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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生名门毒女-第14章

小说: 重生名门毒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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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氏被曼云的渴睡样儿逗得咯咯直乐,朱妈妈眯着眼斜了自家小姐一眼,心疼地一把揽过曼云,把她侧抱在怀里哄着,想要让曼云再好好地睡上一个回笼。

    朱妈妈身胖力大,曼云象是被网住的大鱼一样挣脱不得。

    “娘!”,她可怜兮兮叫着,求救似的,望向了近在咫尺的娘亲。

    杜氏却矫情地用块浅茜色的帕子捂了正弯着月牙的红唇,朝着墙壁扭过了脸。只留了斜插在坠马髻上的赤金衔珠凤钗,晃当着圆润光洁的珠子一颤一颤笑话着周曼云的徒劳。

    结果,周曼云还是被朱妈妈高耸的波峰和粗壮的胳膊压住了小脸,眼前一黑,不露半点光亮缝隙,也只得认命地半闭上了眼睛。

    本来周曼云只想装装,应付一下朱妈妈就起来,可奈何她五岁的小身体一点也不配合,即使在朦朦胧胧之间觉得又有嘈杂声嗡嗡地开始在外边响,可还是枕着朱妈妈软和的身子昏沉地睡了过去。

    时近午时,从小床上爬起身的曼云,就着小满端来的天青色小茶盅喝了口温水,使劲地甩了甩头,才清醒地听清了娘亲和朱妈妈正谈着的事情。

    四伯周檀正在外边的院子里中跪着,而内院里为自家夫君在嫡母周夫人面前求情说了两句的四伯娘闵氏也被罚了。

    本来闵氏也想夫妻共体的在内院周夫人的房门门口陪着自家夫君跪着,但被白老姨娘和众妯娌劝了,众人也帮着她向周夫人讨了饶,现在闵氏正待在自个儿的屋里反省。

    周檀会被周夫人罚跪,还是因为那个虚言道士。

    虚言在昨个儿半夜里就离开周家了,这对本来就很不待见他的人来说是件好事,可主要这道士做人实在太不厚道,走得太过隐秘了些。

    溜走的虚言没惊动任何人,只留了封给周檀的信,放在了外院客房的桌上。

    信里说是,半夜里虚言道士那个被留在西湾老君观的小道童跑来报信,在西湾有几位他的友人得了重疾,道士必须要赶回去看着,来不及告别,还请多多恕罪云云。

    原本收到告别信的周檀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周家四个孩子病情也算稳当了,再接着按方子吃药,也就是了。道士既然有急事,也留信打招呼了,走便走了。

    何况在周檀看来,道士来一趟周家也就只拿走了一幅自己描的水图,算下来,周家应当还亏欠了孩子们的诊费和一份丰厚的程仪,得紧赶着补上。所以,一早看到信,周檀的第一反应是让身边的长随带钱物去西湾的老君观送礼。

    只是周檀怎么想不顶事儿,道士在半夜里走掉的消息,下人们在通知他之前也就早传到内院里。

    在周檀还在想着怎么跟嫡母回话时,周夫人已直接让下人带了周檀到了她的上房里开训。

    周夫人对道士居然能不告而别,很是气愤。昨晚虚言道士是何时收信,何时走人,又如何走的,外院看门护院的人就跟敞了篱笆似的任进任出,而负责一家老小安危的周檀居然一无所觉,纯是从上到下都十分地失职。

    “那道人高来高去的,你别是招了个探路的贼人来家!”,周夫人的这句评语被一直老实的周檀小小地反驳了一下,说是他私心认为虚言道兄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于是,难得在嫡母面前胆儿肥了一次的周檀,因为了这句不敬的顶嘴,直接被罚着在内外院相连的垂花院门旁跪下了。

    “四爷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这大太阳地里的!不晒晕死,就见鬼了!”,朱妈妈在房里打抱不平的呶嘴呲牙,被杜氏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肥手儿。

    周家租住的小院,内眷这儿还有一堆丫鬟婆子伺候着,而周檀居住的外院人手少,松散非常,确实给道士了说走就走的机会。可原因却不都在周檀疏于管理。他要管,也得有人让他管才是,周家本就是散了仆从回乡客旅中,而大奶奶谢氏前几天差人往洛京送礼更是让管事周四平带走了好些个可用来看门护院的青壮年男仆。

    这两天,前院的人手明显不够用,周慎和周怀这两个本来病情严重些送去前院让道士就近照拂的男孩子,也被移了回来,说是大有好转,其实也是因为前院没人照看,让仅有的几个婆子内外院两头跑,也着实累得慌。

    可再多的理由又能如何?那个让四伯在大太阳底下跪着的,是他的嫡母。周曼云透着窗格,看看外头盛夏猖狂着四散热力的日头,默默地低下了头。

    前世里,自己是该有多无知糊涂,才想着把孩子给别的女人养。即便那时孩子和自己都能侥幸活下来,若自己跟白老姨娘一样连亲生子都护不得,还要站在一旁赔着笑脸赞主母罚的对,那么生下孩子受罪,又有何意义?

    夏日热毒的太阳照着,让人目眩神晕……

    果然不出朱妈妈的所料,不一会儿,院子里果真响起了一阵慌乱的叫声,周檀的细皮嫩肉抗不过日头,终于还是晕倒了。

    “近些年,夫人的气性越发大了!”,听着声,就滴溜溜出去走一圈,随便出了把子力气帮着把四爷周檀扛回屋去的朱妈妈,一回来就又忍不住瞎砸巴嘴儿,随带神秘兮兮地说起了四爷身边那个去西湾的长随从外面带回来的讯息。

    “那道士也不在西湾老君观了。周长贵去那儿一打听,却原来昨夜里根本就不是有什么人病了。西湾那里除了本地拉纤搬货讨生活的,不还有四千多从周边各州来征来修河的役夫来着。今年平州天气打五月起旱得玄乎,但北边的彬州更惨些,打三月起就滴雨未落,又不比丰津就在江边上还有水用,进了六月又闹上了蝗,前阵子一拔打各县逃荒来的流民跑到扎在西湾役夫营找家里人来了……”

    修河的役夫听闻家乡的情况急了,原本他们就对在开春农忙季硬生生把他们从家乡拉来做活不满至极,而且本来说好的三月役拖长到了五个月还没放他们回去,家乡逃荒的人一到,几个不放心家里的大胆儿就直接找上河工总监。

    结果得到官家的回应,是让他们趁着天旱水浅,赶紧把河床河岸拾掇清楚了。挑头的几个役夫不听,杠上了,结果役夫们就和驻在河工所的兵勇们打了起来。

    没有章法乱打的庄稼汉,打不过兵,损了两条人命,还重伤了四五个,轻伤的更有二三十人。

    “那道士就是得了报,赶回去给那些伤着的人看伤去了!”,朱妈妈说着,小心地半推开了红漆小窗,张望了下院子。

    虽然外面空无一人,她还是刻意地压低了声,“河工所要治役夫们的罪,说是要砍了那几个带头的脑袋。结果不知咋的,信漏了,那些个伤的带头的昨个儿半夜就跑了一大半儿,连去给他们看伤的道士也跟着没影了……”

    还未解除劳役的民夫偷跑了,还能如何,不过是找处山林落草为寇罢了!听朱妈妈讲了半天书,周曼云一直专注地用双手托住着的小脑袋开始犯晕,对于徐讷,她前世所知不多,可按着现今的情形,也就是说道士是从这儿开始正式当起贼了?

    虚言道士跟贼人跑了的事情,很快地就也被周夫人得知了,周家从主到仆,从上到下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许再提道士曾来家的事。

    至于中暑的四伯周檀更惨,呆呆地趴在床上,看着周夫人派出的老妈子把他的住处彻头彻尾地抄了一遍,跟道士拿走的水图一模一样的那副,被丢进了火盆里,让周檀心疼地差点连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晚上掌灯后,大奶奶谢氏特地奉周夫人的命令到了杜氏房里,把正卧床养胎的杜氏严正地训了一顿。这已是给杜氏的优待了,其他两个当初一起撺掇着请贼道士上门的妯娌,已在周夫人的房里整整跪挨了两个时辰的训。

    “小心门户,当心进贼!”,在周夫人的指示下,周檀撑着虚弱的身子,带着仅剩下的几个男仆开始严守起周家的门户。

    月黑星稀,风干物燥,就在周檀小心地在平州丰津县防贼时,千里之外,谢氏派去洛京送礼的周家仆从可真的遇上贼……

    平州与郴州交界的苍壁山驿道上,谢氏派着上京的周四平,正在两个镖师的护卫下,策马向着洛京方向狂奔。

    几张银票还在周四平的身上,可几大箱子的珍玩和其他周家仆人和镖师的尸体一起被丢在苍壁山柳溪峡黑漆漆的林子里。

    “一向太平的驿道咋就出匪了呢?好好的客栈就被贼占了?”,周四平百思不得其解,身边护着他的镖师也一样。听着那伙儿强人自称,他们应当是郴州梁冠山的山贼,可明显现在他们已然捞过界。

    跟着周四平逃开的镖师有建议绕着小路回平州报个信,但被周四平给否了,嘴上说着要赶去洛京救老爷大少,实则他怕好不容易逃开再回头,又被山匪给宰了。

    “平州丰津县?”,柳溪峡阴暗的树林里,一个满脸横肉络腮胡的匪头子,掀开一口箱子,看着光亮夺目的黄白之物,嘴里念上了刚被杀死的一个仆人讨饶时说的地名。

    “老大,丰津可是好地方!”,见着匪老大意动,几个手下人凑了过来,“沱江从那儿可就直接走船到江南了,这江北灾年,从南方调来的粮米肯定会在丰津过!”。

    郴州的灾年,害得不仅是种地的百姓。没得吃喝,连原本盘踞在山里的匪帮也不得不南下就食。抢人粮米,吃不愁,但逢到灾年,也只有丰津这样的交通要隘集散地才有钱银如流,劫不得官府派了重兵的官银,扫几个粮商富户倒是不在话下。

    “好!弟兄们扮上逃荒的,咱们去丰津!”,匪老大一声吼,豪气干云。
第20章 跪羊图歌(1)
    六月二十三,月光之下的洛京皇城,银龙盘脊,崔巍庄严。

    有多少异乡客,巴望着自个儿能在洛京的坊间胡同里占上一席之地,天子脚下,长居久安。

    洛京城宝善坊羊肠胡同,名乍听着不雅,但一提着它的别称“翰林胡同”,就会让洛京城中人肃然起敬。

    羊肠胡同的院落大多小巧拙致,在寸土寸金的洛京,论卖论租价钱都是不菲,但根本不会有人轻易出手,一条胡同两边的十来座院落本就是累世相传,有几家还是曾经的宰辅旧居。甭管是家道中落仅剩下一院的小官,还是有御赐官邸或另购豪宅的大人,都不会有任何人会轻弃了扎根在这块宝地上的祖宗家业。

    胡同中间的一家,院门紧闭,洒着银辉的院子整洁素雅,树影掩映着书房里还响着的清朗诵读声。

    “跪哺吮母液,受乳躬身体……孝道莫迟疑,反哺莫遗弃……”,高恭端坐在椅上,轻捋着才蓄上没多久的短须,听着膝下的两子端正地站在他的面前,齐声背着塾师新授的跪羊图歌。

    最近两三日里,这首《跪羊图歌》开始在洛京城中逐渐风行,消息灵通的夫子自然就将此杂在课业里教授弟子,若没这眼力劲的,估计早就被主家扫地出门了。

    原因无他,不过三字,“上所好!”。

    正供职翰林编修的高恭高长德,在孩童的清音中眯起了狭长的凤眼,回忆着昨日有幸得见的当今天子亲手所书,在脑海里拆解揣摩着笔锋墨意。

    “通晓雅意,要看一个人写了什么,也要看他怎么写的。”,这是许多年前,还是个少年的高恭在世叔周显家中,听周显指点书法时说到的。这话估计当日也在场的周家诸子都没留意,但高恭却牢记在心里。

    和有父亲一路扶持的周家子不同,高恭的父亲与周显同榜进士,但却岁寿不济,在他十三四岁时就撒手去了,因此高恭对为学之事要比周家几子都更上心。

    高周两家世谊兼且周显也有着失怙经历,对高家多有怜恤,周显待他们兄妹俩亦如亲子女,高恭的妹妹高蕙更是嫁给了周显二子周柏为妻。

    高恭那会儿一听周显开口指导,就敏感记起了父亲临终交待的遗言。“当今十岁冲龄登基,周显正是太后钦点的侍读之一。虽说天子课业另有明师相辅,你周世伯年纪轻经验浅,成天只看着天子默书临贴,却更是亲近……”

    若论熟悉当今笔意,当朝除了周显,不做第二人想!

    近两年,当今天子膝下三个大的皇子皆到了婚龄,奉天子令选皇子妃本就是大事,更何况,隐隐有言,在诸皇子婚事俱谐之后,皇帝就会册立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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