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密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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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逸天忙道：“是。”
谢雨诗道：“邪教与中原武林势不两立，为了四位的安全，还是尽早离去的好，也不要去南楼那个是非之地。”
顶穹天道：“高掌门莫要下逐客令！既然有恩，我春秋五霸必报！”忽然想到只剩下四霸，顿时豪情大减。
谢雨诗道：“杀了独角仙也不是对你们的什么恩赐，只是自保，你们快走吧！”
四霸中的三位小弟看着大哥，大哥看着谢雨诗，眼神极为坚定。谢雨诗道：“你们也许不清楚中原武林的局势，一旦与邪教惹上关系就永不翻身。我这位好朋友就是例子，现在他要被迫和我亡命天涯。”
还魂点点头。
顶穹天问还魂道：“你很不愿意？逼不得已？”
还魂道：“他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有难自然要帮忙。”
顶穹天问谢雨诗道：“高掌门，如果你嫌弃我四人是南海来的粗人，不配做你的朋友，那么……”
谢雨诗忙道：“我并无此意。”
顶穹天道：“如此甚好！就算高掌门不当我们是朋友，我们也当你是朋友！”这就像你不能强迫别人去爱你，却可以去爱一个人。
四霸每个人都是一条心，和四人队的感情是一样的。谢雨诗不忍再伤他们的苦心，便道：“各位若要帮忙，可否全听在下指挥？顶大哥，张大哥，可多有得罪。”
邯郸道：“难道就不得罪我和方拾吗？”
顶穹天瞪了他一眼，邯郸小声道：“开个玩笑而已……”
六人立时大笑起来。
二十八、少林神功
晓萍回来后，看见多了四个人，不禁伤脑筋，又要多跑一趟为这四人准备易容物品。顶穹天和三位兄弟将独角仙的尸体埋葬了，墓碑上却写：“程家贤之墓。”他们毕竟再难找到真正三弟的尸体。谢雨诗却很奇怪，如果是中原人士，早将尸体碎尸万段了，哪会这样李代桃僵地葬仇人。后来又想独角仙至少还穿着程家贤的衣服，也算是个衣冠冢了吧。
就这样，六个人上路，谢雨诗扮成老太婆，还魂扮她的儿子，晓萍则是女儿。当谢雨诗以老太婆的身份出现的时候，邯郸问道：“婆婆，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谢雨诗道：“你不认得我？我是江苏秦洲的谢老太！”邯郸道：“婆婆，你说什么呢？你迷路了吗？我是刚来镐国的，所以……”谢雨诗以男声说道：“邯郸兄弟，麻烦你等下当马车夫好吗？”邯郸大叫：“鬼啊！”其他三人也这才认出来是谢雨诗。
谢雨诗、还魂、晓萍坐上马车，邯郸赶车，其他三人骑马护驾，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官道上前行，直奔开封。四霸没有易容，只换了服饰，初来中原，认识他们的人不多。这也是为什么让四霸一人赶车，三人护驾，这样谢雨诗三人始终不用露脸，因为毕竟易容术再怎么精湛，也是有缺陷的。
谢雨诗挽起窗帘，道：“委屈三位当我谢老太的护卫了！”
大镐国很多年都没有发生像“通缉谢雨诗”这样的大事了。众人驾车北上，每个城镇都戒备森严，除了这不是个和平的年代，还有就是怕像谢雨诗这样的“危险人物”进入。易容术非常成功，每次检查都通过，这天，已经到了上蔡邵家店，还有大概三天的路程就到开封。七个人前行，里面还包括一个“老太婆”，自然会慢很多。
天色已晚，方拾敲开一家客栈的门，道：“掌柜，我们来投宿，一共七个人，要四间房，还有一辆马车、三匹马，劳烦您将马喂饱了。”
掌柜眯着眼睛瞧了瞧，道：“马车里面三个人？”
张逸天道：“对，是我们的太夫人和大少爷、二小姐。”
掌柜道：“客房已经满了，你们找别处吧。”说罢就要关门。
方拾一把拦住道：“掌柜的，就要两间房好了，给太夫人还有少爷、小姐。”
掌柜怒道：“没有就没有，你抓着门板干什么！？想打家劫舍吗？”
邯郸“哼”一声，长剑出鞘，拔剑的清啸声吓得掌柜脸色苍白。掌柜哆嗦道：“你，你就算杀了我，也还是没房啊……”
“啪”，门被关死。众人只好去下一家。奇怪的是，下一家客栈几乎是同样的状况，都说：“客房已经满了，你们找别处吧。”邯郸喃喃道：“邵家店这样的小地方，游人什么时候这么多了？该不会山里发现金矿了吧？”
第七家客栈，应该也是邵家店最后一家了，掌柜拒绝之后，道：“你们找了很久了吗？既然客栈都满了，你们可以试试去前面不远的‘小岳寺’，那里常招待没处住的流浪汉。”
邯郸叫道：“我们可不是流浪汉！有的是钱！”
掌柜白了他一眼，“啪”一声关了门。
顶穹天远远望去，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小岳寺”的影子，轻声道：“太夫人，要去么？”
谢雨诗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好像是个不得不踩进去的圈套。他道：“去吧，有什么法子？”
上蔡邵家店的确是小地方，小岳寺也是名副其实的“小”，你在门口都觉得它塞不下这来投宿的七个人。两个知客僧很会招呼，知道了七人的来意后，一个领着众人到了大堂，另一个人领着马匹去了后院。
张逸天客气问道：“小师傅，你们还有空的禅房吗？”
知客僧道：“有，不多不少，正好四间。”他领了众人到大堂，便道：“我去请住持。”
四霸四处查探了一下，并无什么特别可疑之处。
最可疑的不是地方，而是人。那个住持，以及他身后跟着进来的人。这两个人谢雨诗和晓萍都认识，实在是有点令人吃惊。谢雨诗还是保持着老太婆愁眉苦脸的姿态。
住持在大堂的正座上坐下，眼睛微闭，没有开口，旁边腰间佩剑的英俊少年则道：“欢迎七位来到上蔡小岳寺。”还魂认识这位少年，但不认识那个主持，他望望谢雨诗，见他没有任何指示。
少年逐个仔细观察了来投宿的七个人，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问道：“七位之中哪位是高飞，高掌门？”
四霸一听，知道是来抓谢雨诗的，四剑齐出。顶穹天喝道：“什么高飞？”
少年道：“看来你们四个人不是。”他已经从拔剑的动作判断了出来。他接着道：“既然没有人是高飞，四位何必如此紧张？”
张逸天道：“哼，高飞乃邪教中人，你故意说我们其中一人是他，不就是想找我们麻烦吗？”
少年不再理会四霸，望着还魂，道：“阁下是高掌门？莫非不认得小弟了？”
还魂还没答话，谢雨诗在椅子上咳嗽，道：“我老太婆年岁大了，要早些休息，麻烦年轻人体谅体谅，要讲故事，等明天天亮了，我老太婆一定来听。”晓萍扶着谢雨诗起身，慢慢往门外走。
少年道：“高飞，我和大师不是来抓你的，如果要抓，直接通知官府便是，又何必如此麻烦跟你讲故事？我们故意等你北上好避开江湖人士，你就算现在不答话，我们还是会跟随到底！”他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不过他肯定这七人当中有一人是谢雨诗。
谢雨诗咳嗽两声，道：“你的故事长不长？如果长就快点说吧。”他收起了驼背，笔直地站好。
少年失笑道：“原来你，你……哼，很好。我这次来找你，并不是代表剑凉堡，而是代表蜀山大剑阁。”没错，这个少年正是李谡。
谢雨诗心想：“怪不得窃香阁的密议没有大剑阁的人。”他道：“代表大剑阁来杀我？可是据我所知，你不是大剑阁的人。”
李谡道：“对，我不是大剑阁的人，但我曾经在蜀山学艺两年。另外，我不是来杀你的，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谢雨诗道：“我刚才也说了，如果故事很长，就快点说。”
李谡道：“好。蜀山对这次颁发的武林通缉令并不会参与，至于原因只有天尊知道。”天尊就是大剑阁的掌门。一个人如果当上了大剑阁的掌门，他以前的名字便自动没了用处，人人都会尊称为“天尊”。
李谡道：“这次我出来的目的，是蜀山、少林、还有家父共同的愿望。”两大门派、一大武林世家共同的愿望，那会是什么？
“就是找寻少林寺多年丢失的一本经书。”
谢雨诗的心怦然一动，想起怀里用油布包着的那本天书。
“这位是少林寺掌门的师兄，玄妙大师。”少林掌门如果出现在小岳寺已经足以让人啧啧称奇了，更何况是他的师兄。谢雨诗也终于知道这位高僧的名字。
玄妙缓缓道：“高施主，老纳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也许会讲很久，也许一会儿就讲完了，可有兴趣一听？”
谢雨诗恭敬道：“大师请讲。”一个老太婆的打扮，一副男人的声音，李谡看得肚子里好笑，玄妙则毫无动静，生死已经参悟，又怎会看不破一层皮囊？
“大约六十年前，本寺发生了一件大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武林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本寺两本武学秘籍一夜之间突然失窃，还好其中一本不久便寻回，而另一本则下落不明。”
谢雨诗开始感兴趣了，玄妙轻描淡写说“两本武学秘籍”，如果在世俗人口中一定会称“两大武学至宝”。他追问道：“寻回的那本是……”
玄妙道：“本寺内功心法之一，‘易筋经’。”
在场三位密探无不震惊！那么和“易筋经”一起丢失必定也是武学至宝！张逸天对易筋经也有耳闻，说道：“这不是中原第一内家奇书吗？怎会失窃？”
玄妙轻轻道：“中原第一？阿弥陀佛，易筋经既是第一也是第二更是第一千、一万。”
张逸天摸不清他要说什么，玄妙续道：“只不过是一本内功心法，却招惹俗人偷窃之心，实在是罪过。”
谢雨诗道：“罪过在人，而不在书，大师难道不知？”
玄妙露出罕有的一丝笑容，继续故事：“另一本经书同样也是内功心法，由五祖弘忍口述，六祖慧能亲笔用梵文所撰。其中经文乃佛法之大成也，书中夹杂神功的内功心法。”
玄妙始终没说书的名字，未免叫人心痒，谢雨诗问道：“何为是‘夹杂’神功的内功心法？请大师指示。”
玄妙道：“当以佛法御武学，是以经书前后皆记载宝典以示警，否则戾气一生，日月累积，难以驱除，害人终害己也。阿弥陀佛，高施主可有同感？”
玄妙的话一针见血，谢雨诗杀人无数，有坏人也有好人，虽然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杀人已经成为习惯，有时候并不讨厌杀人的感觉。他的剑是充满鲜血的。此刻他忽然想到应该去反思，尤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何正确地用他的剑。谢雨诗道：“莫非这经书威力无比，所以才要以佛法警示？”
玄妙道：“正是。”
“那这本经书叫什么名字？”
“我说出来，高施主会相信吗？”
“但说无妨。”
玄妙双眼完全睁开，既慈悲又尖锐的眼神。
他道：“法轮神功！”
这四个字说得很短暂，因为需要强调。
这四个字说得很干脆，谢雨诗心想：“这四个字比‘刺杀太后’可要有趣多了。”
“哈哈，哈哈！”谢雨诗大笑了起来，显然，他不太相信。还魂和晓萍也笑了，四霸不知中原之事自然没笑起来。
谢雨诗道：“邪教的一点趣事我还是知道的。”他望了望晓萍，多亏她在聊光明教的时候提起过。他续道：“‘法轮神功’乃邪教教徒贡奉之宝典，人人手中都有一本，里面记载的不过是些用来蛊惑教徒的修仙法门。说什么可以长生不老，百病不生。曾经有一个商人花了三万两从云南买了一本回来，看了书中的无稽之谈后气得撕了，然后当晚吐血而亡，因为他做了一生中最亏本的买卖。你说有不有趣？”
谢雨诗说得有声有色，邯郸拍手笑道：“有趣极了！”
玄妙道：“施主可愿意继续听这个故事吗？”
“请讲。”
“当时《法轮神功》下落不明，失窃两、三年之后，云南兴起一个教派，就是光明教。教徒专与中原武林作对，其事迹老衲不必多费唇舌。而后我等辗转得知，其开教祖师弘俎所使的内功正是本寺的《法轮神功》，秘籍也由教主历代相传，如今已经到了第四代教主弘致手中。”
李谡接话道：“后来我查到，弘致与皇太后联姻，将此秘籍作为聘礼给了二皇子。”
说到此时，门口走进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虽然他们不是来偷东西的，却始终难免露出天性。
“然后我就叫张兄和李兄去替我取来。”
谢雨诗再次见到张福、李祸两人，忽然明白他们欠的一屁股账也只有剑凉堡能随随便便给还清，而且看在剑凉堡的面子上，这点忙是义不容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