特质。能争强好胜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好事，这是促使人不断进取的原动力。但事物都有两面性，若不加约束，任其无限膨胀泛滥，最终难免带来负面效应，甚至酿成祸害。于是说道：“为师这两手并不算得什么，以你资质，若勤于练习，假以时日，做到这一切却也并非难事。至于为师宇内能有几个对手，哈哈，这老夫倒未考究过。不过，为师要告诉你，世上武学之博大精深，犹如茫茫大海，浩淼无边。自古以来，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很多武功本就相生相克，从无绝对终极高人。修练武功者切忌心浮气躁，狂妄自大，藐视他人，更不能仗武欺人，否则不仅登不上武学之巅，也必将招世人所不齿，甚至带来杀身之祸。修武者，必先修德也，切记切记。”
　　　　“师父今日教诲，弟子谨记。”听了谷正扬一番话，李开放有些汗颜。“弟子尚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回屋去说吧。”谷正扬说道。
　　　　回到屋中，李开放为师父泡上一杯香茗，围着一火盆坐在师父旁问道：“师父，弟子一直在想，武学的最高境界到底是什么，不知师父能否为弟子破解一二？”
　　　　谷正扬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捻着颏下胡须，沉吟片刻，说道：“你所提问题，为师多年来一直也在思索。此问题包涵甚广，非三言两语能够阐明。以老夫认为，武学的最高境界必须是功与德均修至大成。今日单说‘功’字。要说明此理，必须从武学之基本道理说起。众所周知，要学好武功，必须兼修内外。此处之“外”，并非指你三师兄所练之外家硬功，而是指武功招式及一般的身体素质，譬如身体柔韧性、协调性、基本速度和力量。所谓“内”者，俗称内功。但究竟何为内功？千百年来武林中基本上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然何为内功也？老夫认为，内功就是人之潜能。人之能力分外在和潜在两种，若把人之能力划分为十级，则外在能力穷其所极，完全发挥出来，亦不过只能发挥十分之一。而另外十分之九均被潜藏起来，不受人所控制，无法将其发挥出来。所谓修练内功，就是学会人为地将体内的潜能激发出来。你外功练得再好，比如能举一百斤，而另一人外功不如你，只能举七十斤，但其能多调动体内十分之一的潜能，即有一分内功，则其就可以举一百四十斤，便超过你了。你若只能跳三尺高，若你能调动体内十分的潜能，则你的轻功就能跳三十尺了。这便是内功。所以武功的最高境界，即是在努力修习外功的基础上，亦要努力提高内功的修为。内功多提高一分，你外功便多一倍威力，对你能力的提升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然这世上，能将内功修到六七分者亦属不易。能修到七八分者，更是寥若晨星。这就象攀一座万仞高山，越往上走就越艰难。”
　　　　“哦。”李开放似乎明白了一些，沉思片刻又道，“师父，那怎样才能修练好内功呢？听说有人获奇遇一夜之间内功超群，可有此事？”
　　　　谷正扬哈哈一笑道：“以奇遇获内功乃无稽之谈。哪里有天上掉金元宝之事？不勤修苦练而想有所大成，此等想法可要不得啊！要想练好内功，一种好的练习方法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毅力，以及修练者的资质和悟性。没有一定的悟性，即便你照样天天苦练亦是枉然。”
　　　　“师父，那练到何时才知道进入了内功的最高境界呢？”
　　　　谷正扬回答道：“只要修练者打通了任督二脉，即至少获得了八分内功了。”
　　　　“哦。”李开放若有所悟，于是接着问道，“但不知需多长时间才能打通任督二脉？”
　　　　谷正扬捋着长须道：“若有一本好的内功秘籍，再具绝佳的资质与悟性，加上坚持不掇，我看三四十年可以了。为师自忖资质尚佳，今天七十有二，十岁练功，二十年前才打通任督二脉呢。”
　　　　李开放一听，心想：哇靠，这么难啊？三四十年？岂不是要等到变成老头了才能成为顶极高手啊？师父其实是聪明绝顶，尚且到了五十多岁才打通任督二脉，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李开放有些气馁。“不知当今世上有多少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谷正扬道：“以老夫云游四顾方所知，当今宇内打通任督二脉者，不出十人。”
　　　　这个答案让李开放恨不得晕死过去。谷正扬明显看出了他的心态，正色道：“习武者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厚积方能勃发，细琢才能成大器。不要心想一口就能吃成个大胖子。”
　　　　李开放唯唯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